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氏的眼淚滾落下來,看着宋大夫人幽幽地道:“大嫂,您不明白,他去得突然,一個字都沒留下,我每每想起,就覺得心如刀絞, 他死得冤吶。”
這說着說着,她就泣不成聲。
宋大夫人張了張嘴,沒說什麼,老三在生前,倒不見她有多珍惜人,恨毒了他的, 這人沒了,倒是覺得他好了。
所以吧,再恨,這心裡都是有那人一點位置的。
江氏幫着魯氏擦眼淚,勸道:“三弟妹,你別太傷心了,三弟已經去了,你再傷心也是枉然,倒叫洲兒他們不安了。”
魯氏吸了吸鼻子,道:“我就是忍不住。”
“我聽傑兒他爹說,這些暴民都已經處決了,倒像是說過一嘴,三弟是一劍封喉,走的不算痛苦……”
宋慈咳了一聲。
一劍封喉不痛苦。
你還是別安慰了,這安慰跟捅刀似的,委實叫人聞者落淚。
果然, 魯氏聽了又顫抖着嚶嚶哭了起來。
江氏訕訕的, 看向宋慈,快救救媳婦。
宋慈道:“別哭了,仔細眼睛腫又疼。老大也說過,已經處決了, 因着那會兒夜深人靜,事兒來得突然,老三怕也是從夢中驚醒,待來到門口處叫人,就迎面撞上了那兇徒,對方慌張之下,就動了手。所以說,老三是來不及留下什麼話的。”
魯氏想着那畫面,悲從心來,緊緊咬着帕子,生怕哭出聲。
衆人也不勸,這種痛,哪有什麼感同身受的,勸再多都蒼白。
待得魯氏哭聲漸止,她雙眼已紅腫如桃,想向宋慈致歉,嘴角僵得不行。
宋慈說道:“死者已矣,你要保重自己, 老三那邊,你要是覺得心裡過不去,待他七七那天,就去做兩場大法場超度就是了。”
事到如今,魯氏還能怎樣呢,
男人死了,剩下孤兒寡母,長子還年幼,底下更是跟着三個小的,說句不好聽的,他們三房就只能依靠着宋家。
現在她最慶幸的是宋如茜已經出嫁了,不然若拖着,又要守孝幾年,不知變故幾何,現在她接到喪信,都不知該如何傷心。
最慶幸的一點是他們沒分家,還是住在相府,不會無所依而被外人欺他們孤兒寡母。
魯氏已經打定主意,除非是宋慈和老太爺沒了要鬧分家, 若不然,他們三房就一定要跟着相府,否則將來洲兒該如何娶一個名門閨秀?
魯氏對宋慈道:“媳婦無能,一切都依母親的吩咐。”
宋慈頭疼,說了幾句,就讓她們下去,這些小的事她還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那個地動的大事。
這時間越接近,她這心就越慌。
想了想,一般地震前會有什麼預兆,召來南山,讓她隱秘地出去,找人觀察着,外頭有什麼異常,甭管是天氣還是動物異動,一有就來報。
這事,卻是瞞不過早就有疑的宋致遠,聽到這些吩咐,心口突突地亂跳,去了欽天監,旁敲側擊的問,祈福的地點日子,可當真是吉日?
這可把欽天監正給得罪了,可對面是宋相,他不敢逼逼,只能一再保證,絕對是吉日,是整個欽天監測算出來的大吉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