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那點點的光亮,古妍兒終於看清了那件東西。
象是手機。
可比手機好象又大了一圈。
再借着那光亮,古妍兒看到景澤諧把東西放到了耳邊。
這樣的小島,根本不可能有手機信號。
然,景澤諧不是傻子,沒信號他不會用的。
那會是什麼?
古妍兒迅速的搜索着大腦裡所有的知識點。
直到景澤諧的聲音低低響起,她才終於想到了那是衛星手機。
據說,衛星手機一分鐘的話費就要好幾塊錢。
那他此時的講電話其實講的都是錢。
悄悄的移前兩步,稍稍的能聽到景澤諧的聲音了。
“好,後天天一亮就開過來。”
“我要帶個人。”
“好的,就這樣定了。”
很快說完,景澤諧掛斷了。
古妍兒很肯定的告訴自己,若不是小島上這樣靜,隔着近百米的距離她根本聽不見景澤諧的聲音。
眼看着他掛斷了衛星手機,古妍兒轉身就快步走回了自己的臥室。
後天,就要有外面的文明世界走進這座小島了。
景澤諧說他要帶個人。
他會真的帶自己離開小島嗎?
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畢竟,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只要離開了小島,她一定會想辦法逃離他的。
她自己這樣想了,景澤諧也一定會事先想到。
那麼,他要怎麼對她呢?
一付手銬銬上她和他,就算她想逃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嗎?
不,這也不現實。
若是她在大馬路上叫警察,他會跟着她分分鐘的被送進警察局。
以景澤諧的誠府,他能從陳簡和龍天御的手上半路劫走她,而且還不留痕跡,說明他做事絕對是滴水不漏,所有的細節都會考慮的十分的精細周全。
一夜,古妍兒根本睡不着了。
有些興奮的同時,又在思索着景澤諧後天會怎麼對她?
反正,他是絕對不會帶着她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外人的世界裡的。
一大早,頂着熊貓眼起牀,有粥香飄來,景澤諧煮了粥。
古妍兒很乖的坐到了餐椅上,明天一早他就要帶她離開了,所以,這一天她必須要吃好睡好,從今天晚上開始就要時刻警惕他會對她做什麼了。
好在,她平時就喜歡吃粥,一口氣吃了三碗粥,胃舒服了,心底也踏實了似的,就感覺柯賀哲和孩子們離她越來越近了。
她就要看到他們了,真好。
一晚上沒怎麼睡覺,古妍兒吃過了早飯就踱到了沙灘上,躺在細沙上,陽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不知不覺的,她就睡着了。
只可惜,很快就被刺目的陽光曬醒了。
回去小院裡,景澤諧躲在房間裡忙碌着什麼。
她也不吵他,就如平時一樣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島上的生活,她最喜歡的就是坐在沙灘上看海,然後幻想着有一艘船駛過,剛巧可以帶走她,除了看海再就是看書了。
說到書,就越是覺得景澤諧是個心細如髮的變態,他連島上生活無聊都幫她想到了,上百本書,慢慢看,可以看一兩年。
中午的清蒸魚,那是古妍兒最不愛吃的,她也不敢多吃,吃多了恐怕被景澤諧發現她的異樣,倒是米飯和青菜多吃了幾口,一點一點的爲自己積攢體力,還有精氣神。
“妍兒,還是多吃點魚吧,這是海魚,咱們陸上很難吃到這種的。”景澤諧爲她夾了一大塊。
若是平時,古妍兒一定不肯吃,但是今天,看着他夾過來的魚,她還是吃了。
總比她自己主動去吃魚好,那樣太假,一定會被景澤諧懷疑的。
午後,古妍兒倒牀就睡。
一整天就在緊張的等待中悄然過去了。
天黑了。
景澤諧很早就上牀睡了。
古妍兒卻是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燈也是亮着的。
有點擔心,擔心這一夜景澤諧會對她做點什麼。
所以,她告訴自己這一夜都不能睡。
就算是假裝睡覺,也要越晚越好。
她熬着,有可能要對她做什麼的景澤諧更是煎熬着。
直到時間超出了平時她睡覺的時間很多了,古妍兒才熄了燈,悄悄躺下。
白天睡了很多,她根本沒有睡意,這也是她想要的結果。
四周靜靜,萬籟俱寂。
睡不着的夜最是無聊了。
偏,她還最怕睡着了。
不敢數數,擔心數着數着就睡着了。
於是,就回想這些年與柯賀哲之間發生的一切,從她初初走進他的世界開始,那每一天在她的回憶裡都象是一組發黃的老照片,象是真的,又象是假的。
歲月的輪迴把記憶寫成了過往的夢境,有種虛幻的美麗。
