第61章 周而復始

吳太醫出了信國公府,長嘆了一口氣。

他是不知道這信國公夫人犯了什麼事,要讓邱老太君親自進宮求皇后出手,可這方氏一懷孕,然後原本非常簡單的情況變得複雜起來了。

爲母則剛,他見過了太多做了母親以後,爲了孩子而玉石同焚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邱老太君讓他轉告皇后“留下孩子”的時候,他還是鬆了口氣。

他只做了他該做的,該怎麼決定,那是老太君和皇后該考慮的事。

若他此番不說,以後這婦人出了什麼事,一屍兩命,怕他就要被皇后娘娘丟出來,向信國公府抵罪了。

吳太醫回了宮,見了皇后,將方氏的情況與皇后說明,又說了邱老太君的意思。

皇后聽了,有些納悶地說:“你說,邱老太君要孩子?”

這方氏,果斷不能讓她善終,這個時候生孩子,這孩子生下來也是累贅,要了做什麼?李茂以後若是要停妻再娶,或是納了其他妾室,這孩子豈不是比現在的李銳還要尷尬?

就算邱老太君一心想要留下這個孩子,親自撫養他,又能護幾年呢?總不能護一輩子吧。

吳太醫跪在地上回話,“是。事情太巧了,巧的都讓臣以爲是故意的。但臣看信國公府人的表情,像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懷了孕。老太君大概是覺得信國公府人丁太單薄了,所以想要保下這個孩子。”

皇后估計着也是這個原因,方氏若是仗着自己肚子裡有孩子才行巫蠱之事,老太太把她關在偏院裡的時候她就該讓讓出來了。

不過邱老太君這麼做一點也不奇怪。一個家族裡人丁淡薄到一定程度,連有個庶子都能當寶貝,更別說還是正兒八經的從兒媳婦肚子裡爬出來的。

皇后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些都是小事,不妨礙大局。

這世上不是還有件事叫“留子去母”嗎。

顧卿自覺做了一件正確的事,總算放下了心裡的包袱。

她是專門救孩子的醫生,不是古代精通各種宅鬥,視人命爲草芥的貴族之女。方氏犯了不該犯的錯,是要接受懲罰,可是那肚子裡的孩子畢竟是李銳和李銘的弟弟,她一不是孩子的親生奶奶,自己也不過是鳩佔鵲巢;二也不能代替孩子的父母做決定,更沒有權利要求除了他。

原本是想要方氏以“小產”的名義消失在人前的,現下卻不能那麼快發作了。

只是這方氏又懷了身孕,怕是想要藉着肚子裡的孩子作怪,爲了防止再生事端,錦繡院還是隔離開來,讓方氏離羣索居比較好。

等她生完孩子,就依皇后所說,將她遠遠地打發到莊子上去,或者說傷了根本,就關在偏院裡一輩子不要出來,這樣李銘的前程既不用耽誤,也不用讓李銳心裡背什麼包袱。

殺人未遂判個終身□□的無期徒刑,就算是現代,也不算輕了。

顧卿心思簡單,並沒有想太多。在她看來,一個家庭能夠和睦當然最好,若不能和睦,他們就不要和那個老搗亂的人一起玩兒就是了。現在搗亂的人在皇后那留了案底,兩個孩子也都好好的,她繼續做她的老太君,除了以後要管家,真是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心中舒爽,便吩咐四雲把那些打好的金錁子銀錁子,以及本來準備好要發給下人的荷包都送去前廳。

她這一年一度的“散財婆婆”,又要來也!

這廂裡,顧卿準備帶着一堆下人去高高興興的發銀子,李銳的心中卻如墜冰窟一般。

他跟着刑房的下人一起來了刑房,進了小牢房,果然看見那劉嬤嬤和神婆死在了一起。

刑房小,本來就只按男女分開,這二人都是女人,便被管着刑房的下人關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原本兩個人都是被捆着的,這劉嬤嬤居然鬆開了繩索,活活掐死了那神婆,然後自己也碰壁死了。

她死的這般堅決,實在讓人覺得蹊蹺。

那下人說自己內急就出去了一刻鐘,回來就是這樣了。府裡的私刑原本就不常用,下人犯了錯最多抽一頓鞭子,要不然就直接扭去送官。這刑房以前都是關着犯了事要去送官的家人,刑房的下人管理的也很粗疏。

