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昏迷

“皇上,皇上他怎麼了?”終於從冷宮那邊追趕過來的趙公公,見我與杏兒一起攙扶住已經昏睡過去的皇帝,不禁滿面驚慌的詢問道。

“皇上的情緒太激動了,爲了避免他再傷着他自己,我們點住了他的昏睡穴,讓他先睡過去,醒來之後,他可能就能變得鎮定點。”可能是怕我情緒也太激動,會說不出來話,杏兒趕在我前面替我回答道。

“唉,在皇上的心目中,秦貴妃娘娘差不多比他的命還重要了,這下說沒就沒了,怎能讓他不激動呢?又如何才能止住心中的痛呢?這一痛,還不知道在什麼年月才能止住呢。”趙公公嘆息道,然後向我與杏兒行了一禮道:“我代皇上先謝過林院使與林院判的出手相助了。”

而在趙公公說出這話之後,我的淚又再次如泉涌般的涌了出來,正好讓行完禮,剛擡起身的趙公公撞個正着。

“林院使,你爲何也這般傷心啊?”趙公公奇怪的問道,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一般的,恍然大悟道:“瞧我這豬腦子,林院使與秦貴妃娘娘是表兄妹,又自幼一起長大,情同兄妹,現在突聞秦貴妃娘娘的噩耗,自然也是傷心得情難自禁了。

這時,我才方纔想起現在的自己與“秦貴妃”的這一層關係,那我現在悲傷倒是正常的,不悲傷反倒是不正常了,於是,我索性不再抑制自己的悲痛,乾脆讓自己光明正大的流起淚來。

可是,這時,我又想起皇帝的手還需要治療,於是,我便開始邊哽咽,邊吩咐道:“趙。。。趙公公,速去。。。。。。速去讓人將龍鑾拿來,將皇上帶去玄清宮,我。。。。。。我要爲他治療他的手,不然,不然他的手可能,可能就算廢了。。。。。。”

趙公公聽見了,嚇得趕緊轉身出去,依照我的吩咐做去了。|

此時,我與杏兒已經將皇帝扶住在牀榻上,因爲他現在是昏睡着的,所以他的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我又將眼光投向杏兒,杏兒不待我吩咐,就搶先開口道:“我先去御醫院拿醫藥箱和包紮之物,等會直接拿到玄清宮去。”

我衝杏兒感激的點了點頭後,杏兒便起身出去了。

此時的廂房中便只剩下了我與昏睡着的皇帝二人了,我先拂好由於他方纔狂奔狂跑搭在他眼前的頭髮,再細細的打量着他那張熟睡之中仍然掛滿着悲慼的臉,看着這張與念安長相仿的臉,他顯得是那樣的無助與慌亂,一種別樣的心疼不禁涌上了我的心頭,我忍不住將他的頭輕輕地摟入了自己的懷中,並輕輕的將脣吻上了他的額,就這樣,良久,良久。

直到外面傳來了趙公公從外面傳來的“這裡,這裡”的智慧聲,和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我才被驚醒過來,兩個男子這樣擁在一起,讓外人看上去,一定覺得很怪異,這樣一想,我便迅速地擺好皇帝的姿勢,自已站起來狀扶住他,等候着趙公公與侍衛們的到來。

隨後,我坐上馬豐,隨着龍鑾一起抵達了玄清宮,去給皇帝療傷。

下了馬車,來不及細細打量一下我從未進來過的玄清宮,我便開始吩咐玄清宮的太監和宮女將皇帝帶去他的寢宮,並速速去燒上一鍋開水,將毛巾消毒,再拿着毛巾,給我端上一盆水來,而此時杏兒也拿着醫藥箱從御醫院趕了過來。

我沒有立刻解開皇帝的昏睡穴,因爲接下來對他手的處理,可能會給他帶來很大的痛楚,他在睡夢之中時,或許還能減輕一些疼痛和痛苦。|

同時,我也拒絕了杏兒的相幫,想嘗試着獨自爲皇帝療傷。只是,我沒料到的是,因着自已心中對他的憐惜,並會隨着他的疼痛而疼痛,讓我替他療傷也變得困難起來。

開始時,我先拿起宮人們遞上來消過毒的毛中,沾上一些開水,輕輕的擦拭着皇帝的手,想將他手上的斑斑血跡給拭去,這樣才能看見他手上的患口處究競在哪些地方。

儘管我的動作已經非常的輕柔了,但是他還是在睡夢中疼得蹙緊眉頭,身子時不時的打個顫,看得我心中也一抖一抖的,處理起來,動作也明顯緩慢了很多。

而接下來,就是要做讓他覺得更加疼痛的事,那就是將刺進他的手掌之中的瓦爍和木屑給挑出來,再清潔後,方纔給他上藥。

這會讓他疼痛,也會讓我感到痛楚,因爲我每用針挑出一小片瓦爍或者木屑之時,他的身子便會不由自主的痙攣一下,嘴中還會不由自主的呻吟出聲,他的這幅樣子讓我感覺到心中猶如被人用刀剮了一下他的,接下來用針挑他手上碎屑的動作都遲緩了很多。

直到後來杏兒看得忍無可忍,實在看不下去之時,強硬的將我推到一旁,自己接手來處理皇帝的傷口,儘管如處,聽着皇帝不由自主發出的呻吟聲,我仍然覺得揪心不已。

直到杏兒手腳麻利的處理完了所有事,並出手幫了我解開了皇帝的昏睡穴,這件事纔算告了一個段落。

不過,奇怪的是,皇帝卻一直沒有醒來,我與杏兒、趙公公守了他一夜後,他仍然沒有醒來,這讓我們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我忍不住將手撫上他的額,發現滾燙異常,嚇得我連忙讓宮人去準備毛巾和冰塊,放在他的額上給他冰敷,並不停的換着毛巾。|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到第二日下午,他額上的溫度終於退了下去,我、杏兒、趙公公也纔算暫時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的是,不到一個時辰之後,皇帝的全身突然開始不停的如抽搐一般的扭動起來,他的雙眼卻一直都是緊閉着的,人也一直呈昏迷狀的沉睡着,我們三人全都慌了神,不知道皇帝爲何會突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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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篇184甦醒

就在我們手足無措,一籌莫展之時,皇帝突然囈語道:"蝶兒,別走,別走,別拋下朕,朕求求你了,沒有你,朕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蝶兒......."

在說這些話的同時,他的雙手還在被子下面亂舞着,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非常痛苦和悲傷。

我不知道,現在在他的夢境之中出現在究竟是副什麼樣的場景,不過,猜也能猜到,那裡面一定有我,而且從他的表情來判斷,出現在應該還是讓他感到非常痛苦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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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皇帝的話之後,趙公公不禁也涕淚縱橫道:“其實,皇上心裡應該一直都明白,淑妃娘娘與賢妃娘娘應當是不敢與他開這個玩笑的,秦貴妃娘娘是真的已經去了,只是,他卻一直不願意承認與面對,也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心只想逃避而已。”

杏兒聽見這話之後,不禁嘆息了一怕,感覺到有些無言的看了看我,她心中可能也不知道我應該怎麼辦了。

聽着皇帝的囈語,以及趙公公的話,再看着皇帝的模樣,我心中有種很壓抑,快要窒息的感覺,卻又不知該如何發泄憤出來,只能強忍住心中的揪心與擔憂,受着皇帝,密切注意着他下一步的動作。

讓我們意想不到的是,一直過了三天三夜,皇帝都沒有醒轉過來,,在這期間,他的額頭仍然一直都在間隔性的發着高燒,還時不時的再抽搐幾下,並冒出幾句囈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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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杏兒商量之後,給他開出了幾副退燒,降火,調理的藥,熬好之後,趙公公喂他吞食時,他怎麼也不肯張口嘴巴,嘴巴彷彿有自主意識的緊緊咬住了牙關,所有喂進去的藥汁均流了出來。

杏稱孤道寡些擔憂,怕皇帝是不是自己放棄了求生的意志,那樣就算給他喂上再多的藥汁,只怕也都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我也無法想象,一旦杏兒所說的這種情況真的發生了,我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我可以離開後宮,可以自己在宮外帶着念安好好的生活,但是,那是在他安然無恙的情況下。現在,光是看着他痛苦的模樣,我心中都已經糾結如斯成這個模樣,而就連想想他假如遭遇個什麼不測時,就會讓我痛徹心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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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了很多種辦法都不管用,無計可施之下,每次喂藥時,我都會讓杏兒支走趙僅僅與玄清宮的宮人們,自己採用口喂的辦法喂他服藥。

每次,我會先自己在嘴中含上一口,然後有用嘴對着嘴,將藥送到他的嘴中,因他的牙關是緊閉的,我只能艱難的先用舌頭抵着他的牙縫,再一點點的將藥給喂進去,這種喂藥法很費時間,有時候一碗藥大約要花上大半個時辰甚至一個多時辰才能喂完,有時候我的舌頭還會被他咬破.

不過,過程雖然很艱難,見他終於嚥了下去,我心中也安慰了不少了。

幸運的是,這次他沒有向上次中毒那般昏迷那麼久,到了第四天之時,在我的焦急等待與心急如焚中,皇帝終於睜開了他的雙眼。

只是,他醒來的時機卻不太對,剛好就趕在我用嘴給他喂藥的時候,看着他那微微睜開的眼睛,我不禁感到一陣狂喜的和心安。

可是,隨即,我又覺得不太對勁,因爲現在的我是男子裝扮,嘴對嘴的給皇帝喂藥,不僅顯得比較怪異,被一個男子嘴對嘴的接觸,可能也冒犯了皇帝的尊嚴,弄不好功勞沒有,還弄出一個欺君、斷袖的罪名來。

於是乎,我又趁皇帝沒有完全清醒之時,又點了一下他的昏睡穴,再將手中的藥碗端出寢宮中,消滅了所有的證據之後,我才放心大膽的揭開了皇帝的昏睡穴,這下,就算他方纔有看見我在給他喂藥,我也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在做夢就可以。

還好,這次解開他的昏睡穴之後,他片刻之後就醒了過來,只是剛睜開眼後,便在嘴中喚道:“蝶兒。。。。蝶兒。。。。。”,並開始用眼神四處尋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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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在尋找什麼呢?”我明知故問道。

“朕方纔好像看見蝶和了,她應該不怨恨朕,好像還用嘴巴給朕喂藥來着。”皇帝帶些喜悅的說道。

雖然不忍心讓他繼續難過,但是,我還是迫不得已的打擊他道:“皇上,您可能又在做夢了,這裡除了微臣之外,現在暫時什麼人都沒有。這幾日您也經常在昏睡中這般喚着蝶兒的名字,微臣明白皇帝的心情,微臣心中也是悲痛萬分。可是,可是,我們終究都還是要面對現實,更何況您的身上還肩負着江山社稷,還有天下黎明百姓的淳淳期望。”

皇帝的見這話之後,喜悅之色立刻消失了,面上呈現出一片死灰之色,緩緩的閉上眼睛,不肯再發一言,良久之後,兩行淚從他的眼角溢了出來。

這親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負責引開趙公公的杏兒,又與趙公公一起回到了寢宮之中。

“林院使,皇上他醒了嗎?”趙公公又問起了他已經詢問過幾百遍的話。

這次我衝他肯定的點了點頭,趙公公驚喜異常,準略去就上前去問候皇帝時,卻被我向他指了指皇帝,向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可能是看見了皇帝已經淚流滿面的臉,明白了過來,輕輕的嘆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趙德安,你派人去將淑妃、德妃、賢妃叫來玄清宮的御書房,就說朕喊她們過來詢問一些事。然後你再來幫朕穿上衣服。”這時,眼睛緊閉着的皇帝忽然用有些蒼啞的嗓子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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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才馬上就去辦。”趙公公一聽皇上肯說話了,而且也不似那晚那般瘋癲了,立刻激動的應允了。

隨後,我便協助趙公公,幫皇帝穿好了衣服,並與趙公公一起,一左一右地攙扶着步伐不穩的皇帝,來到了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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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篇185暗查(一)

“趙德安,你先派幾個心腹之人在宮中四處打探有關秦。。。。。秦貴妃。。。。在冷宮的情況,以及關於她的死。。。。死訊的傳言,記住,要悄悄的打聽,不要打草驚蛇。”在椅子上坐定之後,皇帝突然開口對趙公公囑咐道,只是,那幾句話說得非常痛楚,說出來之後,他的眼睛緊緊閉上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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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的精神稍稍緩過來之後,他才又開口道:“另外,你親自去公主府去將卞太妃與卞留雲二人帶過來,就說朕要審問她們,她們被送入冷宮之後,所親眼目睹到的一切。你再提醒一下樂寧公主,雖然朕的那道大赦天下的聖旨未向黎明百姓公佈,也並未生效,但是,只要卞太妃與卞留雲實事求是的述說出她們親眼所見的情景,那麼,不管她們犯有什麼罪,朕都會按照那晚在宴會上所說的話那般,赦免她們無罪,並允許她們繼續留在公主府。只是,若是朕查到最後,發現她們有撒謊的話,那就休怪朕手下無情,任誰來求情都不會再留半分情面了。讓樂寧公主告之一下卞太妃與卞留雲,該怎樣說話,讓她們自己把握好。”

“是,奴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趙公公點了點頭,然後就出去照辦去了。

而趙公公剛走過不久,淑妃、德妃、賢妃三人便陸陸續續的來到了玄清宮的御書房,每個人都帶點戰戰兢兢的,尤其是淑妃和賢妃。

皇帝冷着一張如千年冰霜的臉,在聽見淑妃、賢妃的請安聲後,如未聞見一般,徑自沉默着,既未讓人給她們賜座,也未喊話讓她們平身,這樣一來,賢妃似乎有些更驚慌了,身子都不禁有些微微的顫抖。而淑妃可能是更老謀深算一些,抑或者有恃無恐一些,除了也不敢喘大氣之外,倒是未見她有太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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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德妃進來之後,皇帝才狀似乎平靜無波的開口道:“都平身吧,想必你們都應該能猜到朕今日找你們,是所爲何事吧?”

淑妃、德妃、賢妃三人面面相覷了一下,最後還是淑妃壯着膽子回答了一句:“想必遁形上是想知道關於蝶兒妹妹的死因的一些訊息吧?要不,皇上就是想知道您御駕親征的這段時間內,後宮中的治理情況?”說到後一句時,她似乎帶了一些僥倖的心理,可能是從她的內心深處,不希望皇帝再深進這件事吧。

誰知,皇帝似乎有些心灰意冷的搖了搖頭道:“後宮的治理情況,朕等過些時日再來詢問你們。朕只是想知道蝶兒死後被葬在哪裡,想去祭奠一下,畢竟是夫妻一場。不過,聽淑妃這番說,難道淑妃的意思是,蝶兒不是如你和賢妃先前所說,蝶兒變瘋癲了,自己放火燒了冷宮,自己將自己活活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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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賢妃、德妃三人聽見皇帝不是想追究這件事,心中應當都明顯鬆了一口氣。

但是連站在皇帝身帝的我也有些疑惑,皇帝若是不想再追究這件事,又爲何要讓趙公公派人去打聽傳言,並去人主府威逼利誘卞太妃與卞留雲呢?

而淑妃聽見皇帝親切的稱呼我爲“蝶兒”,卻有禮而又帶有一些距離的稱呼她爲“淑妃”時,神色不禁黯然了一下,只是,當她聽見皇帝后面的問話之後,便連忙搖頭道:“不是這樣的,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可能會疑慮,蝶兒妹妹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變瘋癲了呢?因爲臣妾在得知蝶兒妹妹的死訊之後,頭一個涌上腦海的也就是這個疑問,不過,蝶兒妹妹和她的侍女又都葬身火海了,具體是怎麼回事就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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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見淑妃的話之後,仍然平靜無波的說道:“哦,這樣看來,淑妃當真還是非常清楚朕的心意啊。唉,既然具體死因都無從得知了,那淑妃還是就先告之朕一下,蝶兒的墓地究竟在哪裡吧。”

淑妃聽到這裡,表情不禁又一滯,而德妃與賢妃又不禁重新變得緊張起來。

我看了看她們的表情,頓時也就明白了淑妃、德妃、賢妃三人爲何會出現這種表情了,姜太妃、淑妃、賢妃她們三個恨我入骨,就算是我死了,她們恐怕也不願意我有什麼好下場,所以,我的“屍首”肯定不會被葬在什麼好地方,會不會被拋“屍”荒野都不好說,這種葬法她們自然是不太敢向皇帝說出來,怕會惹怒皇帝。

“淑妃?你爲何不回答朕?”看着淑妃不吭聲的樣子,皇帝提高了嗓音,再次逼問道。

淑妃知道避了避不過了,乾脆“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回答道:“皇上,不是臣妾不願意回答,而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着蝶兒妹妹被皇帝封了個‘罪’字,這樣就算是皇室的罪人了,按照老祖宗傳下業的規定,罪人是不得被葬入皇陵的,按照禮制,應當被葬在亂石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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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見“亂石風”三個字之時,臉上平靜無波的表情也掛不住了,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他的手也死命的捏着他所坐的那張椅子的椅柄,隨即,只聽見“咔嚓”一聲,那椅柄竟然被他這樣生生的捏斷了。

亂石崗是一個放置被處死的死囚以及沒錢支會埋葬費用的窮人的地方,一般死人被拖到那裡之後,就會被挖個坑,草草埋了了事。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被皇帝的這幅表情給嚇住了,而淑妃嘴中的話也無論如何都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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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說,蝶兒的屍首被拋在亂石崗?”皇帝從牙齒縫裡透出了這句話。

淑妃看着皇帝的表情,不禁變得驚慌害怕起來,她磕着頭,請罪道:“請皇上恕罪,讓皇上如此生氣,是臣妾罪該萬死。可是,臣妾掌握着後宮大權,只能按照祖宗的規制來辦事,否則,以後難以服衆啊!”

皇帝聽出了淑妃的意思,“我”確實被葬在亂石崗,他突然拿出一隻手,捂在胸口上,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痛苦起來。

宮外篇186暗查(二)

看着皇帝的模樣,淑妃、德妃、賢妃三人嚇得連大氣都不敢闖上一聲,生怕一個不小心,立馬會惹禍上身。

我見了也不禁焦急萬分,就怕他這樣太難受,弄不好又悶出什麼毛病來。

過了許久之後,皇帝終於又艱難的開口道:“那是誰帶人去將她。。。。弄去亂石崗的?讓他過來玄清宮,帶朕去將她的屍首給找回來,將她葬在皇陵中。”

“是臣妾讓黃得仁去做這件事的。只是,皇上不可這般啊,蝶兒妹妹已經入土爲安了,不可現在又去打擾她啊,而且,聽說,聽說蝶兒妹妹的身子骨燒成了如焦炭一般,她身邊的那兩個侍女也是,能識出她,還是因爲她經常佩掛在身上的玉佩才判斷出來的啊,這樣的她,皇上便是見了也法受驚嚇的啊!”淑妃口上是爲我的皇帝考慮,私下卻是有些不甘心的勸阻道。

淑妃所說的那塊玉佩確實是我的,這還得從幼年時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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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娘與我的身子一直都比較孱弱,外婆就去廟中求了兩塊玉佩,說是能夠祛病避邪的,大的掛在娘脖子上,小的這塊就一直讓我掛在身上的。

雖然後來隨師父學醫之後,我並不是非常相信這種說法,不過這終究也是外婆的一番心意,所以,我與娘也有就都從來沒有將它脫身過,入宮後也仍是如此。

很多後宮嬪妃都見過我的這塊玉佩,皇帝也見過。

只是,因這塊玉佩與皇帝所賜的玉佩相比,實仍一個地下,一個天上,所以,衆人見了,可能都不由自主的會產生一些疑惑。

有一次楊柳來我的宮中閒聊時,還曾詢問過我,這塊玉佩究竟有什麼來頭,竟然讓我如此珍惜,從未離過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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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告訴了她原委,楊柳聽見之後,還曾爲我的一片孝心唏噓了一番。

這次,爲了讓淑妃、楊柳、姜太妃等人更加確信我真的歿了,我便忍疼讓杏兒拿着這個玉佩到火燒冷宮之時,佩掛在那個形似我的物體之上,這樣以後,她們便會確信,被燒死之人肯定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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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皇帝握緊了拳手,喝止道:“朕讓你這樣做,你就這樣做,難道將她自己孤孤零零的拋屍荒郊野外,與一羣死囚爲伍,就算是入土爲安了嗎?這個把事,你請示過朕嗎?現在,別說她就是被。。。。。。被燒成了焦炭,就算是被燒成了灰,朕也要將她接回來!”

說完,皇帝將手頭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從茶杯中濺出的茶水濺了淑妃一身。

淑妃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點着頭,帶些委屈的說道:“是,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息怒,臣妾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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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隨後便瞧都沒瞧上她一眼,轉身楊柳道:“賢妃,朕在御駕親征之前,就有託付你,因爲你以前與蝶兒還算交好,讓你經常去冷宮照拂照拂她,並晉封你位份,讓你能夠握有協助處理後宮之事的權利,還賜了你一道聖旨,如果蝶兒遇到緊急情況或者被人刁難,你可以展開朕的聖旨,阻攔之。若是你能依照朕的旨意去做。肯定會經常前去冷宮,那她既然已經瘋癲了,你定能提前發現,那發現之時,爲何不讓御醫前去爲她治療,還一直讓事情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而且,在她過世之後,你明知道朕肯定不會同意淑妃的這種做法,你爲何還要任同淑妃讓人將她拋屍亂石崗?並且,就算之前顧及朕在邊關征戰,怕朕接到消息後會影響征戰的心情,那爲何朕返回宮中之後,你也未馬上來找朕,告之朕這件事?直到朕自己提出來了,你纔來告之朕?”

淑刀刁民賢妃聽見皇帝所說的聖旨一事,都大吃一驚,估計她們之前也不知道竟然還有此事,可能是都覺得皇帝對我有些太過重視,她們不禁臉上有了一些幽怨之色。

而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心中倒是涌過了一陣陣暖流,沒想到他征戰之前,倒是爲我的安危花費了一番心思,只可惜,他所託非人而已。

而楊柳,在皇帝點到了她的名,開始比較恐慌,知道皇帝接着發火的對象主濁她了,也嚇得同淑妃一樣,趕緊跪了下來。

不過,在皇帝說出這些的時候,她的臉上似乎閃過了一些幽怨與痛苦,看着她的表情,我大概猜到了她如此做的大致原因了,大抵不過就是情要深種,再加上嫉恨二字而已了。

片刻之後,楊柳鎮定了下來,要嗵是也理清了自己的頭緒,替自己辯解道:“啓稟皇上,臣妾倒是經常去冷宮的,只是,只是蝶兒妹妹,蝶兒妹妹她似乎有些誤解了臣妾,覺得臣妾前去只是嘲笑她而已,動輒對臣妾不以好臉色相待,甚至開口辱罵。就連臣妾被晉封,她也覺得臣妾是狐媚君王得來的。臣怕她自尊心過強,臣妾頻頻前往,會傷着她的自尊心,便不敢去得次數太多,只敢盡理讓宮中下人前去,時不時的給她送些吃食與衣物。只是,下人們回來時,也會描述蝶兒妹妹的一些怪異的言行不過,當時,臣妾覺得她是一個神仙般的人兒,想都沒收往瘋癲上面想,只是以爲她往日在家養尊處優,又是爹孃一直捧在掌心中的寶貝,突然遭此大變,一時心裡接受不了,所以,纔會心情大變。直到,直到蝶兒妹妹一把火燒了冷宮之後,臣妾才明白,原來,原來蝶兒妹妹早已變瘋癲了,行爲舉止纔會如此的怪異。而沒有阻止淑妃娘娘讓人將妃埋在亂石崗,只是因爲臣妾協助處理後宮事務以來,確實看見了老祖宗的規定,待罪之人死後不能被葬入皇陵,臣妾也不想讓淑妃娘娘太爲難,只是,只是,臣妾倒是沒想到,蝶兒妹妹會被葬在亂石崗。而至於臣妾沒有儘快告之皇上,是因爲臣妾非常明白蝶兒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雖然,皇上可能不在意臣妾,臣妾卻無法不在意皇上,臣妾不願看見皇上悲痛欲絕,所以,臣妾私心之下,想皇上越晚知道這個消息越好,儘管這樣想對不住蝶兒妹妹,但是,臣妾卻仍然希望皇上若是忘記蝶兒妹妹便好了,這樣皇上便不會再傷悲了。”

我聽見了楊柳前面誣陷栽贓的話,不禁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後來聽了她對皇帝的心思這番話,倒是消了一些氣。

不過又是一個爲情字作出極端之事的癡女子罷了,將人心比自己,我對她的怨恨倒也沒那麼深了。

不過,皇帝聽見這話後,仍然是無任何反應,只是又將轉向德妃道:“德妃,朕對你也是非常的失望,原來,朕以爲你還會如往日的那般公正、廉潔,因爲有你在,朕覺得對後宮之事也放心的很多,沒想到。。。。。。”

德妃一聽,也趕緊撲通一下跪了下來,不過,她倒是沒有爲自己辯解什麼,臉上還出現了一些非常懊悔的神色,請罪道:“臣妾有愧於皇上的冀望,非常羞愧,請皇上撤去臣妾協助處理後宮事務的權利吧,此職臣妾已無臉再做下去。”

“哼!”皇帝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這個不消你說,朕都自會考臣的。淑妃,你去讓黃得仁速速過來,你們三個都給朕退下去吧。”

“是。”淑妃、賢妃、德妃三人異口同聲的應着,然後,忐忑不安的退了下去。

待她們走遠之後,皇帝纔對外面喚道:“趙侍衛,你進來一下”!

