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查到真相,但安蜜兒心情慢慢好了起來,她肯吃東西了。
不過,只肯吃栗子糕,其他的東西一概不吃。
不愛說話,也不愛出來活動,整日病怏怏地躺着。
南宮熾遠遠地望着安蜜兒這樣痛苦而堅定,他的心也一點一點往下沉。
強扭的瓜不甜!
兩個人的天堂,有了第三個人,就變成地獄。
那一天,安蜜兒迷迷糊糊睡去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被鼻端的香味所吸引,轉過頭來看到桌面有一盤剛剛出鍋的栗子糕,香噴噴的。
她信手拿了一塊,字,竟然有字。
要快樂起來!
五個字,圍着盤子擺了一圈。
“素錦……”
安蜜兒大聲呼喊起來,素錦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這一盤栗子糕是你放在這裡的嗎?”
素錦盯着盤子看了一會,“是,是奴婢做的。”
“你在說謊……”
安蜜兒不悅地說道。
子軒哥哥,一定是子軒哥哥,他一定在某處看着她。否則他怎麼知道她是不快樂的?
子軒哥哥是個聰明的人,他一定有辦法。
不過,安蜜兒認真想了一會,突然想明白了。
這個事情其實就是那麼簡單,只是她一直想着鳳子軒,反而忽略了其他的人。
既然鳳子軒認識花梨體,同時,也許還有其他的人會懂。
安蜜兒起牀,抓起裙襬就往外跑。
“娘娘,您這是要去哪裡?”
小產之後的身子特別虛弱,又沒有休息足月,這樣跑着,安蜜兒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背後虛汗直冒。
“皇上,慧妃娘娘過來了……”
劉善海語音未落,安蜜兒的身形已經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她臉色蒼白,脣上一點血氣都沒有。
一雙大眼睛,黯淡無光地望着龍椅上的南宮熾。
她扶着柱子,艱難地喘息着。
在她身後,是匆匆趕來的素錦,上前扶住安蜜兒,急切道:“娘娘,快跟奴婢回去吧!”
劉善海擡眸看向龍椅上的南宮熾,又看了看倔強的安蜜兒,再揮手示意素錦退下去。
素錦眼裡驚懼着,默默地點頭,斂手退了出去。
南宮熾合上面前的書冊,然後望着安蜜兒。
“是你,對不對?”
安蜜兒大聲說道。
南宮熾眼底涌過一抹黑色,側目看向窗外。
“他沒有死……”
安蜜兒冷笑,“南宮熾,你又想玩什麼花樣?你會這麼仁慈地放過他嗎?”
南宮熾合上雙掌,轉向劉善海。
“帶她去見他吧!”
語氣之中,充滿了深深的失落和無奈。
他原來想一直瞞下去的,可是瞞下去的代價太大了。
不僅讓他付出了自己的骨肉,還差點失去最愛的女人,這個遊戲,他不想再玩下去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南宮熾暗沉的聲音,讓安蜜兒心中微動,彷彿在茫茫大海中,看到一絲救命的稻草。
“劉公公,這是真的嗎?”
對於安蜜兒表現出來的喜悅,劉善海爲南宮熾感到難過。
深深地長嘆,孽緣啊!
劉善海帶着安蜜兒在皇宮之中穿行着,安蜜兒交握着雙手,忐忑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後,步子是亦步亦趨,她生怕走慢了,會錯過與鳳子軒的相會。
南宮熾,這一次,你不會又是玩把戲吧!
“到了……”
在一間院落前面,劉善海停了下來,望着安蜜兒,搖了搖頭。
“娘娘,奴才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安蜜兒停下腳步,“劉公公請講!”
“皇上跟娘娘,都是奴才看着長大的……”劉善海深深地嘆了口氣。
“皇上的性子,也許娘娘還不知道,雖然有些桀驁不馴。但是對娘娘的真心,恐怕這世上再無第二個了。正所謂當局者謎,旁觀者清,老奴雖然是皇上的人,但也說的是公道話。希望娘娘不要把事事做絕了,以免將來後悔……”
對於劉善海十分沉重的提醒,安蜜兒寂默了一會。
“好了,娘娘不必向老奴解釋什麼了。那個人,就在裡面,娘娘請進去……”
劉善海說完,鞠着身子退一步,守在了大門外。
安蜜兒轉身推開了院門。
靜悄悄的,沒有一個宮人。
可是,空氣裡似乎有鳳子軒熟悉的氣息。
她壓抑着自己激動的心情,輕輕喚了一聲,“子軒哥哥……”
空空的院落,寂靜着,突然吱呀一聲,正面的房間大門打開了。
鳳子軒的身影出現在門後。
安蜜兒定定地站在原地,那狂喜的感覺像浪潮一樣涌過來。
這,這難道是在夢裡嗎?
