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9:夜訪陳深遇刁難

夜總會包間光線昏暗陰沉,彩燈扇在房間裡飄來蕩去,老袁盯着我眼睛,笑呵呵地不說話,然後我胳膊肘頂了頂林蝶,她便起身開了燈,把絢爛的彩燈給關掉了。

白熾燈瓦數不高,封閉的空間裡,也沒多亮堂,我把協議書遞給老袁,笑道,“袁總,當年那麼大的風雨陸氏都沒有倒下,更何況這一次呢?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您這次高擡貴手,我們陸總會永遠記得您的恩情,這四面楚歌的時候,誰伸手拉了一把,他哪兒能忘記?況且,這錢不是不還,是少緩和些再還,您存銀行纔多少點利息?不如賣個人情,日後好相見,您說是不是?”

老袁盯着我,白熾燈下,他油光滿面,亮閃閃的,笑的時候大金牙露出來,特別駭人的感覺。他抓過我手裡的協議書仔細閱讀,我吊着一顆心,要碎了似的,小心翼翼地捧着誠摯,笑臉相迎。

好在這人是做煤礦起家的,雖然沒多少文化,難溝通,但這種人一旦溝通順暢了,比那些學富五車的高知識分子好對付。這種在基層掙扎撲騰擠進上流社會的人,不如商場裡滾打久了的人,牆倒衆人推,學上加霜。

看完了文件,老袁說,“妹妹,我要是籤給你了,在其他老闆面前我就少了話語權,我老袁是要被人戳的,可這做生意,誰沒個困難事兒,當初籤合同也是瞧着你們陸總是和會做事的人。我甭管你們公司怎麼處理這事兒,頂多緩半個月,我這人好說話,只要錢到手,要是錢到不了我手上,最後我跟你們撕破臉,那可不好玩兒,你說是不?”

我連連點頭說是,“袁總您放心,陸總在業內的口碑您最清楚,沒有誠信,不可能讓陸氏走到今天這一步。您今天的恩情,我們一定記住了。”

老袁笑了笑,手心伸出來攤在我面前,我趕緊拿出水筆遞給他,他爽快地簽下了名字把協議書遞給我,“這下能好好喝酒了吧?嘿,從飯桌到這兒,你一直憋着怎麼開口吧?”

我看着他龍飛鳳舞的大名,心裡總算是有點底了,趕緊把文件收了起來,叫林蝶他們倒滿了酒,我陪老袁喝了好幾杯,這人酒量真的好,可以說千杯不倒。我跟陸巖在一起後,很少喝酒,酒量下去了不少,這沒多會兒,腦子就開始暈乎乎的,然後胃裡開始翻江倒海,老袁也不爲難我,摟着林蝶和另外一個小姑娘點了首敖包相會唱的歡天喜地,見我捂着嘴巴想吐,老袁大手一揮,叫我趕緊出去。

我腳也軟了,扶着牆走出包間,夜總會每個包房的隔音都很棒,出了房間,基本上只聽得見些許強烈的音樂色,走廊上燈光暗暗的,有一種特別的曖昧的氣息,好像是這種場所必備的顏色。

於姐剛好帶着手下的姑娘試臺出來,正在門口說一個妹妹,聲音有些尖銳,和當初教訓咱們的時候差不多感覺,“客人到這兒是尋歡作樂的,你板着個臉給誰看?誰欠你錢了?一連着幾天都這樣,沒客人點你怪我沒給你安排好鍾?”

那姑娘被她罵得低着頭,旁邊的姐妹也不大高興,我緩緩走上去,叫了聲,“姐。”

於姐回頭看是我,招呼了一下,然後跟那幾個姑娘說,“先回去歇着!一會兒繼續!”

人散了後,於姐走到我跟前來,擰着眉頭說,“喲,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不舒服?”

我搖頭,“就有點兒想吐,想去趟洗手間。”

“走,我領你去,這兒重新裝修了,洗手間不在原來的地兒了。”於姐一把手扶着我胳膊肘,帶我去了洗手間。

果真是換了裝潢,我有些陌生。我們去時,兩三個小姐正拿着手機拍照,身上穿着短裙,化濃妝,一張張稚嫩的臉蛋被粉底蓋住,努力揚起老成而嫵媚的笑。我忽然想起了從前的我,曾也和小寒在洗手間拍照過,像他們這樣。

忽然一絲煙味飄入我鼻尖,本來好些了的,被那股悶人的煙味給勾了起來,胃裡又在喧騰,我趕緊撒開於姐撲到盥洗臺上,抱着水槽吐啊吐,吐得昏天暗地的。本來晚上跟老袁在飯局上我就沒吃多少東西,這下子全吐出來,嘴巴里又酸又苦,哇啦哇啦的,於姐着急上前來給我拍背,問我,“你沒事兒吧?你以前酒量可沒這麼差,轉幾個臺都屹立不倒,這下怎地?”