這還是我回宮之後,第一次再看見趙侍衛,只見他的臉上也是一片憔悴之色,眼中還夾雜着一些血絲,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如果細細觀察,可能還能從他的臉上發現一些悲慼之色,不知他是否也是在爲我“過世”的消息感到傷悲。

“你派人去分別嗖隨淑妃、賢妃、德妃三人,密切關注她們三人的行蹤,包括這些時日她們會與哪些人接觸,又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都給朕記錄下來。並注意她們宮中宮人的言唸經。只是,切記,不要讓她們發現!”皇帝緩緩的開了口,若有所思的說道。

“是,小人知道了。”趙侍衛一臉堅毅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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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九個點的,呵呵,不過,同志們也別抱怨2000個字的字數少啊,丫丫寫文速度慢,一個小時只有寫幾百個字,2000個字要寫兩三個小時的,大週末的,我容易嘛我。。。55555

仍然呼喚票票,哈哈!~~~~~~~~~~

宮外篇187亂石崗

“皇上,您爲什麼這麼篤定蝶兒不是在冷宮的時間待久了,自己變瘋癲了,而後放了一把火,自己將自己燒死了呢?”等趙侍衛走後,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的,開口詢問道。

皇帝帶些痛苦的搖了搖頭道:“因爲騰在朕御駕親征之前,朕一直有派人在關注着冷宮裡的一舉一動,朕自己也經常去冷宮附近看着她,觀察着她,想看看她後悔,然後再順勢下臺階的將她接回宮中。可是,雖然冷宮的環境比較差,但是,她的精神卻一直都很好,性格反倒比以前居詮在靜心宮中顯得更開朗了,人也變得更快樂。曾經還因爲這個,讓朕好生的鬱悶、失落、生氣了好一陣子。這樣的她,怎麼可能之前在冷宮中待了那麼久都沒有變瘋癲,卻在朕剛剛御駕親征才一個多月,她就突然變瘋癲了呢?就算是真的變瘋癲了,肯定也是因爲有人動了手腳纔會這樣。朕自小就生活在這個深宮之中,知道這是一個能人吃人的地方,這其中的貓膩朕見得太多了。只可惜,朕可能是對自己治理下的後宮太盲目自信了,還是大意了一下,這一大意,就。。。。。。就害了。。。。蝶兒的性命。這一次,朕一定要徹查一下,既還給蝶兒一個公道,朕。。。。。。朕也絕不偏私,然後再趁機徹查一下後宮,以免以後更多的無辜之人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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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這裡說的偏私應當是指淑妃了,淑妃是他的親表妹,又是他視爲親孃一般的姨娘的女兒,又自幼與他青梅竹馬,想必真要狠下心來處置淑妃,皇帝應當也會很痛苦的吧。

原來,對於後宮之中的貓脤與見不得人之事,皇帝也是一直很清楚,很明白的,只是一直沒多加理會而已。

對於淑妃、賢妃之類的陰狠手辣之人,如果真能被查辦,我自然是拍手稱快。

可是,我又有些擔憂,假期如根據事情來順藤摸瓜,若是摸到那個一向被皇帝非常敬重的姜太妃頭上去,想必又是一個對皇帝非常重的打擊吧。

雖然對姜太妃已經有些深惡痛絕了,可是,看着皇帝現在的這幅萎靡不振的模樣,我都不禁開始希望皇帝不要再徹查下去了,查得越多,知道的也就越多,到時候他的心中可能也就越痛。

|小說論壇

就在我開口想勸阻一下皇帝時,趙公公手下的一個小公公輕輕的敲門道:“啓稟皇上,內務府的黃得仁,黃總管在門口等着皇上的召見。”

“你讓他一央就進來吧。”皇帝回答道。

不一會功夫,黃得仁就走了進來,只是,他的表情有些戰戰兢兢的,還夾雜着一些慌亂與害怕,從淑妃的嘴中,他大概也知道皇帝找他是所爲何事了。

“奴才內務府總管黃得仁叩見皇上。”那黃得仁一進御書房,立即非常乖巧的跪了下來,與他往日那囂張跋扈的模樣判若兩人。

“淑妃應當有告之你,朕喊你過來是爲何事吧。那現在就啓程吧,不要再耽誤時間了。”皇帝沒有多廢話,直截了當的開口道。

“啓稟皇上,不是奴才不願意帶皇上去那亂石崗,找回秦貴妃娘娘的屍首,着實是因爲秦貴妃娘娘是按照罪人的葬法葬的,沒有給她立碑,亂石崗太大,奴才只怕找也找不回來了啊!”黃午仁一着急之下,不住的朝皇帝磕着頭,涕淚縱橫的說道。

皇帝聽見了這話,變得愈發心疼與憤怒,徑自走到黃得仁面前踢了他兩腳,厲喝道“那你就是將所有的墳墓一具具的挖,也得給朕將秦貴妃的屍着給挖出來。否則,朕株你九族。還不快滾起來,帶朕去亂石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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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得仁見皇帝執意要求這樣做,沒有可以再轉圜的餘地,不禁嚇得一骨碌的爬了起來,邊抹着鼻涕、眼淚,邊走在前面帶路。

因若坐着龍鑾出去太招人眼了,而又在我怕皇帝身子未完全恢復,不適宜騎馬的堅持下,在外面候立着的趙侍衛便給皇帝準備了一輛普通的馬車,由趙侍衛趕車,我因不放心皇帝,也堅持跟在皇帝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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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車經過內務府時,皇帝吩咐趙侍衛停下馬車,揭開簾子對一直跟在馬車後面,已經跑得氣喘吁吁的黃得仁喝道:“蠢才,你打算這樣跑到什麼時候呢?另外,你打算一個人,並且光用你的一隻手到時候去亂石崗上掘墓嗎?”

黃得仁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進內務府拿了一些挖掘的工具,並帶着幾個小太監,一起坐了輛馬車,與我們一起往宮門外駛去。

亂石網位於京城的東郊,出了城門之後,馬車再駛過一段春意盎然的小道,就見到了一處毫無半點綠色的小上崗,上崗之中,有着一個個的密密麻麻的小突起,應當就是一個個的小墳墓。

在我沒有住進冷宮之前,我曾經認爲長滿茅草,顯得有些陰沉的冷宮是一個有些陰森、恐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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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將冷宮與這亂石崗相比,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在這片亂石崗上,寸草全無,除了偶爾掠過,怪叫一陣的烏鴉之外,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有的只是這一個接着一個的小墳頭,大白天的,都能讓人汗毛豎起,毛骨悚然。

我不禁擾了擾衣物,走得離皇帝更近一點,這樣至少能讓我心安一點,減少幾分害怕。

黃得仁與他手下的那幾個小太監,依照腦海中的印象,在亂石崗中劃定定了一個大概的範圍,真的開始用挖掘工具挖掘了起來。

我有些害怕的看着這一幕,看了一會兒之後,就趕緊轉過臉,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了。

皇帝本來還打算也上前,自己親自動手挖的,卻被我拼命的阻止住了,因爲春昊本來就是一個傳染病、瘟疫傳播得比較氾濫的季節,這些或許都被埋葬了很久的墳墓突然被挖掘出來,說不準就會散發出一些容易讓人受感染的瘟毒出來。

皇帝現在的身子比較虛,恰好最容易被感染。

皇帝不想讓我太爲難,只得站在馬車附近,着急的盯着黃得仁他們的動作,焦急的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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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忍不住偷偷朝黃得仁他們那邊瞟上一兩眼,讓我感覺到比較奇怪的是,黃得仁和那幾個小太監掘開土之後,見現出棺木之後,似乎就能認出來,便不再挖下去,只是匆匆的給它掩埋上。再繼續開挖下一個鼓起的小墳頭。

過了大約兩個時辰之後,黃得仁帶些驚喜的大呼道:“皇上,皇上,奴才找到了,奴才找到了。”

皇帝不禁變得有些顫抖起來,快步向前奔了過去。

因爲知道那墳墓下面埋的不是真的,這次我倒沒有太害怕,緊隨着皇帝一起,快步走了過去。

走到這個墳墓跟前,我才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黃得仁與那些小太監一看見帶有棺木的,都不再繼續挖掘下去了。

原來,他們在埋葬“我的屍着”時,根本就沒有使用棺木,只是用一場草蓆裹了過來,就這樣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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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自然也是見着了這幅景象,他的手不禁緊緊的握成了拳頭,青筋喜起,眼中冒着火花,又搶起腳,狠狠的踢着黃得仁,恨恨的說道:“就算是按照罪人的名分葬的,但是,宮中就這麼窮嗎?窮得連一副棺木都買不起嗎/讓你們只用一牀草蓆這般裹着她,這般糟蹋她。朕踢死你這狗奴才,平日裡,朕對內務府給冷宮送出那樣的膳食都沒有過分追究了。可是,她都已經過世了,是個人總該有點憐憫之心吧?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狠毒。留着你這般狠毒的奴才有何用,朕今日就將你活埋了,免得你再繼續禍害別人。”

皇帝越說越恨,踢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後來,乾脆一腳將黃得仁踹入了墳墓中,拿起鐵鍬,往裡面填起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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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得仁見皇帝動了真格的,再加上他的整個人都貼上了“我的屍首”,不禁嚇得魂飛魄散的哭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這個本不是奴才的本意,就算借奴才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這般自作主張啊。實在是主子的主意,奴才也不敢不聽啊。”

皇帝聽見黃得仁的話後,停止了動作,沉默了一會後,說道:“也罷,讓你這狗奴才躺在蝶兒曾經躺過的地墓穴中,也是對蝶兒的一種侮辱,你且將秦貴妃娘娘的屍首背上來。你的帳,朕回宮後再同你算。”

黃得仁雖然怕得渾身發毛,但是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還是乖乖的、小心翼翼的將“我的屍首”背了上來,規規矩矩的放好。

我看着地下用草蓆包好的東西,也很好奇,草蓆底下包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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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先寫到這裡吧,丫丫的脊椎痠疼得厲害。明天繼續,呵呵。

宮外篇188皇陵(一)

皇帝俯下身子,顫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握着那已經有些腐爛的草蓆的一角,然後,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般,用力將草蓆掀了開來。

只見草蓆下面現出一個與我身長相仿,周邊漆黑如焦炭一般,裡面又透出陰森森的白、類似於骷髏的東西,這東西不知是師父找誰製作的,倒是與人體經過大火焚燒後的餘狀有幾分惟妙惟肖。

光憑這如人的骨骼一般的大致框架,想要辯認出真假和人生前的形狀還真不容易。

在這個框架之中,那個類似與脖子部位的地方還掛着那塊我經常隨身佩戴的玉佩。

可能是有些做賊心虛,心中終究還是有些害怕,黃得仁與那幾個小太監不敢直視草蓆下面,紛紛微微移開了目光,特別是天空上方突然又傳來一陣烏鴉叫時,他們還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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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趙侍衛看見草蓆下面的情景後,握緊了拳頭,眼中也不禁溢出了晶瑩的淚花。

而皇帝看着,看着,不禁閉上了眼睛,他抓着草蓆的手仍然沒有放開,保是用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抓住胸口,顯得呼吸有些急促、喘不過氣來的模樣。

我見着皇帝的模樣,不禁慌了神,就怕他這幅模樣下去,又弄出個好歹來,我連忙用將手掌放在他的胸前,帶些內力的幫他順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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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口中帶些哭腔的勸導道:‘皇上,人死不能復生,您就不要再傷悲了,不然,若是爲此傷着了身體,已經去了的蝶兒也會因此覺得不安心和內疚的。如果皇帝確實想將蝶兒送入皇附下葬,那就速速讓人將蝶兒送去皇陵,讓蝶和也早點入土爲安吧“!

我這番說的本意只是想讓皇帝儘快送走這個草蓆,免得隊看得時間越久心中就越傷悲。

皇帝聽見我的話之後,終於睜開了雙眼,痛苦的搖了搖道:”蝶兒肯定連去了之後都不會原諒朕了,若不是朕將她打去冷宮,又將她所託非人,她就不會遭此無妄之災了。朕現在改變主意了,不想將她送入皇陵了,朕要將她帶入朕的寢宮,這樣,日後朕若是思念她的時候,便可以隨時去看看她了。”

皇帝的這番話聽得我有些瞠目結舌,旁邊的趙侍衛、黃得仁等人也不禁扣得目瞪口呆。

皇帝沒有理睬我們,只是徑自的又朝草蓆底下癡癡的看了一會,然後,突然將草蓆給得新卷好,兩隻手竟然將草蓆抱了起來。

我見了之後,若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這雖然不是真的人死焚燒之後剩下的骨骼,但是,從外表上看上去,畢竟就如同骷髏一般,一直就這樣看着,肯定會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況且,也不知爲何,從內心深處來講,我也不願意自己留在皇帝心目中的最後形象就是這個如骷髏一般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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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最擔憂的是,這個畢竟是仿製的,怕皇帝日夜對着瞧,會瞧出什麼破綻來,到時候,治我的欺君大罪也就還罷了,就怕還會連累師父]大師兄、杏兒等一干人。所以,我想現在就立刻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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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趕緊跪倒在皇帝面前,面帶悲慼的阻止道:“皇上,不可如此啊!微臣身爲蝶兒的表兄,對皇上真心對待蝶兒的這番心意很感動。可是,蝶兒既然已經去了,就讓她好好的安歇吧。如果將蝶兒帶入皇宮,不給她落土爲安的話,只會讓她變成皇宮的一縷遊魂,永遠不有投胎而已。蝶兒死時已經這般痛苦了,死後就不要再讓她受什麼委屈了,請皇上三思啊!”

皇上聽了我的話之後,閉了閉眼,然後神情有些頹然的說道:“也罷,你是蝶兒的親人,有權建議朕怎樣處置蝶兒的遺體,朕將蝶兒弄成了這幅模樣,也實在沒臉再與你爭什麼,況且,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朕也不想真的將蝶兒變成一縷遊魂,讓她死後也不得安生。那就依你所說,朕將蝶兒送去皇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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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皇帝依然沒有放下那個草蓆,只是獨自抱着草蓆,腳步緩慢的一步一步往馬車邊走去。

只是,快到馬車跟前時,他突然回頭朝仍然呆立在後面的黃得仁與那幾個小太監喝道:“你們幾個先回宮吧,今日之事,你們不得向任何人透漏半個字,否則,朕誅你們九族”!

黃得仁與那幾個嚇壞了的小太監連忙唯唯諾諾的稱是,然後便落荒而逃了。

我與趙侍衛見皇帝主意已定,便只能將他與那個草蓆扶上了馬車,隨後,我也爬到馬車的另一側坐下,而趙侍衛則坐到馬車前面,開始駕車去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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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皇帝都未再開口,只是一直將草蓆放在他的膝蓋上,目不轉睛的盯着草蓆,還不停的用手撫摸着草蓆,面上的表情柔情似水一般,似在撫摸着什麼心愛之物一般。

我看着他的這幅專注模樣,心中不禁有些酸酸的,有些懷疑自己這般做是否做錯了,是否太殘忍了。

在我們各懷心意、互不言語中,趙侍衛終於將馬車駕到了皇陵山腳下馬碑處。

到了這裡之後,無論是大小官員,還是皇帝,都不得再乘馬或者馬車往上,因爲皇陵之中躺着的都是皇帝的祖宗和尊長。

通旆皇陵之咱,大約總長長達七八里左右,在道路的左、右兩側,各有兩座小山。

東邊的山脈形如一條震盪越騰挪的蒼龍;西邊的山脈狀似一隻伏地警覺的猛虎。

意爲左青龍,右白虎,爲祥瑞之兆。

下了馬車之後,皇帝仍然手抱草蓆,便是連我與趙侍衛分別伸出手來,想從他手中接過,替他分擔一些重量,都被他搖頭拒絕了。

他只是將草蓆緊緊的摟抱在胸口,如同摟抱着什麼珍寶一般,不肯撒手一下,就這般默默、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

我閃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終於看到這道漢白玉砌成的牌坊,上面寫着蒼勁有力的兩個字;“皇陵。”

牌坊邊上看守着的小太監,從未見過皇帝,見到我們的到業,便連忙趕上前來,喝問我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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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侍衛摸出一塊寫有“君”字的玉佩,告之小太監則皇上親臨,特意來葬歿去的秦貴妃娘娘,並讓小太監給我們帶路,將我們帶去以後屬於現任皇帝的陵墓前。

小太監聽見後,不禁嚇得有些腿軟,有些跌跌撞撞的在前面引着路。

大約又走了半個時辰,小太監交無們引到一個豎有一塊無字墓碑的陵墓前,說是到了。

然後,小太監又慌慌張張的告辭了,說是找他們的主管太監來打開陵墓的門。

我趁着這個空檔,稍稍打量了一下陵墓的周圍。

這塊墓碑上之所以無字,可能是因爲現在皇帝尚未駕崩,無法題字。

而除了這塊無字墓碑之外,陵墓的兩旁還放置着石雕人、獸,我大致數了一下,大約共有24只石獸和12個石人在陵墓的兩邊整齊排列着。

它們的造型生動,雕刻精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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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獸共分6種,分別爲威武、善戰的雄獅,善辯忠奸的神獸獬豹,表示吉祥如意的仁獸麒麟,忠實、善良、能夠負重遠行的駱駝和大象,善於奔跑的駿馬。

而石人分別爲勳臣、文臣、武臣、各4尊,爲皇帝生前的近身侍臣,均爲拱手執笏的立像,威武而虔誠。

這些應當都是用來象徵皇帝生前的儀威,表示皇帝死後在陰間也擁有文武百官及各種牲畜可供驅使,仍可主宰一切。

正當我仍在打量這些東西,皇帝和趙侍衛都有些微微發呆的時候,那個皇陵的主管太監也跌跌撞撞的跑來了,竟然還是我的故人,正在皇宮裡前任的內務府總管,曾經服侍過太后的劉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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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變消瘦了不少,估計是待在這個偏僻、寂靜的地方,有些鬱郁不得志的感覺。

他估計聽了方纔那個小太監的傳報,有些半信半疑,現在見到確實是皇帝本尊,不禁也有些慌了神,連忙撲地跪倒請安道:“奴才皇陵總管劉易安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的表情有些呆呆的,見到劉公公請安,他也沒有言語。

趙侍衛見了,便作主應道:“劉公公,秦貴妃娘娘殯天了,皇上的心情比較糟糕。皇上此躺過來是特意來將秦貴妃娘娘葬入皇陵的,你就先將陵墓的門打開,讓皇上將娘娘放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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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方纔那個小太監太慌張,沒有稟報清楚。

所以,劉公公聽見趙侍衛的話後,不禁愣了一會神,然後涕淚交錯的喃喃自語道:“怎麼那麼善良、那麼年輕的貴妃娘娘,說歿了就歿了呢?”

說完之後,他邊用手抹着眼肯,邊從褲腰帶上摸出鑰匙,然後顫巍巍的爬起身,將鑰匙對準墓門上的一個孔,扭上了幾下之後,墓門便“轟隆隆‘的打開了,一陣隨風也隨着墓門的打開,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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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繼續呼喚票票,不過呼喚的小心翼翼的,怕又被人罵。55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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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篇 189 皇陵(二)

皇帝仍然沒有言語,只是繼續默默的抱着草蓆,領頭進了地下宮殿,我們也緊隨着皇帝的身影,跟了進去。

地下宮殿中的陰氣一陣陣的傳來,整體氣溫明顯要比地面上的氣溫低上了很多度,有一種陰冷的感覺。

我們往裡走了大約五十來步左右,首先印入我們眼簾的是三間如臥室一般大小的房間,左右兩間的兩個側室看起來面積要小一點,而位於正中的中室看起來,面積似乎要大上不少。

這時,劉公公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走在前面,指着左側的那個面積小一些的臥室,對皇帝說道:“皇上,這個是爲貴妃娘娘準備的。”

皇帝沒有理會他,只是徑自將草蓆抱着,走進了正中的中室中,劉公公與趙侍衛都不禁呆住了。

我雖然以前也沒來過地下宮殿,不過,看着宮殿的佈局,猜也能猜到,中室應當是屬於帝后同穴的地方。

皇帝如果要將“我的屍首”放置在這個房間,就表示儘管我已經過世了,但是我的位份卻被升至了皇后,就難怪劉公公與赼侍衛會如此吃驚了。雖然我不是太在意這些虛無的東西,不過,還是不禁爲皇帝待我的心意而感到。

果然,隨着皇帝進去之後,就看見中室的前面放着兩張漢白玉座牀,一張繡龍,應當是準備給皇帝的。一張繡鳳,應該是準備給皇后的。

有時候,如果當朝的皇后有兩三位的話,皇帝陵墓中的這種繡鳳白玉座牀就應當還要多於一兩張。比如說先皇時期,就共有兩位皇后,他的陵墓之中,就是與兩位皇后同穴的。

而現在,皇帝將“我的遺骸”放入這裡之後,日後,他若是再冊立皇后的話,也可以再讓人在這裡面添上一張繡鳳白玉座牀,並將新皇后的靈柩放入其中的。

再往前看,白玉座牀前有一個大瓶子,內裝燈油,應當是用來做長明燈的。

皇帝的身影越過了長明燈,繼續往後室移動,只見裡面又出現了兩幅水晶棺,同樣,也是一個繡龍,一個繡鳳。

皇帝走到繡鳳的那副水晶棺前,第一次開口對跟在後面的劉公公說道:“打開它。”

儘管覺得有些不合禮制,但是,劉公公也仍然不敢不依,乖乖的將棺木打了開來。

皇帝小心翼翼的將整個草蓆放了進去,隨後,他想了想,又將草蓆抽了出來,一旁的劉公公這次看見了草蓆下的那副骷髏殘骸;不禁渾身都嚇得打了個激靈,脫口說了一句:“啊……秦貴妃娘娘怎的,怎的突然變成這幅模樣了呢?”

皇帝只是有些黯然的瞥了瞥劉公公一眼,沒有回答他,只是丟下草蓆,將放置在館內的那塊繡鳳的大紅綢布非常輕柔的搭在那個形似遺骸的東西上,隨後,他坐在棺沿上,就這樣凝神朝棺內看着,久久不肯關上棺門。

初時,我們誰也不敢驚擾他,就任由他獨自這樣發着呆,可是都過了一個多時辰了,他仍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地下宮殿中聚集的寒氣越來越重,爲了避免他再染上個風寒什麼的,我只得硬着頭皮,出聲提醒道:“皇上,天色已經快黑了,請早點起駕回宮吧,也能讓蝶兒能夠早點安歇吧!”

“是啊,是啊,皇上,這地下宮殿中寒氣甚重,您還是早點回去吧,免得……免得染上風寒。”凍得已經有些打哆嗦的劉公公也連忙加入了勸說的隊伍。

皇帝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蝶兒今日是第一次待在這個地方,朕怕她心中會害怕,所以,朕打算在這裡陪她一夜,讓她先熟悉熟悉環境。你們都出去吧,朕想單獨與她待在一起。”

“不可啊,這樣待上一夜,您會受風寒的,皇上,您還是出去吧,若是您再生病了,我們誰心中都不好受啊。”我一聽急了,連忙阻止道。

шшш ●тTk an ●c○ “是啊,皇上,我們出宮之前並沒有人知道,現在若是發現您整夜都沒有回宮,宮中會鬧翻天的,皇上突然失蹤可是一件大事啊!”一直沒有再出聲的趙侍衛也慌忙勸阻道。

“朕的心意已決,你們就不必再勸了,朕離開一夜,天也不會塌的。”皇帝語氣堅定的說道。

我與趙侍衛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時,劉公公也害怕皇帝在皇陵出什麼事,會讓他逃脫不了罪責,便連忙建議道:“那皇上,奴才給您拿一牀被子進來,您捂着被子在這裡守上一夜,您看這樣可以嗎?”

皇帝仍然搖了搖頭道:“不必了,蝶兒就是這樣凍着的,朕也要與她一樣。你們都出去吧,朕來關上殿門。”

說完,皇帝站起身來,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模樣。

趙侍衛、劉公公與我三人,雖然心中非常擔心,但是,到底也不敢違抗皇帝的命令,只得走出了地下宮殿,任由皇帝將地下宮殿的門給關上了。

不過,儘管已經出來,但是皇帝關在裡面,我們也不敢離開地下宮殿門的左右,就怕皇帝突然又會有什麼新的意外舉動。

後來,還是劉公公想出了一個折中之法,他喊他手下的小太監送來一些飯食,並送來了三牀被子,讓我們三人先在陵墓前將就一晚。

因爲擔憂着地下宮殿中的皇帝,小太監送來的飯菜我幾乎沒怎麼動筷子,趙侍衛與劉公公也有些心思重重的,食慾不佳。

晚上,我裹着被子,輾轉難眠,腦子中一直在不停的胡思亂想着,就怕皇帝再發生個什麼意外來。

有那麼一刻,我真的很想不計一切後果,衝進地下宮殿,告訴皇帝,其實我還沒有死。

而我的耳邊一直傳來了趙侍衛與劉公公的嘆息聲,估計他們也是沒什麼睡意。

就這樣,終於將黑夜熬了過去。

天亮之後,我們三人都有目不轉睛的盯着地下宮殿的門,都在心中暗自祈禱了,希望皇帝能早點出來。

宮外篇 190 羣芳薈萃

到了日上三杆之時,皇帝仍然還沒有從地下宮殿中走出來,我們都急得如那熱鍋上的螞蟻,就怕皇帝獨自在裡面,心情憂傷,加上室內寒冷,會出現什麼紕漏。

爲此,我與趙侍衛、劉公公約定好,如若皇帝再過半個時辰還不出來,那我們將不計一切後果的找人來撬開這地下宮殿的門,進去看看皇帝現在究竟怎麼了,到底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就在這時,只聽見“轟隆”一聲,地下宮殿的門竟然自己打開了,皇帝隨後走了出來。

只不過才一夜的時間,皇帝的模樣卻變得讓人大吃一驚,只見他面無血色,嘴脣變得紫烏,下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鬍子茬,一雙眼睛紅腫得如那五月的櫻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昨夜,他一定狠狠的哭泣過。

看着他的模樣,我的心不禁狠狠的抽痛起來,然後,我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想要扶住腳步有些虛浮的他。

可是,我的手剛觸碰皇帝的衣袖時,就感到了一陣刺骨的涼意,我不禁有些着急起來,皇帝的整個身子一定都會冰得刺骨了,這樣的他,回去肯定是要生病的。

不過,這樣的皇帝,暫時也已經無法行走了,剛吃力的走出了地下宮殿的門,他便打了一個踉蹌。

他看見我們,本來是打算開口說點什麼的,不過,因爲他身上太寒冷,還沒開口,牙齒便在開始不停的打着顫了,他便也就作罷了。

我索性將他扶坐在一牀尚未收走的被褥上,又拿起一牀尚餘有我們體溫的被子裹在他身上。

然後,我吩咐劉公公去準備一個大的暖爐過來,劉公公明白了我的意思,連忙帶些小跑的準備去了。

隨後,我開始將手放在他的背後,將一股熱氣傳入他的體內,希望能讓他的身子變得暖和一些。

我身後的趙侍衛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便也依樣學樣的拿起皇帝的手,也將熱力傳入到皇帝的體內。

過了不久後,劉公公又讓兩個年輕力壯的太監擡了個大暖爐過來,放在皇帝身邊。

就這樣,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皇帝的牙齒終於不再互相打顫了,嘴脣上紫烏也漸漸消去,臉上也有了幾分血色。

又過了片刻之後,皇帝用帶些虛弱的聲音開口道:“回宮吧!”