想着想着,時間又走過了些許。
過了凌晨,她到底還是困了。
畢竟,白天的昏睡其實補的是前一晚的一夜無眠。
古妍兒乾脆坐了起來,這樣才能防止自己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小島上沒有鬧鐘,她要是睡死了根本沒有聲音能弄醒她的,到時候,景澤諧想對她做什麼就做什麼了,她完全不會知道。
真困了,就掐自己一把。
直到窗外開始朦朦亮了,古妍兒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景澤諧在衛星手機裡說今天一早會離開小島的。
可是他昨天沒有告訴她任何消息。
那就證明他不想她知道,是要給她一個突然襲擊,然後帶走她。
寂靜無聲的晨,只有室外幾不可聞的蟲鳴鳥叫聲,她好象是聽到了低低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漸漸的離她越來越近了。
那腳步聲除了景澤諧的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選。
畢竟,這座小島上只有她和他兩個人。
近了。
古妍兒拉了拉身上的被單,掖在自己的下頜下,眸眼輕闔,她假裝睡着了。
門輕輕開,“吱呀”的響聲可以忽略不計。
景澤諧,他終於來了。
清晨清新的空氣隨着了他一起飄進臥室裡。
古妍兒的心卻仿似跳到了嗓子眼一般,她緊張極了。
他到了。
就在她的牀前。
他的氣息就在周遭,讓古妍兒越發的緊張了。
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一隻手輕輕落在她的臉上,輕輕撫過,“妍兒,我答應帶你離開了,那就不會食言,這就帶你走,好不好?”
古妍兒自然不會迴應他,他以爲她睡了,這樣最好。
“可我不想任何人發現你的存在,不如,你一直這樣睡着好了,這樣等你醒來,我們就會在t市了,我會讓你看到你的孩子,把答應你的事一一的爲你辦到。”
低低的男聲,景澤諧輕輕的訴說,就當她睡着了一般,一點也不介意她聽到。
讓古妍兒就覺得他以前是不是也在這樣的清晨進過她的臥室,然後對她說過一句句的話呢?
她的睡眠一向都沉,所以,真的有可能。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她就不住的後怕。
睡在這裡,他沒有動她真的是她的幸運了,否則,那後果她真的不敢想了。
“妍兒,你別怕,我答應不動你就不動你,真的只是請你睡一覺,很快就醒過來的。”景澤諧又往前靠近了一步,一道影子打在了她的身上臉上,那樣的清晰。
這是景澤諧。
古妍兒眯着眼睛,心底裡閃過無數個念頭,他說要讓她睡一覺,那怎麼讓她睡覺呢?是劈暈她,還是……
想到還有的一種可能,她心跳瞬間就加快了。
果然,眼睛的縫隙裡她看到了景澤諧投在牆壁上的煎影,他手裡象是拿了一個針一樣的東西。
他是要給她打針嗎?
打那種讓她睡覺的針嗎?
古妍兒驚恐的看着景澤諧拿針的手離着她的手臂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要怎麼辦?
若是不反抗,只要景澤諧一針紮下去,她就會昏迷不醒了。
可若是反抗,除非是她打暈了他,否則打不暈的後果就是被他知道自己全聽見了,然後氣急敗壞的把她打暈。
第一個,她只能任由他對她做任何而沒有任何對自己有利的可能。
第二個,也許她還能有一點點的勝算呢?
或者,她衝出去看到他叫來的那艘船,只要她許以重金,也許對方會聽她的帶走她而放棄景澤諧也是有可能的。
她甚至可以不用柯賀哲的錢,她自己的青妍連鎖花店就有很多錢了。
只是片刻間的心思百轉,古妍兒便做了決定,她選二。
眯眸再看,景澤諧拿針的手馬上就要扎到她的手臂上了。
他的另一隻手也落了下來,象是要摁住她以防她反抗似的,她若是再不出手,只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機會,只在剎那間。
抓住便抓住了。
抓不住,從此就再也沒有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
隨即,古妍兒猛的掀開被子,放在被單下很久的已經捂熱了的一根粗粗的木棍便狠狠的砸在了景澤諧的頭上。
一擊即準。
人總是會在非常時刻表現出來不同尋常的行爲,比如她此刻,便是。
“妍兒,你……”聽到景澤諧詫異的驚叫,古妍兒毫不客氣的又打了第二下,這一次,景澤諧甚至來不及再說什麼,便“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