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受辱

翻身下馬,男人徑直走到他們的面前,眼底眉梢,盡是大局已定的傲慢,“本王終於等到了今日……”

語聲一頓,“不,現在本王應該自稱爲‘孤’了,你說是嗎?六王弟……”

壓下心底的憤怒,司徒陵軒迎向他挑釁的目光,“孤真後悔,當初一時心軟,留下了你的性命……”

若非他當初不聽勸告,一意顧念所謂的兄弟之情,沒有對司徒陵昊趕盡殺絕,以致今日遭逢此劫,陷沫兒於如此危險的境地。是他的錯。一念及此,司徒陵軒自責更甚。

而聞聽此言的司徒陵昊,卻是愈加得意:

“本王天命所歸,自然命不該絕……要怪就怪你婦人之仁,一將功成萬骨枯,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就不要怨本王心狠手辣……”#_#

“不過,你放心……”

男人突地陰狠一笑,“有你這個前車之鑑,今日你們落到了本王的手裡,本王自不會像你從前那般愚蠢,給你東山再起的機會……本王一定做到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六王弟,你說可好?……”

止不住的得意,從司徒陵昊的臉上毫不掩飾的傾瀉而出,以致將那一張俊美的帶些陰柔的面容,笑的有些扭曲一般。

司徒陵軒心裡由是一緊。斬草除根……他絕對相信,司徒陵昊既說得出,一定會做得到……

成王敗寇,而對帝王家的權勢鬥爭而言,敗,即是死。是他自己技不如人,他沒有資格怨懟司徒陵昊,如果他真的因此而死,那麼他也會坦然面對。只是,只是,他怎能讓他身邊的這個女子,因爲他的慘敗,而被連累赴死呢?

就算他必死無疑,他亦希望她能夠活在這個世上。

“司徒陵昊……”

緊了緊握在掌心中的柔夷,司徒陵軒對住面前的男人,“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孤的皇位,孤可以下旨讓位於你……”

話未說完,便被司徒陵昊厲聲打斷,“本王何須你讓!……”

顯然,那一個“讓”字狠狠戳中了他的痛處,男人森然開口道,“司徒陵軒,你不要忘了,這皇位,本來就是屬於本王的,是你將它從本王手中搶去了,本王現在只不過是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你的東西?”

夏以沫忍不住諷刺出聲,“恪親王,是你忘了吧?這皇位,乃是先皇陛下白紙黑字親傳於阿軒的,朔安國所有王公大臣都可以證明此事,就算你今日佔盡上風,讓你當得了這皇上,日後史書所記,你也不過是一介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罷了……”

她罵的痛快,一旁的司徒陵軒,卻是既爲她的維護而心暖,另一方面卻也爲她這樣得罪司徒陵昊而擔憂,遂輕聲阻止道,“沫兒……”

“阿軒,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夏以沫望向他,“但是,我不怕……”

“我不怕”三個字,她說的極緩慢而平靜,卻是如此的堅定。事已至此,她早已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司徒陵軒又何嘗不知道她的心意?可是,正因爲如此,才讓他愈加痛恨自己的無能,以致連自己最心愛之人,他都不能護她周全。

張了張口,男人剛想說些什麼,對面的司徒陵昊,卻興味的盯住了夏以沫,出聲道:

“好久不見,沫兒你還是這樣的伶牙俐齒、毫無懼色,倒叫本王越發的欣賞了……”

男人一邊說着,一邊用一雙兀鷲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那樣毫不掩飾的狂狷與邪魅,只令夏以沫厭惡至極。她剛打算出聲,身旁的司徒陵軒卻握着她的手,扯了扯,遂將她護在了身後:

“司徒陵昊,從前之事,誰是誰非,誰贏誰輸都好,這個皇位,你喜歡,儘可以拿去,甚至孤的性命,也不足惜……但惟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傷害沫兒……就算是看在夏氏一族的份上,無論如何,她都是夏丞相之女,更是你恪親王王妃的嫡親長姐……”

“阿軒……”