我與趙侍衛見皇帝的體溫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便也先後收回了手,一左一右的攙扶起皇帝,向皇陵外走去。

因皇帝的體力有些不支,又只能用腳走到下馬碑處,所以,這段路走得已經相當的艱難。

不過,幸而,在午時之前,終於走到了下馬碑處,我們趕緊將皇帝扶上了馬車。

初上馬車之時,皇帝仍舊有些呆呆的,後來,可能是確實有些體力透支,加上昨夜應當一夜未睡,在馬車的顛簸下,他開始不停的上下點起頭,打起瞌睡來。

看着他的這幅模樣,我心中不免有些心酸,並且心疼萬分,就悄悄的從馬車的另一側,走到他身邊,輕輕的將他的頭移動到我的肩上,以免他的頭部會被馬車磕碰着。

待他熟睡之後,我又偷偷的將他的頭部摟入我的懷中,我的另外一隻空出來的手輕輕的在他頭部按摩着,這樣能讓他睡得更舒服一點。

就這樣,他一路熟睡了過來,直到到了玄清宮的殿門前都沒有醒。

不過,待我們到達玄清宮之時,早已過了午時了。

因着皇帝的徹夜未歸,宮中果然已經鬧翻了天。

在玄清宮門口把守着的侍衛們,一看見趙侍衛,又確認了馬車之中,坐的確實是皇帝本人,便高興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趙大哥,幸好你們現在將皇上給安全的帶回來了,不然,若是再晚些時辰,大殿中坐着的那些娘娘們,非要了我們的命不可。現在,後宮幾乎所有的娘娘們都聚集在玄清宮呢。”

我心中暗歎,想來,從今日上午開始,玄清宮就一定是熱鬧異常了。

本來,我還打算不叫醒皇帝,讓趙侍衛幫忙,將睡着的皇帝直接揹回他的寢宮,讓他接着睡覺算了。

可是,現在,玄清宮一羣女人待在裡面,若是讓趙侍衛揹着熟睡的皇帝回宮的話,她們一定會大驚小怪不已,肯定會以爲皇帝有了什麼毛病,到時候搞不好會鬧個天翻地覆的。

想到這裡,心中雖然有些不忍,我還是動手輕輕推了推正在酣睡中的皇帝,喚道:“皇上,皇上,醒醒,醒醒,玄清宮已經到了。”

爲了避免他再次在睡眼朦朧之時,將我“誤認”爲以前的我,到時候,完全清醒了又有些尷尬,我在喊完之後,微微將臉偏轉到他的視線暫時觸及不到的地方。

過了片刻之後,皇帝清醒了過來,在我出手扶他之前,自己跳下了馬車,看上去,他現在的精神和體力都恢復了不少,我也放心了很多。

這時,可能是已經接到了宮人們悄悄的稟報,在我們還沒有接近玄清宮的正殿之前,趙公公便迎了出來,涕淚縱橫的哭訴道:“皇上,您一夜未歸,可真是急死奴才了,奴才只記得您找過黃得仁,便匆匆忙忙的去詢問黃得仁,他卻什麼都不肯說,只是說,皇帝喊他過來說幾句,就讓他回去了。奴才又讓人去了亂石崗,可是也仍然找不着人。這樣一來,奴才只能是心中着急,卻又不能告訴別人,怕聲張出來,會鬧出更大的事兒來。皇上,您還好吧?昨夜沒出什麼事吧?”

皇帝淡淡的說道:“朕沒什麼事,昨日交待你去辦的事,現在已經辦得怎麼樣了?”

趙公公回道:“奴才已經都辦置妥當了。昨日聽了皇上吩咐奴才說的話後,樂寧公主也明白了事情的輕重,就告之卞太妃與卞留雲,讓她們只管實話實說,說皇上既然承諾了,就肯定會做到。如若她們不說實話,她也第一個不饒她們。而且,樂寧公主還讓奴才告知皇上,讓皇上放心,從她那邊,她肯定不會走漏什麼風聲的。卞太妃與卞留雲昨日便就已經接過來了,昨夜就讓她們宿在玄清宮的偏殿。而打探宮中傳言之事,奴才也已經吩咐了一些妥善之人,讓他們與各宮的奴才們牽上線,估計這一兩日應當就可以基本打探出來。”

“如此甚好。”皇帝微微點了點頭,便準備繼續往前走。

“皇上等一下,奴才還有一件事未告知於您。”趙公公喊住了皇帝,又繼續說道:“也不知道到底是玄清宮中哪個吃裡扒外的奴才走漏了風聲,弄得宮中的娘娘們也都知道您昨夜徹夜未歸之事,從今天一大早起,就守在咱們玄清宮的正殿中,責問我們怎麼是怎樣看守着您的,竟然將皇上您給弄丟了。奴才無奈之下,編了個謊言,說沒有那樣的事,只是因爲您最近幾日,心情一直不太好,晚上睡眠也不多,昨夜只是先出去散了散心,到丑時末纔回來就寢的,由於心中煩躁,也未睡多久,便又在卯時左右,帶上趙侍衛出去散心去了,爲了避免您身子出現什麼不舒適的地方,我特意讓林院使跟在您後面了。娘娘們聽見有趙侍衛和林院使跟在您後面,才鬆了口氣。不過,她們卻都仍堅持繼續留在玄清宮,要一直等到您回來爲止。奴才也無計可施,只能任由她們繼續等候在那裡。”

皇帝聽見趙公公的話後,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頭,然後,突然象想起了什麼似的詢問道:“那卞太妃與卞留雲之事她們已經知曉了嗎?”

趙公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連忙搖了搖頭,回答道:“請皇上放心,諸位娘娘都不知道奴才將卞太妃娘娘與卞留雲接過來之事,奴才也吩咐了兩個心腹之人在偏殿看着她們,不讓她們隨意出來去動呢。”

“嗯,如此甚好。”皇帝應了一聲之後,便繼續帶着我們往正殿走去。

“皇上駕到!皇上駕到!”皇上的腳步剛跨入正殿的院門之後,裡面的太監便趕緊朝大殿之中通傳了起來。

片刻之後,以姜太妃、淑妃、德妃、賢妃爲首的一大羣妃子便浩浩蕩蕩的走了出來,看着這羣應當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我不禁有些羣芳薈萃的感覺。

從她們的神色上看,她們之中,真正擔憂皇帝之人,數量應當不是太多,不過,等着見見皇帝之人,數量應當不少。

不過,這也難怪,皇帝出征了這麼久,她們也活活守寡了這麼久。而平日裡,就算皇帝待在宮中,除了那些高等嬪妃之外,其他嬪妃想見皇帝一面,都是非常不易。

現在,難得有上一次機會,她們自當就會好好把握了,或許都在期盼着,奇蹟會在自己身上發生吧。

這羣人走到皇帝面前,行禮道:“臣妾(嬪妾)(奴婢)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羣人之中,除了姜太妃不用對皇帝行禮之外,其他人本應都彎身對皇帝行禮的。

這時,我又發現了一個以半彎之姿對皇帝行禮的婦人,我定睛一看,原來是那曾有一面之緣的梅夫人,她以這種姿勢對皇帝行禮,是經過皇帝特許的,以彰顯皇帝對她的尊重與愛戴。

我心中也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可能就是淑妃有些有恃無恐的原因吧,因爲她還有救兵可搬呢。

這時,皇上也發現了梅夫人,微微有些訝異,也微微帶些喜悅,然後,他平靜的開口道:“衆愛妃平身。不過,不知什麼風將薑母妃、姨娘以及衆愛妃都吹到朕的玄清宮來了?”

聽見皇帝的話後,姜太妃率先開口道:“主要是皇上前些日子,身體不太舒適,又不讓我們進來探訪探訪,我們都一直都着急,擔憂着皇上的身子。好不容易聽說玄清宮可以讓人進來了,我們便一起約着過來看看,也好放心一點。剛巧,我們來時,聽趙公公說皇上外出散心了,我們想着,我們這些婦道人家,也沒有什麼要緊之事,就在這裡等等皇上吧,便一直等到現在了。不過,現在看見皇上精神還不錯,哀家也放心了很多。”

這也許就是姜太妃的精明之處吧,她知道自己不是皇帝的親生母妃,如果說話太嚴厲了,會讓皇帝對她產生有牴觸之心,所以,她在皇帝面前出現的姿態永遠是那麼寬容,那麼祥和,這樣便能讓皇帝印象中的她,永遠都是那麼慈愛,也便會一直讓皇帝對她有着尊重、愛戴之心。

這時,梅夫人也咐和道:“是啊,皇上,前段時間臣妾聽淑妃娘娘說您身體欠安,臣妾的心中心急如焚啊,昨日便匆匆忙忙的趕進宮來,想看看您現在身子怎麼樣了,今日便隨着衆位娘娘一起來了。”

皇帝微笑道:“多謝薑母妃與姨娘的關心了,朕現在身子還行,不過因着前三個月在軍旅中養成的習慣,夜裡爲防止敵方襲營,故晚上一直不怎麼睡覺,白日倒是睡得比較多。現在這個作息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昨夜又沒有睡着,便拉着趙侍衛出去轉了一圈。”說完,皇帝還故意打了個哈欠。

衆妃都領會了皇帝的意思,姜太妃先開口道:“那皇上就趕緊現在休息休息吧,保護龍體最重要啊,我等先告退了。”

梅夫人與衆妃也紛紛稱是,隨後,很多嬪妃心中雖然不情願,但是,也就只能一起告退了。

宮外篇 191真相的還原(一)

因爲皇帝已經有整整一天未進食了待所有的嬪妃都走遠之後,我走到殿外的院子中,喊住剛送人回來的趙公公,準備與他一起去玄清宮的小廚房去挑選一些適合皇帝適用的膳食,並熬上一碗薑湯給皇帝祛祛體內的寒意。

誰知道,我剛走到趙公公身旁,停下腳步,還沒來得及開口時,就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冒失鬼撞得打了一個踉蹌。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杏兒,她一副神色匆匆,焦急萬分的模樣。

這時,杏兒也認出了我,從昨日到剛纔,她都一直未見到我的人影,估計已經將她急個半死了。因此,看見我之後,她顧不得再觀察周圍的環境,喜出望外的脫口而出道:“小姐,昨夜你去哪裡了啊?怎麼一夜未歸房呢?我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四處開始找你了。”

她的話剛一出口,我就嚇了個激靈,恨不得馬上捂住她的嘴,那一霎那,我都不敢去看站在我身旁的趙公公、侍立在殿外的趙侍衛以及殿內的皇帝等人臉上的表情。

而這時,杏兒也終於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個錯誤,臉色都變得煞白了。

不過,出乎我們意料的時,他們似乎並不以爲意。

我與杏兒都覺得比較奇怪,相互對視了一下,過了半響,突然都反應了過來,原來,“姐”與“桀”好像是同音。杏兒喚我“小姐”他們可能聯想成“小桀”了,再加上杏兒現在扮演的是我的堂兄林俊,他們可能認爲這樣稱呼是習慣使然的,而沒有將我往女兒身這方面聯想。

杏兒現在估計與我一樣,在心中暗自慶幸了一把,然後帶些頑皮的補充道:“不好意思,現在好像不應再稱呼你的小名了,現在你是我的上司,你應當喊你林院落使纔是。”

我身旁的趙公公聽見了杏兒的話後,笑着說道:“自家兄弟,打小在一起,自然會親熱一點,有時候難免會喊出小名,我與趙侍衛之間有時也是。不過,這也沒什麼,人之常情嘛,我想,皇上聽見了,也不會怪罪於你們的。”

我朝趙公公感激的笑了一下,然後順勢對杏兒說道:“俊哥,不可莽撞,不能在此大呼小叫,皇上也在此呢,趕緊先去給皇上請個安吧。”

杏兒意會過來,趕緊向我點了點頭,然後向殿中走去。

而我在將想說的話對趙公公說過之後,趙公公欣然同意,就帶着我,一起去小廚房準備去了。

待我與趙公公端着膳食與薑湯,再次進入大殿之時,杏兒已經請完安了,正在大殿的門邊站立着,可能在等候着我。

皇帝大概是因爲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可能也沒與杏兒多說什麼,只是徑自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我與趙公公將膳食放在八仙桌上之後,喚他用膳。因爲知道我與趙侍衛今日一整天都未進食,皇帝便喊我與趙侍衛一起用上了一些,他自己心情不是太好,反倒沒有用多少。

“趙德安,你去將卞太妃與卞留雲帶去御書房吧,朕現在就要開始對她們的審訊。記住,不要讓其他人看見。趙侍衛,你去找幾個可靠之人守在御書房外面,待會兒任何人求見都給拒掉。”剛用完膳之後,皇帝便對趙公公和趙侍衛吩咐道,然後,他又轉向我與杏兒說道:“林院使,林院判,你們是蝶兒的親人,朕特許你們去旁聽,看朕怎樣還蝶兒一個公道。”

杏兒聽見皇帝這話之後,可能正中她意,估計她是早就想懲治懲治那些曾經欺凌過我或她的妃子了,高興得眉飛色舞的跟在皇帝后面,往御書房走去。

我雖然也想聽聽那卞太妃與卞留雲是怎樣描述事情真相的,不過,又怕到時候卞太妃與卞留雲不說實話,顛倒黑白,杏兒聽後,一個衝動之下,會忍不住的跳起來,這樣反而將我們自己給暴露了。

因而,趁皇帝不注意之時,我附在杏兒耳邊,提醒她道:“待會兒,切記不要衝動,否則只會讓我們自己犯欺君大罪的。”

杏兒明白了過來,鄭重的點了點頭,神色也收斂了很多。

我們到達御書房之後不久,趙公公也將卞太妃與卞留雲給帶到了。

她們看見了皇帝,正準備來行禮,皇帝可能終究是對她二人受連帶之罪有些微的不忍,便示意她們免禮,並讓趙公公給她們各自搬了張椅子過來,這倒讓卞太妃、卞留雲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朕讓你們來的目的,想必樂寧公主也已經告之於你們了,是想恢復自由身,還是想繼續待在那冷宮之中,就全在你們一念之間了。朕要詢問你們的事情,除了通過你們的口以外,朕也還在通過別的途徑在調查,一旦朕調查出的真相與你們所告知於朕的不一樣,朕的性格,相處了這麼多年,卞母妃您應當也是很清楚的,那麼,你們會遭遇什麼樣的後果,想必您自己也能猜得到了。”皇帝在進入正題之前,先狀似平靜無波的說了一番話。

卞太妃好像真如皇帝所言,已經很清楚皇帝的性格,連忙點了點頭。

見此,皇帝似乎很滿意,開始讓趙公公準備做筆錄,再張開口詢問道:“朕想知道的是,自從你們進入冷宮之後,所發生過的一切,包括有哪些人曾出入過冷宮,以及秦貴妃所住的屋子那邊所發生過的事,和秦貴妃這段時間裡的反應,你們都給朕細細道來。”

聽見皇帝的問話後,卞太妃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哀家與雲兒入了冷宮之後,因爲其它的房子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只有秦貴妃住的那間屋子要稍微好上一些,而且那間屋子也夠大,哀家與雲兒便想與秦貴妃商量了一下,想共住同一套房子。爲此,秦貴妃的侍女有些不服,覺得那間屋子是她們自己辛辛苦苦收拾好的,便與雲兒的侍女發生了一些爭執。恰好,這時,寧兒她可能終究是有些放不下哀家這個娘,便進冷宮來探視哀家,撞上了這一幕。不過,寧兒倒是沒有爲難秦貴妃,只是告訴秦貴妃,讓她同意哀家與雲兒在秦貴妃的屋子中暫住幾日,待她自己找人將旁邊的屋子修葺好了,就讓哀家與雲兒搬到修葺好的房子中去,秦貴妃也同意了,我們之間也相安無事的度過了第一天。只是,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淑妃突然來到了冷宮,她可能仍然沒放下往日與秦貴妃之間的恩怨,先是對秦貴妃冷嘲熱諷了一番,然後任由秦貴妃在地上跪了很長一段時間,再狠狠的抽了秦貴妃幾耳光。最後,她還讓哀家與雲兒不要將這件事外傳出去……”

卞太妃可能是怕皇帝會怪罪樂寧公主,便先替樂寧公主辯白了幾句,爾後再來描述淑妃入冷宮耍威之事。雖然她跳過了自己蠻橫無理地找我們挑釁之事,但是,她說出來的內容基本還算屬實,估計是樂寧公主已經告之了她厲害關係,她也知道皇帝的心之所向,在她的言語中,她不敢再有對我的不敬了。

不過,說到後來,因着見到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卞太妃倒是有些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這時,皇帝也反應了過來,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的說道:“皇姐的爲人,朕還是很清楚,便是卞母妃不解釋,朕也能猜到她肯定是向着有理的那一邊。卞母妃請接着說下去,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聽見皇帝這樣說,卞太妃的臉色稍稍紅了一下,不過,聽見皇帝這般肯定樂寧公主,她倒是略微放了一些心,繼續描述道:“接下來,接下來,內務府的小太監送膳食時,可能是看在寧兒的面子上,給我們送的倒是上等的膳食,而給秦貴妃她們送的都盡是一些枯黃的菜葉和一些給下人吃的下等的糙米,並且還是隔日纔給她們送一次。對於這些,秦貴妃她們那邊,除了她手下的侍女偶爾會有些抱怨外,她本人倒好像沒有太大的反應,態度看起來似乎比較淡定,好似這些不是太在意一般。她除了消瘦一些之外,精神倒是挺不錯,平日裡,就是曬曬太陽,或者看看書,然後再與她的兩面三刀個侍女說笑說笑。而過了一段時間後,哀家與雲兒便搬入了修葺好的房子中去了。不過,在這段時間之中,倒是沒有人來過冷宮。只是,待到哀家與雲兒搬入新居之後不久,有一天就見着賢妃帶着一個侍女過來了,正巧讓雲兒的侍女春兒撞見了,據春兒說,她瞟見那個侍女手中所提的那個菜籃之中,有一點像菜湯模樣的東西流了出來。自那以後,春兒注意了一下,剛開始是每次內務府沒派人來給秦貴妃她們送膳食時,念雨宮中總會有個人拿個菜籃子,去秦貴妃她們住的房子那裡。到後來,念雨宮便每日都有人拿菜籃子去秦貴妃所住的屋子中,秦貴妃的侍女也不再去冷宮門口取內務府的小太監送來的膳食了,任由這些膳食堆砌在冷宮門前。這些引起了內務府送膳食的小太監的注意,有一日,小太監來送膳食時,放下膳食後,他鬼鬼祟祟的走到秦貴妃住的那幢屋子前面,探頭探腦了一會,然後,帶着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就走了。打那之後,他給我們送膳食時,就再也沒有給秦貴妃那邊送過。有一次,春兒試探着問他,怎麼現在一點膳食都不給秦貴妃她們送了,難道是真的想餓死秦貴妃她們啊?那小太監陰陽怪氣的嗤笑着說,秦貴妃她們吃的都是珍稀菜餚,都是我們吃不上的東西,怎麼會餓死呢,只不過,就不知道吃下去會不會拉肚子,她有福氣吃多久,誰也不知道就是了。我們這才確定了,那念雨宮的人每日送來確實都是一些膳食,爲此,春兒還不平衡了一陣子,覺得賢妃偏心眼。不過,讓我們一直感覺到比較奇怪的是,那內務府的小太監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內務府的總管黃得仁是淑妃的人,這就意味着淑妃肯定也知道了這件事,她對秦貴妃恨之入骨,不知道這次爲什麼沒有出面阻難賢妃這樣做……”

卞太妃說着,說着,臉上也充滿了疑惑。

這時的皇帝,緊握着拳頭,手指甲都快刺進肉中了,不過,爲了避免再次打斷卞太妃,他始終未發一言。

當然,在卞太妃的這段描述中,省略我們對她裝神弄鬼的那一段,她可能害怕皇帝追究到她今日所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吧,而且,因爲這件事除了她認爲的已經變成鬼的我們,與她手下之人外,沒有人知道,皇帝就算想調查也調查不出,便刻意隱瞞了。不過,這也正合我與杏兒的心意,我與杏兒聽了之後,不禁心領神會的偷偷一笑。

卞太妃歇了一口氣之後,繼續說道:“而且,說也奇怪,按說膳食改善了,秦貴妃應當越來越有精神纔是,可是,她的精神卻好似越來越差,以前喜歡經常搬張椅子在外面曬太陽的人,卻變得突然不沾太陽的邊了。有一次,哀家看見她的兩個侍女扶她出去曬太陽,她纔剛曬一會,就說光線太強,她心中見着難受。而哀家遠遠的看過去,覺得她整個人變得有些萎靡不振似的。那時,春兒還能聽見秦貴妃的兩個侍女聊天,說秦貴妃晚上經常失眠。再到後來,一向對待下人比較和善的秦貴妃,不知怎的,性格似乎變得有些粗暴起來,有時候也能聽見她斥罵她的兩個侍女的聲音。而且,本來比較注意形象的她,後來蓬頭蓋面的次數竟然越來越多。不過,在這之中,還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內務府的送飯的小太監,經常會在給我送飯之時,向春兒打探,秦貴妃的現狀,每次聽完春兒的描述後,他總會神秘莫測的笑一笑,然後就高高興興的走了。”

皇帝聽了,不禁有些着急了,因爲通過卞太妃這樣的描述,我好似後來真的瘋癲了,當然,這也是當初我們想達到的效果。他急切的追問道:“那後來呢?難道就沒有發生別的事,蝶兒就真的自己放了一把火,燒了冷宮和自己?”

姜太妃搖了搖頭,說道:“在秦貴妃火燒冷宮之前的一天,還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姜太妃、淑妃、德妃、賢妃四人一起來冷宮之中,她們繞過了哀家與雲兒的屋子,徑自去了秦貴妃那邊。因爲那時,秦貴妃精神狀態已經非常不佳了,哀家隱隱聽見黃得仁呵斥她不知道接駕,後來,因爲距離遠,倒是沒聽清楚發生什麼。在這中間,黃得仁出了冷宮一趟,回來時,手上託了一個酒壺進來。過了一會之後,哀家就又看見黃得仁派人將秦貴妃的兩個侍女拖到外面,說她們目無尊卑,給她們各打了四十大板,將那兩個侍女打暈了,再將她們拖回了屋子裡去。再過了一會之後,淑妃高興的笑着,與姜太妃、德妃、賢妃一起離開了冷宮,她後面的那個黃得仁,手中酒壺也不見了。隨後,秦貴妃的屋子中便一點動靜都沒有了。然後,到了第二天晚上,秦貴妃她們住的屋子裡突然冒出一把大火,將包括秦貴妃以及她的兩個侍女在內的所有東西都燒沒了。”

皇帝聽到這裡,身子已經開始打顫了,可能是由於情緒太激動,他有些話語不清的像卞太妃確認道:“你,你能確保,確保你以上所言,全部,全部屬實?”

姜太妃肯定的點了點頭,並且毫不猶豫的在趙公公遞過來的記錄簿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皇帝見此,也相信了三分,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暫且還在偏殿待上兩天,待朕查清楚這個案子時,肯定會遵守自己的諾言,放你們回公主府的。”

卞太妃知道皇帝一旦這樣承諾,便肯定會做到,她高興不已,正準備帶上卞留雲,一起趙公公再重新回到偏殿。

這時,方纔一直未言語的卞留雲可能還是對皇帝存在着一些幻想與希翼,突然迴轉過身子,撲到皇帝的腳底下,哭訴道:“皇上,嬪妾冤枉啊,嬪妾冤枉啊,求皇上爲嬪妾做主啊,讓嬪妾回宮吧!”

皇帝現在的情緒應當是非常的差了,被卞留雲這樣一哭鬧,他弄得更心煩,他提高聲音,挑眉道:“哦?你倒是說說,你究竟怎麼個冤法啊?你是說朕將你打入冷宮,讓你受冤了?還是說卞良通敵叛國是個冤假錯案,朕誣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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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太妃見事情不對,便連忙往挽起拉卞留雲的手,驚慌的勸阻道:“雲兒,別胡鬧了,惹得皇上不高興,快點隨哀家回偏殿吧。”

誰知,卞留雲竟然一把甩開卞太妃的手,叫囂道:“就算我的父親真的通敵叛國了又怎樣?我通敵叛國了嗎?爲什麼偏偏就要將我打入冷宮?太后是那個賤人的姑媽,太后曾經讓人掠走了皇上的弟弟,氣死了皇上的孃親,搶走了皇上的太子之位,爲什麼那個賤人還仍然受到皇上的關心,就連她自己放火將自己燒死了,皇上還爲了她來查案?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同樣是皇上的妃子,皇上爲何如此有失偏頗呢?憑什麼呢?論容貌,論才藝,論家世,我都不比她差,爲什麼要讓她一直欺壓在我頭上呢?”

原來,她方纔一直未言語,只是因爲心中仍然還餘有對我的很大的仇恨,因而,她不願意爲哪怕已經死去的我說上一句話。

皇上氣極反笑道:“就憑你現在的這幅爭風吃醋的醜惡模樣,拿你與蝶兒相比,實在是對蝶兒的侮辱,來人啦。罪人卞留雲辱罵已過世的皇后,目無尊卑,罪加一等,給朕打入天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吃驚不已,因爲這就意味着皇帝已經金口玉言,將我追封爲皇后了。

而待到侍衛來推搡着已經有些呈現癲狂狀態,嘴中不斷叫喚着“我不服,我不服,那個賤人有什麼好”的卞留雲時,卞太妃才反應了過來,不惜降低自己身份的向皇帝跪倒求情道:“皇上,你就高擡貴手,饒了雲兒吧,她年幼無知,口無遮攔的,就饒恕她這一次吧,這次回去之後,哀家一定與樂寧公主一起,好好管教她。”

皇帝沒有回答什麼,只是吩咐趙公公道:“趙德安,快快扶起卞太妃娘娘,再將太妃娘娘扶回偏殿休息。”

卞太妃見皇帝的態度裡,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再看看那邊正在被侍衛架起,由辱罵我升級爲辱罵皇帝的卞留雲,無奈的搖了搖頭,唉聲嘆氣的隨着趙公公走了。

在卞太妃走過之後,皇帝又手帶顫斗的拿起卞太妃的供詞看了一遍,然後突然擡頭對趙侍衛吩咐道:“趙侍衛,你再派幾個人去注意姜太妃的行動。今晚,你自己親自去內務府,趁着夜黑,將黃得仁綁架過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宮外篇 192 真相的還原(二)

皇帝現在終於注意到姜太妃那個老狐狸了,我與杏兒再次相互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眸之中,都略微帶上了一些盈盈的笑意。

這時,皇帝又強抑住悲意,回頭詢問我與杏兒道:“林院使,林院判,針對方纔卞太妃娘娘的供詞,你們是怎麼看的呢?卞太妃此次應當是不敢撒謊的,難道蝶兒真的是因爲冷宮之中待久了,又受了一些淑妃的刺激,而自己變瘋癲了?”

