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震驚

89.震驚

想了片刻,追月搖了搖頭。

“王爺,能告訴追月發生了什麼事麼?”

亦王爺沒有說話,在他的思想裡,自己做了什麼,不用對任何人報備。追月自然明白亦王爺的本性,全面檢查了何楚楚的身體,又瞅了幾眼何楚楚身下的血跡。

“王爺太急躁了,也可能是太粗暴了。”

聽到這樣的評論,亦王爺回頭冷冷的看了看追月,感覺到利劍似的目光射在自己的身上,追月打了個哆嗦,突然有點同情牀榻上躺着的王妃,她是那麼的美,又那麼的脆弱,在亦王府,如果她沒有摸索到亦王爺的秉性,真的很難在亦王府呆下去。

“有些事,不該你評價的,就不要多說話。”

“是。”

離餵食千蓮丹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時辰,追月的手一直扣在何楚楚的手腕上,隨時檢查何楚楚的脈象,現在,似乎有點起色,能夠感覺的到了,只是生命力還是很弱。

“王爺,有起色了。”

話音還未落,亦王爺撥開追月的手,握住了何楚楚的手,何楚楚的手因爲感受到不同的勁道,手指微微動了幾下,亦王爺感覺到這點微小的動靜,心裡的緊張去了一大半,但臉上還是繃得緊緊的,似乎何楚楚的起色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王爺,我們還要等一等才行,千蓮丹的藥效似乎發揮了作用。”

追月憐惜的看這着蒼白的王妃,從有起色的那一刻起,王妃的頭上一直冒着虛汗,追月在旁邊不停地擦汗,珍珠在門口沒有亦王爺的命令不敢進來,看也看不到裡面,急得團團轉。御風看着不停踱步的珍珠,沒來由的覺得心裡很煩。

“夠了,轉什麼轉。”

珍珠停下來,靠着正殿門口的柱子,低聲嗚咽。

“你不懂,自從嫁到亦王府,王妃受了多少罪,她爲亦王爺做了多少事,可是你們怎麼就看不到,現在,王妃躺在牀上,不知死活,我能不難受麼。”

御風最怕看到女孩子哭,再加上聽珍珠這麼一說,雖然王妃平時野蠻驕縱,但其實自己平時也能看到王妃寄身在亦王府的辛苦。就拿夜探厲王府來說,不就爲了在中秋大典上完美的演出,丟了絕好的點子,才造成今天這個局面。心裡面,少說對何楚楚也有些擔心。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追月在裡面,不會有事的,可能王妃身體虛弱,恢復的要慢些就是了。”

御風有點驚訝,自己居然在這種時刻,爲王妃擔心,或許真的是被這個特別的王妃感染了吧。

正殿亦王爺的牀榻上,大冒一陣虛汗的何楚楚嘴脣變得蒼白,乾裂,眉頭緊皺,似乎夢到了什麼,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停地呢喃。

“不要,滾開。”

“不要,滾開。”

亦王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顯然知道,這句話是衝自己的。追月搖了搖王妃,沒有任何作用,何楚楚還深陷在噩夢中。

“王妃,王妃。”

“王妃,王妃。”

任憑追月怎麼叫喚都沒有用,何楚楚的雙眼始終是緊閉的,眉頭越皺越深,她是陷入了多麼可怕的夢裡面。追月看着何楚楚的表情,有點於心不忍,怎麼樣才能把王妃從噩夢中叫醒。

“王爺,我想用銀針。”

“不可以。”

想到銀針並不適合何楚楚虛弱的現狀,更甚,肯能會造成負面的效果,亦王爺果斷的拒絕了。

“王爺,她現在在自己製造的噩夢中,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內部的氣會混亂的,千蓮丹的作用就完全發揮不出來了。”

亦王爺坐在牀邊,嘆了口氣,轉而變成不以爲然的表情,良久,點了點頭。追月得到了亦王爺的應允,取出懷中的銀針包,打開,一排不同長度的銀針赫然擺在眼前,取出右手邊最細最長的銀針,攥在手裡,緊咬嘴脣,另一隻手攤開何楚楚的手掌,揉了揉大拇指和食指中間的位置,衝亦王爺點了點頭,狠狠地紮了進去。

“啊——”

俗話說十指連心,從指間傳來的劇痛清楚的襲向全身,何楚楚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面前一個穿着男裝的人,身上散發着英氣,但秀氣的面孔出賣了追月真實的性別,這個女子,真的是很帥氣,放在現代,就是一種乾淨的中性美。

“你是……”

不得不說,何楚楚真的是個花癡,見到帥氣的男生沒有免疫力以外,現在居然發展到看到好看的女生眼睛也移不開了。

“王妃,我是追月,亦王爺府裡的女大夫。”

追月隱瞞了真實的身份,面對王妃這樣泉水一樣清澈的女子,追月不想嚇到她。

“追月,你……”