夏以沫卻是急切的拽了拽他的衣袖,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是爲着我好,但我根本不屑於向這種人搖尾乞憐……”

瞥了對面的男人一眼,夏以沫繼續道,“況且,我們都知道,當初他之所以執意迎娶纖纖,不過是因爲南涼國淮陽城一役,你大獲全勝,先皇因此立了你做儲君,而他爲了與你抗衡,更是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要藉助我父親的勢力,這才與纖纖成婚……像他這種人,又怎麼會有真心這種東西,又怎麼能希求他會爲了所謂的姻親之情而放過我呢?再說,我也根本不需要……”

女子喋喋的訴說着昔日恩怨,沒察覺遠遠站在一旁,如看客般注視着一切發生的那個男子,在聽到她無意中吐出的“南涼國”三個字之時,朗目微微一沉,似有極銳利的一道精光,在那深如古潭般的眸子裡一閃即逝,但很快,男人便已斂盡了一切情緒,復又脣角輕勾,繼續做他的逍遙看客了。

哪知被夏以沫如此揭穿的司徒陵昊,不僅沒有惱羞成怒,反倒無所謂的一笑,“沒想到沫兒你竟如此的瞭解本王……”

語聲一頓,男人驀地向前踏了一步,同時伸出手去,就要撫上夏以沫的面頰,“那你又知不知道,即便司徒陵軒沒有向本王求情,本王也不會要你的性命的……話說本王好好疼惜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捨得傷害你呢……”

夏以沫卻是一下子甩開了他觸碰在她臉上的手勢,一雙明眸裡,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不必了……”

被當衆拒絕的司徒陵昊,眼底剎時閃過一絲陰霾,手上原本還帶着幾分憐惜的動作,轉而被憤怒取代,竟是狠狠掐住了她的下顎,迫着她擡眸仰視住他,“夏以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司徒陵軒即刻上前,欲待阻止,“司徒陵昊,你休想碰沫兒,放開她……”

哪知他腳下甫動,還未來得及沾上司徒陵昊的半分衣角,便被他身後的侍衛狠狠按了住——

“阿軒……”

夏以沫心中一緊,就要上前施救,只是,司徒陵昊顯然快過她一步,只將她牢牢扯進懷中,令她半分也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心愛之人受制於人,卻絲毫沒奈何。

“放開她?”

司徒陵昊居高臨下的望向那個被強壓着跪倒在地的男子,冷冷笑開,“司徒陵軒,你瞧瞧你現在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你有什麼資格對本王指手畫腳?如今,你連自保尚且不能,還妄圖想要英雄救美嗎?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況且,容本王提醒你,沫兒本來所嫁之人,就應該是本王,是你從本王手中將她奪了去,現在,本王只不過是要她物歸原主罷了……”

像是爲了證明她是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司徒陵昊只將懷中的女子攬的更緊,如同禁臠一般,故意刺激着跪在地下的男人。

“司徒陵昊,你放開沫兒……”

心痛與憤怒交織,司徒陵軒不顧一切就要撲上前去,只是本已身受重傷的他,又豈是四五個身強體壯的侍衛的對手?但見他剛強自撐着站了起來,便被人復又從背後狠狠摁了住,掙扎之下,他更是一下子撲倒在地,當中一個侍衛,旋即一腳重重的踏在他的肩上,那沾滿血污與泥沙的靴子,使力碾着他的皮肉,任司徒陵軒如何用勁,也半分都動彈不得,只能拼命的擡起頭,遙遙望向他之所愛,一雙眼裡,盡是無能爲力救她的悲切與痛惜。

司徒陵昊心滿意足的看着男人如此狼狽的模樣,也便笑的愈發得意。

“阿軒……”

眼見着司徒陵軒被人折辱如斯,夏以沫恨不能此刻遭受此等苦楚的人是她,她迫切的想要上去救他,但此時此刻,她自己也被司徒陵昊那廝死死箍住,根本掙脫不得,除了眼睜睜的看着他受辱,她什麼都做不到。

