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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真正肝腸欲斷,傷心欲絕的人是揚北吧。從‘君悅’出來我就找不到他人。電話也打不通,直到我失望而歸。
空蕩的別墅,卻傳來緩慢悠揚的鋼琴曲 ,我脫下高跟鞋,緩緩的走上2樓,
生怕破壞這優美的旋律。
我沿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的接近,薄薄的絲襪在地板上行走,
傳來絲絲的涼意。但聽見那舒緩而悠揚的音樂,我整顆心都慢慢靜下來。
直到我站在門外朝裡看去,揚北一個人坐在那彈鋼琴,旋律由輕緩到激烈,
他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盤之間揮灑自如。如此 嫺熟。
他脫去的西裝,只剩下那純白的襯衣,還有敞開前兩粒釦子露出麥色的肌膚。
在暖色的燈光下照射下顯得如此溫情,那額前的劉海微微遮住眼睛。
他完全投入,似乎根本沒有發現我,我輕輕的靠在門上,斜着頭望向他,
那原本簡單的譜子卻被他演奏成變奏曲,旋律哀而不傷。
原本我以爲他會把自己關起來不見任何人,卻沒想到他獨自坐在彈鋼琴,
從他的表情上根本猜不出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在空中的時候,餘音繞樑。他輕嘆一口氣,
擡起頭便發現站在門外的我。他朝我微微一笑,如此平靜。
他將西服擺放在地板上,自己坐了下去然後依靠着鋼琴,
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我過去。我在他身邊坐去,然後將高跟鞋放在地板上,
光滑的地板還依舊折射出它們的影子,還有我們的影子。
我說:“少主”
“哎呀,這段時間真是把我累壞了。”
他笑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難以隱藏心中的傷痛,他若是不想提,那我陪着他裝下去。
我亦笑着說:“呵呵。。累了就睡吧。”
“影,你小的時候有過夢想嗎?”
“夢想???”
我轉過頭看着他,揚北撐着下巴,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而那前方竟是無盡的夜海。
“在3歲之前,我也是有夢想的人,呵呵,這些都沒給你提過吧。
在我腦海裡母親一定是個漂亮的女人,隱隱約約的想起她憂鬱的背影,
她坐在鋼琴邊然後抱着我,握起我稚嫩的小手說,揚兒,這個是‘哆’‘咪’。
對她的印象真的是好模糊,大概我學會的第一首曲子是‘小星星’吧。”
他笑了笑,嘴角楊起的卻是幸福的笑容
:“說這麼多,還沒告訴你我的夢想呢,我想當鋼琴家,呵呵呵呵。。。。”
連他自己都笑開了:“聽了之後會不會覺得好笑,我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我陪着他笑,呵呵,是啊。我能理解對於我們的童年來說那些夢想其實是多麼微不足道,
多麼渺小。因爲他的身份從一開始就註定不尋常。
“其實我很討厭格鬥。”他說:“卻縱養了我嗜血的性情。我可以兇狠,可以殘忍,可以任意妄爲。在我5歲之後,我便拋棄我那可笑的夢想,因爲這上還有更吸引人的東西,那就是權利。”
“…………”
我沉默着,只是不知道如何迴應,那灰濛濛的童年將我們丟棄在城市的廢墟中。
“知道我最後悔的事是什麼嗎?”
“什麼?”
“沒有好好愛你,曾經那些殘忍我很想收回,到最後才發現繁花一場空,
留在我身邊的竟是我傷害至深的女人。”
他輕輕的摟住我卻沒有看我:“影,我真的好愛你。可是我怕自尊心受挫。”
“呵呵,少主,別拿我開玩笑了。”
“是啊,我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談‘愛’了,把你傷的遍體鱗傷,我想就算我死一萬次都無法彌補。”
“少主,不許說死。”
“好。”
爲什麼他一直都在笑卻感受不到一點快樂,我們之間的氣氛竟是如此背情。
背情到就象微微冰凍的玻璃,一觸碰便破碎。..
“哎呀,說了這麼多我都累了。”
他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卻輕聲說:“我想靠一下”
“恩。靠吧”
然後他將頭深深的埋在我的肩中,雙手環着我的腰際,緊緊的抱住我。
“我想睡覺。”
“睡吧。”
“恩。”
他平穩的呼吸灑在我的頸間,這麼多年,他何時像現在這樣擁我入睡??
