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走過那一層層的樓梯,站在那門前的時候,她卻止住了腳步,因爲,小閣樓裡已經住進了新的住戶,那天台上掛着的一件件的小孩子的衣衫花花綠綠的煞是好看。
這裡沒有,她真的想不出來柯賀哲會去哪裡了。
“太太,他會不會住在你們以前一起住過的地方?”司機一邊開車一邊隨口的說道。
這一句,驚醒了古妍兒。
公寓。
那裡,她還真的沒有去找過,因爲,她一直覺得柯賀哲不會住在那裡的,因爲,如果他刻意的要避開她就絕對不會住在那裡,那裡太顯眼了也太好找了,可是當司機說起時,她纔想到了一句俗語,最危險的地方也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麼,柯賀哲是不是也想到了這句話而選擇了公寓呢。
那個有過她的第一次的公寓,那裡,更有她生命中最美麗的回味。
“師傅,去公寓。”心口,泛起激動,一直以來,她都是亂無頭緒的胡亂的尋找着柯賀哲,卻從來也沒有去過公寓,越想,他越是在那裡。
一定是在那裡。
車子,在古妍兒的催促下如飛一樣的駛向公寓,古妍兒忽視了不住倒過的人影,越是接近公寓她心口卻是跳動的厲害。
阿哲,一定要在那裡等她。
所有,都是那麼的熟悉,就連門口的保安也還是從前的那個瘦瘦高高總是面帶微笑的年輕保安,看到是她,保安直接就放行了。
車子還未停穩,古妍兒就飛奔向電梯間,“讓開,請讓開。”她要快,真怕柯賀哲那個傢伙發現了她然後偷偷的逃走了,那她,可就前功盡棄了。
電梯,越升越高,自己,也彷彿離他愈來愈近。
阿哲,等我,一定要等我。
古妍兒是用跑的跑出電梯的,孩子會沒事的,他也想要見到爹地呢,所以,孩子不會介意她跑得這麼快的。
喘着粗氣停在門口時,那門邊的仙人球還翠綠在眼前,一切,就彷彿是在那一年的那一月的那一天,她輕輕彎身,輕輕的傾倒了花盆的盆身,花盆下,那一把鑰匙還在,就象是始終都爲着她而保留的一樣,手拿起時,竟是顫的厲害。
門就要開了,只要拿着這把鑰匙打開了門,也許,她就可以見到他了。
可這一刻,古妍兒突然間的遲疑了,如果,這最後的希望也落空了,那她,就真的想不出他藏身在哪裡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
終於,心多少平靜了一些,手,也不會再抖的那麼的厲害了。
公寓裡,很安靜,靜的讓她什麼也聽不到。
那靜,讓她開始擔心是不是她的感覺又錯了,是不是他根本就不在。
可是心口的跳動卻始終都是那麼的快。
鑰匙,輕輕的插進了鎖匙孔,她儘可能的不發出聲音,如果他在,她要來一個突然襲擊,她要一下子捉住他,再也不許他逃離自己的世界。
鑰匙,輕輕的轉動再轉動,那是她所熟悉的轉動,與這公寓有關的一切她都是那麼的熟悉,不想要忘記,也更不能忘記,這裡,見證了她的愛情見證了她曾經幸福過的每一天。
柯賀哲的臉浮在了眼前,是那麼的生動。
也許,只要一推開這扇門,她就可以看到他了。
手,在輕輕的推着門,心口,還是跳得厲害。
可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女聲從纔開啓的窄窄的門縫間傳了出來,“賀哲,晚上吃什麼?要不要我給你煲些湯呢?”
曉是在從前,古妍兒一定會火大的衝進去,然後與伍嫣然來個對質的,當然,她也不會放過柯賀哲,可此刻,在聽到伍嫣然的聲音時,她卻是那麼的平靜。
中午的時候,柯衡南就說過伍嫣然是一個可憐的人,因爲,她被毒品控制了,因爲,她吸毒的時間比起柯賀哲要長多了,那毒癮,越是吸得久了,就越是難以戒掉。
兩個同樣在戒毒的人,也許,他們只是在互相鼓勵在互相支持。
她該相信他的,她的阿哲絕對不會背叛她。
如果他想,昨夜裡他就不會去了祖宅。
纔要開啓的門還維持着那窄窄的如頭髮絲般的縫隙,她卻不想關上,只想要聽聽他的聲音,即使是隔着門聽聽也好。
門裡,果然傳來了柯賀哲,啊,不,是孟軒式的沙啞的聲音,他的那張臉是恢復爲之前的模樣了,可是他的聲音卻還沒有回覆回去,“然然,不用麻煩了,隨便炒兩個菜就好了。”
“不麻煩,我願意做,賀哲,晚上賀臣來了,有些話,我想要跟他說明白了,好嗎?”
