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可我就沒有。”爲了確認，破君再次翻開卡片書。
真他丫的……這回系統對他真夠吝嗇了。除了慣例中一個展示時間的廉價腕錶外，什麼都沒有。但至少目前能知道，去VS巴貝爾的絕對不會是邊境人，除非……打入內部？破君覺得在當前衆生文弱的情況下，他完全沒興趣與一國政府開戰，寧可無條件放棄或把脖子替人家洗乾淨。不過若是此時系統再附贈架MH的話，或許他還有點把握……那別說國際戰爭了，星際戰爭他也敢去觀摩。但這是絕對沒可能的。
“在下也沒有。”藏人像宣佈什麼似地說道。
“我有。”小林手中持着卡片走了過來，自己念道，“巴貝爾超能力支援研究局，林君，少尉，檔案科……爲什麼文職？得，還比你低一級呢。”
聞言，也不明狀況的老林只能苦笑不語。
“你這是問誰呢？”破君略有不滿反覆撥拉着書頁，像是非得找出個什麼似的。興許是爲了讓他心理平衡點，白龍出聲了。
“我也沒。”
“……連你都沒？那還真是奇了怪了。”破君轉向米娜和伯爵。“你們呢？找找看。”
“我都看了。”米娜遺憾地聳聳肩，說道，“我還以爲你們也一樣什麼都沒呢。”
“沒有。”伯爵鼓着嘴搖了搖頭。
“那任務的重擔就是專給你倆的？”破君費解地看看小林，又看看老林。
“先去報到吧。”藏人說道，“任務大家都有，到了巴貝爾就清楚了吧。”
“我除了這個還有……”小林遲來地說道，攤開掌中。一個外觀看起來很是普通的摺疊式移動電話躺在那，透明翻蓋下的液晶屏熒黑髮亮，一碰就出現了閃爍着分秒時間的畫面。
“……真是馬後炮隨便放啊？怎麼不早點說？對啊，你們是當官的啊，沒這個反倒奇怪了！”破君一下醒悟過來，擊掌，廢話式的提議道，“快打電話，裡面有人名吧？打個電話讓巴貝爾的人來接你們嘛。老林也有手機吧？”
“我沒有……”老林看起來更糊塗了。
幾人只好團團圍住小林，充滿熱忱的眼神讓後者無可奈何。翻開蓋，點開電話薄，操作和界面上看起來都和普通手機沒什麼區別。但離譜的是，人名居然還不少呢……左思右想，小林終於撥出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溫順的名字，暗暗希望他那不靠譜的直覺沒出錯。
響了三聲，一個陌生的女聲接了電話，帶了少許慵懶。
“你好？”
“你……好。”小林一時硬了舌頭，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人家。誰知道那是上司還是家人？尷尬了兩秒後，小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大咧咧地照着名單叫道，“菲文？我是林君。”
緋聞？這名字……在旁偷聽的破君捂着嘴巴，想笑又不敢笑出聲。
“呀啊！林主任？”女聲突然變得歡快起來。“您到了？什麼時候到的？”
林主任……小林的臉部抽了下，但很快又恢復了自然。“我剛到沒多久，不過不小心遇到了扒手，能來接我嗎？我人就在機場。”
“您要直接回總部嗎？”
“沒錯。”
“好的，請您稍等，我會通知下去的。”
噼裡啪啦的鍵盤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小林松了口氣，聽這情況，這女聲似乎是他的下級，很可能還是直系下屬。而他是剛下飛機，預定便是今天達到這裡的。只是文科主任好像還是有點……
“林主任。”官腔打完了，女聲又變得嬌滴滴的了。“我怎麼都沒想到，林主任會打我的私人電話呢……”
嗅到了危險的氣味兒，小林暗暗咳了一聲，嚴肅地迴應：“菲文，謝謝你了。等我到了總部再說吧？回見。”隨後不等那邊反應，小林先毫無禮貌地掛線了。其實他完全不想節外生枝，但就怕這女人萬一……
“林主任，”破君鄭重其事地叫道，“她是誰啊？”
“你不是聽到了麼？菲文。”小林重複道，沒想那麼多。
“真是奇怪的名字。”
“哪裡奇怪？”米娜不解地問道。
“緋……”剛說出一個音節，破君就意識到了語種的問題，所以他只好用目光將這個難題丟給小林了。
