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不打電話也可以,可你要答應我們,再過幾天就帶我們去見爹地。”
“好。”硬着頭皮先應了,躲過一天是一天吧。
那天晚上,哄着孩子們睡了,她一個人坐在牀上,卻是翻來覆去怎麼睡不着了。
他要結婚了。
他要結婚了。
他還是要結婚了。
一遍遍的想着這個,心是那麼的痛。
可,又是她自己要放棄的,不是嗎?
看着時間,又要天亮了,她也很久都沒有培軍、柯賀熙的消息了。
換了號碼,想要遺忘的不止是柯賀哲,還有培軍和柯賀熙。
可突然間的,在這靜夜,她就很想要知道他們每個人的狀況。
又是,她拿出了那張卡,停機還沒有超過一個月,卡里,也還有錢。
插上卡,打開時,她看到了一串串的未接電話。
淚,就那般的開始洶涌了起來。
是他的。
每一天都有。
從早晨到中午到午夜,還有更晚的,凌晨三四點的也有。
他不用睡覺的嗎?
他爲什麼要打給她這麼多的電話。
手指撫向屏幕上的電話號碼,甚至於就在剛剛他還打過來了。
時間,正是凌晨三點半。
現在的他也如她一樣的沒有在睡覺嗎?
真想給他回過去。
可她,又怕。
他要結婚了,她此時打過去,那算什麼呢。
她不該再騷擾他的。
離開了就離開了,放棄了就放棄了,她該讓他幸福的,不是嗎?
迷亂的想着時,突然間的,手中的就響了起來。
響在這凌晨最靜謐的一刻,那聲音,突兀的大聲,讓她嚇一跳的一下子就將手中的滑落了下去,那一滑時,手指居然好巧不巧的就按下了接聽鍵。
“妍兒,是你嗎?妍兒,你在哪裡?”急促的男聲帶着他一貫就有的磁性那麼清晰的就送了過來。
她聽着,眸中頓時就蓄滿了淚。
可她,不能說話,絕對不能說話。
緩緩的再次拿起,手指再去關機的時候,她的心,跳得是那麼的厲害。
“妍兒,一定是你,你在哪裡,你告訴我,快……”
不能,她再也不能聽到他的聲音了,不然,她會瘋了的。
手指輕輕的按了下去,淚水也在此刻滂沱,一滴一滴的滴在屏幕上,潤染成一朵一朵的水花,那水花中卻是他,迷朦在眼前。
不知道是怨,還是愛。
總之,就是會想他,會惦記着他。
爲什麼就怎麼也忘記不了呢。
其實愛,早已深植,早已無法從身體裡剝離出去了。
關了。
卡,也卸了下來。
窗外,天空還是黯黑的,就仿如她此刻的心,怎麼也無法明媚起來。
坐望着窗外,披衣而起時,推開的窗送來了無盡的清新。
這樣黎明前的一刻是一個人一天之中睡眠最好的時間點,而她與他,皆未睡。
古妍兒突然間的站不住了。
飛快的穿好了衣服,再悄悄的潛出了房間。
他還住在公寓嗎?
她想知道,就是想要知道。
暗夜裡,的士雖然少,可等了一會兒就被她等到了。
報了地址,心裡,一刻一刻的就只想着要去公寓。
如果他在公寓,那就說明……
搖搖頭,她不能亂想了。
可是,就是要去,一定要去。
靜夜裡的車開得飛快,可她還是覺得慢,卻不敢催着,只是望着那公寓的方向急切的看着。
快要到了的時候,仰首望着公寓的方向,窗子前,閃現着一點一點的火光,似乎是菸頭燃起的火光。
他還是那麼喜歡抽菸。
腳步,就象是有人在牽引着她一樣,讓她鬼使神差的就向公寓大廈走去。
保安看到她什麼也沒問,開了門就請她進去了,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可才走了幾步,她猛然想到了不對,急忙回頭時,保安室裡,那保安正拿着電話在說着什麼。
古妍兒一下子就慌了。
她跑回去,衝到窗前時,正是保安說道:“柯先生,你一直在找的那位曉姐來了。”
果然,他在找她。
想也不想的就衝了出去,她不該來的,這般,只怕已經暴露了她的行蹤了。
飛快的奔跑着時,保安已經追了出來。
她知道,一定是他的授意,否則,保安不可能這麼盡力的追她的。
她跑得很快,可再快也快不過身後身強體壯的保安。
聽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沒有回頭,只是望着前面的路,她必須要想個辦法避過那個保安。
就象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的飛跑着,迎面,來了一輛的士,急忙攔了上去,人還未坐穩就催着司機開車。
“小姐,是不是遇到壞人了?”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好奇的問道。
“啊……是。”隨口說着,只希望司機開快一點,因爲,她最怕柯賀哲開車追出來,那般,只怕她就逃不掉了。
古妍兒回首,車後,那保安還在拼命的追趕着她的車,驀然,她看到了保安身後的一抹白。
是柯賀哲的那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
“司機,麻煩你在前面的轉彎處停下來,然後繼續開車,千萬不要讓那部蘭博基尼追上你,然後也不要告訴他我的行蹤,好嗎?”古妍兒並不慌亂,這個時候,亂也沒有用了,與其坐在車裡等着柯賀哲追過來,不如她提前就在公寓的附近下車,這個,柯賀哲絕對想不到,然後她再悄悄的蜇到暗處再伺機離開。
心裡,一直在後悔,她怎麼就來公寓了呢。
可當他的電話在這三更半夜打給她的時候,她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他現在好不好,他在做什麼?