剛纔一直強忍着沒說話的杏兒,現在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連忙見縫插針的開口道:“皇上,微臣認爲,真相可能未必如此,因爲致使蝶兒變瘋癲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不排除蝶兒在冷宮之中待久了,後又受淑娘侮辱、刺激,變瘋癲的這個可能性。但是,依照方纔卞太妃娘娘所說,也不排隊蝶兒變瘋癲的原因,可能與所食用的食物有關係,因爲卞太妃娘娘說過,蝶兒食下念雨宮送來的膳食後,精神沒有變好,反倒變差了。醫書上曾經有過記載,很多原本不應當搭配在一起的壯陽之物搭配在一起,食用多了,也可致人瘋癲。而且,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就是食物本身裡面就被人投上了毒素。恰好,微臣方纔聽見卞太妃娘娘說到了一個重要信息,那就是蝶兒她們將內務府那邊送來的膳食堆砌在院門口,沒有端回去。如果是食物導致蝶兒變瘋癲的話,那麼這堆食物有可能就是我們想要的證據。微臣在想,如果一直沒有人清理冷宮的話,那這堆食物有可能就仍然還在冷宮之中。我們爲何不現在去冷宮搜查,搜查呢?雖然經過了這麼久,食物有可能已經有些腐爛了,但是,若是食物中被人放入了毒素之後,毒素的毒性是不會去除的。而且,就算腐爛,也還是可以看出那些食物究竟是些什麼的,看看食物的搭配是否有問題。如果經過檢查,食物沒有問題,才能認爲蝶兒是自己變瘋癲的。”

我本來聽見杏兒開口時,驚得渾身都出了一些冷汗,我怕她一口咬定,就是食物中被人放入了毒素,這樣就顯得太急切,太篤定了,可能反而會無端引來皇帝的疑竇,皇帝會猜疑杏兒爲什麼能這般肯定的。

幸而,杏兒倒還說了一些尚算圓滑的話,讓我鬆了口氣。

而冷宮中的那些食物當時是由剪春和桃紅來處理的,倒是確實沒有被銷燬掉,只是被藏在了冷宮中的某一兩個地方。

杏兒既然說要去冷宮中搜查,或許她就應該有把握找到那些食物。

當時,我住在夾層之中,杏兒則扮成我的模樣待在外面,她應當有看見當時剪春與桃紅她們將那些食物藏在什麼地方了。

這時,皇帝沉思了番之後,有些疑慮的說道:“這賢妃會送食物去冷宮,是因爲朕出征之前,有囑咐過她照顧蝶兒,如若她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食物中投毒,或者利用食物來致蝶兒瘋癲,豈非是自尋死路嗎?而且,她以往與蝶兒尚算交好,現在蝶兒都被打入冷宮了,她似乎就更沒有理由這般做啊?而對於淑妃來說,她如果有讓內務府給蝶兒有膳食中投毒的話,應當是給蝶兒送上一些上等的膳食,誘使蝶兒吃下才是,怎麼又會用這些讓人難以下嚥的飯菜呢?不過,林院判所言,倒也是有一定的道理。林院使,你自小與蝶兒的關係更親近一點,依你之見,你覺得蝶兒因爲外界的環境原因發生瘋癲的可能性比較大,還是食用了容易致人瘋癲的食物或者藥品變瘋癲的可能性比較大呢?”

我心中暗歎了聲,看樣皇帝還是低估了女人嫉妒心的可怕。

不過,儘管如此,如果依照我的本意,看着皇帝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的痛苦模樣,我對追究元兇之類的事情已經有些興致缺缺了,覺得如果能將事情簡單化處理,就儘量簡單化處理算了。

因爲不論追究出是姜太妃所爲,抑或是淑妃或者賢妃,都會讓皇帝懊惱自己當初的決定,而變得更痛苦。

更何況,我並非真的歿了。

不過,看着杏兒那雙看向我的、充滿期待的眼神,我又想起在冷宮的那段時間,杏兒所代替我受的那些苦,這樣想想,如果不好好整治整治淑妃等人,給杏兒一個交待,似乎又有些對不住杏兒似的。

於是,我在心中嘆了口氣後,才煞有其事的對皇帝說道:“依微臣對蝶兒的瞭解,蝶兒應當不會是那種會被環境逼得瘋癲的女子。因爲蝶兒是姑媽難產下來的,從小開始,蝶兒身子骨就一直不太好,家祖與家父爲了讓她養好身體,就將她送到黃山之上的一個醫藥高手那裡,養了幾年身子。那山上的環境應當比冷宮中還要差得多,所以,便基本可以排除蝶兒因吃不了苦而變瘋癲這個因素。而蝶兒從小就不是在她爹,也就是微臣的姑父身邊長大的,而是與微臣的姑媽一起,相依爲命。剛開始,蝶兒還曾被人嘲笑過是沒爹的孩子,蝶兒由剛開始的哭泣變成知道還擊。再後來,因着姑媽的身子一直不太好,稍微長大一些之後,蝶兒某些時候差不多充當着姑父的角色,保護着姑媽,所以,她的性格應當是相當堅強的,應當也不會因着別人的挑釁或者刻意刁難變瘋癲的。因而,微臣倒是覺得,林院判所說的那個食物導致蝶兒變瘋癲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杏兒聽見我說的這番話後,偷偷的樂着,並朝我豎了一下大拇指。

我心中則苦笑了一下,這樣編着謊話騙皇帝,讓我的心中有了一股內疚感。

而皇帝聽見了我的話後,略微愣了一會兒神,然後開口道:“既然林院使與林院判都認爲可能會在膳食上出問題,那我們乾脆就一起起冷宮搜查搜查吧。”

然後,皇帝、杏兒、我以及已經從偏殿趕過來的趙公公,就拿上一個夾子和一個器皿,坐上馬車,一起往冷宮駛去。

到了冷宮之後,皇帝的腳在院門口停頓了一下,他擡眼打量着冷宮裡面的一切,仍然不禁有些閃神。

而杏兒則拉着趙公公首先開始在院門口尋找起來,我則密切關注着皇帝的一舉一動。

就這樣沒多會後,突然就傳來了杏兒的聲音:“趙公公,這範圍比較大,爲了節省時間,我們分頭來找。你來找這個方向,我來找那個方向。”

而緊接着,就傳來了趙公公帶些驚喜的聲音:“皇上,林院使,林院判,你們快過來看啊,奴才在這裡看見一堆食物,看起來好似是一些下等的糙米煮的米飯和一些乾枯的菜葉,不知是不是以前內務府送來給秦貴妃娘娘食用的。”

我擡眼向趙公公的方向看去,就看見趙公公蹲在院門左邊的一個相對比較隱蔽的地方,看着地下,嘴裡在叫喚着。

我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杏兒這死丫頭,又在耍鬼心眼了,她肯定是進來之後,便發現了這個以前被剪春與桃紅在卞太妃與卞留雲未進冷宮之前,尋來藏匿內務府所送食物的地方。

這地方藏得這麼隱蔽,趙公公自己是很難馬上就發現的,肯定是她方纔指着讓趙公公去找的,她自己則裝模作樣的在另外一個方向搜尋着。

聽到趙公公的話後,皇帝也被驚醒了過來,疾步的走到趙公公的身邊,仔細看了一下,然後沉聲說道:“這個應當是的,冷宮中已經有很多年都未住過人了,內務府送食的對象只有蝶兒與卞太妃、卞留雲她們。因爲卞太妃的供詞中提到,內務府看在樂寧公主的面子上,給卞太妃、卞留雲她們準備的是上等的膳食,而給蝶兒她們準備的是下等糙米做的米飯和枯黃的菜葉。而且,在朕未御駕親征之前,曾經來過一次冷宮,就見着那內務府的小太監給蝶兒送的就是類似這樣的飯菜,朕曾經訓斥過他一次,沒料到,他們狗膽包天,竟然還敢再送這樣的飯菜來。你暫且先取些起來吧,待到回去之時讓林院使、林院判來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若是有問題,朕定不饒他們。”

皇帝應當也很清楚,若是內務府送的飯菜有問題,其實是誰指使的,不過,他沒有明說出來,不知是心中不忍還是由於什麼其它的原因。

杏兒聽了,可能是覺得皇帝撇開淑妃不說,有些偏袒淑妃,心中有些不滿,不禁偷偷的撇了撇嘴,不過,仍然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她只是指着那幢被燒成廢墟的房子,趕緊再趁熱打鐵道:“既然我們這麼幸運的找到了這內務府送來的飯菜,說不準運氣再好一些,還能從那堆廢墟附近找到賢妃娘娘給蝶兒送的膳食呢,因爲卞太妃娘娘不是說每日賢妃娘娘都會送膳食過來嗎?或許,或許,在火燒冷宮之前的那兩日,蝶兒因爲心情不好,沒有吃完那些膳食呢,而將它扔在外面呢?”

皇帝點了點頭,說道:“也罷,既然如此,你們便再去尋尋吧。”說完,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自己再次睹物思人,皇帝自己倒是沒挪動腳步,只是徑自站在一個離院門口不遠的地方發着呆。

我與趙公公見了皇帝的模樣,仍然不禁都有些隱隱的擔憂,就怕他會再受什麼刺激。但是杏兒,仍然興高采烈的往那邊尋去。

最後尋找的結果自然是在意料之中,在離水井不遠的一個地方找到了念雨宮的宮人們送來的、已經有些腐爛的膳食。

只是,將這些膳食帶回玄清宮之後,杏兒倒是留了個心眼,在皇帝讓我與她一起檢查這些帶回來的食物時,她拒絕了,並對皇帝說道:“皇上,因着我與林院使是蝶兒的親人,爲了斷案的公正性,也爲了摻入我們二人的感情因素,以及避免他人的閒言碎語,我與林院使還是不參與這次食物的檢查爲好。皇上還是讓人去御醫院再去另外找幾名御醫吧。”

“這樣一想,倒也確實如此。”皇上思索了一下,馬上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對在侍立在一旁的趙侍衛說道:“趙侍衛,你的腳程快一點,你就速速去御醫院帶兩名御醫過來,不要告之他們什麼事,就說林院使召見他們有事。”

接下來,會從那些被念雨宮宮人送來的膳食中發現黑附子、蛇牀子、淫羊藿、益智仁、甘草這些草藥,自然是在我們的意料之中了。

身在皇宮之中,那兩名御醫自然也是清楚這五味草藥組合起來的效用的,他們自然也知曉服用這些東西過多後,能夠產生的後果。

而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是,那些內務府送來的飯菜之中,竟然也是含有一些慢性毒藥的,這種慢性毒藥雖然不會傷人性命,但量,卻會讓人容顏衰老。

聽聞之後,我不禁暗歎淑妃太趕盡殺絕了,在這種豬食一般的膳食中還要加毒藥,而且她想要讓我毀去的還是這後宮女子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容貌。

她可能覺得,若是等皇帝御駕親征回來,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容貌醜陋、遭人厭棄的女人,那皇帝原本對我有着的那些情意,只怕也會消失殆盡。

看來,她做的還真夠徹底,當真是一點好日子都不想讓我過。

皇帝聽見御醫們經過查證後的結果,臉色氣得鐵青,臉上果然出現了非常懊惱的表情,可能是在懺悔自己識人不清吧。

而到了晚上,皇帝在夜審黃得仁時,也從黃得仁的嘴中得知了,他們在給冷宮送膳食時,確實有加入能讓女子容顏加速衰老的慢性毒藥,不過,他們有膽子這般做,都是因爲淑妃指使的。

而且,淑妃還堅持要讓他們送下等的糙米飯,說是人到餓極之時,再差的飯菜也能食用下去。並且說,如若皇帝得知後,怪罪下來,全由她擔着。

而後來淑妃得知賢妃每日往冷宮送膳食,卻沒有阻止,是因爲她先聽見了小祿子的話,後又找人買通了念雨宮小廚房的廚師,已經知曉了楊柳送入冷宮的膳食中所藏着的貓膩。

而且,在冷宮被火燒之後,淑妃也利用手中的證據,將楊柳掌控在掌心之中,讓她爲己所用。

另外,黃得仁也承認,那日他送入冷宮之中,讓杏兒飲下的那壺酒,雖然不是鴆酒,裡面卻含有一種慢性毒藥,人飲下之後,初時沒有反應,但是,一個月之後,毒性會蔓延全身,到時候迎來的便是死亡。

這壺酒是之前淑妃就與黃得仁商議,要給我服下的,那日,淑妃朝黃得仁使了個眼色,黃得仁便回去找了出來。

除此之外,黃得仁還乖乖的交待了其它一些,他跟在淑妃後面所做的陷害其他嬪妃的見不得人的事,聽了之後,也同樣是令人髮指。

當然,能讓黃得仁這般乖乖的說實話,主要是因爲他知道自己爲虎作倀這麼久,這回被皇帝知道了,肯定是難逃一死了。

而皇帝承諾了,如若他老實交待,則給他留個全屍,並且不追究他家人的責任。

後來,爲了避免黃得仁說假話誣陷淑妃,皇帝又讓趙侍衛綁來了念雨宮小廚房的廚子,他與黃得仁所說的話,也是一般無二。

這時,皇帝才確信了黃得仁的話。

皇帝得知這些真相之後,氣得將案上茶杯都給砸在地上,渾身發抖的說道:“竟然都是如此胡作非爲,這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呢?朕的身邊竟然有這樣一個毒如蛇蠍的女人。”

而也活該淑妃倒黴,緊接着又發生了一件關於她的無巧不成書的事。

那就是在剛審完黃得仁後的第二天早上,趙侍衛前兩日特意派去監視淑妃的暗衛,一大清早就突然慌慌張張的回來向趙侍衛報告,他無意中探知到淑妃有對付懷有身孕的包晴漾的意圖,她今日上午要去彩霞宮探望包晴漾,並且帶上了一些膳食,只是在那即將拿往彩霞宮的膳食中,動了不易爲人所察覺的手腳。

因爲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趙侍衛便趕忙趕來皇帝的寢宮,將這件事情交給皇帝來進行定奪。

皇帝聽聞了這件事後,自然是不敢遲疑,坐上馬車,急急匆匆的往彩霞宮趕去。

同時,又爲了避免包晴漾已經食用下那已被動了手腳的膳食,他與趙公公、趙侍衛在臨行前,也喊上了我,以便能及時給包晴漾醫治。

宮外篇 193 算計淑妃(一)

在急急匆匆中,我們一行人終於趕到了彩霞宮,淑妃經常乘坐的那輛馬車果然就停靠在彩霞宮的門前。

彩霞宮院門口的宮人們看見了皇帝,均嚇了一跳。

往日裡,這個時候,本應是皇帝正在上早朝的時間。

宮人們可能非常奇怪,皇帝爲何不上早朝,卻在這個時辰與淑妃相繼出現在彩霞宮吧。

奇怪完之後,他們張開了嘴,可能是正準備往裡通傳上,卻被皇帝擺了擺手,制止住了。

就這樣,在皇帝沿途的不停擺手製止中,我們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彩霞宮的大殿前,也就見到了淑妃與她的貼身侍女玲瓏聯手錶演的精彩絕倫的“勸食”的一幕,其實,與其說是“勸食”,倒不如說是“逼食”來得更恰當一些。

“漾兒妹妹,你都四五個月的身子了,本宮這個做姐姐的卻仍然一點表示都沒有,心中着實過意不去。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本宮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再裝聾作啞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這不,今兒一大早,本宮就讓宮中的小廚房準備好一些甜羹,又可口,又滋補,拿過來些,讓妹妹嚐嚐,以了表一下本宮這個做姐姐的一番心意。”我們剛到大殿門口前,便聽見了淑妃狀似非常內疚的聲音。

“謝謝淑妃姐姐的一番好意,也難爲淑妃姐姐的一片苦心了,可巧,嬪妾剛用完早膳,肚子現在還被撐得鼓鼓的,沒有什麼食慾。待到嬪妾腹中的食物消化了一些之後,嬪妾一定來好好品嚐品嚐它。春香,快點將玲瓏姑姑手中的籃子給接過來。”包晴漾也不是傻子,她自然也能猜到,淑妃不會突然這麼好心,所以,便採用了一個緩兵之計。

淑妃自然也不是這麼好打發的,更何況她此趟前來,本來就不安好心。

聽見了包晴漾的這番話後,她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用她慣有的、帶些諷刺的腔調開口道:“喲,怎麼着?漾兒妹妹,你這是看不起姐姐,不願意吃姐姐讓人給你做的膳食呢,還是怕姐姐在給你吃的膳食中嚇了毒啊?玲瓏,你用勺從那碗甜羹之中舀出一些來,本宮先吃一些給昭儀娘娘看看,讓她瞧瞧,究竟是有毒還是無毒,也好讓她心中安心一點。”

“是。”那個滿面橫肉的玲瓏脆生生的答應了,然後,從身上拿出一個準備好的勺子與碗,小心翼翼的從那放在桌子上籃子中,舀出了一些甜羹,遞於了淑妃。

淑妃接過來之後,大口大口的送到口中咽食着,然後將吃得空空的碗底遞給包晴漾看了看,然後,似乎帶些不屑的用鼻孔哼了一下。

包晴漾見得罪了淑妃,不禁也有些惶恐,連忙起身,有些艱難的向淑妃賠罪道:“嬪妾惶恐,嬪妾沒有這個意思,嬪妾確實是因爲早上進食過多,本想等到待會再來進食這些甜羹的,誰知道,竟然讓淑妃娘娘誤會了,真是嬪妾的罪過。”

玲瓏見此,連忙用着一個托盤,將甜羹端了出來,徑自走到包晴漾面前,充當和事佬道:“昭儀娘娘,我們娘娘啊,也是個菩薩心腸,眼見昭儀娘娘這麼辛苦的懷着小皇子,心疼都還來不及呢,又哪裡捨得真生昭儀娘娘的氣啊。我們娘娘只是有些傷心而已,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興致勃勃的哈哈綵鳳宮小廚房的廚子,讓他開始熬製這種甜羹了。今日早上,待各宮的娘娘向她請安結束後,她便又急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哪知道,到了昭儀娘娘這裡,昭儀娘娘竟然瞅都不瞅上一眼,也就難怪我們娘娘會傷心了,唉……”

包晴漾聽了玲瓏的話之後,變得愈發的惶恐,又低頭向淑妃賠不是道:“都是嬪妾不懂事,淑妃姐姐就不要與嬪妾一般計較了。”

那玲瓏又進一步勸誘道:“那昭儀娘娘就端着這甜羹,稍稍吃上那麼一口兩口,讓我們娘娘看着,心中覺得稍微寬慰點也好啊,也算是不辜負她這片心啊。”

包晴漾見方纔淑妃已經食用過,也一點事情都沒有,而且,她可能是估計自己若不食用上一些,只怕是很難過掉淑妃這一關了,便帶些顫抖的從玲瓏手中的那塊托盤上,端起那碗甜羹,顫抖着手,就準備用勺子往嘴中舀上一些。

這時,我似乎看見了淑妃與玲瓏的嘴角都現出了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笑意,讓我感覺到不太對勁。

也就在同一時間,皇帝終於按捺不住了,發出了一聲大喝道:“且慢!”

“呯……”緊隨着皇帝的呼喝聲之後,包晴漾似乎象受了驚嚇一般,手中的碗從手中摔落到地上。

我可以肯定,她這次所謂的驚嚇應當是有意而爲之的,皇帝的突然出現,應當是一件讓她如釋重負的事。

而可能是由於有些做賊心虛,淑妃與玲瓏臉上則出現了一些略微顯得驚慌的表情,不過,她們都很快鎮定了下來。

隨後,淑妃馬上嬌呼道:“皇上,你今兒怎麼沒去上早朝呢?不過,您也真是的,也不考慮考慮漾兒妹妹還是個孕婦呢,這麼粗聲大氣的,這要是將漾兒妹妹給嚇出個好歹來,這可該如何是好啊?瞧瞧,瞧瞧,臣妾昨夜讓人辛辛苦苦熬了一夜的甜羹也被您的一聲大喝給弄糟蹋了,唉……”

皇帝沒有理會她,只是徑自對身後的我說道:“林院使,將這甜羹收集起來,等會拿到御醫院去檢查。”

淑妃見事情不太對勁,又見讓檢查甜羹,臉上的顏色略微有些變了,馬上,她改爲直接拉住皇帝的衣角,撒嬌道:“皇上,您這是怎麼啦?這一大早的,怎麼看起來火氣這麼大呢?”

皇帝揮了一下衣袖,甩開了她的手,用帶些厭惡與痛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

淑妃可能從來沒見過皇帝這般看她的眼神,一時象被冰鎮住了一般。

而我則彎下身來開始拿器皿取樣,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淑妃既然敢吃這甜羹,那這甜羹的問題應當不太大,如果這其中真的有貓膩的話,那麼,貓膩應當出在其它的東西上面。

突然,我的腦中出現了一個景象,就是方纔玲瓏竟然從自己身上拿出一個碗和一個勺子,按理說,這籃子的大小也比較大,除了這碗甜羹宮這個,再放下一個勺子還是綽綽有餘的。爲何玲瓏不將它們放入籃子裡一塊提着,卻偏偏還要將碗與勺子放在身上呢?這樣不是多此一舉嗎?

而且,我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玲瓏是用托盤將遞給包晴漾的甜羹端出籃子的,從頭到尾,她的手都沒有碰過那個盛有甜羹的碗一下。

難道,難道這甜羹的貓膩是出在碗身上,而不是在甜羹本身上?

想到這裡,我用自己的後背,遮攔住淑妃與玲瓏的視線,再偷偷的用夾子拾起一塊碗的碎片,放入到器皿的夾層中。

只是,這時,我突然想起另外一個問題,不禁一震,因爲方纔包晴漾的手已經碰到裝有甜羹的碗了。

我急忙來到包晴漾的身旁,對她微微行了一禮,口中說道:“請恕微臣冒犯了。”

然後,就執起她的右手,替她把起脈來,淑妃與玲瓏見到我的這個動作,臉色均大變起來。

診斷出來的結果證明了我方纔的推斷果然是正確的,包晴漾的身上已經染上毒,具體的是何種毒還有待檢查的結果。

我心中嘆息了一聲,想到,若是方纔我們早點進來阻攔一下就好了,因爲這毒是剛剛染上的,尚未蔓延至周身,只是聚集在她的手臂之上。

隨後,我立刻用手點住了她胳膊的幾處要害大穴。不過,因着她是孕婦,這毒還是要被早早解開爲好,否則,封閉穴道時間過久,不利於周身大穴的相互循環,容易對胎兒產生不利的影響。

“林院使,怎麼了?診斷結果有問題嗎?”皇帝本來以爲,包晴漾沒有食用甜羹,肯定就不會有事了,現在突然見我這幅模樣,不禁大駭,急切的詢問道。而包晴漾的臉色則更是變得煞白。

“微臣診斷出,昭儀娘娘的身上已經中了毒了,這種毒究竟會帶來什麼危險,以及會給胎兒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微臣還要回去研究研究才知道。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趁毒素尚未遊遍全身,只是剛聚集在胳膊之前,先將昭儀娘娘胳膊上的毒素用內力逼出來。”我有些有忍皇帝與包晴漾的臉,便選擇了低下頭來稟報。

“怎麼會這樣呢?漾兒不是尚未食用甜羹呢?”皇帝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我也沒有時間多理會皇帝了,只是讓包晴漾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就開始用內力在她的胳膊上開始運功逼毒。

雖然毒素不太可能完全逼盡,但是,也就只能逼多少,是多少。雖然我與包晴漾談不上多深的交情,但是,處於醫者的本能,我都要儘量減少毒素對胎兒與大人的危害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終於逼出了小半碗帶有一些黑色的鮮血出來,我也用器皿收集了下起來。從黑血的量來看,這好似也是一種慢性毒。

“毒婦……”皇帝看見黑色的血之後,終於確認包晴漾是真的中毒了,他的心中可能也認定是淑妃乾的,馬上氣得怒不可抑的當着衆人的面,狠狠的甩了淑妃一個耳光。

皇帝應當從來沒打過她,而且這個可能是淑妃這輩子受過的最大恥辱,她捂着臉頰,滿面委屈的撒潑道:“皇上,漾兒妹妹中毒,您爲什麼要甩臣妾的耳光呢?這關臣妾什麼事呢?那甜羹臣妾自己也品嚐過,要是有毒,先毒死的也應當是臣妾。更何況,那甜羹漾兒妹妹壓根就沒有動過臣妾現在管理後宮,如果後宮嬪妃懷有身孕,臣妾不聞不問的話,會被人說作懷有嫉妒之心,沒有賢良之德。現在問了,卻被攤上了莫須有的嫌疑,還被皇上打耳光。臣妾知道,臣妾自己現在已經是人老珠黃了,不及現在的這些妹妹們年輕、漂亮了,皇帝應當早就看臣妾不順眼了。當年皇上所說的那些永不負我之話,肯定早就被皇上拋之腦後了。皇上現在就開始打臣妾了,那等臣妾再老一點之後,皇上還不定會將臣妾怎麼樣呢。皇上乾脆打死臣妾算了,省得臣妾活在這世上招人嫌……”

說完,她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來,看着她那副梨花帶雨、滿面委屈的模樣,不知情的人,倒是有可能會對她產生幾分憐惜之心。

皇帝畢竟自幼與她青梅竹馬,就算沒有男女之情,也至少有兄妹之情。

現下雖然由於心中憤怒,甩了她一耳光,但是,現在聽她這樣一說,而且也是確實沒有找到她毒害包晴漾的證據,不免覺得有些理虧。

再見她哭成這副模樣,可能心中終究有些不忍,臉上也略顯現出來了一些。

這絲心軟的表情可能被淑妃捕捉到了,她隨之哭鬧得更兇了。

我看不慣她這幅做賊喊捉賊的模樣,就想讓她死得心服口服一些。往日裡,都是她算計別人算計慣了,今日,我要讓她嚐嚐被人算計的滋味。

於是,我開口狀似幫她的對皇帝說道:“皇上,現在確實沒有證據斷定昭儀娘娘中毒的事情,就與淑妃娘娘有關,因爲昭儀娘娘確實一點甜羹都沒有食用,也有可能是昭儀娘娘不小心時染上的。現下,要確認淑妃娘娘是否有毒害昭儀娘娘之心,只要將微臣手中這個器皿中的東西拿去檢查檢查,便能見分曉了。”

包晴漾聽見我的話後,抽泣着搖搖頭,辯駁道:“不可能,不可能,嬪妾一直很小心的……”

因爲我手中的這個器皿上面有個小夾層,這夾層之中放着那個碗的碎片下,下面露在衆人眼前的纔是甜羹。

淑妃與玲瓏沒有看見碗的碎片,臉上表情均是一鬆,淑妃邊抽泣,邊老神在在的附和我道:“那皇上就趕緊依林院使所言,咱們一起去御醫院一趟吧,免得皇上與漾兒妹妹心中就認定,認定臣妾是那個罪魁禍首。是非曲直,待鑑定過之後自然就知道了。”

因爲確定甜羹中一點毒都沒有,淑妃一點防備都沒有。

就這樣,皇帝、淑妃、包晴漾、我,加上趙侍衛、趙公公、玲瓏、春香,一行八人,準備分乘兩輛馬車,一起去御醫館時,突然,這時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竟然就是姜太妃。

姜太妃應當是彩霞宮的宮人看見淑妃來意不善,特意去搬來的救兵。

趙公公將事情的大致經過告之了姜太妃之後,她雖然臉上掠過了一絲痛心,但是,臉上卻仍然慈愛百般的說道:“皇上可能是真的誤會了,哀家也覺得香丫頭應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不過,也罷,爲了解除所有人心中的疙瘩,我們便一起去御醫院還香丫頭一個清白吧。”

說完,她便轉身又向自己的馬車走去,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我看見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恨之色。