伍嫣然的這一句,讓原本還什麼也不懷疑的古妍兒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伍嫣然與柯賀哲……
不可能的,她還是不信。
依着柯老爺子的話她與伍嫣然很可能是姐妹,是的,那麼的象怎麼可能沒有血緣關係呢?
手,緩緩的合上了房門,她突然間的怕聽到柯賀哲的回答了。
鑰匙,輕輕的從鎖孔中拔了出來,古妍兒悄悄的將鑰匙歸了位,然後毅然的轉身飛跑向樓梯口,沿着那樓梯,古妍兒跑向公寓頂層的天台,那個,她曾經哭泣過的地方,她想要把她現在心底裡的一份說不出的感傷在那樣的地方再次徹底的釋放出來。
也許,一切都不是她所聽到的。
也許,一切都是她會錯了意。
那是她的姐妹呀,然然也是無辜的,不是嗎?
一邊跑一邊想着,心亂,在慢慢的淡去。
孤單的人影站在了天台上,古妍兒低頭看着手腕上戴着的繩鏈,這個,從她記事起就戴在身上的繩鏈,曾經在這天台上遺失過,後來,是保安撿到了還給她的,手撫着這繩鏈,也許,這個就是她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吧。
那麼,是不是伍嫣然也有一個呢?
真想問問嫣然呀,可現在這個時候,她又怎麼能走下樓去走進那個房間裡呢。
伍嫣然在,柯賀哲也在。
閉上眼睛,眼裡心裡還是止不住的都是他們在一起時的溫馨畫面,聽着兩個人的聲音,並不是在戒毒的樣子,倒象是居家過日子一樣。
黃昏,悄悄而來,古妍兒站在風裡打了電話給司機,請他離開時卻又吩咐他不許告訴柯賀熙她現在就在公寓附近。
司機應了,她這才安心的留在了天台上。
因爲,這裡離他是那麼的近,近得,彷彿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看着夜色在一點一點的濃黑,也看着眼前的萬家燈火次第而亮起。
多美的夜晚呀,就快過年了。
每一個人都在期待着大年夜吧,那一天的晚上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可她與柯賀哲的大年夜會在一起嗎?
多想讓他帶着她與他們的孩子一起放煙火,一起走過分分秒秒,可現在,她居然不敢,一點也不敢。
一個是自己最愛的男人,一個是自己的姐妹,如果從前伍嫣然都是被伍鴻達所逼迫着才做了那些事的,那自己,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不快樂不開心呢。
也許,與阿哲在一起她纔開心她才快樂。
可,她自己呢?
閉上了眼睛,就有潮意從眼角沁出,她不想哭的,可是淚就這麼的悄悄的流了下來。
抱着膝,就如當初第一次坐在這天台上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姿勢,古妍兒只感覺到了孤單。
她相信他,卻不忍傷害那另一個女孩,只因,她是自己的姐妹。
這一切,就是這麼的殘忍。
風吹來,吹着那淚鹹澀的臉頰,竟是有些微痛。
手指,始終都在把玩着那支手鍊,母親,如果然然是我的妹妹,那麼,你是不是要我來照顧她呢?
母親,你在哪裡?告訴我你在哪裡好不好?
從沒有一刻,她這麼的想要見到自己那個從未謀過面的母親。
慕容青,你是誰?你爲什麼要拋棄了我與然然呢?
也許,你是不得已,可你知道,我是多麼多麼的想你嗎?
想母親,想阿哲,所以,淚水就只更加的肆意的流淌着,就如同一條長年不間斷的小溪,潺潺的滑在她的心間。
可那感覺,卻又是一種哀傷的美,把無助變成憂傷寫就的時候,她才一次又一次的明白,其實愛有多深,傷害就有多深。
這個時候,柯賀臣應該來了吧。
不知道樓下的那個房間裡伍嫣然在與柯賀臣說着什麼,但她卻在期待是自己誤會了伍嫣然的話,只是,在明瞭之前,她不想打擾了他們三個人。
誰是局外人。
誰又是局內人。
其實在柯賀哲不許她走進他的世界裡不許她陪着他一直戒毒的時候,就讓她難以區別了。
不知不覺中,古妍兒就在胡思亂想中睡着了。
其實,是似睡又非睡,只因爲閉着眼睛,所以,心裡面就感覺着自己是睡着了的。
,早就關了,這壹夜,她不會打給他。
呵,他一定會奇怪吧,因爲每壹夜的這個時候她都是拼命拼命的在撥打着他的電話,即使他不接,她也不會一直不停的撥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