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還是住在公寓的,那小小的地方住着他,其實有時候想起來她是覺得是委屈他的。
可他,偏就喜歡住在那裡。
幾年了,從未離開過。
司機是一個仗義的北方漢子,聽她說了,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轉彎的時候果然就停了車,古妍兒隨手扔了一張百元大鈔,“師傅,謝謝你了。”說完,就下了車,然後直奔暗處走去。
“小姐,你的錢。”
“快走,別讓那部車追上。”她邊跑邊說,她必須要把自己藏起來。
司機急忙將車子開走了,古妍兒拼命的往暗處跑去,當眼前再也無路時,她站住了,從小小的路口望出去,白色的蘭博基尼呼嘯而過。
他追來了,卻已經註定就錯過了她。
靜望着那車的方向,他就在車裡,可車子與眸光交錯的那一剎那,她只看清了他的身影,卻看不到他的臉他的神情。
他走了。
約摸着車子開遠了,古妍兒便走到路邊,然後焦急的等着的士。
當坐上的士的時候,她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車子,迎前而去,她只想要回家,似乎只有見到孩子們,她才能安下心來。
明明什麼壞事也沒有做,可她此刻卻如同小偷般的想要逃離柯賀哲的視線。
目光灼灼的望着車窗外,他的車子已經開過去少說也有幾分鐘了,這個時候,他還在追着前面那輛的士吧。
斜靠在車背上,卻怎麼也不舒服,如坐鍼氈一樣,“小姐,需要幫助嗎?”
“哦,不用,謝謝。”她的臉色一定不好吧,所以,司機才這樣問她。
車子又向前行,猛然間,古妍兒在這個夜裡第二次的看到了那輛白色的車,想也不想的就趴了下去,“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有些頭痛,沒事的。”
俯首的時候,車窗外,那輛白色的車子擦車而過,再擡頭時,象是他纔看過她的方向而轉過了頭。
那一瞬,心口跳得厲害,她與他,距離如此的近。
卻是,咫尺天涯。
兩部車子,相隔已越來越遠,古妍兒這才坐直了身體,悄悄的從後視鏡望過去時,那一抹白越來越淡,直至消失。
心裡,是說不出的苦悶,再加上一點感動。
他的心裡一定有她。
否則,他不會在這樣的一個時間打她的電話,他也不會交待保安注意她的行蹤,他也不會那麼快的就追出來。
阿哲,可你要結婚了,不是嗎?
想着,眼裡又是沁了一汪水,迷朦了她的視野,再也看不見前面的路。
古妍兒不知道她是怎麼回到住處的,推開門的時候,天色早就已經大亮,阿姨看見她時嚇的驚叫了一聲,“太太,你怎麼了?”
她的身體虛弱的再也站不住了,如果不是阿姨眼急手快的衝過去扶住了她,只怕,她就直接癱倒在地上了。
“太太,你的臉色很不好,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太太,我瞧你這幾天都病懨懨的,吃也吃不好,一定是胃有什麼毛病,去看看總也不錯的,沒病就解解心疑,有病咱就醫了,這纔好。”
她知道阿姨是好心,可她也明白她這病是醫生也治不了的,她是心病。
“扶我回房吧,別嚇着了孩子們。”
“好。”虛軟的躺回到牀上時,她渾身無力,面色蒼白,嚇得阿姨還是勸她,“太太,你的臉色很不好。”
“沒事,你去照顧孩子們吧,我休息一下就好。”軟軟的揮揮手,阿姨搖了搖頭就出去了,太太待她很好,什麼事都相信的交給她去做,就連孩子們的零用錢也是交給她的,這就是一份信任呀,可她,能做的也就是幫襯着太太多照顧孩子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