我擺擺手,想說話,卻又忍不住吐,撲在盥洗臺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於姐用呼機叫服務員送了瓶礦泉水來給我漱口,又遞給我紙巾擦嘴,關切道,“這場子,你是幫陸巖約的吧?他人怎麼不來?”

“他忙不過來,我只能盡力想辦法,能解決一點是一點。”我擰開水瓶緩緩喝下一口說,“今晚這位還算好搞定,沒怎麼爲難我。”

於姐愁容滿面地看着我,拍了拍我肩膀說,“新聞我看了,本想打電話給你寬慰你幾句,但你離開場子這麼久咱們都沒聯繫,我心想你肯定不願意跟以前再有牽扯,便作罷了------你的事兒我也聽小寒說了不少,心疼你這丫頭,但姐還是那句老話,姐希望你好好的。”

我笑道,“謝謝姐,你對我的照顧,我都知道。也不是我不聯繫你,我身邊太多事兒,措手不及,其實,我早就不是以前的若棠了,我現在只盼着陸巖和公司能平安無事,”說到這兒,我眼淚忍不住掉下來,聲音哽咽着,淚眼朦朧地看着於姐說,“姐,我其實挺害怕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幾天沒一刻是安生的。”

於姐擰着眉頭,上前來抱着我,輕輕拍打着我後背說,“若棠,我覺得你應該放寬心。這陸巖我是瞭解的,他不是棵風一吹就倒的小樹苗,你還記得姐當初怎麼跟你說的嗎?陸巖在北城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這個數一數二不是說他的錢財數一數二,而是這個人的手腕和魄力,你比我瞭解他,但又不瞭解他,這種時候,別亂了方寸,做好你該做的事,等着結果吧。”

好像也只能這樣,我點頭道,“是,我知道。”

“這商場上風雲變幻的,還能不栽個跟頭?栽了知道爬起來就好,栽了又不代表輸掉。所以,眼下這一切,不過是個考驗而已。只是一個工程垮了,陸氏不會就這麼倒閉的。你是着急心切,忘了正常分析。”

然後於姐呼機響了,大堂招呼她帶姑娘上鍾,只好跟我分開,說等有時間再聚。

於姐走後,我一個人在洗手間緩了會兒,然後抖擻好精神,重新回到包間,最炫民族風的聲音震耳欲聾,兩個姑娘把老袁哄得團團轉,這會兒已經開始暈乎乎了,我悄悄叫走林蝶,拿了兩千塊小費讓她分一些給那姑娘,我這兒得先撤了。

林蝶捏着錢,數了六百,剩下的退給我說,“咱姐妹就不收你小費了,我給她的拿着,一會兒給她。”

我剛要說什麼,林蝶推搡我幾下子,“你還有事兒,趕緊走吧,別管我了,我這住別墅的人還在乎你這點兒錢?你臉色不大好,回去休息休息,等你忙完了,我約你們去別墅看看,你們還沒去過。”

“那好,我先走了。”我說。

林蝶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加油,若棠。”

我笑了笑,拎着包出去結賬,快速離開了夜總會,小尹車子停在門口,抽着煙等我,見我來了,趕緊扔了煙上前來,“周小姐,陸總打過電話問您去哪兒了?說給您打電話,您沒接。”

“你怎麼說的?”我皺眉。

小尹說,“我說您和淩小姐在一起,”小尹有些悻悻的,摸了摸腦袋說,“我沒敢說您在這兒,跟袁總在一塊兒。要說了,陸總肯定生氣。”

我舒了口氣,“好,咱們走吧。”

這會兒十點半,夜色深沉,星星都從烏雲裡鑽出來了,陪伴着那彎孤獨的月亮。我靠在車窗邊,忽然覺得那彎月亮特別像陸巖,孤傲高冷,因爲自身的光輝太皎潔了,顯得周圍的一切黯淡無光。它那麼明亮,卻沒有人能與之靠近,遙遠而渺小的晨星圍繞在它身邊,那麼多,熙熙攘攘,卻還是覺得孤獨。

小尹開着車,問我說,“周小姐,咱們這是回別墅還是回公司?”

我望着月亮,眼睛也沒眨一下,說,“去陳深家。”

“陳總?”小尹驚訝地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氣說,“是,去陳總家,在隆興莊園,你找的到麼?”

“找得到,可是,周小姐,咱們這麼玩過去,怕是有些不妥當,這會兒人應該睡覺了。”小尹提醒地說,“會不會太冒昧了?”