見此,我不禁在心中感嘆,姜太妃也不容易,明明她自己心中也認定就是淑妃所爲,也對淑妃恨得要死,因爲她與包晴漾提防了這麼久,卻仍然被淑妃算計了。這倒還罷了,現在她卻仍然還要對淑妃作出一副和顏悅色的老好人狀,也實在是難爲她了。

就這樣,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達了御醫院之後,倒是將御醫院中的御醫們嚇了個夠嗆。

要檢驗時,我又讓皇帝親自又指定了兩名資深的御醫,與我一起來共同檢驗。

我這樣做,是借鑑了杏兒上次的做法,主要是爲了避嫌,怕皇帝以爲我是因爲“蝶兒”之事,屬意報復淑妃。

《冷宮罪妃》194算計淑妃(二)(。)

爲了讓檢查的結果能更讓人信服一點,接下來所有的檢查都是當着皇帝、姜太妃、包晴漾等人的面進行的。

首先進行的甜羹檢查,結果如我之前所預料的一般,沒有任何問題。

當我和那個與我一起參加檢查的御醫一起,將檢查後的結果告之衆人後,衆人臉上的表情各異。

淑妃的嘴角閃現過一絲得意洋洋的冷笑,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猖狂。

皇帝的臉上則閃現過一絲如釋重負,雖然皇帝已經調查得知淑妃對付我的種種卑劣手段,但是,從他內心深處,他仍然不希望這事也是淑妃所爲。

而姜太妃與包晴漾的臉上閃現過的表情,更多的則是一些不甘。

觀察完衆人的表情後,我又不慌不忙的再次拿出一個器皿,慢條斯理的將器皿中的碎片展示給衆人看後,開口道:“皇上,諸位娘娘,這裡還有方纔被昭儀娘娘不小心摔破的、盛放甜羹的碗的碎片,如果這些碎片上面仍然沒查出問題,就能證明這件事確實與淑妃娘娘無關了。”(。)

淑妃與她身後的玲瓏看見了我手中的碎片後,臉色頓時蒼白成了一片,一時之間,她們有種尤不及防的感覺。

這時,本來對我之前擅作主張說出”如果這些碎片上面仍然沒查出問題,就能證明這件事確實與淑妃娘娘無關了”這句話感到非常不滿的姜太妃,在觀察了淑妃主僕的臉色之後,可能也感覺到了貓膩就出在碗上,她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捉拿真兇的機會,於是,她便開口落井下石道:“皇上,既然林院使都這樣說了,那就再查查那碎片吧,查清楚了,也好還香兒一個清白,免得日後在香兒與漾兒姐妹之間的相處中留下疙瘩。”

皇帝聽見這話後,倒是不以爲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林院使與李御醫就速速進行檢查,讓這件事儘早有個定論吧。”(。)

稍作一番思考之後,淑妃似乎明白了過來,她好似着了我的道兒了,於是,她先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轉向皇帝拒絕道:“皇上,臣妾給漾兒妹妹送的只是甜羹而已,這器皿有沒有問題應當就不關臣妾的事了。因爲這裝有甜羹的碗,是臣妾與玲瓏從綵鳳宮拿過來的,臣妾與玲瓏之前拿着都未有過問題,怎的會剛到漾兒妹妹的手中,就偏偏出了問題了呢?漾兒妹妹所中的毒是不是之前自己不注意而沾上的,也未可知。而從彩霞宮到御醫院,經過了這麼長的路程和時間,加上之前並未有人說要檢查器皿,從而未有人對拿有碎碗片之人加以提防,難保不會有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在方纔前來的路上,在器皿上動手腳,來故意陷害臣妾。”

看來,淑妃是打定主意,要來個死不承認,並還打算來個倒打一耙了。幸好,我之前就有了準備。

於是,我微笑着看向皇上說道:“皇上,淑妃娘娘的這種顧慮也是不無道理的,如若這個碎片是微臣獨自一人放入器皿中,或者器皿盒一直都放在微臣的手中,微臣也確實不能排除這個嫌疑。事實是這樣的,就在我們準備從彩霞宮來御醫院的時候,彩霞宮的宮人拿出來一個簸箕,打算來清理方纔打碎的碗片。這時,微臣突然受到了一個啓發,因爲方纔在彩霞宮大殿門口之時,皇帝與微臣應當都親眼目睹了,昭儀娘娘所中的毒,也是從她手中先開始的。所以,微臣覺得,昭儀娘娘所中的毒或許與那隻碗有關。恰好,趙公公手中還帶有另外一個器皿,微臣便讓趙公公幫忙,將那些碎在地上的碎片收集了一下。趙公公收集的這個過程,微臣與彩霞宮的宮人們都有親眼目睹,他肯定是沒有動過任何手腳的。皇上與趙公公相處了這麼久,趙公公的爲人,皇上肯定是比我還要清楚的。而趙公公將器皿收集完之後,就一直將器皿放在皇上與他自己座位的中間。趙公公有沒有動過什麼小動作,皇上、姜太妃娘娘、淑妃娘娘、昭儀娘娘應當都看的很清楚的。而至於淑妃娘娘所說的,她與玲瓏姑姑之前拿着都一直未出現什麼問題,皇上在彩霞殿的門口應當有看到,至少在彩霞宮內,淑妃娘娘與玲瓏姑姑一直都未用手觸碰過碗,而是用托盤端着。就連淑妃娘娘試吃甜羹時所用的碗、勺,都是玲瓏隨身攜帶的,並未與那放甜羹時所用的碗、勺,都是玲瓏隨身攜帶的,並未與那放甜羹的籃子放在一起。”(。)

其實,方纔就在我準備拿着器皿隨皇帝、淑妃他們一起前往御醫院之時,我也突然想到了淑妃可能要說出的這種說辭。

所以,趁所有人都不注意之時,我又偷偷的將之前自己夾起來的那塊碎片扔了。

恰好,我想起上次與皇帝、杏兒、趙公公一起去冷宮收集食物時,趙公公放了一個空的器皿在馬車上,我便故意讓趙公公拿出放在馬車上的那個器皿,將碗的碎片給收集起來,並讓趙公公將那個器皿盒,當着衆人的面,拿到了皇帝的座位邊上放着。

趙公公聽見我的話之後,連忙爲我作證道:“皇上,林院使所言確實屬實,這些碎片從頭至尾都是奴才一個人收集的,當時旁邊還有很多雙眼睛在盯着奴才。奴才先不來辯白自己的清白,但說昭儀娘娘是在奴才進門之前便已中毒了,奴才也不知昭儀娘娘中的究竟是何種毒,如若經過檢查,這碎碗片上有毒,而且這毒又與昭儀娘娘所中的毒一模一樣,那這事就肯定與奴才無關了。”

方纔趙公公留在後面泊馬車,確實是在我診斷出包晴漾中毒後才進了大殿的。

而且,我們在來彩霞宮之前,都已經得知暗衛來報的事了。

皇帝是因爲自己與淑妃與有着多年的感情,難免有些感情用事,不太願意接受現實。

但是,趙公公一直作爲一名旁觀者,對淑妃的性格看得應當更清楚一些,他肯定已經猜出這事十有八九與淑妃脫離不了干係了,纔敢直接說出這話的。(。)

包晴漾此時也明白了過來,她有些怨恨的看了淑妃與玲瓏一眼,然後又不顧自己懷有身孕的笨重模樣,徑自給皇帝跪了下來,叩頭道:“請皇上爲臣妾做主!”

皇帝是何等精明之人,聽我這番一說後,他自然也能聯想起這些來,估計他心中也大概有了個譜。

所以,他扶起包晴漾,毅然對我說道:“林院使,你與趙德安都是朕信得過之人,你們就儘管先開始檢驗碎碗片吧。”

淑妃這時見局勢不可挽回,她也知道這件事一旦被檢驗出來,她肯定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因爲謀害皇嗣是大罪,就算皇帝看在往日情分上饒了她的性命,她日後想要再出頭只怕也很難了。

所以,她索性揉亂了頭髮,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嚎啕大哭起來:“皇上誰都相信,就是不肯相信臣妾,臣妾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呢?皇上您也不用查了,就乾脆給臣妾定罪吧,臣妾直接認罪好了......”

我知道她這樣,絕對不是真心認罪,只是想博取皇帝的同情,和擾亂我與李御醫的檢查而已,但是,因爲皇帝沒有開口阻止我們,所以,我並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反而加快了速度。

這時,姜太妃也看到了我的動作,爲了配合我,她第一次擺出長輩的威嚴,訓斥起淑妃來:“淑妃,你現在在皇上面前竟然這般撒潑,究竟成何體統?皇上剛御駕親征回來未久,又要開始日夜爲國事操勞。你現在身爲後宮之首,不懂得爲後宮的姐妹做個榜樣,替皇上分憂,反而兀自增添皇上的煩惱。你如此這般,賢德二字何在?你作爲後宮之首的威嚴又何在?日後在宮中,你又當如何服衆?”

“哼,你也別假惺惺的充好人類,平日裡道貌岸然的,私下裡,卻總做出一些齷齪之事,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平日裡,你明地裡,暗地裡對付我的事別以爲iewo不知道,連包晴漾受孕的事,你都隱隱藏藏的,不就是因爲自己沒福氣登上後位,想在包晴漾身上如願以償嗎?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啊?”誰知道,平日裡對姜太妃還算恭敬的淑妃,突然開口對姜太妃出言諷刺道。

聽見了淑妃的話後,可能是被說中了心思,姜太妃的臉上有一絲緋紅之色一閃而過,不過,她是老奸巨猾之人,豈會就這樣輕易被淑妃的幾句話降伏呢?(。)

只見她隨後馬上做出了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然後,又馬上換上了一臉的悲慼狀道:“也是,像哀家這樣老而不死之人,能在宮中混口飯吃吃就不錯了,又哪裡有什麼資格來說教別人呢?”

皇帝一向都還比較尊重姜太妃,在淑妃那般說姜太妃時,他就有些怒氣,再聽見姜太妃這般自怨自艾,他若再不出面管管,就顯得太不孝了。

於是,他走到淑妃面前,很快的又抽了淑妃兩個巴掌,訓斥道:“大膽淑妃,竟敢這般目無尊長,無法無天。就你這般品行,也着實不配治理後宮,從今日起,免除你治理後宮的權利。你做的好事,朕也要一筆一筆的與你慢慢算清。”

這是皇帝一天之內,第二次打淑妃的耳光了,再加上突然被皇帝告之,治理後宮的權利被剝奪,淑妃捂着臉頰,一時之間反覆的哦還沒有反應過來,半響之下,她的淚終於如下雨般的落了下來。這次,她應當是真的傷心了。

姜太妃見此,臉上掠過一絲快意,這時,她可能又看見了我與李御醫已經完成了檢查,垂首待立在一旁,便再次落井下石道:“皇上,香兒可能到底是年輕,如若她是被冤枉了,這樣一時激動,口無遮攔了一些,倒也還算情有可原。現在,哀家看林院使與李御醫應當已經將結果給檢驗出來了,我們先問問結果,看有沒有冤屈香兒後,再作定論吧。”

皇帝可能心中早有了結果,他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林院使,你就且先將結果告知於大家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面對着衆人開口道:“微臣與李御醫檢查後發現,這碎碗片上確實含有毒素,並且這毒素的類別與早間從昭儀娘娘手中逼出的毒素相同。根據微臣與李御醫的進一步檢測,初步檢查出這種毒素是一種慢性毒藥,能夠擾亂大人的人體某些正常的功能,進而影響胎兒的發育成長。如果,如果任由毒素自由進入母親的體內的話,那生出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個癡呆兒。”

說完,我帶些憐憫的看了看包晴漾,底下的話我沒有再說出來,其實,就算我之前給包晴漾逼過毒,但是,仍然還是有一些毒素進入了包晴漾的體內,日後她想生出一個聰明、伶俐、健康的孩子的可能性就非常渺茫了。

這時,皇帝留意到了我的眼神,他的臉上一震,可能也意識到了什麼,他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口對趙公公說道“|將梅香與玲瓏帶入冷宮吧,朕不願再見到她們了。”

(。)

《冷宮罪妃》195淑妃的下場(。)

聽見皇帝的話後,在場之人除了包晴漾似乎還沒完全消化我方纔說說出的信息,仍然撫着肚皮,有些憂心忡忡之外,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吃驚。

姜太妃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得這麼順利,淑妃就這麼容易的被打入冷宮裡,不禁有種喜上眉梢的感覺。

便是連我,也沒料到皇帝竟然會狠下心來,這樣對待淑妃,本來,我以爲皇帝最多會降一下她的位分,關她幾個月禁閉及了事了。

而淑妃聽見皇帝的這話後,更是驚嚇和傷心不已,她可能也沒料到,皇帝竟然突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吧,她擡起淚眼,不敢置信的詢問皇帝道:“宗哥哥,你就這樣對待香兒嗎?幼年時,是誰當着姨娘與我孃的面,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香兒一輩子不離不棄的?難道煽香兒耳光,就是宗哥哥對香兒的善待方式嗎?將香兒送進冷宮,就是宗哥哥保護香兒一輩子和對香兒的不離不棄嗎?”

皇帝聞言後,身形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纔開口道:“如果你還是當年那個天真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子,朕承諾過的話,自當會做到,而且,這亦非什麼難事。可是,自從嫁入宗親王府,特別是幾位側妃進府後,你那原本良善的性子便慢慢的發生了改變,爲人漸漸的變得有些尖酸刻薄起來,經常會對其他側妃暗中刁難。你不要以爲朕不知道,便是連雨兒現在體弱多病,也是由於你當年對她刻意刁難,體罰她,讓她落下病根造成的。對於這些,朕因覺得接連娶了幾個側妃,確實有些虧待於你,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只希望你是一時糊塗,能夠早點反省過來,重新找回以前的那種善良。可是,入了皇宮之後,你竟然又變本加厲起來,處處與後宮嬪妃之間爭風吃醋。就連,就連蝶兒被打入冷宮之後,你也不肯放過她,讓人給她送豬食一般的膳食,還在膳食中下慢性毒藥。爾後,你進入冷宮進行挑釁,落井下石,煽她耳光,還逼她喝下含有能讓人一個月之後毒發身亡的毒酒。這樣的你,哪裡還有當年半分良善的模樣啊!簡直就是變成了心如毒蠍的毒婦!”(。)

皇帝說到這裡,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起來,他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又繼續說道:“這件事朕得知之後,朕還沒來得及向你追究,哪知道,哪知道你竟然連一個胎兒都不放過,想下如此狠手,你還有一點人性嗎?這樣的你,簡直讓朕太失望,太傷心了.......”

淑妃與玲瓏聽見皇帝的話後,她們頓時明白了,皇帝應當已經知曉了她們所做的一切,面色變得如死灰一般。

便是連姜太妃此時也是恍然大悟,知道了皇帝爲什麼會狠心將淑妃打入冷宮裡。見皇帝知曉得這麼清楚,姜太妃的臉上也閃過一些警惕之色。

而我沒想到的是,趙沾雨體弱多病的緣由竟然是由於淑妃,難怪皇帝要對趙沾雨格外憐惜一些呢。

可能是意識到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之後,淑妃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原來又是因爲秦蝶兒那個賤女人,宗哥哥纔要如此對待香兒的。雖然宗哥哥做了皇帝之後,香兒也已經做好了後宮嬪妃衆多的準備。可是,香兒終究是個女人,還是一個深愛着宗哥哥的女人,一個一直有想着與宗哥哥一起,成爲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女人。香兒希望,就算宗哥哥身邊有別的女人,但是心卻能一直在香兒這裡。對於其他的嬪妃都還稍微好一點,可是,那個秦蝶兒,香兒真的很難容得下她,這不僅僅是因爲她是不是太后,那個間接害死姨媽的女人的侄女,而且還是因爲宗哥哥本身對她的反應。因爲香兒發現過好多次,有她在場的時候,宗哥哥的情緒總會變得有些奇怪,經常眼睛會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所在的地方,看不見她時,宗哥哥的情緒就會變得有些急躁。而且,宗哥哥看向她的眼神總是那麼溫柔,那麼專注,香兒覺得很驚慌,因爲宗哥哥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注視過香兒,而每次與宗哥哥談論起秦蝶兒時,宗哥哥的神情就會變得有些不自然,那種表情,非常像香兒當年,與別人談論起宗哥哥時,臉上會自然而然出現的表情。而宗哥哥第一次懲罰香兒,也是因爲香兒懲罰了秦蝶兒。這些,別人可能觀察不出來,但是,對於自幼與宗哥哥一起長大的香兒來說,卻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得到。香兒從來沒有見過宗哥哥如此在意過一個人,這種在意讓香兒非常恐慌,恐慌宗哥哥從此以後,眼中只有她,而不再有香兒了,所以,香兒便想除去她,不要讓她再出現在宗哥哥的眼前,佔據宗哥哥的心。”(。)

說道這裡之後,淑妃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陰狠起來,繼續說道:”本來,她被打入冷宮之後,香兒也沒再打算要置她於死地,就打算打算羞辱羞辱她,報一報她當初對香兒的掌摑之仇,也就罷了。可是,讓香兒感到肛腸寸斷的是,她都入了冷宮了,宗哥哥躺在香兒的牀上,晚上睡夢之中時,嘴裡卻喊着她的名字,讓她不要走。宗哥哥可能體會不到香兒的那種感受,那一刻,香兒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寧願自己的耳朵聾了,什麼都沒有聽見。而且,香兒還聽說,宗哥哥經常回去靜心宮靜坐至天明。從那時起,香兒便發誓要除去她,免得她的身影一直停留在宗哥哥的心中。剛開始,香兒一直無法下手,因爲宗哥哥竟然專門派來侍衛保護那個賤女人。還好,恰好這時又趕上了宗哥哥要御駕親征這個好機會。也是秦蝶兒她作惡多端,後來不用我出手,就有人先出手了,哈哈。而對付包晴漾,只是因爲躍文,在這個世界上,宗哥哥與躍文兩人是香兒最最親近的人,爲了你們二人,香兒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說完,淑妃一臉堅毅、毅然決然的表情,完全不知反悔。

聽見淑妃的話之後,我暗自嘆息了一聲,沒想到淑妃這般痛恨我的原因竟然是這樣子的。

淑妃嘴中的躍文是皇帝的大皇子,也是皇第目前爲止,唯一的兒子,他的生母就是淑妃。

她現在毒害包晴漾,可能就是害怕包晴漾生出一個皇子來,以後會與躍文發生太子位之爭。(。)

皇帝搖了搖頭道:”你嫁入了皇室,應當就對皇室子孫妾妃衆多之事有個充分的心理準備。這一點在你嫁入宗親王府之前,怕你覺得委屈,就有提醒過你,你點頭,堅持說你說過可以接受的。沒想到,這就是你所謂的接受,你真正是辜負了朕對你的信任啊。而躍文,他以後有沒有資格坐上太子之位,就要看他自己的能力了。他如若想坐這個位置,就讓他去多努力,去多學本領,去爭取。而反之,若他沒有這個能力,他就只能讓賢於其他有能力之人,朕不會以皇子的出身來定他們的未來,一切都應以江山社稷爲重。有競爭纔會有動力,你現在這樣做,只會造成他有持無恐的心理,只是害了他而已。朕言盡與此,你自己進入冷宮之後,自己再好好反省反省吧!“

說完,皇帝沒有再看淑妃,只是徑自站起身,步伐顯得有些蹣跚的朝御醫院外走去。

”林院使,請幫我跟隨皇上後面,幫我照料一下皇上吧。“趙公公走到我的面前,拜託我道。

我點了點頭,應允了,然後就隨着皇帝,往外走去。

而我的身後又傳來了趙公公的聲音:”淑妃娘娘,請隨奴才來吧。“

”趙德安,你給本宮滾遠點,本宮纔不要去冷宮,皇上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馬上再派人接本宮回宮的......“

”你們這些狗奴才,不要碰淑妃娘娘,娘娘是何等金貴的身份,豈容得了你們這些奴才碰的......“

......

頓時,淑妃與玲瓏的叫囂聲,以及一衆太監的勸告聲在身後響起了一片。(。)

《冷宮罪妃》196撞破姦情(。)

在我隨着皇帝,坐上馬車之後,透過馬車上的簾縫,我看見淑妃與玲瓏各自被趙公公手下的小太監強行拖着,往冷宮方向走去,而趙公公則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

只是,趙公公的臉上,已然掛上了傷痕,正在邊走,邊拿手帕擦拭着,不知他的臉上是淑妃還是玲瓏的傑作。

一路之上,皇帝都未再開口說話,他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悲涼。

我知道他處置完了淑妃,心裡肯定也非常難受,他與淑妃畢竟已經做了多年的結髮夫妻,在此之前,又已經有了多年的感情。

看着他的表情,我不禁有些不自在起來,覺得自己似乎在落井下石,在皇帝原本就非常低落的心情上雪上加霜。

不過,就在我準備隨着皇帝一起,跨入玄清宮的院門時,無意之中,我的眼角似乎看見了又有一輛綵鳳宮的馬車正在往玄清宮方向行駛了過來,我心中一動,難道這裡面坐的是梅夫人?是綵鳳宮的哪個腿腳伶俐的宮人趕回綵鳳宮,爲淑妃搬來的救兵?

果然,片刻之後,正當皇帝揮手讓小太監端走了早膳,自己愣愣的坐在御書房中的椅子上發着呆時,趙侍衛來報,說是梅夫人求見。(。)

皇帝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徑自搖了搖頭,趙侍衛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退了下去,去傳達皇帝的意思去了。

可是,片刻之後,趙侍衛又慌忙來報說,梅夫人跪倒在地,堅持要見皇帝,說是如若皇帝不見她,她就在玄清宮的殿門前,長跪不起。

皇帝的表情一緊,終於開口對趙侍衛說道:“你去傳朕的旨意,讓梅夫人回去吧,就說朕今日心情不好,不想見客,讓她有事改日再說。”

趙侍衛點了點頭,連忙又出去了,待到趙侍衛再回來之時,掛着一臉非常爲難的表情,我猜出來趙侍衛的意思,應當是梅夫人不肯走,仍然在那長跪不起,皇帝應當也明白了。

只見他坐立不安的在椅子上又坐了半個時辰後,便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向殿外走去。

殿門外,梅夫人真的跪在那裡,臉上默默的留着淚。

皇上見了,臉上有些不忍,嘆息道:“姨娘,你這又是何苦呢?快快請起吧!”說完,皇帝就欲上前,扶起她。

梅夫人卻搖頭拒絕到:“臣妾不起來,除非皇上能赦免香兒的罪。”

皇帝聞言,收回了手,冷着臉道:“如若姨娘是爲這事而來,那姨娘就請回吧,這件事朕無法答應姨娘。”(。)

梅夫人哭泣道:“難道皇上就一點點都不顧及舊情嗎?香兒既是與皇上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又是與皇上結髮多年的夫妻啊!而且,就算皇上不顧及這個,難道皇上就不想想大皇子嗎?難道要讓大皇子這麼年幼,就要因親身母妃被打入冷宮之事遭人歧視嗎?姨娘求求你了,姨娘就香兒這個一個命根子,如若香兒有什麼錯,都是因爲我這個當孃的對她管教不嚴,都是我的錯,皇上要懲罰就懲罰我吧!”

皇帝有些痛苦的開口道:“朕就是因爲顧及到這些,纔會對她如此從輕發落的。香兒她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平日她在宮中那些囂張跋扈的作爲,朕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是,現在她做得實在太過分了,先是在膳食中下毒,設計毒殺秦貴妃。此事之後,她竟然不知悔改,今天早上又去彩霞宮去下毒,殘害包昭儀腹中的胎兒。先不說秦貴妃之事,單是企圖殘害皇嗣這一條,按照曆法來說,都是應當被誅九族,並且凌遲處死的大罪了。皇子犯法,也是與庶民同罪的,朕若不懲治她,以後應當何以服衆呢?姨娘讓朕放了香兒,難道姨娘是想讓朕成爲一個昏庸無道、遭人議論紛紛的皇帝嗎?”

這個帽子扣得實在太大,梅夫人不敢再接下話,只好低下頭,繼續默默的哭泣着。

皇帝看着梅夫人的模樣,無奈的再嘆口氣,說道:“你且先回去吧,以後,朕允許你每個月能夠進冷宮探視香兒一次,這已經是朕最大的容忍限度了。而在綵鳳宮,你可以繼續住下來,沒有朕的命令,沒有人敢讓你離開。(。)

說完,皇帝轉身再次往御書房走去。

對於梅夫人來說,這種結果雖然不是她所想要的,但是,皇帝到底還是鬆了一些口,她也只能坐着馬車,繼續返回綵鳳宮了。

而接下來,讓皇帝覺得不安生的事情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愈演愈烈。

皇帝強忍着比較糟糕的心情,處理了一天政務之後,到了晚間,趙侍衛派出去看守賢妃與姜太妃的暗衛各自來報,有新的情況發生了。

監視賢妃的那個暗衛發現,最近兩日,賢妃與姜太妃這兩日來往比較頻繁,今日上午,姜太妃去了一趟念雨宮,屏退了所有宮人,在房間裡單獨與賢妃交談了半天,才返回到了自己的宮中。

我聽了心中一凜,那個時候,剛好是審訊完淑妃不久,姜太妃無緣無故的跑去賢妃的宮中做什麼呢?難道是想向賢妃通風報信嗎?姜太妃什麼時候對淑妃變得如此親善了?難道賢妃對我下毒之事,與姜太妃也有聯繫嗎?