安蜜兒喜極自泣,拉着自己的手,重重地咬了下去。
好痛,這不是做夢。
下一瞬,邁開步子,飛奔了過去。
“子軒哥哥……”
久別的懷抱,依然那麼安穩溫暖,那是世上最舒服的地方。
安蜜兒將頭藏在鳳子軒的胸前,嚶嚶地哭泣着。
“我以爲南宮熾那個混蛋,把你給……我還以爲永遠失去了你……”
鳳子軒溫柔地撫着她的長髮,“傻丫頭,我命大着呢,不是讓你不要擔心了嗎?”
安蜜兒使勁地點頭,“嗯嗯,你沒事就好,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鳳子軒將安蜜兒迎進了室內。
“這個狗皇帝,難道是良心發現,將你從天牢裡放出來了?”
鳳子軒笑得咳嗽起來,“我不過是個質子,他犯不着殺我。只要讓你看起來,以爲我死了。他以爲這樣可以奪走你的心……”
“不,不會的,不管他用什麼手段,就算是我死了,也決不會喜歡他的。”
大門外,劉善海聽得一陣有節奏腳步聲,擡起眼皮,不安地行禮。
“皇上……”
隔着門縫,一雙親親地擁抱在一起的身影,像麥芒一樣刺入了南宮熾的眼裡。
憤怒,失望,心痛的感覺糾纏在一起,狠狠地撕扯着他的心。
看到南宮熾怒火中燒,劉善海憂色重重,小聲提醒。
“皇上,強扭的瓜不甜。不如,放了吧!”
一雙大手,掌心是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
良久,南宮熾大步而去。
朕的後宮有佳麗三千,你以爲沒有你,朕就活不下去了嗎?
安蜜兒甜蜜地偎在鳳子軒的懷裡,“那栗子糕,是子軒哥哥教素錦做的吧?”
鳳子軒點頭,“那叫做素錦的嬤嬤對你真好,冒着生命危險來找我,讓我救你。說實話,那個聽到你……小產的消息,我的心都碎了,孩子是無辜的。”
安蜜兒咬牙切齒,“南宮熾那個禽獸,是不配爲人父的。”
“如果當年他沒有殺害你的父母,你還這麼恨他嗎?”鳳子軒淡然說着,他挑起安蜜兒發間一縷髻發,在指意輕輕地繞着。
安蜜兒眼裡的恨意依舊很濃。
“沒有那麼多如果……這恨是與生俱來的……最重要的是,他還害得子軒哥哥病成這樣,一日不殺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其實更多的恨意,來自於他那晚對她的侵犯。
還有那個無辜的孩子,所有的一切加到一起,讓仇恨長成了參天大樹。
“呵呵,其實他是個好皇帝,你看看南朝這近十年來的發展……”
鳳子軒爲南宮熾說起好話來。
安蜜兒隱隱感覺到了一點不安,雖然不確定那是什麼,但總覺得鳳子軒似乎有了一點細微的改變。
不過,鳳子軒依舊活着,這讓安蜜兒非常開心。
從此開始認真吃飯了,身體也一日比一日的好起來了。
她不顧南宮熾有什麼想法,每天都要去看望鳳子軒。
儘管素錦多次提醒安蜜兒,怕是讓別人知道了不好,畢竟她是南宮熾的后妃。
常常往別的男人房裡跑,這於禮不合。
安蜜兒是來自現代的靈魂,她根本不管這些。
本來就是南宮熾強暴她的,她從來沒有把南宮熾當成自己的男人。
難不成要把強姦的犯人,當成自己的老公嗎?
天底下有這麼可笑的事情嗎?
這樣一段時間後,南宮熾將她叫到了面前。
似乎自從她小產以後,她便沒有再看到他了。
於一個多月之前相比,他似乎有一些變了。是下頜突生出來的青澀鬍渣,還是更加深邃的目光,抑或是那深沉內斂的氣勢?
他深深地眈視着她。
她擡起頭,若無其事地與他對視。
“不過是仗着朕對你的寵愛,好,朕現在放了你……”
南宮熾舔了舔乾裂的嘴脣,聲音沙啞地說道。
安蜜兒微笑,你早該如此了。
明明知道是沒有結果的,還一意孤行……
“來人哪!”
南宮熾一聲大喝,劉善海急急走入。
他望着安蜜兒,眼神複雜,“慧妃娘娘……無能保住龍脈,罪過深重。現將其送入終南庵堂吃齋理佛,懺悔……賜她金龍剪一把,落髮爲尼……”
爲尼?好,做什麼都好,只要不在你身邊就可以了。
安蜜兒冷笑,心中暢快無比。
再看向南宮熾,那越來越暗的眸光,安蜜兒覺得快樂無比。
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呢。
安蜜兒當場從容地握住金龍剪,將一頭秀髮當場剪斷。
看到安蜜兒如此絕決,南宮熾心中深深一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