誰料就這麼一大意,就出事了。

這一出事,讓李銳彷彿吃了個大蒼蠅。他覺得自己的府裡像是有着無數的大窟窿,什麼人都可以把手伸進來。

劉嬤嬤是嬸母身邊的心腹,嫁入府裡的時候,方府爲女兒挑選的陪嫁嬤嬤,在府裡呆了十幾年,就連他的身邊,都有一個她的侄孫在做書童,她在府裡的影響可見一般。

此人對嬸母忠心耿耿,人又謹慎,能力才幹都不弱,以前他在錦繡院裡時,見了她也還尊稱聲“劉嬤嬤”。雖然巫蠱之事都是她在推波助瀾,甚至神婆也是她帶進府的,但罪不至死,如今她掐死神婆,又撞壁而亡,很難不讓人想到是受了嬸母的指使。

無論這事情是不是嬸母乾的,這神婆一死,都已經坐定了事實了。

他從錦繡院回來,對嬸母要用壓勝之術害他的事情產生了懷疑。嬸母那般樣子,不像是會一步步算計,刻意得了他的頭髮和八字來害他的樣子。

他本想第二天再細細問過,看看這背後是不是另有主使之人,可現在神婆和劉嬤嬤都死了,除了那口供和扎着生辰八字的人偶,竟已是死無對證。

這形式一下子逆轉直下,讓李銳也感到頭痛起來。

此事若不是嬸母乾的,那就是有人居心叵測,聽說嬸母在找神婆,將這神婆安排進了府裡。怕是無論有沒有給奶奶驅邪的事情,這巫蠱之事都是要揭發出來的。

事情牽扯到巫蠱,要麼是最後攀咬到嬸母身上,讓他對嬸母和叔父產生猜忌;要麼是沒有掩蓋住,有人檢舉揭發,或者就是安排此事之人揭發,全府上下都要受責罰;

無論這事他們有沒有被發現,他們府裡都會因此而元氣大傷。這一石二鳥之計,實在是太過惡毒。

現在就不知道這劉嬤嬤到底是別人的死士,還是這神婆說了什麼把劉嬤嬤嚇成這般樣子。無論是怎麼回事,這後面的勢力都不小,而且心眼毒辣,一定要讓他們信國公府不好過。

一想到不知道在何處,有毒蛇一般的勢力在一直盯着國公府,想要一個個把他們拉下水,李銳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看着牆壁上的鮮血,和眼睛舌頭都伸出來了的神婆,轉身離了刑房。

“給我備馬,我要出府。”

他要去找舅舅。

西園裡。

三十那晚李銘和兩個哥哥熬了一夜守歲,直到天亮才睡下,小孩子不比大人,經不住熬,所以李銳早就出了府,李鈞也被顧卿叫去發銀子去了,只有李銘在雲中小築裡一覺睡到了晌午時分才醒過來。

等他一醒來,肚子裡咕咕咕咕直叫。他早上只喝了一碗雞絲粥就睡了,這一覺睡到了中午的飯點,自然是餓的不行。等他爬起來,丫頭和小廝們連忙進來服侍,飯菜廚房上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李銘一醒就起來吃。

待李銘吃飽了飯,換了一套從裡到外全紅的新衣裳,蹬上他最喜歡的小朝靴,踢踢踏踏的跑到擎蒼院去,卻撲了個空。

咦?哥哥不在嗎?一定是去哪兒玩又不帶他!

李銘撅着小嘴,不高興地去偏院找李鈞。

唔,昨天玩的不過癮,他去找堂兄再“殺一下”!

“什麼?大堂兄也不在嗎?”李銘簡直都要哭出來了。

“我們家少爺去前面幫太夫人發賞錢去了。”李老五帶着滿臉笑容看着這個信國公府的小少爺。

喲,長得真俊,比他們家嫡少爺還俊!要哭的樣子也很可愛!

說起來,那長孫少爺長得也很俊,就是有些胖,而且也沒什麼表情,看起來不如這小少爺有趣哩。這大戶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哇!

“原來是去發賞錢了。”李銘點了點頭。往日裡都是大年三十和初一各發一次賞錢,他奶奶和他爹孃一邊發一次的。今年爹爹不在,奶奶發的多,所以男僕那邊叫大堂兄去發了吧。

嗚嗚嗚,哥哥去哪兒了呢,連發錢都不在家裡!