聽見這話後,皇帝的臉上也露出了疑慮。

而監視姜太妃的暗衛,說出來的話,則更讓皇帝感覺到有不及防,原本應該在家中照顧老父的林御醫,晚間竟然突然出現在了姜太妃的宮中,而且,暗衛發現,姜太妃與林御醫之間的舉止非常親暱,到現在,林御醫在姜太妃的宮中都還沒有出來。

說道這裡,暗衛的臉色變紅了,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暗衛的意思,他應當是撞見了姜太妃與林御醫的姦情了,姜太妃與林御醫之間的齷齪之事,我早就已經知道了,所以,倒是沒有太吃驚。

皇帝就不一樣了,姜太妃一向是他所敬重的長輩,突然傳出這種皇家醜聞來,他幾乎不敢相信,向暗衛確認了好幾次之後,才面如死灰般的跌坐在椅子上,久久都不吭聲。

《冷宮罪妃》197捉姦(。)

“趙侍衛,趙德安,你們喊上幾個侍衛,與朕一起前往雲夢宮,如若事情真是這樣的話,朕絕不輕饒他們。”過了半晌之後,皇帝突然站起身,滿臉痛恨的說道。

雲夢宮是姜太妃居住的地方,後宮嬪妃私通外面的男子是宮中的大忌,雖然姜太妃身爲太妃,卻也不能例外。

而皇帝此刻最痛恨的,可能還不僅僅是私通這件事的本身,更多的可能是姜太妃往日那副慈眉善目、道貌岸然,對他造成的欺騙吧。

“皇上,如若我們這般大張旗鼓的前往雲夢宮,就算姜太妃娘娘與林御醫有個,有個什麼,肯定也能聞見風聲,到時候皇上想抓可能也抓包到了。”趙公公有些遲疑的開口阻止道。

“也對,既然這樣,趙德安,你去將朕的夜行衣拿過來,朕自己去確認這件事。如若她以前的種種,都只是在演戲,欺騙朕,朕決計不會輕饒於她。”皇帝可能是覺得確實是這個理,便改口向趙公公吩咐道。(。)

我突然想了起來,以前我有找師傅調查過這林御醫,他以前在江湖被人稱作玉面郎君,有一定的武藝,並且擅長於用醫術來對付敵人。如若皇帝隻身前去的話,如若不小心,可能會被林御醫算計上。

而姜太妃與林御醫見他們的姦情敗露,他們可能會狗急跳牆,到時候,只怕皇帝的性命堪憂。

於是,我便出言阻止道:“皇上,不可。微臣是學醫之人,知曉很多學醫之人都擅長於用醫術對付別人,比如說迷藥,又或者是銀針,都能變成暗器,一般人是很難提防得住,難保這林御醫不會這些。如若您要過去的話,也請多帶幾個侍衛一起,相互照應。如若皇上不嫌棄的話,微臣的武術雖然算不得很高強,但是,輕功還不錯,在追蹤之時,不易被別人發現自己的身形,可能可以給皇上湊個幫手。而且,又是同爲醫者,如若林御醫使出醫術之時,微臣也能知曉一二。所以,微臣願意隨皇上一起,前往雲夢宮。”(。)

“是啊,皇上,林院使的輕功確實很高強,應當算得上是這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了。那日,在城牆之上,小人曾經看過林院使使用輕功退敵。而林院使的醫術就更不消說了,就讓林院使同我們一起前去吧。”趙侍衛聽見我的話後,不禁開口附和道。

“也罷,林院使,那就辛苦你了,你隨朕一起去雲夢宮吧。”皇帝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接下來,皇帝、我、趙侍衛,加上幾名暗衛,爲了避免引起注意,都一起換上了夜行衣,前往雲夢宮。

在趙侍衛的手中,還有一個黑色的包裹,裡面裝着皇帝的龍袍,經查情況屬實後,皇帝會先換上龍袍之後,再進去懲治姜太妃。

畢竟,皇帝在皇宮之中,身着夜行衣,有些有失體統與威嚴,也容易招人話柄。

皇帝的心情可能有些迫切,非常急於探知事情的真實性,一路之中,他都在前急速狂奔着。看着他的模樣,我不禁有些擔心,擔心他知道事情真相後,承受不住這接踵而來的打擊。

在皇帝的帶領下,沒多會功夫,我們便趕到了雲夢宮。

恰好今晚又是月黑風高之夜,雲夢宮中,幾乎沒什麼宮人在外面走動,也剛好有利於我們的行動。

我入宮這麼久也來,都從未來過雲夢宮,不過,皇帝以前可能是經常過來請安,對這裡的環境倒是非常熟悉,很快,他就直奔到了一處寢宮之前。

寢宮面前有兩個宮女模樣的人在門口把守着,習武之人眼裡比較好,遠遠的,我就看出來,這兩名宮女有些面熟,應當是姜太妃的貼身侍女,姜太妃一起好像有帶着她們參加過宴席。碧玉姑姑曾經告訴過我,那是姜太妃以前從孃家帶入宮的。(。)

因這兩名侍女就守在姜太妃的寢宮前,想要靠近寢宮,又不想被姜太妃得知,就必須不能讓這兩名侍女發現。皇帝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他停頓了一下,可能是在想辦法,想這樣才能悄無聲息的除去這兩名侍女吧。

不待皇帝出聲,我記先拿出方纔從衣箱中取出的一瓶迷藥,倒出一些,用紙包成兩個小團,作爲暗器,悄無聲息的打在兩名侍女的身上,致使迷藥揮發開來。

片刻之後,兩名侍女立刻就困頓的打着哈欠,不一會兒後,便躺在地上,進入了夢鄉。

“皇上,我方纔已經將迷藥當作暗器打了過去,那兩名侍女應當已經被藥迷睡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就會醒來,我們趕緊來辦我們要辦的事。”見到那兩名侍女倒在地上後,我趕緊提醒皇帝道。

皇帝愣了一下,沒料到我這麼快就出手了。不過,隨即他反應過來後,馬上點了點頭。

因我與皇帝的輕功比趙侍衛和幾名暗衛還要出衆一點,皇帝便吩咐趙侍衛與幾名暗衛先在底下觀察情況,並替我們把風,皇帝與我則一起躍上了姜太妃寢宮的屋頂。

待我們在屋頂之上穩住腳步後,我與皇帝各自揭開了一片身前的瓦片,向房間裡探看起來。

只見裡面果然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宮圖,姜太妃的上身僅着一個肚兜,保養還算完好的肌膚都露在外面,躺在上半身裸露在外的林御醫懷中。

林御醫則一邊用手輕輕的撫着姜太妃的秀髮,一邊用眼睛滿懷柔情的看着姜太妃,並聽着姜太妃在說話。

姜太妃畢竟是皇帝的母妃,皇帝見着了這幅景象,一時接受不了,身形都不禁變得有些顫抖起來。

我因擔心皇帝會因爲過於激動,腳下情不自禁的用力,會暴露我們的行蹤,便連忙附在皇帝的耳邊,輕聲的說道:“皇上,切莫激動,且先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吧。”

“梅香那個死丫頭,哀家與漾兒提防老這麼久,竟然還是被她壞了哀家的好事,皇帝只是將它送進冷宮,也真是便宜她了。聽着那林院使的意思,漾兒以後生出來的孩子可能是個癡呆兒,你到時候先配些藥與漾兒吃吃,儘量減輕那個孩子的癡呆症狀。癡呆一些或者傻一點不要緊,這樣以後反倒更容易控制一點,不過,還是不要太癡呆了,否則,以後如若繼承皇位的時候,會有很大的阻力,並且容易招惹人閒話。”這時,姜太妃突然開口了,一開口就暴露了她的狼子野心。(。)

“嗯,好的,待明天我就進宮,去彩霞宮爲漾兒診斷診斷,看看具體的症狀再說。不過,依照皇帝與淑妃這樣的關係,他能將淑妃打入冷宮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你也不用太神奇了,漾兒此次雖然中毒,卻去掉了後位的最大競爭對手,也可算得上是因禍得福啊。這孩子萬一真的太癡呆了也沒有關係,反正漾兒還年輕,以後生孩子的機會還很多。而漾兒又是因爲這種原因才生出個癡呆兒的,皇帝可能以後反倒對她更憐惜一些。”林御醫開口勸慰姜太妃道。

“哼,皇帝哪裡是僅僅因爲漾兒中毒的事來辦淑妃啊!他應當主要還是因爲秦蝶兒那個死丫頭的死,纔對梅香那麼狠心的。哀家早就看出來,如若不早點除去秦蝶兒,她被接出冷宮那是遲早的事。依照皇帝對秦蝶兒的癡迷程度,她早晚會變成第二個秦香宜,會專寵於後宮的。幸好,這時,也怪皇帝不懂女人的心思,出現了那個賢妃楊柳,被哀家慫恿了一下,給了她一些壯陽之藥,她便壯着膽子,拿去對秦蝶兒下手了。不過,哀家不知道皇帝怎麼會知道淑妃對秦蝶兒下毒之事的。哀家有些擔心,皇帝既然知道了淑妃之事,那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楊柳下毒之事。雖然今日上午,哀家有去提醒過楊柳,讓她去把緊口風。不過,這個楊柳也是個麻煩,哀家怕哪日自己終究會被她從嘴中桶出來,所以,留着她也是個禍害。什麼時候,我們找個機會,將她給除了,免得留着讓自己總是提心吊膽的。而且,哀家還有個直覺,通過皇帝這幾日的表現來看,他好似對哀家不如以前那般恭敬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覺察出什麼了。哀家自己也得提防着點,不然,哀家這十幾年來,花費在他身上的心血及全都白費了。”秦香宜是太后的名字,姜太妃說出這話的時候,一臉的陰狠,哪裡還看得出往日常被她掛在臉上的那副慈眉善目來。(。)

“你也不用太多心了,皇帝可能只是因爲秦蝶兒的死,太過於傷心了,沒有心情去理會別的事,才讓你有了別的錯覺。依照他往日對你的尊重程度,應當不會懷疑到你身上來的。那個楊柳你就交給我好了,哪日夜裡,我潛進念雨宮,將她給了結了,反正我又不在宮中的證據,怎麼懷疑,也懷疑不到我身上來。不過,那個淑妃你還是得提防着點,皇帝現在是因爲秦蝶兒的事傷心了,他與淑妃相處了這麼久,感情那麼深,那親人畢竟還是親人,再加上大皇子和梅夫人的作用,他可能還是會將淑妃接回宮中的。”林御醫緊接着又獻出了毒計。

“嗯,哀家知道了,哀家是決計不會讓淑妃好好的回到宮中來的,那個大皇子,哀家也不會讓他好好的活太久,你處理好了楊柳的事情之後,就不要再繼續呆在宮外了,早點回來,你現在已經是院判了,那個林院使我一直看着不太順眼,可能是因爲他長得與秦蝶兒有幾分相似的原因吧,讓哀家看着,心中一直有個疙瘩。以後尋個法子,將那個林院使給除了,你自己坐上院使。待漾兒的孩子長大上一些之後,如若皇帝太不聽話的話,及直接將皇帝也給除了,省得他礙手礙腳的。”

姜太妃的這番話聽得我目瞪口呆,幾乎是擋路者全得死了。至於皇帝的臉色,我看都不敢看了,怕看上去,慘不忍睹。

“好的,都聽雲兒的。雲兒,你說說,是不是我不在宮中的時間長了,你覺得寂寞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非常想我了啊......”(。)

“討厭......”

皇帝再也聽不下去了,臉上氣得鐵青,身子也直髮抖的從屋頂上躍了下去,我也跟隨在皇帝身後,輕輕的躍了下去。

在我與趙侍衛的幫助下,渾身顫抖着的皇帝脫下了夜行衣,穿上了龍袍。

隨後,我們一行人也全都脫下了夜行衣,再將門口的兩個侍女給綁了起來,並塞上了嘴巴。

然後,再一起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姜太妃的廂房門前,這時,裡面正傳來了一陣姜太妃與林御醫行男女之事的聲音,這時,幾乎所有人都臉頰應當都紅了。

皇帝氣得一腳踹開廂房的門,怒喝道:“一對心狠手辣、男盜女娼的狗男女!”

那正交纏在一起的林御醫與姜太妃渾身都打了個激靈,迅速的分開,很快,我看見了林御醫的手伸向了枕頭底下,在他的手尚未拿出之前,我飛速的從口袋中拿出迷藥,向他與姜太妃打了過去。

結果,自然是他們被制服了。

而在宮女和太監們將他二人的衣服給穿上之後,我果然發現林御醫的手中拿着一把銀針。

(。)

《冷宮罪妃》198姜太妃之死(。)

爲了防止林御醫再作惡,趙侍衛索性用繩索將他的手腳都給捆綁了起來。

而姜太妃在藥效過去之後,在侍衛的推搡中,她由最初的驚慌失措,變得慢慢鎮定了下來。

她看着皇帝,緩緩的開口道:“皇上,你就是這樣對待哀家的嗎?哀家說什麼也會是你的母妃啊,你這樣做,難道不覺得自己有些大逆不道嗎?你覺得自己對得住哀家這些年來對待你的撫育之恩嗎?”

這時,皇帝在一時氣憤之下,已經讓侍衛將她推到,跪倒在地。

“哼!”皇帝氣急之後,哼哼了一聲:“就你這幅人面獸心的模樣,也配作爲朕的母妃嗎?那樣只是白白的侮辱了父皇,侮辱了朕,侮辱了整個皇室而已。朕這樣大逆不道,接下來,你是不是要馬上叫你的姘夫將朕也給除掉啊?如若不是朕聽見你與你的姘夫的那番話,只怕朕會被你的這幅假仁假義的模樣給騙上一輩子。到最終,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現在,朕看見你的這幅道貌岸然的模樣就作嘔!”

聽見皇帝的話之後,姜太妃的面如死灰,她可能明白了,自己方纔與林御醫之間的這番對話應當都全被皇帝聽見了,也知道自己肯定會難逃一死。(。)

她慘淡的一笑道:“呵呵,侮辱了你的父皇?你也就別裝模作樣了,一直以來,他都對你們母子不聞不問,當年,更是讓秦香宜那個賤人的病怏怏的兒子坐上了太子之位,也從來沒考慮過你,你對他,可能也是如哀家對他一般,恨之入骨,有怎會理睬哀家侮辱沒侮辱他呢?只是,沒想到,我敦煌朝代皇帝竟然有聽牆角的嗜好。唉,罷了,既然你都聽見了,那哀家也就不再枉費力氣的爲自己辯白什麼了。只是,哀家沒料到的是,自己算計來,算計去,最終倒被自己養大、養壯大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皇帝恨道:“你說,你往日待朕的千般慈祥,萬般的慈愛,是不是終究只是爲了算計於朕,讓朕心甘情願當你的棋子而已?朕自認自己一直敬重你,愛戴你,也不曾虧待過你,你爲何要這般利用朕,這般算計於朕呢?便是連朕最心愛的女人,你都非得除之而後快?”(。)

此刻的姜太妃,反倒平靜了下來,淡淡的說道:“哀家與你沒仇,只與那個叫秦香宜的女人有仇,利用你,只是哀家因爲當時覺得,到時候哀家能讓你與她相抗衡,你要怪就去怪她吧,哀家自己還有一肚子的怨念無處發泄呢。本來,當年,因爲宮中的那場選秀,讓哀家迫不得已的與自己心愛的人分離。哀家傷心痛苦了一段時間之後,覺得既然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哀家也不想自怨自艾的在這深宮中過上一輩子,所以,便給自己設立了一個新目標,那就是讓自己努力的喜歡上先皇,只有喜歡上先皇,哀家才能在這宮中待得心甘情願一點,並且,要爬上這宮中最高的位置。可是,待到哀家好不容易的纔將自己的心收了回來,放在先皇身上,先皇也對哀家動了一些心思之時,誰知道,這個時候,秦香宜這個賤人竟然橫空殺了出來,使出妖媚手段,攝取量先皇的所有注意力,也毀去了哀家的希望。而且,讓哀家感到最痛恨的是,有一次宴會上,她竟然將別人放到她面前的墮胎之藥,改放到了哀家的面前,讓即將臨盆的哀家飲下了它,也讓哀家從此之後,失去了生育能力。在宮中,一個不受寵的嬪妃,加上又喪失了生育能力,就意味着生活陷入了絕望之中。而從那之後,那個賤人還貓哭耗子,假慈悲,裝模作樣的對哀家百般示好,她怎知,哀家已經恨夠了她,又怎麼會理會她的示好,被她的小恩小惠說打動呢?”

姜太妃說到這裡,臉上現出一絲悲哀之色,停頓了一會之後,繼續說道:“從那之後,秦香宜就成了哀家在這個世上最痛恨的人,哀家先是想毒死她的兒子,可惜,沒有得逞,不過,終於還是讓她的兒子變得體弱多病起來,最後成了個短命鬼,讓她也斷子絕孫了。隨後,哀家趁着去避暑山莊的機會,又讓人設計,使用催情藥,讓她與愛慕她已久的四皇子燕好,再帶着先皇回來捉姦。誰知,竟然有糊里糊塗的讓她躲過一劫,讓你母妃成了替死鬼,還給你生下了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雖然那次哀家也沒得逞,但是,終究也算是讓那個薄情寡義的君鎮嶽帶上了一頂綠帽子,還讓他有口難言,替比爾養着兒子,倒也是讓哀家心中稍微暢快了一些,哈哈......”(。)

君鎮嶽是先皇的名字,說道這裡,姜太妃有些瘋狂的笑了起來。

她這裡說的有些事情是凌雲師姑做的,她倒是沒有透露出凌雲師姑的半個不是出來,看樣子,她對凌雲師姑倒是有幾分感情的。

皇帝聽見姜太妃的這話後,有些不敢置信的打斷她:“那件事竟然是你乾的?那你當時還能那般大義凜然的去安慰朕的母妃?朕一直以爲這件事是......”

“你一直以爲這件事是秦香宜那個賤人乾的,是吧?也就是在那一刻,哀家看見你眼中說閃耀出的那種仇恨的光芒,讓哀家心中一動,因爲先皇當時只有兩個皇子,先皇雖然比較寵愛那個賤人的兒子,但是,他畢竟是個藥罐子,料他也活不了多久。如果哀家能讓皇宮之中一直保持着只有兩名皇子的局勢的話,那以後的皇帝肯定還是得你來當。如果哀家讓你從小就憎恨那個賤人的話,待你當上皇帝之後,肯定不會輕饒那個賤人。到時候,哀家便可以借你之手,將那個賤人給除去了。所以,哀家便對你們母子千般,萬般的示好起來,並且不動聲色的向你們灌輸一些那個賤人的壞話。爲了避免你恨那個賤人不夠深,哀家在你與你那個弟弟已經產生了感情之後,讓人掠走了他,並留下一塊刻有“秦”字段腰牌,讓你誤以爲是那個賤人找秦府的人掠走的。而因先皇護着她,相信她,不肯處罰她,這些都導致了你母妃最後的鬱鬱而終,也就讓你更加痛恨她。而且,哀家開始留意起那些懷有身孕的嬪妃,讓她們的身孕都發生小產,或者試試出生後不久,便以夭折而告終。就連秦香宜那個賤人,哀家也加以借與她交好之機,在她房中偷偷的放上來麝香,讓她儘管享受着先皇的很多恩寵,卻一直無法再受孕。直到你慢慢長大後,有了一些自己的羽翼了,先皇也開始正眼看待你,正視你之時,哀家才慢慢的放鬆了警惕。這也是先皇一直子嗣稀少的一個原因,當然,這也是君鎮嶽薄情寡義,換來的一種報應。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你還得感激感激哀家,若不是哀家,那個賤人若是再產下一子,哪裡還有你來做皇帝的份啊?哈哈......”姜太妃又得意的笑了起來。(。)

“朕寧願自己不做皇帝,也不願以這種爲人不齒的方式換得皇位。那再後來呢?”皇帝追問這話時,已經有些咬牙切齒,手也止不住的在顫抖了。

“再後來,讓哀家的哦沒料到的是,先皇竟然完全被這個賤人給迷住了,顯示讓這個賤人越過哀家的位分,做了貴妃,待到先皇后過世之後,又讓她做了皇后,連她那個病歪歪的兒子也讓他做上了太子之位。雖然她向先皇請求,讓哀家坐上了貴妃之位,但是,居於她之下,又是經過她施捨來的,這個貴妃讓哀家當得一直有種很大的恥辱感。而當時的她,提防得也很緊,這讓哀家心中的這種恨累積累二十多年,卻也無可奈何於她。不過,在這之中,哀家也不是一點工作的都沒做到,哀家通過包家的實力,脅迫京中的大員,讓他們都不敢嫁女兒於你,讓你只能娶一些小官吏或者不得寵的官員的女兒,要不就是京中一些官員的庶出女兒爲妃,這些只會讓你感到一種屈辱,然後再誘導你將這種仇恨轉嫁到那個賤人身上。後來,老天有眼,儘管那個賤人提防得很緊,哀家還是逮着了一個機會,在先朝太子飲用的藥中加了一點料,讓她那個病歪歪的兒子歸西了,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樣子,哀家的心中不知道有多暢快了。再後來,先皇終於駕崩了,你也終於順利的登上了皇位,不過,讓哀家沒想到的是,先皇竟然留下了一道可以廢棄你的遺旨爲那個賤人保駕,使你不能放開手腳的對付她。不過,幸好,哀家自己也找早就留了一手準備,沒有完全指望你。從她的兒子歸西,她的心情抑鬱,病了一場後,及開始讓林御醫給她下藥,讓她的身體也開始變得病怏怏的。到後來,她能那麼早,那麼順利的歸西,都是哀家一直讓林御醫給她下藥的功勞。哀家也非常慶幸,沒把全部的希望放在你身上,你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儘管自己恨她恨得半死,卻只敢向林御醫詢問、詢問她的病情,讓林御醫不必積極治療她,卻不敢直接命令林御醫毒死她,若不是哀家讓林御醫下手狠點,那賤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死呢。而更讓哀家氣憤的是,那個賤人在宮中大選之時,竟然又讓她的侄女,那個如她當年一般狐媚的秦蝶兒進宮,將哀家辛辛苦苦栽培出來的你,三魂勾去二魂半,這讓哀家如何甘心呢?要知道,爲了這次大選,哀家讓漾兒準備了很久,因爲你母妃生前喜歡吹那首《姑蘇行》,哀家就讓包府特意去找教習,教練漾兒整整一年,並且讓漾兒的很多言行都模仿你的母妃來,讓你看了之後,覺得很親切。哀家覺得,這個後位在哀家手中丟掉也就算了,決計不能再讓秦府的人再得逞。初時,漾兒看上去確實顯得比較得寵,可是,後來,哀家就發現了,你的心仍然丟在那個秦蝶兒身上。這就不能怪哀家心狠手辣了。可是,這秦蝶兒竟然也如那個賤人一般命大,哀家找人在紫雲寺和冷宮各刺殺過她一次,竟然都被她逃脫了。幸好,後來還是梅香與楊柳那兩個丫頭替哀家出售,趕在你班師回朝之前,解決了她。不過,秦蝶兒那個丫頭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她曾經在黃山上,與一位醫藥高手一起度過幾年,並且,應當是學了一些藝術與武藝的,這個哀家也是後來派人在冷宮刺殺她後才知道的。但是,太后中路林御醫所下的藥之後,仍然能夠堅持了那麼久,應當都是這個丫頭的功勞。她後來找進宮的那個叫杏兒的醫女,其實是她在江南時的貼身侍女,也是她的同門師妹,她也根本沒什麼病,身體健壯得很。而她最後會使用瘋癲之藥,可能也是因爲梅香那丫頭讓她餓得太狠了,加上楊柳細心選用了一些食物,是其看不出藥材的顏色,並儘量去了藥材的味道,纔將她哄着吃下去的。”(。)

我聽見姜太妃的話後,不禁呆了一下,我原本以爲,太后的死死皇帝指使林御醫所爲,沒想到,原來都是姜太妃乾的。

而當我聽見姜太妃告知皇帝,我可能會一些醫術與武藝之時,心中不禁一緊,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這時,我也明白了,當初楊柳拿進冷宮的那些膳食的顏色和味道爲何是那般的稀奇與古怪了。

原來她都是這對藥材的味道和顏色來特別準備的,可能是姜太妃已經提醒過她,我會醫之事了吧。

可惜的是,她有一件事不知道,那就是,因着我小時候是個藥罐子,吃的藥太多,因而對草藥的味道比較敏感。

小時候,我還曾經常與杏兒一起,玩辨認草藥的遊戲。

所以,只要是有些草藥味,我便大部分都能辨認個一清二楚。

這些,只怕是將我的內幕透露給姜太妃的凌雲師姑的都不知道。

“難怪,那個月夜朕會有種她在凌空而舞蹈感覺呢。在朕將她打入冷宮那夜,她揮手斬發達姿勢,果然是用手,而不是用剪刀啊。而且,這也可能是她爲何能辨出藥中含有藏紅花的原因了。”而皇上聽見姜太妃的話之後,則變得有些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起來。

而我的小心肝則隨着皇帝的喃喃自語,變得一顫一顫的。

過了片刻之後,皇帝突然醒轉了過來,暫且拋下了這件事,冷笑着詢問姜太妃道:“你竟然敢將這些事全部通盤告知於朕模擬難道不怕朕將你凌遲處死?並且將你滿門抄斬嗎?”

