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徐蔚然跟楚非城聊了許多,約定好了第二天一起去給陳曄掃墓。
把公司的事情全都交代好,徐蔚然獨自一人開車前往市郊的陵園。清晨,空氣很清新,甚至路邊的小草上還鋪滿了露珠。
徐蔚然穿着黑色的真絲連衣裙,帶着黑色的傘走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小草身上的露珠時不時的滑落,沾溼了徐蔚然的鞋子。她的臉上帶着凝重和憂傷,遠遠看起來就像是悲傷的天使。
“蔚然。”
聽到楚非城的聲音,徐蔚然有些意外。她以爲楚非城還沒有到,卻沒想到他竟然比自己還要早。
徐蔚然幾步走上前,微笑着看着楚非城:“來了很久嗎?”
“有些話想跟阿曄說,所以就提早來了。”
楚非城笑了笑說道,他的神情裡帶着幾分悲傷和沉重。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刻着陳曄的名字和出生以及死亡的年月,正中央貼着他的照片。看起來神采奕奕,威風凜凜,給人一種可靠安全的感覺。
照片裡的陳曄很年輕,雙腿還是健全的。
看着熟悉無比的容顏,徐蔚然的眼眶有了幾分溼潤。她彎下腰,把懷裡抱着的百合放在墓前。
“哥,我來看你了。”
徐蔚然跟陳曄的實際關係,傑奎琳和帝皇知道的就只有楚非城。所以在他面前,徐蔚然可以直接喊陳曄哥哥。
“抱歉,我回來晚了。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事情,還……”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也已經挺過來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音音的病情和小弋,再找不到小弋的話,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音音了。”
楚非城走上前,雙手握着徐蔚然的雙肩,目光溫柔而堅定。
“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小弋的。”
看着楚非城眼神裡的溫柔,徐蔚然甚至懷疑他凱瑞斯家族的boss是假的。明明這樣溫柔,處處給人溫暖的人,怎麼可能是堂堂黑幫的首領。
兩人在墓前又跟陳曄聊了幾句,然後才離開。
同一把傘下,兩個人並排走着。
雨漸漸地變得大了起來,隨着微風被吹拂在身上,有些涼意。徐蔚然跟楚非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更多時候,她的思緒都不在話題上。
所以徐蔚然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路,踩在石頭上時,她一個踉蹌。如果不是一旁的楚非城眼疾手快伸手把她攔着懷裡,徐蔚然恐怕就摔倒了。
也許是有些驚魂未定,也許是楚非城的懷抱過於溫暖,徐蔚然忽然在他的懷裡呆住了。
許久之後,她才推開楚非城,有些無力的笑了笑。
“真是的,人老了,連路都走不好。”
“說什麼呢傻丫頭,你纔多大。”
楚非城笑着揉了揉徐蔚然的頭髮,兩個人顯得格外親暱。他們並不知道,從剛剛那一刻開始,就有一處隱藏在暗處的鏡頭,無聲的快門把一切都記錄了下來。
走出墓園,徐蔚然跟楚非城道別,然後開車回了公司。
一直忙碌了一整天,而夜晚也飛快的過去。
第二天,徐蔚然剛剛抵達公司,就被一羣記者圍了個水泄不通。
鎂光燈不斷的閃爍,亮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徐蔚然擡起手遮擋着眼睛,眉頭緊緊的皺着。這些記者,今天堵在門口又是在唱哪一齣?
“徐小姐,請問您和這位先生是什麼關係?”
“有人看到您和這位先生一同去給亡夫掃墓,而且目睹了兩人之間的親密姿態,不知道對於這件事徐小姐做和解釋?”
“徐小姐,昨天跟你親密接觸的男人據傳是您亡夫的好朋友,同時也是美國一家大公司的總裁。請問你們被目睹如此親密,是否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關係?”
聽着這些八卦記者七嘴八舌的問題,徐蔚然這才弄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的臉上閃過一抹厭惡,對於這些見縫就叮的蒼蠅極其不耐煩。
她眯着眼睛冷冷的睥睨着迫不及待等着她給個解釋的記者,臉上帶着客套而完美無缺的笑:“各位如果想知道的話,請在下午一點之後詢問公關部。關於我跟非城的關係,我想你們會自己知道答案的。”
徐蔚然說完,無視那些不甘心的記者,繼續往公司走去。
此時,公司的保安已經從裡面衝了出來,一些人擋住了記者。徐蔚然從容的走進公司大樓,然而在進了電梯之後整張臉就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跟楚非城去跟陳曄掃墓也會讓這些八卦記者杜撰出沒譜的緋聞。
那些記者還真是閒得無聊,竟然會盯梢自己。她明明既不是藝人也不是模特,真是可惡。
這下,還不知道會給楚非城添什麼麻煩呢。
“阿世,阿世,你看了今天的新聞嗎?”
陌世前腳走到辦公室,付晨東後腳就追了進來。他一臉急切的看着陌世說道,那副摸樣讓陌世不由的皺了皺眉。
“怎麼了?”