“這位老人家,以前沒見過你,你是和大堂兄一起來的嗎?”李銘好奇地看着這位一臉褶子的老爺爺,住在大堂兄的院子裡,應該是荊南老家那邊的人。

“是哇,我……老奴是荊南老家那邊的二管家,負責壓着年節的賀禮來京城的。大雪封了路回不去了,就留在京城過年了。”李老五笑眯眯地回答李銘的話。他家也有個小孫子,今年已經七歲了,他看所有的小孩子都有趣。

李銘被他笑眯眯地看得不自在,決定還是去前面找祖母和大堂兄去。他剛準備走,看見老人家那張滿臉風霜的臉,還有微微馱着的背,再想着他爲府裡送年禮,連回家過年都不行了,便把自己佩着的大荷包扯了下來,給李老五遞了個過去。

“老人家給府裡送禮回不了家,我們府裡讓你受累了。這個留給你家小輩頑吧。”李銘嘻嘻地笑着,轉身就跑了。

“好漂亮的荷包。這麼漂亮的荷包不留着給婆娘,給小孩子玩,兩天就扯掉了哩。”李老五莫名其妙地看着手上精緻的荷包,這種東西肯定是要留着給家裡的老婆子啦。

留給小孫子,老婆子臉又要陰幾天,說他偏兒媳婦什麼的。就是……

“怎麼這麼沉?”

李老五扯開荷包的口,一看裡面的東西,嚇得趕緊捏緊了那荷包的開口處。

裡面躺着小筆,小如意和幾個小梅花、小元寶造型的金錁子,看起來有五六個,每一個都有一兩多重。此時一兩金十兩銀,這幾個小金錁子,加一起頂他家五年的嚼用了。

這小娃娃,怎麼出手這麼隨便喲!

李老五深深地爲這敗家小子嘆了口氣。

李銘撒着丫子往前院跑,果然一路上見了不少往前院走的下人。

這些下人一個個都喜笑顏開,滿面紅光的,見了他,各個行禮行的特別快,還有人擔心他一個人跑會摔到,要抱他或揹他去前院的。

開玩笑,今年一過,他虛歲都十歲了!哪裡還要人抱來抱去!

李銘擺擺手,謝過他們的好意,接着往前跑。

只是可憐了他的幾個小廝,追的上氣不接下氣,就怕摔了那個小祖宗。

李銘像陣小旋風一般衝進了前院,老遠就看見左邊廳堂外站着一大堆男僕,右邊廳堂外站着一大堆女僕,都排着隊,四個四個一進去,給奶奶磕頭。

從廳裡出來的下人們手中都抓着東西,笑的嘴巴都合不攏。

這些下人辛苦一年,就是爲了年底有個好收益,攢個嫁妝或準備娶個媳婦。

前面的男僕不容易見到後面的丫頭,趁過年的時候多瞟幾眼丫頭們,相準了喜歡的,等辦好了差事向主子求的也是有的。

丫頭們也差不多。

這導致廳堂外沒成婚的下人等的一點都不急,紛紛讓想要快點拿錢快點走的到前面去。有些丫頭看着那些俊俏的小子又不好意思說,便悄悄記下了相貌,準備回頭再打聽。

李銘見這些平時穿的就很講究的丫頭們近日裡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忍不住納悶地多看了兩眼,一一受了下人們的禮,這才快步走進廳內。

廳堂裡,顧卿發錢發的合不攏嘴,李鈞卻發的卻有些神情恍惚,都是靠孫嬤嬤和大丫頭香雲支撐着,替他分銀子,遞到他手上。

李鈞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多銀子。金錁子銀錁子堆成幾個大盤子放在桌上,按照不同的等級給的都不同,但至少也有兩個銀錁子。

他家過年時發的都是銅錢,就算是他,過年也只有幾貫錢做壓歲錢。結果今兒一大清早,堂祖母就把他叫來幫忙,先抓了一大把金錁子給他,叫他拿去玩……

他,他他他他,他快嚇死了好嗎!

