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昊辰睜開眼,只覺得頭痛欲裂,他望着天花板,好看的劍眉皺在一起,仔細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事情:他知道嫣兒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覺得很氣悶,不明白他們之間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然後他去喝酒,接着就來到了隱玥軒,最後……
他扭頭,望着身旁赤裸的纖影,她也同樣睜着眼睛,只是雙眼空洞無神,兩頰還有着未乾的淚痕,那副沒有靈魂的樣子嚇到了他。
“霜兒!霜兒,你怎麼了?”
他擔憂的喚着她的名字,卻得不到她的丁點兒迴應,空靈的身子彷彿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不過是看了一眼,他的心微顫。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該死!昊辰着實有些懊惱。
“霜兒,你和朕說說話,讓朕知道你沒事……”
他的語氣裡有着自己都沒發現的焦急,光是看着她失魂的樣子,就讓他覺得全身不舒服!
無霜沒有理會他,只是閉上眼睛,想把他的聲音隔絕在外,她現在渾身痠痛,不想說,也不想動。
就在昊辰欲說些什麼時,房外傳來了肖德勝的聲音。
“皇上,該上早朝了。”
昊辰聽後,知道這時不該放着無霜不管,可是,他不能因爲一個女人而耽誤了國家大事,所以,他只是離開了牀位,罩了一件晨衣,瞥了一眼身後的人兒,還是沒有丁點兒的動靜,他嘆了口氣,然後爲無霜蓋好被子,才讓爾嵐等人進來,爲自己梳洗。走之前,他還輕輕吻了一下無霜的額頭,讓婉容等人好生伺候着,他晚點兒再過來。
走到門邊,他還不捨的看了一眼牀上的人兒,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得走出了門。直到聖駕全部走了,婉容趕緊站起來走到牀邊。
“娘娘,您沒事吧?”
她看得出,主子的氣色不好,尤其是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實在難以想象,皇上昨晚又是怎麼折騰了主子的……
無霜沒有睜開眼,可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婉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婉容,我好累……”
接下來,婉容說了什麼,還有哪些人又來過,無霜便沒有了知覺,她真的好累,心的疲憊令她恨不得就此消失!她好想睡,所以也不想理會別人,她多希望自己能一睡不醒,那樣就不用再活着受罪了。她曾以爲借屍還魂是一次新生活的開始,沒想到,她又跌入了另一個痛苦的深淵!這樣的折磨究竟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難道,真的要她死了,才能得到解脫麼?
“清大人,怎麼樣?我家主子沒事吧?”蘭秀站在一旁擔心的問着,她是被婉容叫進來的,看到主子當時沒有意識的樣子,她也嚇得差點兒丟了魂!鑑於以往的經驗,她真的很害怕主子有絲毫閃失!
清審望着無霜手腕上的淤青,劍眉擰起。
“賢妃娘娘昨晚用過繩子?”他問道。
婉容和蘭秀都被問得一頭霧水,她家主子沒事用繩子幹嘛?兩人下意識的搖頭讓清審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皇甫昊辰那個混蛋!爲了自己的私慾,居然綁着無霜!簡直是沒有人性!他是幹這種強bao的事情上癮了還是怎麼地?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對付一個弱女子,他就不覺得羞愧麼?
“放心吧,賢妃娘娘只是太累了,讓她睡一覺就好,我去給她開一副寧神的藥方吧。”
秦無霜的這副身子雖然不頂用,但也不像以前那般孱弱就是了。
“清大人,您不是一直在給娘娘調理身體麼?怎麼她還會暈倒?”蘭秀有點兒不滿的問道。
清審轉過身,瞪了她一眼,這小丫頭是在質疑自己的醫術麼?這個問題對他簡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我剛纔就已經說過,她不是暈倒,只是累了,想多睡會兒。至於原因,你若是有膽子的話,直接去問皇上!”
說着,他就走出了房間,留下一臉愕然的蘭秀。她不過是關心主子的身體纔會多問一句的,爲什麼清大人的語氣聽上去那麼生氣啊?
無霜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她只是覺得很累,就連昊辰下朝以後過來,她都不曾再睜開眼睛。
坐在牀邊的昊辰歉然的望着她的睡顏,心裡有着愧疚。昨晚的事情,是他不對,不該將她當成發泄的工具,進而傷害到她。他還記得今早走的時候,看見她手腕上的淤青,可見自己昨晚力道之大……
唉,他向來都是一個很有自制力的人,可昨晚也不知怎麼回事,就全然失控了。她若是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身爲天子的他,高傲的自尊也無法允許他低頭道歉。
兩個時辰後,昊辰見無霜還是沒有醒來的打算,決定叫醒她。
“霜兒,該起牀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帶着一點兒不易察覺的討好,但是無霜沒有任何反應。
“霜兒,就算你想睡,也得吃些東西才行啊!”