我輕輕的將他的頭放在自己的雙腿上,他順從的抱着我,就像時光倒退,他又回到3歲時躺在媽媽的懷抱中,安心的睡覺。
我撫摩着他的髮絲,卻忍不住唱起那首歌。
‘SEE YOU。。。。。’
我的思緒有些飄離,因爲每次唱起這首歌都會讓我心靈沉靜,不再心俘氣躁,穩定我的情緒,那麼揚北,你感受到了嗎?安心的睡覺,所有的陰霾都會過去。…
。。。。。。。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我躺在揚北懷裡,他手中纏繞着我的髮絲,我微微揉揉眼睛,
他說:“醒了。”
“你醒的比我早啊。”
“昨晚是我睡的最舒坦的一個晚上,呵呵,影,我餓了。”
我坐起身看着他,他的表情平靜的讓我害怕,‘霍朋’的案子丟了,冷一門也在風雨搖擺中,
他卻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可是若是他大吼幾聲發泄一下我心裡也會安心點,卻害怕見到他這副表情。
我說:“那我叫傭人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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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拉起我的手:“我想吃你做的飯。”
“………”
我迷茫的看着他,他啥時這般乞求的眼神看過我:“好,好,我去弄。但我要去附近買點菜,你在這等着我。”
“我等着你。”
我起身穿好皮鞋,急忙的出去,揚北又一次喊住我:“影,我等你。”
我轉過頭朝他微微一笑:“恩,告訴我你想吃什麼??”
“隨便,只要是你弄的。”
“這世上可沒有‘隨便’這道菜哦”
我朝他做了個鬼臉便離去,一個人開車去附近的超市買菜,
其實我對這個不在行,最拿手的也就是紫菜蛋湯。
“紫菜蛋湯??”我怎麼又想起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傻傻的喝下一碗蛋湯結果胃痙攣了一整天, 我晃了晃頭,讓自己不要再想他。
我在超市買下配好的菜,因爲這樣比較省事,本來我在下廚這方面就很短路。
難得少主吵着要吃,最主要的是不想讓他失望。
匆忙的提着大包下包離去,我將菜放在副駕駛座位上。轉身的那刻,
我的視線不偏不離的鎖定在馬路對面那個裝修奢華的金銀首飾店。
我猶豫了許久還是進去了:“小姐,需要買什麼嗎?這些項鍊,戒指都是今年的新款。”
我從口袋裡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斷節的項鍊:“這個能修好嗎?”
她們都驚訝的看着斷成三節的項鍊,不禁疑惑是誰這麼粗魯的弄壞的,看見他們的表情,我輕聲問:“修不好了嗎?”
“哦,不是,不是,只是好奇怎會斷成這樣,小姐,你等等。我叫師傅過來幫你焊接好。”
“行。”
“那您先坐一會。”
我安心的坐下,對面是整張牆那麼大的鏡子,我從鏡子中看到自己有些疲憊的面容,
輕嘆一口氣。卻突然想起‘十面埋伏’中,金鋪頭在臨別時,背對着小妹。
他說,我們不過是他們的棋子,倒不如你跟我一起走,隨風飄拂。過風一般的日子。
“過風一般的日子。”
我無奈的笑開了,鏡中毫不遮掩的真實的折射出我的笑容,我知道我累了。
真的疲憊了針鋒相對,阿諛我詐的生活。
只是。只是又有誰肯帶我一起走,過風一般的日子??不免有些傷感。
我警覺的發現鏡中一抹黑影時不時的探出頭,糟糕,不會是被跟蹤了吧。
我沒有回頭,怕他們知道我已經發現了他們。是誰??
沒過多久,女人口中的師傅走了出來。他把項鍊遞給我,卻好心的勸告我:“小姐,下次小心點。”
再一次看到修補完整的項鍊時,它就象重新注滿了活力一樣。我會心的接過。他說:“看的出來這是定做的,因爲這紫色寶石非常稀有,而且這制工,雕琢精美。價值不菲。小姐,下次一定要小心,這不僅是貴重首飾,對於我們這些珠寶設計師來說,每件作品都是有靈性的。我想小姐這款紫色熏衣草吊墜代表的是愛情可遇不可求。”
“愛情可遇不可求??”