“Favor，菲文。”小林笑着對其他人解釋道，“這和中文裡其他詞的讀音串到一起去了，意思完全不同。”
“不是吧？你電話裡是英語？”破君傻眼了，要是這世界以英文爲主那他麻煩就大了。
“沒，就幾個名字。我感覺這些東西……”小林將電話在米娜和伯爵眼前晃了晃。“你們看起來應該都是自己認識的語種吧？”
“嗯。”米娜肯定地點點頭。
“神奇啊……”破君望着眼前自己壓根就不認識的鳥語說道，“那爲什麼我看着還是洋文？”
“你是跟林一起來的。”藏人提點道，“在下覺得，你在這裡的活動應該也是跟着林的吧。”
“是嗎？”破君很是懷疑地回了一句。不過，反正也沒差。這樣也好，至少他倆交流不會出現岔子。可還是會忍不住想抱怨，萬歲爺沒事學那麼多外語幹嘛啊……算了，反正他也不是自發故意的，饒了他。
平心而論，巴貝爾的工作效率或是互動性可能還有待提高。一行七人規規矩矩地等了半晌，也大致參觀完了這個美麗到不正常的候機室，以及門外寬闊的馬路和不時起落的各個不知名型號的客機們，可依然沒見到有任何印有B.A.B.E.L.字樣的人或車。
“你被放鴿子了吧？”就在破君如此說的時候……一個挎着坤包，着着白領通勤專用的白色套裝的妙齡女郎急急地奔了過來。
一步裙將她的步伐扯得很有限，而滿頭耀眼的金髮讓她在這個東方人居多的地方比米娜看着還顯眼，活像一隻歡快的金色小鹿，路人無不側目。不，與其說是小鹿，不如說是天鵝一般。有種一絲不苟的感覺。她或許是個與外表不太相符、非常內斂矜持，而自恃甚高的職場女性吧。
只是，那雙像紫水晶般美麗的雙眸剛一投射過來，就變得好像只映進了林大主任一個人了。溫柔如水是不假，可其他邊境人都是擺設嗎……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破君對這個女人一開始的印象就有點下滑了。
“林主任！”金髮女郎高興地喊道，就差一把抱住她的主任了。“太好了！以後又能和您一起工作了。”
“是啊，菲文。”小林很有自信地叫道。隨着她的靠近，一股怡人的淡淡清香幽然地飄在四周。
“總部讓我親自來接您。”菲文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認真地端詳小林，像是在觀察一個許久未見老友是否有變化。良久，她才轉而去看其他人。“林中尉也要一起回總部嗎？”
停頓片刻，相對無語，菲文姣好的面容上顯出了一點尷尬。直到藏人悄悄碰了老林一下，後者才反應過來那是在說他。
“對、對。我也一起回去。”
“都遇到小偷了？”菲文調侃道，“這裡的治安可真差呢。”
“對啊，我剛纔還在候機室裡抓到了一個壞人呢！”小伯爵大聲插話，好似生怕被誰落下。
菲文微愣，彎腰去看伯爵的臉。審視了會兒，纔再度轉向她的主任，卻是疑問。
“林主任，這孩子是？”
你不認識嗎？小林大驚，這一回合他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謅下去了。是他帶回來的？
“他是念動力超能力者，現在正要一起去總部報到。”破君相當大膽地替他回道，從這漫畫的超能力設定結合剛纔抓搶劫犯的情況來看，伯爵只可能是念動力能力者。
“這樣。那你是？”菲文上下打量着破君，把後者也給看懵了。幫伯爵解了圍是沒錯，可倒把自己給扔槍口上了。破君哪知道自己在這裡算啥啊？居然連個身份證都沒，他真的也是從飛機上下來的嗎？
“還是先回總部吧。”藏人笑眯眯地說道，一臉人畜無害讓人無從拒絕。
“說的也是。局長還在等着您呢，林主任。”菲文又恢復了官腔，好像一提到工作她就成這樣了。
很明顯，沒有專車的小林官做得還不夠大。畢竟只是少尉。破君依稀記得，主角皆本也只是個不上不下的中尉而已。於是，總共八人毫無創意地上了三輛計程車。金髮美女和她主任單獨敘舊，白龍和米娜與那個外表穩重的林大叔一車，藏人則帶着已確認有危險念動力的小伯爵。而破君，也在這輛車上，並且和伯爵一同坐在後坐。