雖然做的很像是玩物,可是看這金錁子的成色,都是成色很足的赤金,一個頂上十幾兩銀子,這一把金錁子……

他覺得他娶媳婦的錢有着落了。

堂叔不在家,大堂弟早上跟堂祖母打了招呼,去了他舅舅家。李銘還在睡覺,堂祖母不忍心叫醒他,就拉了他這個壯丁來給男僕發銀子。

他不知道下人的等級,全靠香雲姑娘和孫嬤嬤把銀子分好,讓他遞下去。

原本都很好,問題就出在香雲姑娘給銀子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他的手指。

然後他就覺得渾身開始癢了。根據他的經驗,自己的大腿和手臂應該是開始起疹子了。

他原本被這麼多銀子震撼到,發錢就發的有些魂不守舍,這下子意識到身後站得是個妙齡女子,就更是神魂不守了,只想趕緊讓這個丫頭走遠點。

他這一注意,頓時就覺得站在他身後的香雲身上很香,就連耳朵都燙了起來。

可是此女是堂祖母的貼身丫頭,現在他又在幫府裡的忙,無緣無故叫人家走開,有這麼多人在廳裡,實在太落人家姑娘面子。

所以他只能忍着全身的瘙癢,繼續強裝着鎮定發着錢。

李銘一溜煙跑進屋子,先衝到祖母面前跪下,給顧卿磕了個頭,然後才直起身子,笑嘻嘻地說了一大溜的吉祥話。

他話一說完,連忙伸出手去:“奶奶新年好!”

顧卿被李銘逗得合不攏嘴,轉手從裝着金錁子的那盤子裡抓了一把,遞給李銘:“你這小子,嘴巴漏風還能把吉祥話說的這麼溜,看樣子想着奶奶的壓歲錢想了不少時候了。昨天早上纔給了你幾個玩,你那個紫色的荷包呢?”

李銘漫不經心的說了聲“送人了”,然後接過那六七個金錁子,塞進袖袋裡。

“正好,你哥哥去舅舅家了,你去幫你堂兄發一個。”顧卿指了指右邊下首位置坐着的李鈞。

李銘呃笑嘻嘻地湊到李鈞身邊:“大堂兄新年好!”

然後伸出手來找李鈞要銀子。

這倒把李鈞鬧了個大紅臉,他不知道公府裡同輩也要發壓歲錢,所以身上沒準備什麼銀錢,便要去摸身上顧卿剛剛給的金錁子。

李銘見李鈞當了真,連忙抓住李鈞的手。

“大堂兄別當真,弟弟和你玩笑呢。咦?”李銘抓着李鈞的手腕一看,“大堂兄,你手腕上怎麼全是紅包?”

他這一嚷嚷,一屋子下人都看了過來。顧卿趕快站起身,走過去看看李鈞的情況。

李鈞不好意思的從李銘手中抽回胳膊,羞蘞地說:“老毛病了,不礙事的。”

他這麼一說,顧卿突然想起了他的“隱疾”,再一看他身後的香雲,哪裡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她看了一下,確實是蕁麻疹一類的疹子,不是什麼大問題,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把香雲叫了過來。

她見着李鈞那感恩戴德的表情,心裡樂不可支。

噗!趕緊把香雲拉走,不然等下連臉上都有疹子,真是全府都知道這“恐女症”了。

“正好,你大堂兄不舒服,你替他發。鈞兒,你人不舒服,去後面休息一下吧。”顧卿指了指後院,“等會兒再來替你堂弟。”

李鈞見老太太明白了,連忙高興地行了禮,出了院子。

他這一身包,總算可以好好抓抓了。

李銘掃了一圈屋子裡,沒見到他娘,苦着一張小臉問奶奶:“我娘還沒好嗎?”

顧卿心裡一悶,卻還要裝着正常的樣子來。

“你娘還沒好,你也別去吵她休息。今夜裡你別回雲中小築去,到奶奶院子裡來。奶奶有個故事,要講給你聽。”

“咦?難道是三國後續?”李小呆興奮地說:“哥哥也去聽嗎?”