“是啊,熏衣草的花語本就是等待愛情。我想送你這款項鍊的先生一定是想告訴你,不要走遠,因爲等你轉身回眸時便發現,原來他一直在你身後等候你。”
我的嘴邊溝起淺笑:“謝謝師傅,我知道了。”
浩然,是這樣嗎?想起這些的時候,心裡竟是滿滿的幸福。
當我走出商店的時候,在馬路旁停頓了一下,面不改色,冷靜的說:“出來吧。”
結果出來一羣人,他們將我包圍。“你們是誰?爲什麼跟蹤我。”
其中一個領頭人站了出來,他的表情很猙獰,身材高大,有些不以爲然的走到我面前:“還是乖乖跟我走吧。”
“你們是誰?”
“去了不就知道。”他的虎口緊緊握着我的下巴。
“放.手.”
“不要老子動手”
我右腳狠狠的踢向他的命根子,‘啊。’他吃痛的蜷縮着身體:“上。”
一羣人蜂擁而上,我猛然的抓起上前來的男子,抓住他的手臂,然後直接一記後跟翻,
將他摔倒在地,。接着,用腿直接踢在身後男人的臉上,狠狠的將他踢倒。
那羣人有些畏懼的接近我,那領頭人低吼着:“還楞着幹嘛,上啊。”,
於是他們手中立馬拿出準備好的繩子,他們一小部分人將我圍成一個圈,將繩子拉開,
原來這另藏玄機,繩子一瞬間變成了網。剩下的人直接踏在他們的肩上,
將網撒在我的身上。然後用力一拉扯,便收網。。
網越來越緊,直到將我的身體緊緊的綁起來。
“你們到底是誰????”
他們將我塞進後車箱中,我的身體緊緊蜷縮成一團。到底是誰綁架我????
再次見到陽光的時候,是他們停車打開後車箱,他們用膠布貼住我的嘴巴,
將我的身體擡到黑暗的倉庫中。沒過多久,倉庫門再次打開,
那臃腫的身體在陽光的照射下卻折射出有些修長的身影,直到那身影離我越來越近,我纔看明白。
我輕閉着雙眼,余文新,你這個老狐狸,到底想怎麼樣???
他在我面前止步,“餘先生,這是你要抓的人。”
“恩。”他從皮夾中抽出一張支票給那領頭人。領頭人頓時眼睛發亮的接過然後退下。
余文新沒有猶豫的給我二耳光,‘啪’,清脆中夾着火辣,我緩緩擡起頭,厭惡的瞪着他。他將我嘴上的膠布撕下,我立馬吐着吐沫在他臉上:“幹嗎抓我??”
他一把抹去臉上唾沫,然後接着又甩我一拳,那力道讓我有些恍惚,直到嘴角流出一絲血跡。
“臭**,該問問你的好情人。”
“好情人。。。”
“若不是因爲你,安浩然會跟我過意不去,這段時間他調查我,抽我老底。想控告我?沒那麼容易。,。”
“:哈哈 哈哈。。。”
我肆意的笑開了,:“哎喲,餘先生,不是你叫我跟你的嗎?怎麼這下子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
“我也不知道我曾經的金主佔有慾這麼強, 哈哈。。。”
“你還笑,我讓你笑,臭**。”
又是一記拳打腳踢,五臟疼痛的不停的翻滾,我用頭重重的撞擊着他的腦袋,‘啊’,他吃痛的捂住倒退了幾步。
我說:“怎麼你怕死了。”
“我要讓你們死。”
“我們???”
他肆意的笑開了:“既然你說他的佔有慾極強,那麼他要是知道你在我手裡會怎樣呢?”
“你。。。。余文新,你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
他撥通了安浩然的電話,接通後,電話那端只是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響,“安先生。。”
“有何貴幹?我已經向法院提出控告了,有什麼事去法院說”
“安先生,我們還是私了吧。”
“私了??呵呵,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給我談條件?”
“憑一個女人”
“女人???呵呵,。。。你太不瞭解我了吧。”
“先不用着急”
余文新走到我身旁,他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向後用力一扯,
示意我叫喊出來,可我偏不。
即使他拉扯有多厲害,我都只是咬緊牙關,緊皺眉頭,不動聲響,
卻氣的他將我的頭狠狠的撞向牆壁,還忍不住咒罵幾句:“臭**。”
“餘先生要是沒事的話,那我就掛電話了。”
“等等。冷影在我手上。”
“……………”
電話那端突然的沉默,彷彿讓余文新又看到了希望,他趁機說:“怎麼樣,你考慮一下?我要你單獨來。”
“…………..”
依舊是沉默,突然那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與我無關。”
‘嘟。。。。。’一陣忙音響起,我有些迷糊的緊貼牆壁,呵呵,,‘與我無關’???好句‘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