爲避免被無辜的司機大哥聽到什麼，滿腹問號的破君一路上安安靜靜的，什麼都沒說。其實他非常想知道伯爵發動念動力時，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或者具體做了哪些動作。雖然小伯爵已經澄清過，自己當時只是要阻止那人，根本沒有別的想法。但這不合理。肯定有特別的地方纔會發動超能力吧？破君也很想試試，說不定還一下變成聖鬥士了呢……
而且以目前的情況遙望未來，沒有證件的應該是全被歸到超能力者的範疇裡了？所以才讓他們去報到……這樣就能對上號了。可是破君到現在也沒發現自己有什麼過人之處，既沒把那個直對着自個兒衝來的搶劫犯抽飛，也沒瞬間移動到巴貝爾，更別提心電感應或催眠什麼的了。
不過，也真夠炫了……居然跑到超能力的世界了。
“不久的將來”的大都市，聲稱超高科技實則也沒什麼特別的。看來，那個掛名的21世紀應該也不是隨便亂定的。邊境人倒覺得這樣更好，因爲雖然他們來自不同的年代，但都相去不遠。若是太科幻了，有趣是有趣，他們肯定也會難以招架的。
眼前，公然袒護超能力者的巴貝爾，便高聳於這繁榮的都市內。且並沒有因敵視者衆多而保持低調，反而更加張揚地在這市中心建立起了異常宏偉的辦公大樓。樓身整個呈極其奢華的寶藍色，少說都有三十來層。即使是站在遠處，也可以隨着角度的不同，窺視到它與陽光共同閃爍着的耀眼光芒。
只是，它身後那個貌似研究所的東西有些不太對勁……與其說是研究所，倒不如說是個白色的大雞蛋。邊境人總算是搞清楚那個無比科幻的入口是怎麼回事了——不是機場，而是研究所10：1模型。
跟着菲文的腳步，重重關卡豁然大開。檔案科難不成是機密組織？自登上電梯到跨入二十幾樓，大凡遇到的每個路人都對她非常客氣。而在職者之一的林君少尉自然就更不在話下了。也不知是那張臉真的討人喜歡還是不俗的身手夠出名，又或是設定的名號本身就很響亮，在與菲文打招呼前，那些人也無一不先與他寒暄一番。起初，小林還能一一笑過，沒多久後便疲於應對，將超級棺材臉頂上了。見狀，就連一直粘着他的菲文都自覺地與她傾慕的主任拉開了一米距離……
經過廣闊得幾乎不着邊的大廳，穿着統一工勤服的人們正坐在自中心一圈圈如漣漪般漫延開來的環形座位上忙碌着，絲毫沒有注意到外來人口們的到來，又或者是早已習慣了充滿訝異的視線。投影的激光字映在中間，不停地切換着他們所需的信息。這也使得邊境人跟進了大觀園似的，完全無法從它身上移開視線。但也沒能因此停留多久。茫然地跟至一條光潔平整的白色通道，隊伍終於在一扇金屬門前停了下來。
“林主任，局長等候您多時了。”菲文用她公事公辦地語氣說道，轉而看了老林一眼。“中尉，您……”
“我有事情要向局長彙報。”此次不用人提醒，老林就駕輕就熟地說道——可不要小瞧上班族啊！更何況他有着三十來年的經歷呢。不是白混的。怎麼着都能敷衍過去。
“我明白了。”菲文畢恭畢敬地答道，轉身離去。可沒走兩步，又一嫣然回首。“林主任……我們、我們想爲您辦歡迎會，今晚您有時間嗎？”
“啊，謝謝。”小林溫和地致謝，可他根本不知道這裡的“我們”都是指的誰，逐做遺憾狀婉拒道，“但是，抱歉菲文，我今天有些累了。等下次吧，下次我請大家吃飯賠罪，好嗎？”
“好、好的！主任要請客了！”
看着她雀躍地小跑走了，小林突然覺得有些不妙，他還不知道，那個“我們”究竟有多少人啊……
“還是先進去報到吧？”破君說道，可他更擔心那位局長是否認識他們。但看藏人自若的樣子，恐怕、只要跟着任務走就沒錯吧？
“這怎麼進去呢？”小林問道，小心地用手指觸摸眼前那扇合得死死的金屬門。爲了不讓那美女起疑，他決定自己研究。反正她一走，他緊繃的臉也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了。只希望這附近沒攝像頭，別拍下什麼糗樣。
“就是說啊，這……”破君徑直走向旁邊一處凹陷處。
一臺類似ATM自動取款機的玩意兒擺在裡面。連個鍵盤都沒，上面也只是花裡胡哨地不停翻轉着B.A.B.E.L.幾個字母。熒光綠的線條閃耀着穿越其中。除了讓破君有“很高科技或純粹科幻感覺的屏幕保護程序”以外，完全鬧不明白這是幹嘛用的。但他至少還是可以肯定，這玩意兒和這嚴絲合縫的自動門多少有點關係。不然幹嘛在它旁邊？取錢啊？