我冷笑,握着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輕哼道,“這個時間過去,他纔不會跑。突然襲擊纔不會避而不見。”

半小時後,我們到了陳深家,隆興莊園裡最豪華的別墅。我原以爲陸巖家算豪華了,可到了陳深家,才知道什麼叫奢侈。

車子甫一停在門口,裡頭便有人出來,問是誰。我下車,鐵門內站着一位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穿着深色的長袖衫,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盯着我問,“您好,請問您找誰?”

我禮貌地說,“麻煩通傳一聲,我姓周,找陳先生。”

那人好似是管家,淡淡看了我一眼,禮貌地說,“麻煩小姐稍等,姑爺和小姐已經睡下了,我去幫您通傳一聲。”

“感謝。”

我站在鐵門外,看着屋子裡亮堂堂的燈光,忽然明白過來爲什麼每次回陸巖家,我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原來是亮光。

陸巖家業很大,但可能是人少的關係,大門前只徹夜亮着一盞暖橘色的小燈,照亮路就行,而陳深家的別墅,卻是四周路燈開着,燈火通明四個字再恰當不過。高大的合歡樹從院牆裡攀出來,枝繁葉茂,卻看不見半點花的影子,這會兒早就開敗了。

陸巖家大,但是冷清,除了我和陸巖,住在別墅的人只有老趙和阿姨,小尹有自己的家,但偶爾住在別墅。家裡的傭人只有阿姨一個,聽老趙說,當初家裡傭人也四五個,但樑秀文出事兒後,陸巖便遣散了所有人,但沒人照顧生活起居終究不方便,現在的阿姨是後來老趙給找來的。

我終於反應過來,爲什麼每次看陸巖家別墅有點彆扭,原來是少了生氣。那麼大的一座宅子,像是冷宮似地,少了生氣和人聲。

五月的夜晚帶着點點涼意,清風拂過,我不禁抖了抖身子,小尹本想把身上的衣服脫給我穿,但被我攔住了,我堅持,他便作罷。大約過了十分鐘,方纔那名中年男人匆匆出來,隔着鐵門說,“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姑爺和小姐已經睡下了,請您回去,有事情明天去公司說。”

說畢,那人轉身要走,我連忙叫住,“請您留步。”

那人轉過身來看我,面有難色,說道,“您還有什麼事?”

“麻煩您轉告陳先生,我會在這裡一直等他,直到他肯見我爲止,麻煩您。”我堅持地說,“您告訴他,今晚我沒見到他,是不會走的。”

那人爲難地看着我,走近了小聲地勸解我說,“小姐,您還是先回去吧,我們小姐在家,是不可能讓您見到姑爺的,小姐脾氣不好,您還是先走吧,免得您------”

這大叔這麼一說,我雖然失望,但還是心中一暖,至少人還是有同情心的,我笑了笑,堅持說,“謝謝您,但是不管怎樣,我今晚一定要見到陳先生,麻煩你再跑一趟。不論多久我都會等的!”

大叔點了點頭,又進去幫我通傳了。

小尹不解地問我,“周小姐,這事兒找陳總有幫助嗎?我們欠陳總錢,他能稍緩要錢,但並不能幫助公司解決困難呀。而且,看這樣子,陳總是不打算見我們的。”

“那筆錢可能要了陸巖的命,不管怎樣,現在能讓陸巖鬆口氣就鬆口氣,真正的敵人還沒露面。陳深要是答應緩緩,陸巖便有力氣應付。”我看着別墅裡亮堂堂的燈火影影綽綽,怔怔地說,“等着吧,他一定會見我的。”

小尹嗯了一聲,然後陪我站在一起。

突然響起來的鈴聲劃破了寂靜的夜,屏幕上跳動着陸巖的名字,我和小尹對視了一眼,然後遲疑地接起電話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巖便問,“你在哪兒?”

“我在家呀。”我撒謊說,“小尹剛送我回來呢,他還在身邊。夜晚和小寒吃飯了,聊了點事情,回來晚了,你還在加班嗎?”

陸巖沒回答我,而是冷冷地問我,“真的在家?”