從他過來到現在,她就一直睡着,再這麼下去,她的身子怎麼受得了?而且,他也一直坐在牀邊,除了喝了點兒水,也是粒米未進。
想到這裡,他不禁懷疑:難道躺在牀上的人兒真的只是睡着了,而沒有其它的不適嗎?會不會是清審診斷錯誤?
“肖德勝!”
聽到主子的傳喚,肖德勝立即走到昊辰面前。
“皇上有何吩咐?”
“你再去把劉御醫給朕傳來,讓他給賢妃診治一下。”
他就不信單純的睡眠能讓一個人睡這麼久,那清審肯定是診治有誤!若真是如此,他定要好好治他的罪!
肖德勝聽了昊辰的吩咐,馬上下去找來了劉御醫,然而,劉御醫把脈之後,告訴他的結果和清審的結論一模一樣,昊辰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劉御醫走後,無霜就睜開了眼睛。她本來想繼續裝睡下去,但是,昊辰的氣息是道抹不去的屏障,籠罩在她的周圍,讓她煩躁不安,她無法繼續裝作視而不見。
“你醒啦!”
昊辰的聲音有絲欣喜,總算不枉他守了她這麼長時間。可是,無霜看着他的眼神卻是冷冰冰的,就連開口的態度也不甚友好。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男人到底還有沒有心啊?就一定要她死纔會開心嗎?
“朕想來看看你好些沒……”
他聽出了她不友善的語氣,心裡也不怎麼高興,然而,自知理虧的他也不想爭吵。
豈料,無霜聽了他的話後,只是冷笑了一聲。他來探視她好些沒?只怕他是來探視她死了沒吧?免得叫自己的生活少了一絲折磨人的樂趣!
“現在人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她的逐客令讓昊辰不滿的皺起了劍眉,原本的歉疚剎那間消失無蹤。
“秦無霜,你少在這裡不識好歹!朕來看你,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你還想怎麼樣?”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並不想這麼說的,只是,一看到這個女人冷淡的樣子,他就覺得心裡冒火。
無霜怒極反笑,說着:“怎麼,難道我還要對皇帝的探視感恩戴德不成?若不是你?我怎麼會是現在這樣?你若真是好心來探視,就看了一眼後乖乖走人,而不是留在這裡遭人唾棄!”
無霜冷着臉,毫不客氣的諷刺讓昊辰頓時覺得顏面上掛不住。他很想狠狠的懲罰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可是,看着她蒼白着俏顏的柔弱樣子,又心生不忍。
下一刻,無霜索性別過頭去,不再看他,省得自己生氣。昊辰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甩了甩衣袖,站起身走出了寢宮,卻在前院遇到了迎面而來的毓傑。
“兒臣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昊辰冷聲道。
毓傑望着他不甚高興的樣子,關心的上前詢問。
“父皇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哼!去問問你的好媽咪吧!”
說罷,人就甩袖而去,留下滿臉疑惑的毓傑。恰巧這時,準備給主子做好吃的桂玉看到他,笑着迎了過去。
“二殿下吉祥!”
“哦,起來吧。”
桂玉站起身來,領着毓傑進入房間。原本躺在牀上的無霜看見兒子的到來,半側着身子就想坐起來。
見狀,毓傑趕忙過去扶着她,幫她墊好靠枕,蓋好被子,然後纔給她請安。
“傑兒下課啦?”
不同於見到昊辰的樣子,看着兒子,她是真的打從心底開心!
毓傑點頭坐在牀邊,握住她略顯冰涼的小手,自然也瞥見了她手腕上的青紅。
“媽咪,你的手是怎麼回事?”毓傑驚問着。
爲了不讓兒子擔心,無霜決定撒謊。
“哦,這個是媽咪練習逃生術時,不小心弄傷了自己。”她笑道。儘管她討厭孩子的父親,可是,也不想毀了那個男人在兒子心中的形象。
“逃生術?那是什麼東西?”毓傑疑惑的問道,直覺的認爲無霜在騙自己。
“呵呵!逃生術是一個生存技巧,其中包括了很多生存技能,等到有時間,媽咪一定教你。”
作爲21世紀,組織裡最年輕,也是最優秀的殺手,逃生術也是他們必不可少的課程之一,將那些東西交給兒子,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對了,媽咪,我剛纔看到父皇,他似乎不怎麼開心,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讓我來問你,什麼意思啊?”
毓傑歪着腦袋,一副探究的表情,讓無霜有些爲難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大人的世界那麼複雜,她怎麼忍心讓兒子過早的踏入?
“呵呵!你父皇在朝廷上遇到一些麻煩,所以會心情不好,你別擔心,都會好的。”她笑着安撫兒子。
毓傑點頭,驕傲的看着無霜。
“我相信沒有什麼能夠難倒父皇的!他可是明君呢!”
明君?無霜對於兒子的此番評價啞然失笑。呵呵!身爲明君的男人,往往都難以成爲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皇甫昊辰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願,兒子以後不要步上他的後路,能夠過上安穩的生活,對自己的家庭盡一份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