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風

竹山居士仰天大笑,“世人真是愚鈍,這種事情最好作假啦!本居士告訴你,那件事情是玉中子搞假的。嘿嘿,小僧年輕的時候就聽師傅說過了。有人將千年煞氣釋放了,所以,這世間會有一段動亂,而小僧,則會爲了這件事情而離開靈隱寺……”

安蜜兒雙眉一凝,千年煞氣,對,鳳子軒就是這麼說的。

赤魁是假,但煞氣之事是真的,那麼?

盯着竹山居士認真看了十分鐘,“那你告訴我,鳳子軒是不是千年煞氣所化身?”

竹山居士搖了搖光光的腦袋,“天機不可泄露,萬事皆有機緣巧合。小僧只是奉天行事,若是泄漏半句,會遭天譴的……”

說完,搖頭晃腦就要走,安蜜兒一把扯住竹山居士,“我不要你泄漏什麼,我只問是不是就行了,你點頭或者搖頭?”

竹山居士點了點頭。

安蜜兒鬆了口氣,“鳳子軒他能復活嗎?”

竹山居士搖頭。

安蜜兒又問道:“那千年煞氣還在人間嗎?”

竹山居士認真點頭。

安蜜兒迷糊了,“那鳳子軒託夢是真的嗎?”

竹山居士不搖頭也不點頭,乾脆直愣愣地望着安蜜兒。

“說話呀,是不是真的?”

竹山居士瞥了她一眼,十分爲難,“右相大人,你以爲小僧是周公嗎?小僧也是凡胎肉眼,哪裡知道右相大人的夢裡有些什麼東西呢?不過,右相大人的出生真的很讓小僧糾結……”

“爲什麼?”

竹山居士神秘道:“因爲右相大人的命格看起來非常奇怪,明明是女相,爲何是男身?明明沒名字,怎麼會投胎?”

安蜜兒一聽糟糕了,身份要被泄漏了,急忙捂住了竹山居士的嘴巴。

“好啦好啦,我改天再找你聊哈!!”

逃,飛一般的逃,直到逃得遠遠了,才迷糊地想起竹山居士剛纔說的命格是蝦米意思啊?

“皇上的病情怎麼樣了?”安蜜兒問劉善海。

劉善海臉色不太好,神色十分憂鬱。

“不太好,皇上似乎是重傷之後,又中了什麼毒,導致筋脈受損……如果以後再要運功的話,就會很危險……”

“那就勞煩公公好好照顧皇上了,以後儘量處理朝政,無需去費神運功了!”

劉善海點了點頭,轉身,又突然折返回來。

“朱……軍師,封您爲右相的詔書還在老奴這裡……”

安蜜兒垂眸,“就先放在你哪裡,我也沒打算留下來……”

鳳儀宮中。

劉婉容在苟延殘喘,南宮熾似乎不屑於理她,生生將她遺忘了。

宮中,除了貼身的一名梅兒,其他宮女都走得一乾二淨了。

倚着小桌,坐在地上,酒一杯一杯往肚子裡灌。

“梅兒,讓你打聽的事情呢?”劉婉容嘶啞的聲音吼道。

梅兒低聲道:“娘娘,奴婢沒有辦法打聽到林將軍的消息,現在內宮都封鎖了。而且連侍衛都全部換新的了,對

奴婢都不理不睬的,奴婢一問就直接兇巴巴的拿槍刺過來……”

劉婉容一酒杯砸在了梅兒的頭上,“真是個沒用的廢物,關鍵時刻一點事情也做不了。”

梅兒尖叫着,往外跑,生生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連忙剎住腳,低下頭來。

“奴婢該死,衝撞了劉公公,請劉公公責罰……”梅兒小心翼翼道。

劉善海擡了擡眉,“出去吧!”

“劉婉容,你現在應該是時候告訴老奴,黃免將軍家人的下落了吧?”

劉婉容只是吃吃一笑,又撿起一隻酒杯,揚了揚,“行,咱位來交易,一換一……”

劉善海臉上皮笑肉不笑,“娘娘這個時候還有什麼資格跟老奴交易?”

劉婉容癡癡灌了一口酒,“劉公公說的對,本宮的確是沒有資格交易了。但是本宮是劉兆陵的女兒,遲早是要死的,所以多幾人陪葬也無所謂,對吧?”

“你……”劉善海咬牙,顫着手指,半晌,才輕輕哼了一聲,“那你說!”

“好!”劉婉宛緩緩吐了一口氣,認真道:“本宮只有一個要求,想單獨見林清南一面。如果你允許的話,本宮事後馬上將黃免將軍家人的消息告訴你……”

這件事情對於劉善海來說,不過是小事情一樁,咬了咬牙,“好!”