“司徒陵昊,你休想我會嫁給你……”

情知再怎麼乞求也無用,也不再做無用的反抗,轉眸,夏以沫突然狠狠瞪向面前的男人:

“今日,我與阿軒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即便是死,也不會讓你碰我半分……而且,如果阿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決計不會獨活在這個世上……”

女子聲如清泉,脆生生、活潑潑,字字鏗鏘,擲地有聲,惟有一雙黑琉璃般通透的眸子,卻是情絲纏繞,無限繾綣,盡望向那個被委頓於地、落魄狼藉的男人。

彷彿在她的眼中,無論他變成什麼模樣,他都依舊是她初見之時那個風姿卓然、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是她在這世上誰也比不過,誰也取代不了的,她的心之所繫,她此生唯一的良人。

“沫兒……”

心底激盪,司徒陵軒只吐出這兩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

這一聲輕喚,於夏以沫,卻勝過千言萬語,女子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淺笑着望向他,兩人四目相對,倒彷彿這周遭的一切人與事都不存在一般。此時此刻,他的眼裡只有她,她的眼裡也只有他,除此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司徒陵昊恨恨的望着這一切,那蔓延在五臟六腑之間的妒忌,瞬時如燎原之火一般劇烈的燃燒起來,只是,他剛待發作,卻聽一旁一直事不關己般看戲的那個男子,突然開聲道:

“看來夏姑娘對司徒國主當真是情深意重啊……”

男子慵懶清貴的嗓音,在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裡,顯得尤爲清晰,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轉向他。

他卻彷彿漫不經心的將一雙濃黑的眸子,悠悠的在夏以沫與司徒陵軒之間轉了轉,繼而似突然記起了某件重要之事一般恍然道,“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當年朔安國出兵攻打南涼國,正是司徒國主爲求娶夏丞相之女纔有的作爲吧?這樣的衝冠一怒爲紅顏,在當時,可成就了坊間一段佳話呢……”

語聲頓了頓,男子似有若無的瞥了一眼夏以沫,“這樣看來,夏姑娘倒真算得上‘傾國傾城’了……”

不知爲何,聽他不痛不癢的說到那“傾國傾城”四個字之時,夏以沫心中竟莫名一沉,惴惴的,說不出來的不舒服之感。

她不由的望住對面的男人。今日陡見他出現之時,她幾乎沒有想起他來。其實,仔細算下來,距離她與他的萍水相逢,已經過去了一年多,她都險些忘記了她曾經遇到過這麼一個人這件事,更沒有料到他竟會在這樣的局面下,突然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說起來,他到底是什麼人?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瞧起來,倒像是跟司徒陵昊一夥一般……

疑惑不已,夏以沫張口就要相問,卻聽那司徒陵昊接着男人的話頭道:

“宇文兄倒是好記性……”

心中咯噔一下,夏以沫本能的重複道,“宇文兄?你姓宇文?你不是叫‘越書白’嗎?”

時隔這許久,她倒是沒有忘記他當初告訴她的名字。

男人似乎心情不錯,閒閒一笑,“在下是否應該榮幸,過了這麼久,姑娘還費心記着在下的名諱?”

“但看來閣下當初告訴我的,不過是一個假名字……”

對他的欺騙,夏以沫只覺說不出來的懊惱,語氣也不由冷了幾分,“宇文?你到底是什麼人?”

“其實,也算不得欺騙……”

男人倒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閒話家常般,“越,是在下母親的姓氏;書白,是在下的字……”

聽他這麼一解釋,夏以沫倒心平氣和了些,只是,說了半天,他還是沒有說出他的真實名姓,是以不由問道,“那你到底叫什麼?”

男人望住她,薄脣輕啓,吐出四個字來:

“宇文熠城。”

夏以沫默默在舌尖重複着這個名字,只覺得有些熟悉,倒像是在哪裡聽過一般。

“沫兒……”

司徒陵軒突然啞聲喚她,緩緩提醒道,“他是離國皇帝……”

“離國皇帝?”