還沒有說完,何楚楚的餘光撇到一個熟悉又很到咬牙切齒的人,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剛想問追月的事情也咽回了肚子裡,眼裡剩下的,只有憤怒。

“本王以爲你死了呢。”

亦王爺果然毒蛇,這個時候也能說出這樣的話,追月擔心剛剛甦醒的王妃會不會被刺激到,她現在是被激醒,再被氣的背過去,也不無可能。

亦王爺湊近何楚楚,想試試她的額頭燒退了沒有,何楚楚冷冷一笑,擡手一巴掌,彷彿用盡了一生的力氣,重重的落在了亦王爺的臉上。一旁的追月聽到響動,擡頭看到亦王爺紅了的臉頰,驚呆了,時間彷彿凝固了似的,跟隨王爺這麼久,一個侍從弄髒了王爺的衣角都會被處以極刑,那麼這一巴掌的下場,豈不是是五馬分屍。追月連大氣都不敢出,低着頭,暗暗爲王妃擔心。何楚楚沒覺得怎樣,這一巴掌,對於下午受到的屈辱來說,太輕了,有着泰山和鴻毛一般的區別。其實自己心裡也清楚,在這個亦王府,亦王爺就是天,但是,就是這個天,如此暴力的傷害了自己,傷害了自己想幫助他的心,想與他同甘苦共患難的感情,現在,看到亦王爺,心中只有屈辱和憤怒。

亦王爺抹了抹已經泛起紅印子的臉頰,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大聲吼道。

“來人。”

門外站着守衛的士兵,御風和珍珠衝進來,看到冷若冰山的亦王爺,低頭不敢說話的追月,愣着的王妃,嗅到不尋常的氣氛。

“把王妃押到柴房關起來。”

冰冷的命令中透着陰冷的語氣,御風知道這是亦王爺表示憤怒的方式,但像今天這般,還從未見過。

“王爺,王妃體質虛弱,怎麼受得了柴房的環境。請王爺開恩。”

珍珠嚇得腿軟,跪在地上,追月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王妃,這個時候,怎麼能讓王妃去那個地方,着了風寒,就再也沒有千蓮丹了可以救了。

“珍珠,不要求他。我去就是了。”

何楚楚掙扎着,強撐着從牀上坐起來,掀開被子,腳剛觸地,就發現自己沒有力氣,身體不自覺的向前傾,倒在了地上,撕扯到下身,傳來一陣錐心的痛。把一切看在眼裡的亦王爺並沒有生出任何憐憫之心,饒有興致的看着何楚楚無聲的反抗。

“王妃。”

追月和珍珠同時趕上去,扶起何楚楚,感覺到何楚楚單薄的身體在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仇恨。

“她最近要研究糕點的做法,我把她送到後廚的柴房,是爲了方便她做事,你們放開她。”

珍珠和追月只得放開何楚楚,好還旁邊的士兵接過,否則何楚楚又要親吻一次大地了。

“你做夢,我不會再幫你,永遠不會。”

何楚楚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的,亦王爺聽了,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威脅,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夠威脅得了自己。

“拉走。”

亦王爺揮了揮手,士兵將何楚楚帶下去。

正殿裡一片寂靜,亦王爺坐在正殿進門的書房裡,追月,御風依次站開,珍珠已經被待下去了,主子都關起來了,丫鬟自然也沒有落下什麼好事。

亦王爺一直沒有開口,用手撫摸着被何楚楚扇過的臉頰,這個女人,下手還真狠。

“王爺。”

追月是個直性子的人,也是個知道亦王爺做事方法的人,王妃當着自己的面給了亦王爺莫大的羞辱,亦王爺即使沒有下令殺了她,但以王妃現在的身體狀況,把她放在柴房,和看着王妃慢慢死去沒有什麼區別。

“閉嘴。”

亦王爺同樣是個熟悉手下的人,未等追月繼續說下去,就喝住了,御風知道在亦王爺的氣頭上說這種話,是徒勞中的徒勞。

“你的伙房丫頭做的還好嗎?”

“回王爺,還可以。”

“餘尚書動身了麼?”

亦王爺低頭擺弄手旁邊的盆栽,將原本生長的好好地葉子一個一個的拔下。

“回王爺,在我來的時候,餘夫人正在收拾東西,現在估計已經走了一段路程了。”

“看來,餘老兒是想趕回來參加箇中秋大典,還真是借了個彩頭。”

亦王爺閉上眼睛,手中仍在不斷地摧殘那可憐的盆栽。

“你回去吧,監視他們,如果他們想來看他們的寶貝女兒,就馬上飛鴿傳書給我,如果沒事,就繼續在餘府呆着吧,等他們到了京城,有的人肯定會耐不住性子的,這老兒,着實是個搶手的貨。”

“是。”

追月領了命令,即刻動身,要回到餘府回京的隊伍中。正殿的書房中只剩下御風一個人,亦王爺擺了擺手,御風曉得亦王爺也累了,默默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