劉婉容這才溫柔地笑了,“梅兒,過來伺候本宮梳洗……”

這是林清南第一次,以正統的將軍裝束與劉婉容見面。

不過林清南似乎並不願意見她,看她款款而來,他將目光投向了遠方。

“林將軍看起來很不想見到本宮啊!喲喲,這身盔甲穿得,多麼英姿颯爽的,真是好看哪!”

劉婉容的指尖緩緩在林清南的衣甲之間劃過,果然,這世間的男人真沒有一個靠得住的。

南宮熾也罷,南宮鈺陽也罷,還有這個林清南,她一一付出真心,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這個世界對她來說,當真是不公平。

林清南聲音嘶啞,“娘娘,您應該很清楚,您讓末將做的是一件多麼下作的事情。哪怕是,哪怕是外面的小倌,也不至於如此吧!若不是爲了胭兒,末將早就將娘娘的頭砍下來了。”

“哈哈哈,哈哈……”劉婉容的笑聲變得尖厲,“林清南,你敢說你沒有快樂嗎?你敢說你騎在本宮身上馳騁的時候,就沒有爽過?男人,當真是沒有一個好東西。本宮知道,你派人劫走了竇胭兒,又投靠敵人,引敵入城,將本宮陷入這絕境。本宮對你,問心無愧,對你掏心掏肺的。你卻……他孃的,是一個白眼狼,本宮當初真是錯看了你……”

劉婉容突然極快地拔下發間金釵,冷然刺向林清南的胯間。

原本,林清南可以躲閃的,但是他沒有,生生讓她刺了進去,鮮血淋漓着,染紅了褲……

劉婉容也呆住了,眼中淚光閃爍,吼道:“你爲何不閃,你爲何不躲……”

他咬緊牙關,聲音嘶啞得極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如此,算是還給你了。從此,你我兩清,互不相欠……”

畢,一閉眼倒在了地上。

劉婉容嘴角抽了抽,長長的髮釵,是腥甜的血,她放進嘴裡,舔食着,獰笑,男人的血,果然是臭的。

遠處觀望的劉善海見林清南倒地,連忙衝了進來,“來人哪,快扶林將軍去御醫院……”

林清南很快被帶走了。

劉善海十分不滿地望着劉婉容,“你們之間的恩怨老奴沒興趣知道,現在老奴已經滿足了你的要求,你該說出來他家人的下落了吧!”

劉婉容眼裡滿是癡癡的呆滯,握着那隻釵,只知道傻笑。

良久,才衝着劉善海淡淡道:“白馬寺……”

“他的家人在白馬寺?”

劉婉容冷冷瞥了他一眼,“愛信不信,本宮說完了!”轉身,揚長而去。

劉善海立即招來侍衛統領,“即刻派人去白馬寺搜索,另外,再派人通知黃免將軍一聲……”

晚上,侍衛們果然將黃免的家人從白馬寺帶了回來,一家人團聚,痛哭流涕。

黃免將軍不顧着年邁,要給劉善海下跪,劉善海連忙給攔住了。

“黃老將軍,老奴這是爲了報黃老鐵將軍的恩情。當年,皇上失蹤之時,老奴被那妖后陷害入獄差點死去。多虧黃將軍大開方便之門,讓老奴得已逃脫……”

黃免這才恍然大悟,兩個人想起往事,唏噓不已。

養心殿內。

南宮熾換了一襲白色的絲袍,斜斜地倚在榻上,翻閱着近期的奏摺。

南宮鈺陽留給他的,是一個爛攤子,百廢待業,銀糧緊缺,國庫空缺,而且又是青黃不接的季節。

很多很多問題,需要他來解決。

掩嘴咳嗽了幾聲,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皇上,怎麼這麼不知道保重身體,這麼晚了,還熬夜批閱奏摺……”

南宮熾擡眸看到安蜜兒的時候,眸中深深帶着笑意。

“沒有辦法啊!如果右相願意上任的事情,可以幫朕分擔很多國事……”

眸光灼灼地望着她,安蜜兒避開那目光.

“其實朝中還有很多人材,皇上不如請別人看看……”

南宮熾伸手捉住了安蜜兒的手,驚道:“難道你真的不願意?你當初在彬城是怎麼說的?說要拯救天下蒼生的,爲何你將朕拖到這龍椅上了,自己卻逃走了……”

“這……”這要怎麼跟他說,難道說自己是女兒身,難道……

不,不行,她不想再往事重演了,兩個人走到這一步,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

更何況,南宮熾是個何等心高氣傲之人,如果他知道,當初是爲了她而跌落懸崖,而她卻跑去跟別人成了親,讓他白白流浪了幾年,這個現實,想必他是接受不了的。

與其那樣子變得十分尷尬,不如趁着兩個的關係還和諧,就此分別吧!

擡眸笑了笑,“皇上不知道,微臣有位喜歡的姑娘,在巴蜀之地。微臣曾經答應過她,等大局穩定了,就回去娶她!”

南宮熾眸光之中,有一絲深深的失落,憂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