“哈哈,反正哀家知道,擺在自己眼前的路,也就是死路一條了,人都要死了,又還有什麼不敢講的呢?不過,哀家到底是你的母妃,你若是無緣無故將哀家與哀家的孃家滿門抄斬,那你就要被天下人罵作大不孝了,除非你有膽量將哀家與林御醫之間的這種皇家不可告人的醜聞公佈於天下。而且,就算你真的將哀家的孃家給斬亂,有幹哀家何事呢?當年,都是他們逼哀家頂替妹妹進宮選秀的,讓哀家毀了原本就定下的親事,破壞了哀家原本的幸福快樂生活。”姜太妃眼中閃耀着一種恨意,無所謂的說道。(。)

“你......”皇帝氣極,卻又明白姜太妃說的確實是這個理,自己也確實不能這樣做。

於是,他便轉向趙公公吩咐道:“賜姜太妃鳩酒一杯,白綾三丈,今晚擬旨,明日對外公佈曰,姜太妃今夜突發疾病,於醜時末殯天,全國上下,齋戒七日,並遵其個人遺願,其死後屍首不葬入皇陵。”

說完,皇帝氣呼呼的拂袖而去。

接下去,皇帝都未再審訊林御醫了,自己讓人將他亂棒打死,並以他誤診姜太妃,害死姜太妃之名,抄了他的家,並收回了原先賜予他的宅子。

最後,姜太妃與林御醫的屍首都被悄悄地葬在了亂石崗上。

(。)

《冷宮罪妃》199審訊賢妃(。)

在審訊姜太妃的那天晚上,皇帝氣呼呼的回到御書房,自己靜坐着,一言不發。我與趙公公則待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皇帝的臉色。

過了半響之後,見皇帝的臉色終於和緩了過來,又仍然還沒有睡意,爲了避免皇帝明天再爲這件事勞神,趙公公便善意的建議道:“皇上,既然您還沒有睡意,那乾脆讓人將賢妃娘娘也一起帶過來審了吧。根據奴才派出去打探到人和暗衛來報,這賢妃娘娘除了往秦貴妃娘娘的膳食之中下了一些壯陽之藥,並且在淑妃娘娘的脅迫下,做了一些事情外,倒是沒有再做什麼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皇帝想了想,有些無力的說道:“也罷,這件事,就交與趙侍衛去辦吧。”

一會之後,趙侍衛便帶着幾個侍衛一起,去念雨宮的主殿,將楊柳給帶來過來。

因楊柳是在皇帝臨行前才突然被冊封爲賢妃的,所以,皇帝尚未來得及給她重新賜封宮殿,就仍然讓她住在念雨宮中,只是,委屈了趙沾雨一下,讓楊柳住的地方與趙沾雨調換了一下,改成了楊柳住主殿,趙沾雨住偏殿了。

雖然楊柳還不知道姜太妃已被賜死之事,但是,從淑妃被打入冷宮之後,她可能已經猜出淑妃是不會那麼仁慈的放過她的,因此,她的心裡應當也已經有了一些準備。

據趙侍衛後來說,楊柳剛開始見他帶着一行侍衛進入念雨宮時,便猜到大概是東窗事發了,臉色嚇得煞白,渾身也害怕得有些顫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究竟是什麼。

不過,待到她進入到御書房之後,雖然看起來頭髮與衣物都有些凌亂,人卻也基本平靜了下來,只是表情有些木然。(。)

只是,讓我感覺到有些詫異的是,才短短一段時間未見,楊柳整個人變消瘦了很多,臉色也非常蒼白、憔悴。

“你可知朕怎麼晚了,還讓侍衛將你帶過來,所爲何事嗎?”皇帝冷冷的、帶些厭惡的看着楊柳,冷冰冰的詢問她。

楊柳沒有吭聲,只是靜靜的點了點頭,她的眼睛沒有看向皇帝,只是徑自盯着皇帝身後的那面牆壁,有些發愣。

“朕以前倒是沒有看出來,你看起來柔弱溫順,實質上竟然是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表面上,看起來與秦貴妃交好,也乾乾脆脆的答應朕,幫朕照顧她。暗地裡卻不知打了什麼壞主意,竟然在給她吃的膳食中下毒,讓朕白白信任了你一場。”由於方纔在審訊姜太妃之時,皇帝所受的打擊太多,現在,他的語氣在氣憤之中,又夾雜着一些疲憊的對楊柳說道。

“不是皇上以前沒有看出來,而是皇上以前的注意力都放在秦貴妃身上,應該根本就沒有仔細的看過臣妾吧。皇上只是在出征之前,極需要用人時,纔想起來臣妾這麼個人,病急亂投醫,隨手點到了臣妾吧,這又哪裡談得上是對臣妾的信任呢?臣妾與秦貴妃之間,只能說是選秀時同居一室,比起別人來,稍微熟識一些,皇上又從哪裡得知,臣妾與秦貴妃關係交好呢?”楊柳聽見這話後,突然將眼睛移向皇帝,帶些嘲諷的說道。(。)

不過,她說的可能也是實情,我與她之間,倒也確實算不上是什麼交好了。

“你......大膽的刁婦,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強詞奪理,就算你與秦貴妃算不上熟識,難道就可以下毒害她了嗎?”可能是被楊柳說中了心思,皇帝的臉上掠過了一絲紅雲,惱羞成怒的呵斥道。

“呵呵,是啊,確實夠大膽的,連給人下毒的事都做了,還有什麼比這更大膽的呢?不過,臣妾今日會這般大膽,也都是皇上您給逼出來的,是您欺人太甚,讓臣妾怒從心生,不計後果的做了一件讓自己後悔,也連續中了人家圈套的事!”楊柳逼視着皇帝,狀似有些瘋癲癲笑出聲來,她邊說,眼淚還邊從她的眼眶之中滑落了下來。

“大膽賢妃,快快住口,在皇上面前,怎可如此無狀?”趙公公見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便趕在皇帝發飆之前,喝止楊柳道。(。)

楊柳似沒有聽見趙公公的話一般,徑自繼續說道:“臣妾在孃家之時,本頁是父母捧在手心,百般呵護的掌上明珠。不過,雖然是出生在官宦之家,有在雙親嬌慣、寵溺中長大,但是,臣妾自認爲,自己還是個知書達理之人,從不無理取鬧,從不仗勢欺人,也總能做到以禮待人。當時,臣妾也算是江南的豔絕一方、才藝過人的大家閨秀了,自打臣妾及笄之後,上門提親之人,用踩破門檻來形容也一點都不誇張。自然,臣妾也有過女兒家的心思,希望能尋覓到一個能知我、懂我、憐我、愛我,視我爲珍寶的良人,再與他一起,一生一世,再孕育一些兒女,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說道這裡,楊柳陷入了回憶,臉上掛上了一絲微笑,似乎在回味着往日的那種少女情懷。

聽着她所說的話,我似乎也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也曾這般天真無暇的幻想過。也許,這宮中的每一個嬪妃應當都有過這種類似的經歷吧。

停頓了一會之後,楊柳繼續開口說道:“可是,在臣妾剛剛及笄後的第二年,就在臣妾爹孃開始積極的爲臣妾挑選良人,準備爲臣妾定下一門親事之時,宮中先是傳來了先皇駕崩的消息,停禮樂嫁娶三個月。好不容易待到這三個月之後,宮中竟然又傳來了新帝登基,要進行大選,充實後宮的消息。臣妾但是尚未婚配,又算得上當地數一數二的才貌雙全的女子了,加上家父又是江南當地的父母官,所以,臣妾的名字也毫不例外的出現在了候選名單之上。父母雙親雖然也不願意臣妾嫁到離江南甚遠的京城中,臣妾本人也不太樂意進皇宮淌這灘渾水,可是,爲了不讓父親攤上抗旨欺君的罪名,臣妾也就只得有些不甘不願的加入了這選秀的隊伍,來到了京城之中。”(。)

“入宮之後,臣妾本也打算讓自己落選的,可是,在大選之日,臣妾見着皇上俊美絕倫,又神武過人,氣勢蓋過了以往臣妾所見過的所有男子,便不禁產生了傾慕之心。於是,在一念之差間,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才藝,便也被留在了這後宮之中。雖然經過了幾日的等待,纔等到了臣妾人生中的洞房花燭夜,可是,那夜,在經過皇上溫柔萬千,百般呵護之後,楊柳的一顆心竟然完全丟在了皇上的身上。可悲的是,楊柳去始終成不了皇上心坎尖上的人。在經過洞房花燭夜之後,皇帝便很少再招喚臣妾。臣妾也曾失落過,幽怨過,自怨自艾過,不過,後來發現,後宮嬪妃大多是與臣妾一般的狀況,得寵者甚少,而且,估計已經偶的日子也都這般度過了,臣妾便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加上臣妾本身也是個傲氣之人,父兄也並未指望依靠臣妾提升他們的仕途,所以,臣妾也不願意去乞求皇上來施捨一點感情,便也漸漸的將自己放在皇上身上的心,一點一點的往回收,打算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在後宮中過着日子。平日裡,念雨宮的主殿趙婕妤也還算是個好相予之人,有時候,臣妾喊上與臣妾一道進宮、境況相似的,住的也很相近的盧思巧,一起談詩論藝,再一起去拜訪拜訪曾比較熟識的秦蝶兒,一起聊聊天,這樣的日子,過得也還算逍遙自在。”

“可是,這種平靜卻還是被皇上的出現打破了。有兩次,臣妾與盧思巧去靜心宮,拜訪秦蝶兒之時,恰巧皇上也去了靜心宮。只是,讓臣妾與盧思巧寒心的是,皇帝的注意力與眼神只集中在秦蝶兒一人的身上,見着了臣妾與盧思巧二人,就如同見着了陌生人一般,只是淡淡的瞥上一眼,對臣妾二人的請安,也只是冷冷的應上一聲。雖然臣妾已經沒有了什麼爭寵的想法了,可是,你畢竟是我們的夫君,也是我們一輩子的良人啊,怎麼能當着我們的面,如此厚此薄彼呢?那時,臣妾被深深的傷害了,盧思巧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臣妾能感覺得到,她與臣妾一般,也有些受傷。從那以後,爲了避免這樣讓臣妾二人傷心的場面再次發生,我們去靜心宮的次數便漸漸少了,與秦蝶兒的關係便也慢慢的疏遠了下來。”(。)

聽楊柳說到這裡,我也想了起來,確實有過兩次,她二人過來聊天之時,碰上皇帝也趕來過來,那個時候,還正是我被皇帝盛寵之時。

當時,她二人臉上確實有些不自然,我倒是沒有特別在意,以爲那時,我對皇帝也還存在着提防之心,也沒注意過皇帝注視着我的眼神。

只是,後來,她二人來到次數確實是越來越少了,再見我時,說話也變得客套了很多。

我雖然有些悵然,卻也沒有細想太多,也沒聯想過,這些會對她們造成很大的傷害。

“所以,從那之後,你便開始仇視蝶兒,想害她了嗎?”皇帝聽到這裡,感覺到有些理虧,卻仍然氣憤的開口詢問道。(。)

楊柳搖了搖頭,說道:“那時倒還沒有,只是有些同人不同命的感嘆。我們也知道,因爲宮中嬪妃衆多,皇上不可能將所有的經歷均攤到所有人身上,不論是什麼時候,宮中肯定都是有人得寵,便會有人失寵的。與其他嬪妃比起來,秦蝶兒是一個對名利看得比較淡然,性格也比較淡定之人。與一些得寵之後便會囂張跋扈之人相比,她得寵之後,至少還不會對其他人頤指氣使,並且仗勢欺人的,所以,她的得寵倒也還算更能讓人接受一些。那個時候,想通之後,我基本已成了一個旁觀者,眼見着秦蝶兒不斷的在得寵與失寵之間交替着,也能看到一些皇上自身的掙扎,皇上的心自始至終應當從未從她身上離開過,可能只是因着往日與太后之間的仇怨,而在自己與秦蝶兒之間拉下了一道屏障而已。臣妾認爲,這一點不光臣妾能看得出來,只怕宮中細心一點,聰明一點的嬪妃都能看得出來。所以,臣妾也曾非常羨慕過秦蝶兒,雖然看上去,她入宮也非是心甘情願的,入宮後也經受了很多折磨,但是,她能被皇上如此真心的深愛着,也不枉她入宮一趟了。因爲始終未能對皇上忘情,所以,臣妾這樣想的時候,心中也是澀澀的,不太好受。”(。)

“不過,真正讓臣妾變得有些痛恨秦蝶兒與皇上的,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秦蝶兒被打入冷宮之後,皇上不知道怎麼回事,來臣妾宮中的日子竟然漸漸的多了起來,讓臣妾有些受寵若驚。臣妾往日能夠如此淡定,那只是因爲臣妾得不到皇上的寵愛而已。而皇上來臣妾的宮中次數日漸變多之後,又讓臣妾心中燃起了一線希望,臣妾對皇上的愛意又一天天的變濃了起來。可是,在臣妾重新愛上皇上之後,讓臣妾感到有些恥辱的是,有幾次,皇上都是醉酒之後過來的。當時,明明是臣妾在皇上身下,皇上的嘴中卻不斷的喚着秦蝶兒的名字,聽到皇上嘴中吐出那兩個字之時,臣妾的身子也涼了,心也碎了。而且,待皇上發泄完之後,沒過多久,卻又爬起身來,丟下臣妾,穿上衣服出去了。我後來讓手下的小太監去打探,竟然得知皇上是去了靜心宮,獨自在靜心宮,坐到上早朝之時。如此這番,一共有好幾次。臣妾也是個渴望夫君疼愛的女子,而且還是個非常驕傲的女子,同樣身爲皇上的妃子,皇上的這種做法,對臣妾來說,就是一種侮辱。臣妾可以接受皇上對臣妾的不寵幸,甚至可以不聞不問,但是,卻不願意接受皇上的侮辱。而且,因爲皇上的招惹,讓臣妾重新愛上了皇上,甚至比以前愛得更深,皇上的這種行爲就重重的刺痛了臣妾,讓臣妾感到心痛。可是,悲哀的是,儘管臣妾覺得這是一種侮辱,這件事又讓臣妾感到心痛,臣妾卻又不能拒絕皇上,只能在皇上在臣妾身上,喚着別人名字的時候,默默的流淚到天明。次數多了,臣妾便慢慢的對皇上和秦蝶兒都產生了一種恨意,臣妾恨的是,這本是你二人之間的事,卻將臣妾拖入了其中,讓臣妾成爲一個活生生的替代品,讓臣妾來遭受這份罪。”

同樣身爲一個女人,我也能理解楊柳當時的心情,一種歉意不禁涌上心頭。而皇帝聽見了,臉上也不禁又來一些愧疚之色。(。)

“後面,更傷人的是,皇上在出徵之前,突然匆匆忙忙的將臣妾晉封爲賢妃,授予臣妾協助處理後宮食物的權利。只是,皇上一句溫情的話都沒有,只是直截了當的告訴臣妾,晉升臣妾的目的就是爲了讓臣妾能夠保護秦蝶兒。甚至,皇上連給臣妾換個宮殿或者給宮殿換個名字的耐心都沒有,只是簡單的安排了一下,讓臣妾換住到念雨宮的主殿。可是,這宮殿名爲念雨宮,是皇帝特意賜給趙沾雨的,臣妾卻成了念雨宮的主子,這不是笑話嗎?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皇上在敷衍臣妾,也讓臣妾成了後宮的笑話。也許,皇上以爲臣妾撿了個大便宜,應該對秦蝶兒感恩戴德才是,包括後宮的嬪妃們都是這麼認爲的。可是,皇上卻忘了,臣妾是個人,心也會傷,也會痛,也需要人來疼。不是臣妾自命清高,其實,對於名利之類的東西,臣妾本也還是不屑一顧的。所以,在皇上與其他人眼中,這種所謂的恩賜,對臣妾來說,不過是一種恥辱而已。”楊柳有些憤怒的說道。(。)

不過,隨後,她又嘆了一口氣道:“可能就是因爲臣妾的這種憤怒之心,被有心之人看了出來,從而開始被人利用了。她發現了臣妾的這種情緒,便開始在臣妾的耳畔煽風點火,慫恿臣妾去報復秦蝶兒,並詳細的告知了臣妾想要報復,可以使用的方法。臣妾在她的慫恿下,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終於惡從心生,開始在給秦蝶兒送到膳食之中下手了。臣妾也從未害過人,所以堅持了幾次之後,心中便有些害怕了,,便想抽手不幹了。可是,那個慫恿臣妾之人此時卻不樂意了,她威脅臣妾,如若臣妾不繼續下去,她將會將臣妾前面所做的事情讓皇上知曉,反過來誣陷臣妾一把。她是一個皇上非常敬重之人,皇上相信的肯定會是她,而不是皇上心目中的這個無足輕重的我。到時候,不光臣妾的小命保不住,臣妾的家人肯定也會受到牽連,搞不好會來個株九族,這恰恰是臣妾最在意的事。而臣妾也深知皇上對秦蝶兒的感情,完全有可能這麼做。此時,臣妾便成了奇虎難下,只得硬着頭皮繼續做了下去。後來,便成了一步錯,步步皆錯。臣妾給秦蝶兒下藥之事,竟然被內務府送膳食的小太監發現了,他便又告知了淑妃,這便又成了淑妃脅迫臣妾的證據。從那以後,淑妃便利用這件事,來脅迫臣妾爲她做一些爲非作歹之事,這種事情以前是臣妾最厭惡,也最不屑爲之的。現在,卻只能昧着良心做着。”說道這裡,楊柳又現出了一些懊悔之色。

“本來,臣妾也只是一時之氣,想讓秦蝶兒變瘋癲而已,從未想過要她的性命,可是,卻不知怎的,冷宮竟然突然起火了,秦蝶兒葬身在火海之中。秦蝶兒之死,加上淑妃讓臣妾做到那些事,每夜都攪得臣妾不能安生,總是噩夢連連。臣妾想過要輕生。幸好,淑妃被打入了冷宮。方纔見到侍衛前往念雨宮之時,初時,臣妾感到有些驚慌害怕,後來,倒是有種快要解脫的感覺。以後,就不用活得這麼累了。”說到這裡,楊柳的脣角竟然浮現出一絲奇怪的微笑。(。)

我見了,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浮現了上來,開始緊盯着她下一步的動作。

“皇上,此事都是臣妾一人所爲,臣妾自知難逃一死,但是,臣妾的家人應當毫不知情,求皇上能夠放過他們。臣妾雖然不得皇上的寵幸,可是,臣妾認識皇上這麼久,也深知皇上不是亂殺無辜之人,臣妾也能安心的走了。”緊接着,楊柳突然給皇帝磕了幾個響頭,併爲她的家人求着情。

然後,突然一頭往牆壁上撞去。

因爲我一直注視着她的動作,便連忙代替了牆壁,擋在了她身前。

因着她求死心切,來勢過於兇猛,將我撞得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不過,有我在她前面擋着,她倒沒事。

楊柳看着我,半天愣是沒回過神來,皇帝也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有些若有所思。

現在看見皇帝這種看我的眼神,我都不禁會有些驚慌了,不過,方纔我不想楊柳尋短見,形勢所逼,又不得不發。

然後,皇帝倒是嘆了一口氣,對楊柳說道:“罷了,罷了,看你說來說去的,倒都成了朕的錯了。你先也別急着尋短見,朕也沒說非得處死你。應當怎樣處置你,就讓朕好好想一想吧。”

(。)

《冷宮罪妃》200前往紫雲寺(。)

在皇帝說出這話之時,仍然在盯着我發愣的楊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趙公公催促她道:“賢妃娘娘,還不趕緊謝過皇上的不殺之恩?”

楊柳這才醒轉過來,但是,她卻又陷入了另外一個震驚之中,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皇帝竟然會不殺她。

“謝謝皇上......皇上恩典。”震驚之下,她也忘記了還需要跪下,只是本能的順着趙公公,將謝恩的話說了一遍之後,才變得有些清醒了過來。

這時,她象突然想起來些什麼似的,走到皇帝跟前,跪了下來,請求道:“皇上,雖然您仁慈,不殺臣妾,但是,臣妾也無甚顏面繼續待在這後宮之中,面對着您以及後宮中的姐妹們了,求您放臣妾出宮吧!臣妾明白自己現在還是身爲後宮嬪妃,也不能去別的地方,那皇上就讓臣妾去紫雲寺出家吧,臣妾願用自己的下半生,來在佛前爲自己犯下的罪行懺悔,也願意傾臣妾畢生的精力,來爲我敦煌朝與皇家祈福。”

“夜太深了,你且先回去歇息吧,你說的事,朕晚上再好好考慮一下吧,待明日差人去念雨宮告訴你,朕最後的決定。”聽力楊柳的請求之後,皇帝揉了揉額頭,有些疲憊的對楊柳說道。

然後,他就吩咐趙侍衛再將楊柳送回念雨宮歇息去了。

接着,他突然又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仍然待立在一旁的我一下,沒有多說什麼,便就讓我也回去歇息去了。

因爲心中有鬼,我被他打量得有些毛骨悚然,但是,卻又不敢表現出什麼來,只是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狀,沉聲應力一聲,行了個禮,便走了出去。

回到房間之後,我越想心中就越不安,便又將今天一整天所發生的事告知了正在等待我一起歇息的杏兒,並告訴了杏兒,關於姜太妃所告知皇帝,我會醫術和武藝的話,以及皇帝后來看向我的那些有些奇怪的眼神。(。)

杏兒聽了,先是爲今天所發生的那一連串的事情唏噓了一番,也爲淑妃和姜太妃的下場拍手稱慶。

不過,她也有些擔心,害怕皇帝會識破我的身份,從而會讓我犯上欺君大罪。她有些衝動的建議,趁皇帝還沒識破我的真實身份之前,我們倆一起,卷卷包裹,趕緊從這皇宮中逃走算了。

這個建議雖然讓我聽得有些心動,這樣便可以一了百了了,可是,仔細一想,卻又有些很大的不妥。

因爲那樣一來,就算皇帝原本想法不肯定,也會變得肯定了,依照皇帝的性格,他肯定會在全城,甚至全國範圍內,全面搜索我與杏兒的行蹤的,那我與杏兒就全都變成了朝廷欽犯了。

接下來,估計,他最先查到可能就是大師兄,他與大師兄好不容易纔相認,如果因爲我的原因,又讓他們反目成仇,我也會在心中內疚一輩子的。

而且,如果皇帝再順藤摸瓜,十有八九就會查到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師傅和娘他們頭上去,說不準,連念安的存在都被查出來了。

這樣一來,勢必也會連累大師兄、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師傅和娘,以及年幼的念安,讓他們都得跟在我們後面四處逃亡。(。)

與其這樣,倒還不如讓我繼續留在宮中,繼續等待事情的動態發展了。就算最後我真的是被皇帝發現了,皇帝並不清楚杏兒的真實身份,我尋個機會將杏兒送出宮去,到時候,皇帝要懲罰,最多也就只能懲罰我一個人而已,而且,經過這段時間對他的瞭解,我很篤定,就算他真的發現了我佈置出的彌天大謊,肯定也不會要上我的性命的。

更何況,我的手中還有一個護命符,那就是太后給我留下的免死金牌,有了這塊免死金牌,皇帝想處死我都難。

想到這裡,我將自己的顧慮與打算告知了杏兒一遍,杏兒也想不出別的好計策,便也只能同意,暫且先這樣,走一步是一步了。

就這樣,我們的忐忑不安中度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日一早,一道聖旨便在宮中傳開了,大意是姜太妃突發急病,又在林御醫的誤診下,於昨夜過世了,出於皇帝的一片孝心,他將親自攜帶姜太妃的靈位去紫雲寺做超度。而賢妃與姜太妃感情甚篤,又出於一片孝心,願意去紫雲寺去替皇帝爲姜太妃守靈,並帶髮修行一段時間,爲姜太妃祈福。而林御醫由於失誤,致使姜太妃冤死,被皇帝賜死並抄家,並收回原先賜予他的宅院。

而與這道聖旨一起,還有一道皇帝的口喻,那就是,後宮之中,因爲淑妃被打入冷宮,賢妃又帶髮修行去了,後宮之中,管事之人就只剩下了德妃。所以,皇帝重新任命了德妃黎念主管後宮之事,因爲昭儀包晴漾懷有身孕不方便,昭容羅蘭又剛由戴罪之身恢復原位,也不方便參與後宮之事的管理,便讓已經被提升爲昭容的大學士之女顧凌,充儀張留雲二人輔佐德妃處理後宮之事。

不過,據說,在任命德妃主管後宮之事前,德妃先被皇帝好好的訓斥了一番,寫了一份保證書,並被扣留半年的俸銀。(。)

纔不過一天的光景,就發生瞭如此之多的事。這道聖旨公佈之後,一時之間,後宮之中,所有嬪妃議論紛紛,也有些人心惶惶。

我在聽見這道聖旨之後,也感覺到有一些怪異,雖然從表面上看上去,聖旨倒還比較合情合理,但是,皇帝現在都已經恨透了姜太妃,將她的屍首都隨便的葬在了亂石崗,又怎肯親自上紫雲寺去爲姜太妃的亡靈超度呢?我總感覺到皇帝去紫雲寺的目的似乎沒有這麼單純。

不過,儘管如此,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也懶得去理會這些了,只是在心中暗自祈禱,只要這件事情與我無關就好。

可是,到了中午時分,趙公公竟然又來到御醫院,告訴我,皇帝明日早晨就要前往紫雲寺,因着皇帝的身子仍然不太舒適,需要御醫跟隨在一起,所以,便要帶上我一起同行。

如若是以前,我肯定會心甘情願的跟隨在皇帝身後,只是,在覺察到皇帝可能起來一些疑心之後,我就有些不太樂意再與皇帝一起過去了,怕暴露給他更多的疑點。

但是,皇帝的話都已經讓趙公公親自傳達過來了,這已經成了無法拒絕的事了,我也只能在心中爲自己暗自祈福了。(。)

第二日一早,趙公公便來喚我一起出行了,杏兒本欲隨我一起前去,卻被趙公公以御醫院不可一日無主爲由拒絕了。

杏兒雖然很擔心我的安危,但是,聽見趙公公這話,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我丟給了杏兒一個安撫的眼神,以眼神示意她,我自己會多加註意到,讓她不必擔心,然後就拿上醫藥箱,隨趙公公一起出去了。

趙公公帶着我,來到御花園前,只見御花園前已經待立了很多侍衛與士兵,不過,我看了一圈之後,感覺到有些奇怪的是,在這些侍衛之中,我竟然沒有看到趙侍衛的影子。

待我與趙公公穿過這些侍衛與士兵時,前方有一輛華麗的大馬車。

趙公公領着我走到馬車前面,徑自指着馬車,對我做了一個請到手勢,我猜出皇帝可能就坐在這裡,心中有些老大的不情願,卻也只能隨着趙公公一起爬了上去。

果然,皇帝就在裡面坐得穩穩當當的,不過,除了皇帝之外,還有穿着比較樸素的楊柳和那個她從家中帶入宮的侍女,她們的身邊還放了兩個大包裹,此前去紫雲寺之後,她們應當就不會再回宮了。

“林院使,你過來朕這邊坐吧。”皇帝突然指了指他身邊的空位,對我招呼道。

這個座位離他非常近,我自覺性的想拒絕他的要求,可是,卻又擔心會惹怒他,就只得硬着頭皮,一步一步的挪了過來。

緊接着,馬車就開始開動了。(。)

一路之上,皇帝倒是沒再多說什麼,看他的精神好像比較疲憊,氣色也不太好,整個人都顯得似乎有些萎靡不振,看樣子,他似乎尚未從前天一整天的混亂和經受的一連串打擊之中醒轉過來。

馬車駛出還沒多久後,他就開始靠在馬車上,打起瞌睡來,趙公公見着了,慌忙從馬車裡,拿出一塊毯子,蓋在皇帝身上,沒多會後,皇帝就睡得更熟了。

我見皇帝睡着了,心中不禁鬆了口氣,雖然,看着他那股疲憊的模樣,我心中會有一些不可抑制的心疼。

可惜的是,我的這口氣還沒鬆多久,一會兒之後,整個人都變僵住了。因爲原本將頭放在馬車廂壁上的皇帝,竟然突然象有自主意識似的將他的腦袋調轉了個方向,改放在了我的肩上。

若是以前,又只有我們兩人,我肯定也就隨他,任他了。

可是,現在還有其他人在場,我又不是太監,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兩個正常的男子這樣,似乎有些怪異。

而且,他本身就已經有些懷疑我了,現在又靠我這麼近,難保不會又出現什麼別的事。

於是,我扭了扭身子,又向車廂中的其他人看了看,準備偷偷的將肩膀給抽出來,再將他的腦袋偷偷的扶到車廂壁上。

這時,我恰好碰上了趙公公投過來的眼神,他可能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向我輕輕的做了個不要的手勢,眼神中還帶着祈求之色,可能是讓我繼續保持這樣,不要弄醒熟睡中的皇帝。

我又不好意思拒絕趙公公,不禁有些泄氣,只能穩住身形,放任皇帝繼續靠在我的肩上酣睡去了。

正在這時,我隱隱感覺到,還有另外一道目光在打量着我,我順着那道目光看了回去,發現打量我的人正是楊柳。(。)

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幽幽的,看來看我之後,她又將眼神投向皇帝,眼神變得有些幽怨。

看着楊柳的眼神,不不禁感覺到有些奇怪,按說,我現在是個男子,她至少應該避點嫌,不應該從前天晚上開始,就一直這般直勾勾的打量着我啊,而且,我前夜還曾救過她一條性命,她就算看着我,也應該是用一種感激的眼神啊,怎麼會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起來有點像嫉妒和吃醋,還有一些隱隱的羨慕呢?

