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天氣大好,有微風,楚嬙坐在鞦韆上打瞌睡,然,卻被一陣吵鬧聲叫喚醒了,這就不太美妙了。
外面的一羣人,嘴裡叼着草,地痞流氓的德行,叫嚷着:
“把人交出來!!!”
“快把人交出來!!!”
“小白臉,病秧子,滾出來!!!”
楚嬙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差點沒直接掉在地上,驚醒後,這才閃閃的摸了摸鼻子,嫌棄道:“找了這麼久才找到小爺?真真是沒用的廢物。”
穆元祈皺着眉,走去開門。
結果,門一開,便被那羣人衝了進來了,氣勢洶洶,就跟來搶親的似得。
楚嬙緩緩起身,朝着穆元祈勾了勾手,將那廝叫了過來,她一直沒說,那日蕭長奕走之前,楚小姐倒還真是不小心教訓了一頓那羣惡霸,就是吃多了,力氣大了點,許是有幾個人斷了些骨頭吧。
“吵什麼吵?小爺的美夢都被你們給吵沒了!!!”
面對一羣人,楚嬙跟沒事人一樣,一臉不爽的看着那爲首的男人,長得尖嘴猴腮,腿短屁股大,看着就讓人想起了蛤蟆,從心底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裹着尿不溼出門了。
“喲,這不是小白臉麼?前幾天爺爺沒吃飽,讓你佔了便宜,今兒是時候好好來一場了!!!”
楚嬙平生最討厭兩種人,弱者強行裝逼,強者目中無人。這男人倒是頗有勇氣,第一條佔了,第二條變成了裝逼目中無人。既然,楚嬙看不順眼,自然也不會給好臉色,當即不耐煩道:“是麼?等小爺我睡醒了再說。”
那男人一愣,皺起了自己稀疏的眉毛,心想:爺爺是來通知的不是來商量的好麼?可楚嬙就是這副爺爺不想打,你自己玩吧的表情,頓時將那男人氣的鼻子都要冒煙了。
“不行!!!今天不把你打死,爺爺我就不是瀘州一霸!!”
嘖嘖,瞧瞧,多有氣勢?
楚嬙緩緩的擡起眼皮,不動聲色的從袖子中拿出幾把飛刀,朝着那羣人笑了笑,這不,開打之前,得保持友好的氣氛不是?
那男人有些二張合上摸不着頭腦的感覺,也帶着兄弟們朝着楚嬙笑了笑。
就在這個空檔,楚嬙幾把飛刀出手,突然發出幾聲慘叫,那當着門口的路的那幾人匆忙捂着自己的褲襠,哎喲哎喲的慘叫了起來。
“他麼的,小爺明明也削了幾根毛好麼?”
楚嬙一百年拽着穆元祈跑路,一邊不滿的解釋。
後邊的人反應過來,急忙追了出來,“站住!!!攔住他們!!!”
瀘州城的街道上,兩位俊秀的公子手拉手往前逃命,後面一羣長相粗鄙的男人追在身後,百姓們不禁搖頭嘆息:“可憐了這一對苦命鴛鴦,可惜了,都是公子,否則,倒是一段感人的愛情故事。”
這些話,楚嬙與穆元祈自然是顧不得聽了,畢竟逃命要緊。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還是繞着瀘州城的街道晃了幾圈,楚嬙都開始覺得目眩頭暈了,可身後的人就跟狗皮膏藥似得,甩都甩不掉,楚嬙鬱悶了,扭頭問道:“元祈,你府中,怎麼連個侍衛都沒有啊?“
這若是換了在京城?還能闖進門?
許是在門口就被六王府的暗衛給解決了。
可這不,這是在瀘州城,只能被人追着跑了。
穆元祈喘了好幾口氣,擠出了一個字:“貴。”
噗——
這小子學會精打細算了啊?
不過,再想想也是,哪個尋常百姓家養侍衛的?頂多就是家丁。
身後的人跟的越來越緊了,而且隊伍越來越龐大,楚嬙跑的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流了下來,手心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元祈啊,以後別這麼小氣了,保命的錢,要花的。”
當然,府中有楚嬙的時候,這個報名的錢,是必須得花的。穆元祈似乎突然間明白了,爲何六王府有那麼多的侍衛與暗衛,想必若是沒有那些人的話,六王府的大門早就被人給砸爛了。
這麼一想,穆元祈倒是老老實實的恩了一聲,下定決心,等他回京之後,便多養些侍衛,以防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兩人跑了好久,突然看到一個岔路口,這也像是脫離了街市中心區了,“哪邊?”
楚嬙脫口而出,後面的人追的很快,根本沒給她們考慮的時間,穆元祈搖了搖頭,無辜的道:“不知道。”
“算了,跑哪邊算哪邊吧!!!”
猛地跺了跺腳,楚嬙抓着穆元祈便朝着左邊的岔路口跑了進去,可進去了之後,楚嬙逐漸覺得似乎不大對勁,這衚衕怎麼越來越窄了?