“碰一下不會觸動警報器吧？”破君謹慎地問道，他可不想一出場就如此高調。
“這都已經是內部了，應該不會吧？”藏人也在盯着那個ATM，就是自個兒不動彈。
“按手印？還是插卡？難道要驗證視網膜纔開鎖？”破君兀自喃喃，想碰又沒膽子碰。
良久，一咬牙，破君將緊張地滿是汗水的右手整個按在屏幕上。白色的霧氣立刻顯在手邊冰冷的透明擋板上。但是，卻和他想象中差不多，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連串古怪的數據毫無預兆地突然閃現入腦海中，幾張陌生的臉接連滑過。亂七八糟卻清楚地讓他看清了走馬燈的每一幕。而也清一色，那些人的手中都沒有拿着破君所企望看到的工作牌，更沒動這臺機器。有的甚至雙手都被厚得能壓死人的文件佔得滿滿的。而他們，在這臺機器前卻做了同樣的事，就是在屏幕左側的點狀疑似喇叭或麥克處說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罷了。
“巴貝爾……”破君木然地跟着他們重複，竄過的畫面過多，讓他有點發暈。
“什麼？”離他最近的藏人不解地問。
“我的天……”破君慌亂地撒了手，投降似的高舉雙臂。片刻，震驚不已地tian了下乾乾的嘴脣，破君艱澀地說道，“我看到了……天的，我居然看到了！”
“看到？什麼？”
“我看到開門的方法了！我想，”破君難以置信地笑了幾聲。“我，好像是觸摸感應能力者？是這麼叫的吧……”
隨着破君話音落下，一時間，整個走廊裡變得異常安靜。在碰觸那臺機器後，他就聲稱看到了使用方法。就算沒看過原著設定，也能大概猜到這意味着什麼。
是看到了跟機器有關的過往？還是使用說明？如果只需要接觸便可以感知過去，那麼……雖然臉上的笑容保持不變，但藏人還是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太危險了。現在的破君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他竭力想忘掉的過去，那些已經淡化的回憶，以及必須要保持緘默的某些事……可不想就這樣輕易地被誰咋咋呼呼地提起，任何人都不行。任何人。
而看其他人，或許，他們也正在想同樣的事——也許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絕對領域，那是不能讓任何人碰觸的。任何人。
“你……”小林的臉更像是被人一棒子打懵了，隨後卻是大笑。“我的天吶，你有超能力？”
“有這麼好笑嗎？”可破君自己也在笑，因爲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傳說中的超能力者，這簡直是離譜過頭了。太扯淡了。深深地感嘆罷，破君轉向他越看越可愛的同伴們，將猜測和盤托出。
“經過本天才的認證，”破君一邊止不住地笑，一邊說道，“除了小林和老林外，我們可能都是超能力者。”
“爲什麼除了我們？”
“很簡單，你們有身份，而且還是在職的中尉少尉，說不定……”破君回想了下老林的證件，繼續道，“你們還是我們的現場指揮官呢。”
“現場指揮官……”小林默默咀嚼着這幾個字。
“對，這點我絕對沒記錯。”破君肯定地說。
“你的有可能是預知能力麼？”老林插話問道。
“不，我看到的不是我們在開門，也不是誰來開門，而是之前的一大堆人。”可能吧？破君回想道，“況且，如果我沒記錯，這漫畫裡預知不是得依靠機器什麼的麼？是這個漫畫吧？”
“是這樣。”老林首肯道。
“嗯……”默默地沉思片刻，破君又說道，“反正總之見了局長後，就一切都明瞭了。我要開門了，準備好了麼？”
“我們有的選擇嗎？”
“OK。”破君點點頭，抿了下嘴，靠近那蜂窩式的語音處，非常認真地說出指令——“巴貝爾的ESP最可愛。”
“……這算啥啊？！”小林忍不住將方纔比出的大拇指倒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