顧卿頓了頓,還是搖了搖頭。

“不,奶奶就講給你一個人聽。”

這麼悲傷的故事,就不要再對李銳複述一遍了。

且別說李銘內心多麼興奮,多麼期待,顧卿內心又有多麼煎熬,多麼上下不定,這一祖一孫心裡各有心事,卻還是按住心裡的各種情感,給下人們發完了銀子。

顧卿發完了銀子,藉口自己起了早,要回屋休息。其實卻是沒辦法面對李小呆那麼興奮的表情。

她準備回持雲院裡盤算盤算,想想該怎麼和李小呆說方氏這件事。

真是太苦逼了。這方氏造的孽喲!

李銘見顧卿回了持雲院,下人們也散了個乾淨,頓覺無聊,跑後面去找李鈞玩了。

這其中李鈞如何脫1衣撓癢被李銘撞見,李小呆怎麼可憐堂兄給他撓癢,李鈞如何被李小呆撓的體無完膚,也就略過不提。

這一夜,註定無數人不能好好安眠。

第一個不能好好睡覺的,就是錦繡院的方氏。

話說偏院裡,方氏被幾個健婦“保護”着回了錦繡院。院子裡的下人僕婦們原本都很高興,她們已經接到了方氏“懷孕”的消息,想着府里人口這麼少,夫人總算又要添丁了,各個都喜氣洋洋的。

只有四繡知道方氏上個月葵水纔來過,如此這般撒謊,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情,所以臉色非常難看,對今日可以多領不少銀子也高興不起來。

那些健婦一入錦繡院,就把了錦繡院的兩道門。原本在門上的婆子和丫頭們,全部被趕進了院子裡,門上的門閂也放了下來。

錦繡院自己有廚房,至多接收點食材,從今天起,她們就要謹遵老夫人的吩咐,“保護”方氏安胎了。

這一下,就算錦繡院的下人再怎麼遲鈍,也察覺出味兒不對了。

方氏從偏院裡出來起,就已經整個人失去了精氣神。

要讓一個女人死,怎麼死最容易?

當然就是“難產而亡”了。

她孃家雖然人口也很單純,但她小時候經常去姨媽家,她有一個庶表哥,就是一生下來母親就難產去了的。那姨娘在家裡還算比較得寵的,死的都無聲無息,更別說她此番犯的事涉及到巫蠱,她以前暗害李銳的事情老太太也知道了……

她想賭老爺會爲了她求情,可這兩件事都算是老爺最忌諱的事情,她的丈夫會不會還像以前那樣護着她,她自己心裡也沒有底。

這一夜她又驚又怕,只要一閤眼,就看見無數婆子下人拿着東西要悶死她。她甚至還夢到了自己的靈堂,她的兒子李銘在下面跪着,嚎啕大哭。她婆婆假仁假義地說着“我的好兒媳,怎麼就難產死了呢!”,他的丈夫面上傷心,一轉身又娶了一個年輕美貌的妻子,那女人對李銘不好,又打又罵,還給他娶了個又醜又兇悍的妻子。

方氏一夜裡驚醒無數次,頭臉和身上都是虛汗,簡直像死過了無數回。

四繡拿着汗巾和乾淨的衣服要來給她換,她一下子看那毛巾像是白綾,一下子看那汗巾像是悶人死的兇器,驚叫着不要四繡靠近。

四繡苦口婆心地勸了許久,方氏只顧大叫呵斥她們走開,她們再忠心,被方氏嚇了一天兩夜也累的不行了,堅持了一會兒,見方氏像是那種魘着了的人,微微有些癔症,也不敢再勸,聽着方氏的話退了下去。

只餘方氏瞪大了眼睛,盯着牀頭上瓜蔓綿延的帳子,在牀上一直坐到了天亮。

而此時此刻,顧卿抱着泣不成聲的李銘,不知該如何開解。

作者有話要說:許多朋友說到方氏沒有下臺一鞠躬的問題,其實方氏被軟禁在院子裡,基本已經下臺一鞠躬了。她身上繫着張靜這條線,目前還不能死。李茂沒有回來,顧卿想要讓人家丈夫自己決定這孩子要不要,我覺得沒有問題。孩子的線是必須的,只不過以前是讓他死掉,但是也許我真是聖母,沒寫成,孩子要留下了。

若是真的毀了你們的三觀,我只能一鞠躬,我沒有洗白方氏的意思,你們要實在憋悶,不如養肥了,等方氏下臺一鞠躬後再看本文。

嗚嗚嗚嗚,最好不要,少了你們這羣磨人的小妖精,我連碼字都沒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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