嫉妒和吃醋?這時,前天晚上的一個畫面突然印入了我的腦海之中,那就是楊柳將頭撞過來的時候,恰好就撞到了我的胸部,將我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回去之後,我還用熱毛巾將胸部敷臉很久。

我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現在還在哺乳期,爲了避免回奶,我將自己胸前的那塊布綁得不是太嚴實,這樣一來,及比尋常男子的胸前看上去要高出了一大截,只是,因爲我穿着比較寬大的衣服,一般人看不出來。不過,楊柳的頭撞上去,應當會有很柔軟的感覺。

難道,難道楊柳發現了什麼嗎?想到這裡,我的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

(。)

《冷宮罪妃》201再見忠國夫人(。)

不過,楊柳倒是沒有發現到我的異狀,她分別注視了一下我與皇帝之後,便有些悵然的轉開了眼睛,隨後,微微掀起了她身邊的簾布,將眼神投向了車窗之外,開始沉思不語起來。

她身邊的侍女則一直都有些垂頭喪氣的,同時,她也有些擔心楊柳的心情,便不時的打量楊柳幾眼,只是,可能因爲皇帝、我和趙公公都在馬車內,她也不方便多說什麼,便也只是沉默不語的靜靜坐着。

而趙公公可能是因爲這幾日連着侍奉皇帝,都要等到皇帝就寢後再就寢,皇帝睡眠不足,他的睡眠則就更不足了,在馬車的顛簸下,他也不禁變得困頓起來,頭也在不停的上下點着,打着瞌睡。

我雖然心中比較着急,急於知道楊柳是否清楚我是女兒身之事,但是,卻也無法,也不能現在問出口。不過,這樣幹瞪着眼也不是個事,所以,我索性開始安慰起自己,讓自己放寬心,靜觀着事情的發展。

後來,我乾脆也順着楊柳的目光,向車窗外看去。

馬車愈行愈遠之後,出現在眼前的景色讓我感覺到越來越熟悉,在略微有些恍惚中,我又憶起一年多以前,第一次來紫雲寺時代情景,不過那時還有娘、杏兒以及大哥在身旁相伴,現在不過才一年多的光景,卻讓我有一種很強烈的物是人非的感覺。

不過,因爲想起了大哥,那個讓我感覺到非常親切,爲了我,強忍着屈辱和自尊,甘願去做了衛國公的男寵的男子,我的心情不禁又變得有些沉重起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有沒有忘記曾經有過的那種恥辱感,重新站起來。

我希望自己能爲他做上一些什麼,能夠幫他洗刷掉那種恥辱,去除掉他心中的那種陰影,卻不知道該怎樣做纔好,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

由着大哥身上,我突然想了起來,忠國夫人與碧玉姑姑正在紫雲寺爲太后守孝,想到馬上及能見到她們了,我的心情又不由自主的變得有些雀躍起來。

而且,我的心中還有些心存僥倖的想着,或許能通過忠國夫人,我能得知大哥的消息呢。

這樣想着,想着,我的心情不禁變得愉悅起來,臉上也變得有些神采飛揚起來。

“林院使,是想到了什麼開心事呢?你看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這時,我的耳畔突然傳來了一個因剛睡醒而顯得有些慵懶的聲音。

我順着這個聲音,轉過頭,往肩上看去,只見皇帝不知何時已經醒轉了過來,正睜大了一雙眼睛看着我,因爲只是初醒,他的眼神顯得非常純真無害,顯得有些憨態可掬的樣子,看得我心中不禁顫了一下。

而且,他的頭像在都尚未離開我的肩膀,好似對我有種依賴似的。他的這幅模樣,讓我不禁想起了比他縮小了一號的念安,一股母性不由自主的從我胸腔中升騰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想摸摸他的臉上。

不過,就在我快要伸出手之時,瞥見了楊柳再次投過來的有些羨慕的目光,我一下子警醒了過來,在心中暗斥自己色膽包天了,怎麼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對什麼人都敢動手了。

而此時,皇帝的眼睛依然緊盯着我,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於是,我半真半假的說道:“微臣是見自己的肩膀還有一些作用,還能給皇上帶來一個好眠,心下覺得甚是安慰,便開心了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皇帝挑了一下眉,明顯是對我所給出的理由不太相信,不過,卻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終於將他的腦袋從我那已經顯得有些沉重的肩上移了開來,重新靠在馬車壁上,微閉着眼睛,似乎還沒有從方纔的睡夢中緩過神來。

不過,沒多會後,馬車便已經行駛到了紫雲寺的寺廟門前,“紫雲寺”三個大字的金匾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因爲進入了紫雲寺之後,前往寺中主殿的路都是一些山路,繼續坐着馬車往山上走容易出現危險,等會就只能棄車步行走上去了。

所以,趕車的侍衛便停下了馬車,稟報皇帝和我們,紫雲寺到了,而隨行騎馬的侍衛們也都紛紛的下來馬。

這時,皇帝才清醒了過來,從他的腳底下拿出姜太妃的靈牌,捧在手上,在趙公公和我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剛揭開馬車簾,便能看見寺院門前站着黑壓壓的一羣人,爲首的正是緣亦大師,正在等着迎接皇帝。

“貧僧紫雲寺主持緣亦率領寺中所有僧人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叩見賢妃娘娘,賢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見着皇帝與楊柳下了馬車,緣亦大師便領頭以僧人之禮向皇帝與楊柳行禮道。

他身後的那羣僧人也不若上次我帶着我孃的“靈牌”過來時代那般心不甘情不願,這次倒顯得虔誠,恭敬多了。

“緣亦大師免禮,各位高僧免禮。”皇帝微笑着對緣亦大師和各位僧人說道,並一手拿着靈牌,一手做出個虛扶的姿勢。(。)

楊柳也依着禮節,對着緣亦大師和衆僧人勉強笑了笑。

緣亦大師慈愛的上下打量了皇帝一番,然後有些擔憂的說道:“皇上,你的氣色怎的比上次先皇駕崩時差上來很多啊?前段時間貧僧聽說我敦煌朝遭到敵國挑釁,在邊關開戰了,後來又聽說皇帝御駕親征,後來大勝敵國,班師回朝了。難道是前段時間戰爭時,皇上操勞過多,沒有恢復過來,再加上姜太妃娘娘突然殯天,皇上傷心過度導致的嗎?”

“呵呵,大師不用擔心,朕不礙事,可能是因爲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多了一些導致的吧,過段時間應該就能變好了。不知緣亦大師這一年多來,一切是否安好?”皇帝也不想過多的解釋什麼,只是大概的說了個原因,然後又與緣亦大師寒暄了一下。

“有勞皇上關心,貧僧一切都還好。皇上與賢妃娘娘一路奔波而來,一定非常勞累,廂房都已經收拾好了,請隨貧僧一起去廂房歇息一會吧。”

“也好。”皇帝點了點頭。

緣亦大師便領頭帶着我們一行人,沿着臺階,拾級而上。

因爲這本是皇家寺院,所以,寺院中專門設有供皇帝休憩的地方,就在離男眷居住的清夏閣不遠處的“聖居閣”。(。)

待皇帝在聖居閣的廂房中坐定之後,緣亦大師又微笑着對站立在一旁的楊柳說道:“賢妃娘娘,您也累了,請讓貧僧帶您去女眷居住的清秋閣歇息,歇息吧,賢妃娘娘日後的修行也被安排在那裡。現在,忠國夫人也居住在那裡,日後你們二人還可相互做個伴。”

“那便有勞大師了。”楊柳微笑着對緣亦大師行了個禮,又帶着一絲眷念的對皇帝辭別道:“那臣妾便先隨緣亦大師去歇息了,皇上一路辛苦了,也好好歇息吧。”

然後,她便帶着侍女,隨緣亦大師走出來聖居閣。

而我聽見忠國夫人就居住在清秋閣時,忍不住也想隨後去看看,可惜的是,我現在是男人身,沒辦法去女眷居住的地方,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在心中暗自嘆息,看來,只能等到晚上再來想辦法了。

緊接着,我又遇到了一道難題......

那就是緣亦大師臨送楊柳去清秋閣之後,他手下的一個僧人開始對那些現在不需要在皇帝身邊當值的侍衛說,要帶他們現在去清夏閣歇息,讓他們到晚上再過來輪換那些現在當值的侍衛。

“林院使,你一路隨來,也應該感覺到很辛苦了,皇上現在也沒什麼事,你就也隨侍衛們一起去歇息歇息吧。就是因爲清夏閣空間有限,此趟前來的侍衛人數又衆多,可能就要委屈你與幾位侍衛同居一室。”這時,一旁的趙公公善意的建議道。

我聞言嚇了一跳,他們都是男子,我雖作男兒裝,但畢竟是女兒身,這樣與男子共居一室,到時候有嘴說不清,肯定有很大的不妥的。

更何況,爲了避免回奶,到時候回家之後,仍然能讓念安有奶水吃,我每日早晨出門之前與晚上回房之後,都會當日的奶水給擠出的。這與男子一起居住,居住的日子可能還不止一日兩日,該如何進行這樣的事情呢?(。)

正在我一籌莫展,思慮着應該怎樣拒絕趙公公的這個建議,並考慮應當怎樣解決我晚上的住宿問題時,本已閉上了眼睛的皇帝,突然睜開了眼睛,對趙公公說道:“趙德安,這聖居閣的房間應當還有空餘的,你待會收拾一個偏殿,去讓林院使歇息下來吧,朕可能隨時都會有事情找他。”

《冷宮罪妃》202再見忠國夫人(二)(。)

聽見皇帝的這話後,我在心底深深的吁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不已,不管皇帝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他都幫我解決了一個很大的難題。

倒是趙公公愣了半響,因爲這聖居閣中,除了皇帝與太監以及皇帝的貼身侍女之外,除非同來的也是皇子,一般是不讓外人在此居住的。

就算是與皇帝同行來的後宮嬪妃,因着怕玷污了佛祖聖地,一般也是不允許其在聖居閣與皇帝同寢的。

不過,皇帝既然這樣吩咐了,趙公公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匆忙應了一聲,就下去準備去了。

恰巧這時已經快盡午時,有幾個僧人過來送皇帝的午膳,皇帝便喊着我一起用了一些。

隨後,皇帝可能最近確實是勞心勞神過度,有些精神不佳,便告知我,明日早上舉行姜太妃的法事,讓我到時候自便了。不過,不要離開寺院,他先歇息一會,有什麼事情他會讓趙公公去尋我。

我聽見這話之後,立刻如釋重負,趕忙謝恩退下了。

因着昨夜憂心過度,我的睡眠也有些不足,所以,我進入了聖居閣東側的那間趙公公給收拾好的房間中,插上了房間的插栓,鬆開了裹胸布,又擠了一些奶水出來,索性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待我收拾妥當,又用了一些僧人送來的膳食,便已進入了入夜時分了。

在黑夜的掩飾下,總是容易做一些事情的,我開始策劃起,怎樣去清秋閣夜探忠國夫人之事。

雖然皇帝允許我在寺院周圍活動,但是,我現在身爲一個男子,去夜探女眷住的地方肯定是不太妥當的。(。)

更何況,忠國夫人突然看見一個陌生的男子闖入她的廂房,肯定會嚇得大叫起來。

清秋閣周圍是有侍衛把守的,聽見忠國夫人的叫喊之後,侍衛們肯定是會闖進去,那我就被暴露了。

而以女兒身去夜探清秋閣同樣不太方便,而且我也沒有隨身帶着女兒裝。

陌生的男子?這時,我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來這幾個字眼,隨即,我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看見陌生的男子,忠國夫人會叫喚,那若換成熟悉的男子,她肯定只會大吃一驚,而不會叫喚出聲了。

而忠國夫人最熟悉的陌生男子,肯定就只有大哥了。

想到這裡,我的手也開始行動起來,卸下了現在的這幅妝容,露出自己原本的面目後,又循着腦海中原有的對大哥的印記,將自己又化妝成大哥的模樣。

易容好之後,面對着銅鏡中我現在的模樣,我滿意的露出了笑容,現在的我,不說與大哥有十成十的相似,若是不仔細看到話,至少也會象上個八九分的。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了窗戶邊上發出了一聲聲響,將我驚得渾身一抖。

我連忙向窗戶上一看,只見窗戶關得密不透風的,窗簾布也拉得嚴嚴實實地,只要外面之人不是有透視眼,就不會看見裡面的動靜。(。)

不過,因爲心中有些緊張,我還是決定一探外面的究竟。

爲了避免外面有人會看見我現在的面孔,我先吹滅了房間中的燈,再悄悄地拉開簾布,迅速的打開窗戶,發現外面空空如也,不過,由於寺院處在山間,倒是不時的有一陣陣的山風颳過來。

爲了讓自己放心,我又拉開栓得緊緊的房門,偷偷的走到屋子外面探視了一番,外面的窗戶底下除了一些碎石和一些碎瓦片之外,什麼都沒有。

離這邊不遠的正殿處,還依稀有侍衛巡邏的影子,應該不會有人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方纔的聲響可能只是山風吹動了什麼東西弄出來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中鬆了口氣,暗附道,看樣只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緩了口氣之後,我又從自己帶出來的包裹中拿出一件深顏色的衣服穿上,爲了安全起見,我又在自己的臉上繫上了一塊黑色的面紗後,就掩上房門,悄悄的走了出去。

聖居閣附近雖然有很多侍衛嚴密把守着,但是,那都是集中在皇帝居住的主殿附近,側殿則沒有派侍衛保守了。(。)

出門之後,我躡手躡腳的繞開主殿,從另一側穿了過去,這種走法雖然延長了前往清秋閣的距離,但是,一路之上,卻沒有侍衛把守,走起來要輕鬆了很多。

沒多會之後,我便來到了清秋閣之前。

清秋閣之前果然是有侍衛站在前面把守着,不過,讓我比較煩難的是,這把守的侍衛分成了兩撥,東側有兩個,西側也有兩個,應當在保護兩個不同的主子,這兩個主子應該就分別是忠國夫人與楊柳。

讓我犯難的是,不知道是東側住的是楊柳,還好是西側住的是楊柳,若是讓楊柳撞見我,那不論我是蒙面,還是作出一副大哥模樣的打扮,她肯定都會大叫出聲的。

這清秋閣是呈懸空狀的,屋子東西兩側的前面都有窗戶,窗戶的前面也都有侍衛把守着,而南北兩側沒有窗戶,而且背後是懸空的。

要想不被侍衛們發現,我就只能南北兩側的懸空處繞到清秋閣邊上了,無論是用輕鬆還是使用凌波微步,我穿過南北兩側的懸空處,問題都是不大的。不過,儘管如此,我都是還得找到一個落腳點的,總不能一直懸空在那裡。(。)

我觀察了一下,南北兩側是找不到任何落腳點的,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繞過侍衛們的視線,從南北側懸空處繞過去,再將落腳點定在清秋閣的閣頂之上了。

想要探知東西兩側各住的是什麼人,就要揭開閣頂端瓦片一探究竟了。

想到這裡,我也開始行動起來,找準了一個那四個侍衛的眼神都未掃向我藏身之處所在的方向時,使用凌波微步急速的飄到了清秋閣南北側殿懸空處,再在牆壁上借了一下力,輕輕的登上來清秋閣的頂尖。

稍稍喘了口氣後,我所在的位置正好處在清秋閣的東側,我悄悄的揭開了一塊瓦片,向底下探了過去。

只見我視線的正下方便是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桌子的右側緊挨着一張牀,桌子與牀的後面是牆壁。桌子上放着一些似乎未被動過的膳食,楊柳有氣無力的躺靠在牀頭,她的那個侍女則坐在牀沿之上。

“小姐,既然你仍然還是這般放不下皇上,爲什麼還要提出這麼傻的建議,來到這紫雲寺,出什麼家呢?反正那個秦蝶兒已經過世了,再也沒有人能夠抓住皇上全部的注意力了,也就意味着以後後宮嬪妃人人都有機會了,小姐你以後也是還有機會的啊。”那個侍女有些不解的詢問着楊柳。

楊柳嘴角掛着一些淒涼的微笑道:“縱然人人都有機會,我卻可能不會再有機會了。因爲皇上畢竟真心愛戀了秦蝶兒一場,秦蝶兒之死由與我有很直接的關係,只怕他日後看見我便會想起秦蝶兒的死,恨我都來不及呢,又怎會寵幸我呢?與其看着他寵幸別人讓我心中難受,倒不如我自己置身身外,眼不見爲淨,讓自己解脫出來。”(。)

侍女有些奇怪的問道:“可是,小姐,那既然你覺得現在這樣是解脫,又怎麼會變得比以往更難過,都不想用膳了呢?”

楊柳嘆息了一聲道:“可能是今日我第一次見到他竟然也能這般對別的......別的人不設提防,這麼親密吧,我的心中比較難受吧。”

“小姐是指今天皇上將頭枕在林院使的肩上睡覺之事嗎?可是,那是因爲皇上太困頓了,無意識中這般做的啊,難道小姐連個男子的醋都吃啊?”聽見楊柳的這話,她的侍女倒覺得有些樂了。

“如若他是個男子倒也還罷了,不過,我總感覺有些怪怪的,覺得沒這麼簡單。只是,我也不確定,那晚是不是我的錯覺。唉,不說這些讓我煩心的事了,倪兒,你將膳食端下去吧,我現在沒什麼胃口,想先歇息歇息了。”楊柳說完這些,便側身躺了下去。

那個叫倪兒的侍女也只能看着楊柳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就端起膳食,掩上房門,出去了。

我聽見楊柳的話,不禁爲她的癡情在心中感嘆了一番,但是,又想想自己,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便有了一種心有慼慼然的感覺。

不過,她的這番話也讓我暗自慶幸了一下,看樣,她目前也只是對我的性別感到疑心而已,還沒有徹底確認,我只要抵死不承認就行了。

想到這裡,我放寬了心,放好東側的這塊被我揭起的瓦片,又往西側躍了過去。

揭起西側的一片瓦片後,果然見着了忠國夫人,只見她捧着一本書,在燈光下細細閱讀着。從她的側臉看,一年不見後,她的整個人似乎都變安詳淡定了很多。(。)

而碧玉姑姑則拿着一件衣服,坐在忠國夫人的不遠處,認真着做着針線活。

《冷宮罪妃》203別後(。)

我向屋頂的左右前後都看了一遍,發現除了屋頂之外,似乎沒有別的地方能夠進入屋中。

可是,如若我就這樣冒冒然的從屋頂上,突然往下飄下去,只怕會將忠國夫人和碧玉姑姑嚇個半死。

我想了想,決定先用內功傳音之法先告知忠國夫人一下,這樣既能讓她知道我將從屋頂上下去,又不會讓外面的侍衛聽見我的話。

本來,如果現在就以我本尊的聲音告訴她,等下可以省去不少解釋的麻煩,但是,我又不太確定我的死訊是否已經傳到了忠國夫人的耳中,若是她已經得知了我的死訊,一個“死人”大半夜的喊話給她,肯定也會將她給嚇昏過去。

這樣一想,我決定還是以大哥的口氣和她說話,其它的還是等先探清了她知曉的情況,一步步的告訴她好了。

“琳兒,你先別驚慌,我是大哥,你先也不要出聲,免得被外面的侍衛聽見,我現在就是你上方的屋頂上,等會兒會從屋頂上面跳下去。你先告訴碧玉姑姑一聲,免得她等下會突然受驚嚇,發出聲音。”我模仿着大哥的聲音,以內力傳音給忠國夫人。

忠國夫人聽見這話,先是愣了半響,放射性的朝屋頂上看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向碧玉姑姑走了過去,在她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碧玉姑姑的反應與忠國夫人如同一轍,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朝屋頂看了一下,再點了點頭。

我見時機已經差不多了,便從屋頂上飄來下來。

此時的我,已經除去了面紗,忠國夫人見着了我,便趕緊迎了上來,壓低聲音詢問道:“大哥,你這次過來,又是過來京城來巡視店鋪生意的嗎?家中爹、娘和姨娘以及弟妹他們這段時間都還好吧?”

這次又是來京城巡視店鋪生意?難道大哥之前已經來過京城巡視店鋪生意,並且來探視過忠國夫人了嗎?我聞見忠國夫人之言後,心中不禁一喜。

“嗯。”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便哼了一聲作答,然後又向碧玉姑姑行了一禮,詢問道:“碧玉姑姑,不知別後一向可好?”

碧玉姑姑微笑着作答道:“有勞公子記掛着,奴婢過得倒還算不錯。”

“那便好。”我也笑應着,然後,便又轉向忠國夫人道:“不知你是否知曉蝶兒最近的消息?”

聽到我的名字後,忠國夫人的臉色變得有些憂愁起來,回答道:“我這邊也沒有蝶兒最新的消息,因爲在寺院中,與外面基本有些與世隔絕,後宮之中最近也沒有什麼人過來。蝶兒被打入冷宮的消息我還是聽大哥你說的。不過,我倒是聽說姜太妃殯天了,現在皇上也來到了紫雲寺,要給姜太妃做法事,做法事的時間定在明日上午,我也得參加。我看到時候能不能向皇上或者皇上身邊的人,探問探問蝶兒的消息。”

聽到忠國夫人如此一說,我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她是還不知道我的死訊了,那我露出我原本的面目,應當也不會嚇着她了。

於是,我微笑着對碧玉姑姑說道:“碧玉姑姑,這裡有溫水嗎?如果有的話,您能用盆子給我打上一盆嗎?並且給我一條毛巾。”

“有的,有的,公子先等一下。”碧玉姑姑連連點了點頭,隨即去隔壁的房間給我端來了一盆溫水過來。

我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瓶,往水盆中放入了一些藥粉,攪勻後,再將自己的面部放入水盆中慢慢的搓洗着,然後再用毛巾擦淨,再緩緩的將臉轉向忠國夫人與碧玉姑姑,帶些調皮的詢問道:“姐姐,碧玉姑姑,你們再看看我是誰?”

忠國夫人與碧玉姑姑同時驚嚇過度的開口道:“蝶兒(貴妃)......”

在她們尚未完全喊出聲之時,我連忙先朝窗外指了指,又向她們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她們這才恢復了常態。

“蝶兒,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又怎麼會以大哥的裝扮出現呢?”碧玉姑姑與忠國夫人都反應了過來,忠國夫人仍然壓制不住吃驚的詢問我道。

“唉,此事說來話長。”我嘆了一口氣道。

然後,我就開始將自打太后過世後所發生的一切,包括我進入冷宮後發生的一切,有淑妃、姜太妃、賢妃的陷害,以及我們所使用的詐死之策,詐死後如何火燒冷宮,皇帝的御駕親征以及中毒,我又如何混入邊關解救皇帝,大師兄的身世,回皇宮後,我又糊里糊塗的成爲院使,皇帝審訊淑妃、賢妃的經過,以及姜太妃的真實死因,我方纔做出大哥那副打扮的原因都向她們說了一遍。

不過,娘與念安之事,特別是念安之事,事關重大,我仍然作了一下保留,沒有全部說出來。

待我說完之後,忠國夫人與碧玉姑姑的嘴巴都張成了一個大大的“0”字型,半天都沒有合攏。

“蝶兒,你膽子太大了,不過,幸而都是有驚無險。只是,你畢竟還是女兒身,長此這樣扮作女兒身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你還是早早脫身,出了皇宮,方爲上策啊。否則,你這是屬於戲弄皇上,有其君之罪的。”半響之後,終於回過神來的忠國夫人勸導我道,一旁的碧玉姑姑也跟在後面,趕忙附和着。

“嗯,我現在也正在慢慢尋找機會,脫身出去。”我點了點頭,然後,便趕忙追問起大哥的事:“姐姐,我方纔聽見你的話,好像是說大哥先前來過紫雲寺,是嗎?大哥現在人怎麼樣了?”

忠國夫人自然明白我所指的是何事,她微笑着點頭道:“上個月,大哥有來過紫雲寺一趟,過來探視我,並給我帶來了一些家鄉的特產。他的人雖然變消瘦了不少,不過,精神倒是恢復了不少,臉上也能掛上一些笑容裡。現在府中主要由他來負責巡視京城這邊的生意,家中的所有生意也主要由他負責。只是,爹的情況可能不是太好,可能是他從來沒過過如此清閒的日子,到了山東之後,還大病了一場,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幹什麼事情都提不上精神,前段時間,精神方纔稍微好轉了一點。”

我聽見忠國夫人的話之後,不禁爲大哥感到高興,也爲我爹感到嘆息。

我高興大哥終於又重新站立起來,嘆息我爹追求功名利祿,追求了一輩子,爾後又突然迫不得已的辭官,告老還鄉,這對一個熱衷權勢的人來說,比要了他的命還要嚴重,又怎能不讓他心情抑鬱和大病一場呢,就希望他能夠早點想通,解開心結吧。

隨後,我向忠國夫人具體詢問了一下秦家在京城的商鋪地址,計劃着,如若到時候有機會從宮中脫身的話,就去商鋪去找大哥敘一敘舊。

而緊接着,忠國夫人也告知了我,她與碧玉姑姑在紫雲寺的這一年多是如何度過的。

剛來紫雲寺之初,忠國夫人與碧玉姑姑都因太后的離世傷心了很久,而這寺院中的一些勢利的僧人也曾因她的無權無勢,無依無靠而對她冷眼相待過,剋扣日常用度,遞送膳食不及時,都不時會有發生。

不過,後來這些事被緣亦大師得知後,緣亦大師將那些勢利的僧人斥責了一番之後,過分的還給杖責了一頓,又自己親自開始關注起她的衣食住行來,並給予了她足夠的行動自由與責罰寺中僧人的權利,使得寺院中僧人不敢再欺辱於她。

而她自己也慢慢從憂傷之中恢復了過來,每日看看佛家經文與教誨,看多了,人倒漸漸的變得淡定起來了,對很多事情也漸漸看得很開了。

而碧玉姑姑則找到了一些針線活、女紅之類的活兒在幹,生活也變充實了不少。

除此之外,我爹以前的一些好友受我爹委託,有時還會過來照顧照顧她與碧玉姑姑,給她們帶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聽了忠國夫人的話後,我也替她與碧玉姑姑高興了一把,這樣日子與在宮中的那些日子比起來,不用爭名,不用爭利,可以放任自己的本性,自由自在的活着,應當更能讓她們感到心情愉悅一些。

因着我不能在這裡待得過久,避免皇帝讓趙公公找我之時,找不到人,生出別的事端出來,我又與忠國夫人聊了一些別後所發生的事情後,就匆匆的告辭了。

不過,在臨走之前,我又利用隨身所帶的易容工具,將自己打扮成了林院使的模樣,讓她們知曉一下我現在的模樣。

並告知了忠國夫人與碧玉姑姑,楊柳與皇帝對我的懷疑,讓忠國夫人與碧玉姑姑明日就裝作不認識我一般。

隨後,我自然又是騰空從屋頂上方躍了出去,忠國夫人與碧玉姑姑早已知曉我會武之事,見我這般倒是沒有太奇怪。

在我返回聖居閣的一路之中,仍然也很順利,沒有遇到什麼特殊狀況,就在到達了我居住的聖居閣偏殿,也正在爲自己今晚的夜行活動大告全勝暗自慶幸之時,赫然發現了偏殿中原本已經被我吹滅的燈,此刻竟然又被點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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