“我就知道你沒看,喏,我特意把報紙拿來了。”
付晨東說着啪的一聲把一份報紙拍在陌世的辦公桌前,陌世微微皺了皺眉然後低頭去看。
看到上面碩大的標題和附帶的照片,陌世的眼神立刻變得冷銳起來。他二話不說的直接繞過付晨東離開,任由付晨東在後面不斷的叫嚷。
用力的抓着方向盤,陌世的腦海裡不時的閃過報紙上的內容。
該死,竟然用小三和不知廉恥來形容徐蔚然。那些報社和電視臺,是不想要再開下去了吧。
陌世越想越生氣,乾脆把車子靠邊停下。拿出手機撥通了車禹城的號碼,讓他把寫出這些報道的報社和電視臺全都搞垮。然後才掛斷電話,再次往徐蔚然的公司疾馳而去。
走在路上,陌世甚至想,不如還把自己的辦公室搬回跟徐蔚然合租的樓層。反正大佬的項目還在繼續,他沒理由付了房租卻在自己的大樓辦公。
而且,如果他搬回帝皇跟傑奎琳合用的辦公樓之後,還可以每天接近徐蔚然。
想到這些,陌世就不淡定了。他再次把車子停在路邊,打電話回公司安排。
等到陌世抵達徐蔚然公司樓下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瞭然而陌世並沒有下車,整個人似乎也冷靜了下來。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拿出電話撥給了盛極月。
“見一面吧。”
掛斷了電話,陌世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大樓,然後掉頭離開了。
在陌世的車子離開沒多久,從一旁的拐彎處又出現了一輛不起眼的車子。它停靠在路邊,然後車窗搖下。裡面坐着的不是被人,正是面具男和黑神。
“boss,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難道黑神你不覺得很好玩兒嗎?”
面具男陰測測的笑着,眼神裡滿是算計的光芒。
黑神的神情格外嚴肅,他還有些不明白麪具男的意思。對於自己的boss,黑神是敬佩而尊重的。因爲這個男人不僅小小年紀就能夠掌握一個龐大的組織,甚至做事向來狠辣果斷,從來都沒有出過錯。
就連名聲大好能力卓越的盛極月,也在幾次的交手之後成爲了面具男的手下敗將。
所以在黑神看來,面具男就像是神。
正因爲如此,黑神才覺得面具男想要解決掉陌世,完全可以立刻行動,所以對於他採取的迂迴戰術,以及這些看起來毫無意義的小打小鬧,黑神表示不理解。
“黑神你見過貓捉老鼠麼?”
面具男的話讓黑神愣了愣,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沒有。”
“貓捉到老鼠之後卻並不着急吃掉,而是放它走。當老鼠以爲它可以逃過一劫的時候,貓卻再一次輕而易舉的把它給捉住。然後貓會再一次放了老鼠,再捉住。周而復始,一直到老鼠在恐懼中絕望,貓纔會把它吃掉。”
“您的意思是……”
黑神說了一半就沉默了,因爲他已經明白了面具男的意思。
看着面具男眼底的冷意和深沉,黑神不由的感覺到一陣涼意襲來。他家boss太可怕了,幸好他不是他的對手。否則的話,一定會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夜色王朝。
“急急忙忙的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我想我知道面具男的真實身份了。”
陌世的話讓盛極月和小澤律瞬間都變了臉色,兩個人都變得認真起來,神色凝重的看着陌世。
“那個人是誰?”
“楚非城。”
陌世淡然的吐出三個字,那雙幽暗的眼眸裡閃過尖銳的冰冷和殺氣。
他此刻已經確認了,自己此前的猜測一直是正確的。從最初的見面,到後來的接觸。陌世的直接都告訴他,楚非城有問題。而今天在看到報紙上的楚非城時,陌世就完全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你怎麼知道是他?”
小澤律不爽陌世猜到了面具男的真實身份,不由沒好氣的質問道。
“因爲他每次出現和消失的時機,都太過巧合。”
“不裝偵探你會死啊,說清楚一點。”
小澤律翻了翻白眼,對於陌世這幅胸有成竹的狂妄摸樣不爽極了。他從一開始就看不慣陌世總是一副什麼事情都在他掌握中的摸樣,更可氣的是,他竟然就是被這樣的陌世所吸引。
更是因此,他做了那麼多荒唐的事情。
現在想來,小澤律覺得自己真的是腦殘。也因此,他更加的厭惡陌世總是不慌不忙對什麼都把握十足的摸樣。
“第一次見到楚非城是在阿城舉辦的宴會上,他作爲凱瑞斯家族的boss受邀。那之後陳曄出事,楚非城就已經消失了。現在面具男又開始行動,而楚非城又再次出現在蔚然的身邊。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陌世的疑問讓盛極月沉默了,他抿脣,冷肅的臉上一片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我說你就那麼肯定,萬一真的是……”
“律。”
小澤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盛極月打斷,聽到他單獨叫的一個字,小澤律立刻識相的閉嘴。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陌世,然後冷哼一聲扭頭生悶氣。
“根據你的分析,不是沒有可能。”
“那麼接下來,除了派人監視姓王的,還要同時派人注意楚非城。他們兩個,早晚會有接觸。”
“我跟面具男交手不止一次,他的心機不是一般的深沉。對於一個心思縝密的人,有可能會留下這麼容易被看透的破綻嗎?”
雖然盛極月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些反對陌世的分析的意思,但是要對付的是一隻狡猾的狐狸,所以盛極月不得不多方面考慮,不得不小心謹慎。
對於盛極月的疑慮,陌世也不是沒想到。
他眯着眼睛,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