夏以沫難掩驚詫,下意識的望向對面的男人。一時之間,腦海裡竟有些混亂,反應不過來。

只是,震驚的又豈止她一人?便聽那被晾在一邊許久的司徒陵昊,突然不冷不熱開口道:

“本王卻不知宇文兄與沫兒你竟原是舊相識……”

宇文熠城倒是十分坦然,微微笑道,“夏姑娘曾經救過孤的性命……”

只是這救命之恩,由他口中說出來,倒彷彿稀鬆平常一般,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叫人一時難以捉摸。

“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司徒陵昊狀若不在意的問道,一雙銳利陰狠的眸子,卻是在宇文熠城與夏以沫之間不停探究着。

“天色不早了……”

宇文熠城卻顯然不打算在這裡迴應他的疑慮,只淡淡看了看遠處漸白的天色,然後道,“衆將士們奮戰了一夜,都該累了,況且,如今大局已定,司徒兄也該回去好好想想登基之事,以及接下來如何處置相關人等……”

話到此處,男人便沒有再說下去,惟有一雙眼睛,在司徒陵軒與夏以沫之間淡淡瞥過。

其意,已是明瞭。

雖然仍對他跟夏以沫之間的過往耿耿於懷,但司徒陵昊眼下也惟有竭力壓下,只冷聲下令道:

“將廢帝司徒陵軒與夏以沫一同押下……起駕回宮……”

一行人,遂浩浩蕩蕩的向着皇宮行去。

而此刻,遙遠天際,紅陽如血,正冉冉升起。當真是暮秋時節裡難得的好天氣。^_^

第47章 慘遭杖責第157章 惹怒男人,迫侍寢第22章 浣衣爲奴第296章第274章 她不知道的事第158章 名爲賞菊,暗流涌第54章 她的請求第156章 同爲傷心人第92章 紫衣女子第264章 揭穿第31章 強吻第210章 他愛她第7章 交易第66章 與虎謀皮第44章 出爾反爾第279章 重逢第244章 剖白第185章 失子之殤第5章 受辱第45章 過敏風波第226章 故人重逢第78章 綿裡藏針第14章 防人不仁第242章 遭到反對第126章 求他幫忙第156章 同爲傷心人第110章 如何忍心第204章 怎麼辦第231章 如此情深第88章 柔情蜜意第228章 人之卑劣第60章 伉儷情深第16章 英雄救美第130章 大婚之喜第246章 救人第35章 妒忌第60章 伉儷情深第41章 條件第220章 毒誓第75章 暗流洶涌第121章 不容抗拒第97章 失魂落魄第253章 當年隱情第236章 拿命做賭第121章 不容抗拒第203章 眼中釘肉中刺第229章 目的達到第171章 假孕被揭穿第26章 表明心跡第298章 尾聲第263章 太遲了第169章 小產真相第37章 對峙第205章 當堂對質第108章 戰爭陰影第60章 伉儷情深第278章 承諾第18章 羣起攻之第30章 低聲下氣第4章 命懸第292章 打擊第143章 昔日情愫,今已死第7章 交易第181章 殺機初現第215章 承諾第108章 戰爭陰影第27章 各有淵源第89章 醋意橫生第243章 誰的孩子第211章 京郊別苑第187章 字字誅心第27章 各有淵源第180章 他的真心第262章 痛與悔第23章 慘遭折磨第20章 剋夫之罪第65章 無法拒絕第263章 太遲了第123章 痛徹心扉第147章 兩廂傷害,血色濃第10章 別離第52章 匕首抵喉第9章 讖語第49章 昔日情仇第146章 墳前對峙,真相揭第176章 嫺妃自縊第118章 夜空微風第115章 她相信他第287章 墨柳山莊第244章 剖白第218章 離去第68章 險遭暗算第5章 受辱第208章 他的心第275章 她不知道的事2第155章 阮氏有孕,妒恨生第99章 心有不甘第103章 苦口婆心第248章 低到塵埃第215章 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