穆元祈氣喘吁吁的說了句:“這是,死衚衕。”
死衚衕——·
頓時像是有道驚雷似得劈在了楚嬙的天靈蓋上,他麼的,竟然是個死衚衕,楚小姐扭頭憤憤的瞪着穆元祈,質問道:“怎麼不早說?”
“早點看不見——·”
穆元祈回答的甚是委屈,不止是委屈,更是無奈。
這個死衚衕,在巷子深處,不跑進來,確實看不見。
楚嬙扭頭看了看已經要追上來的人,嚥了口口水,囁嚅道:“怎麼辦?”
這會子,跑也跑不掉了。算不算硬來的話,成功的機率,大抵是得掛點彩的。可楚嬙覺得,今日花兒開甚好,若是掛了彩,怎麼做到人比花嬌?
一時間,穆元祈也傻眼了,想了想,認真道:“躺下吧。”
躺,躺下???
楚嬙瞪大了眼睛,丫的大敵當前,竟然要躺下?讓他們踩着自己過去麼?
“做,什麼?”
“裝死。”
穆元祈一本正經的回答,比他背孝經的時候的表情還要認真。
翻了個白眼,“穆元祈,你丫的能有點出息麼?”
“那,你去打吧。”
穆元祈不鹹不淡的一句話,瞬間將楚嬙所有想說的話都噎在了喉嚨裡,默默的掃了眼穆元祈,低聲嘆道:“咱們還是躺下裝死吧。”
很快,那羣人就到了跟前,那爲首的男人猥瑣的盯着楚嬙跟穆元祈笑了笑,就跟漫天的菊花開了似得,楚嬙胃裡一陣翻涌,他麼的,這年頭就沒見人笑成這樣的。
可誰知,楚嬙越是滿臉嫌棄,那羣人就笑的越是猥瑣,楚嬙挪開視線,不知爲何,總覺得今兒的天兒,都黑了。
“嘖嘖,怎麼不跑了啊?”
這口氣,聽着就跟,客官別走啊一樣,聽着就讓人本已開始翻騰的胃,翻騰的更甚了。
打量了一下週圍的地形,解釋灰色的高牆,就算楚嬙能翻,也得來個人在底下託着。
於是楚嬙便眯着眼睛,儘量減小看清這種猥瑣面容的視線範圍,冷冷道:“你們讓讓,我們還能繼續跑。
“找打!!!”
那羣人許是沒見過楚嬙這般囂張的人,頓時也被撩撥的一頭的怒火,咬碎了一口大黃牙,吐了口吐沫,狠狠的朝着楚嬙呵斥道。
楚嬙卻是無所謂的聳聳肩,抱着胳膊,更是囂張的道:“小爺我再說一次,讓一讓,否則,你們的下場會很慘哦——”
這充滿這威脅的話,在這羣人聽來,簡直就是笑話,當即便笑的萬分的豪氣,大氣道:“哈哈哈,爺爺就看一下,下場有多慘。“
這世上吧,本沒有下場悽慘的人,無非是給了條生路,卻偏生往死路里撞,這才悽慘了起來。
楚嬙邪惡的勾起了脣角,漫不經心道:“安言,廢了他的小弟弟,丟去青樓。”
一旁的穆元祈的嘴角抽了抽,額頭隱隱的一道黑線——·
可等了又等,那羣人本以爲真的有什麼高手,可等了這麼久,發現並沒什麼動靜,當即便囂張了起來,叫囂道:“哈哈哈,爺爺還以爲是厲害的人物呢——啊!!!!!”
沒等他囂張完,頓時覺得褲襠一空,一陣劇痛傳來,立馬捂着自己的褲襠在地上打滾。
楚嬙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深深的感慨道:“安大哥啊,這種事,你猶豫什麼啊?”
那男人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憋出句:”給我打!!!“
可身後跟着的矮小男人卻是猶豫了下,扶着那男人問:“老大,您還是去看看大夫吧,要是您不行了,嫂子我好娶回去了啊!!!”
“——·”
楚嬙頓時覺得無奈了,拉了穆元祈繞過那羣人,淡定的走了,末了還感嘆了句:“貴圈,真亂!!!”
直到出去,穆元祈才悶悶的問了句:“嫂嫂,爲何不早些讓安大哥動手?”
安言若是早動手,他們就不必跑這麼多的路了!!!
楚嬙狠狠的在穆元祈的腦門上敲了一下,嫌棄道:“這種廢了人家小弟弟的事情,肯定要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幹啊!!!”
她是早就算計好了,要廢了這羣人的,但是,她沒好意思說的是,原本是設計的在這裡,可,這不是一不小心忘記了路麼,所以才白白的繞了這麼大的一圈。
不過,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現在楚嬙要做的就是,跟穆元祈一塊,好生的收拾一番這羣惡霸!!他奶奶的,敢在楚嬙頭上動粗,簡直是活的太單一了,想找點樂子了!!!
拽着穆元祈又去吃了些好吃的,兩人這纔跟姐弟倆似得,伴着夕陽,緩緩的往回走。
暗處的一道黑色身影默默的注視着兩人,看了看手中的信鴿,最終,將綁在上面的信條取了下來,捏在手中,化爲粉末,低聲呢喃了句:“她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