我一下子就心虛了,但撒謊到這裡,只能繼續說謊圓下去,我嗯了一聲,“真的在家,剛到門口,不信我讓小尹跟你講電話。”

然後我把電話遞給小尹,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跟着我撒謊,小尹點了點頭,結果電話說,“陸總,是我。”

我怔怔地看着小尹,他神色忽然緊了緊,支支吾吾地說,“我們剛到家------”

“陸總,不是,我-------我們------”小尹驚慌地看了我一眼,陸巖打斷了他的話,接着小尹便承認了,“對不起陸總,我們在外面。”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完了,穿幫了,小尹接着說,“我們現在在陳總家門外,周小姐在等陳總見面。”

說完這句,電話被掛斷了,小尹悻悻地把電話遞給我,說,“穿幫了,陸總現在就在家裡。”

我撇嘴,“完了。”

“周小姐,陸總說他馬上來接您。”

小尹話音剛落,剛纔那位大叔便出來了,“先生請你們進去。”大叔拿要是開了小鐵門,小尹跟着我從那兒進去,然後領着我們進了別墅。

裡面的陳設裝潢和陸巖家差不多,似乎所有有錢人家的別墅裝修都差不多,但陳深家明顯更富麗堂皇些,大廳挑高特別高,中間一盞繁複璀璨的水晶吊燈垂直而下,給偌大的客廳增添不少光彩。中央的沙發都是真皮的,有種歐洲皇室的味道,四周放着古董花瓶或者玉雕之類的裝飾品。

傭人待我們到沙發處坐下,恭敬地說,“二位請先休息,先生馬上下來。”

可能是在外面呆太久了,進了屋子,我感覺暖和了許多,可身子還是不由地緊繃着。

我感覺有束目光掃在我身上,順着那束目光看去,迎上了陳深的眼睛,他站在二樓上,穿着睡衣,手裡夾着一根菸,穿着拖鞋下樓,踏踏的聲音在夜裡格外響亮。

盤旋的樓梯燈火輝煌,照亮了陳深冷淡的臉。

他下樓來,我和小尹立即站起身來,恭敬地稱呼道,“陳總。”

“若棠,你先坐。”

這時候傭人端來茶水,陳深看了一眼,吩咐傭人重新去做,“晚上喝茶容易失眠,換果汁來。”

我連忙說,“沒事兒,茶就好。”

然而陳深堅持,傭人也很識趣,端走了茶水,換了果汁給我們。

“陳總,深夜打擾您真的很抱歉,但是事情緊急,不得不冒昧造訪,還請您見諒。”我誠懇地說。

陳深靠在沙發上,手裡的煙燃盡了,他又點燃了一根,遞一根給小尹,小尹推辭了,陳深說,“若棠,如果你今晚這麼着急見我,是代表陸巖的秘書,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我的態度,你其實已經很清楚了。這件事情就算我有心幫忙,董事會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我也有我的難處。”陳深瞄了我一眼,有些泠然地說,“我希望今天咱們是以朋友的身份見面,你說呢?這個點,我沒有必要談公事。”

“好,以朋友的方式,”我笑了笑,挺直了腰板兒迎上陳深的視線,“陳深哥哥,你還記得我在西餐廳的請求嗎?”

那一次我被喬奕潑了一杯紅酒,我請求陳深,哪怕以後不能幫助陸巖,也不要成爲江明遠手裡的刀捅向陸巖。

陳深吐了一口白煙,點頭說,“我記得。事實上,我也做到了。”

“可是你的合同裡提到假若由甲方失誤造成工程失誤,將會賠償你們公司百分之二十的違約金,百分之二十,算下來是六千萬之多,現在陸巖熱鍋上的螞蟻,四處要債的,六千萬,根本不可能。”

陳深皺眉,“現在還沒到覈算違約金的一步,工程問題的檢驗報告還沒出來,我們不會這麼快要求賠償。現在只是暫時停止注資,暫時停止和陸氏的一切合作,具體的行動還得等檢測結果出來了再定論。”

“這些我都知道,陳深哥哥,我這麼晚來找你,兩件事,第一,現在所有合作方都在要求公司賠款,我希望你看在多年同學朋友的份上幫陸巖一把,緩和賠款期限,不要跟風牆倒衆人推。第二,不要跟江明遠合作,求求你,在緊要關頭,幫幫陸巖。”我說。其實我對陳深,不願意說出求這個字,但這種時候,爲了陸巖,我什麼都能做。

陳深眉頭皺的更加深了,他盯着我,有些爲難,半晌才說,“若棠,能幫陸巖的地方我一定幫,但是董事會的決定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很多時候,我是身不由己的。我和陸巖認識這麼多年,不用你說我也會幫忙,但很多事情,我真的無奈。我只能答應你暫緩賠償事宜和還款事宜,一切等陸氏塵埃落定了再談,其餘的,我不能答應你,因爲我沒有把握做到。”

其實能談到這裡,我已經很滿足了,陳深公司的數額是最大的,如果能在這邊緩口氣,先把那些挑事兒的麻煩人處理了,陸巖也輕鬆許多。

我感激地站起身來對陳深深深鞠了一躬,小尹也跟着答謝,但感謝的話還沒說出來,樓上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喬奕穿着睡袍下樓來,邊走邊冷嘲熱諷,“周小姐,我有句話一直想問你,趁今天陳深也在,你回答回答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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