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地尋找讓詡凡倍感疲倦,他固執地認定流霜必已來到澤川,任憑李詠晨怎樣規勸他也不爲所動,仍一意孤行地每日堅守在旅店大堂,盼望着那一天可以出現奇蹟。
歐楚君攔住了正要出門的詡凡,有些着惱地問:“你還要出去?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詡凡莫名其妙地反問。
“是你岳父的五十大壽!你竟連這個都忘了,真不知你這女婿是怎麼當的?”歐楚君不滿地埋怨着。
確有這麼回事,昨天父親還打電話提醒過他,當時他也答應了今天會提早趕去飯店。只不過隔了一天,他便忘得一乾二淨了。這種情況下,服一下軟是很有必要的。“楚君,可能公司的事太多,我一時忘記了!你別生氣,我上樓換件衣服,然後馬上去飯店,好嗎?”
歐楚君這才略略消了氣,催促道:“你快點啊!我們是至親又是晚輩,理應早到纔是。”
歐建培每年過生日都不似今年這般大張旗鼓,在澤川最有名的飯店“富錦川”席開五十桌,大宴賓朋。其實歐建培雖是澤川首富,爲人卻頗低調,不喜張揚。今天如此高調地大擺生日宴,也令很多人意外。
詡凡他們抵達“富錦川”之際,裡面早已經人聲鼎沸,澤川有頭有臉的人士全部雲集於此地,儼然一場上流社會的盛大聚會。
身爲主人的歐建培還未到場,歐楚君見狀便拋下了詡凡獨自去找那些熟識的太太小姐們聊天。她不在身邊,詡凡倒落得輕鬆自在,問候了父親母親之後,就把李詠晨拽到了角落裡。他剛要開口,卻見詠瀟也跟了上來:“你們兩個神神秘秘的,想要說什麼?”
“一個女孩兒家,好奇心怎麼這樣重?我們有要事要談,不方便讓旁人聽!”詡凡不悅地拒絕她的加入。
“
公司都快關門了,你們還能有什麼要事?哥,”詠瀟向哥哥撒嬌,“你看他總是欺負我!”
“好了!你耍脾氣也要看看場合,大庭廣衆之下可別給李家丟臉!”李詠晨雖是責備,聲音卻充滿疼愛。
“哼!就知道你們倆是一夥的!”詠瀟故作氣惱地轉身離去。
望着她的背影,李詠晨無奈地嘆口氣,如果當初妹妹真嫁給了詡凡,他也可了卻一樁心事。怎奈天往往不遂人願,詡凡只能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親上加親是沒有可能了。
人羣中突現一陣騷動,大家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瞅向門口,緊跟着讚歎驚疑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詡凡也好奇地望過去,卻因距離較遠被前面的人擋住了視線無法看清。
剛進來的是歐建培和一名年輕女子,只見那名女子身着玫紅色錦緞旗袍,同色高跟鞋,頸間纏繞着雪白色的狐狸圍脖。她面容絕美,尤其一對眼眸顧盼流轉間散發着萬種風情,讓你情不自禁地就被她深深吸引。她盤了一個時下很流行的髮髻,耳邊垂着兩粒潔白無暇的珍珠耳環,更襯托出她精緻脫俗的五官。她站在哪,無需開口,就已豔冠羣芳,震驚全場。
在所有人都讚歎不已的時候,詡凡也看清楚了她的相貌。然後,他像被點穴般動彈不得。只因親密挽着歐建培的這名女子,赫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葉流霜!這樣的重逢真的讓他啞口無言,萬念俱灰。
一旁的李詠晨同樣極度震驚,原來那天他並沒有看錯,葉流霜確實來到了澤川。此時的流霜相比兩年前更加高雅迷人,渾身都散發着誘人的光彩。可是,她爲什麼會和歐建培在一起?這不是太詭異了嗎?
在一片羨慕與讚歎聲中,兩人走到正中的主人位,歐建培體貼周到地照顧那名女子落座。而後,他直起身形,向所有人朗聲道:“
感謝各位百忙之中光臨歐某的生日宴會!其實本人素來不喜熱鬧,今天之所以盛排筵宴,是想借此向大家公佈一個消息——”說着,歐建培低身對那名女子耳語了幾句,女子聽了,巧笑嫣然,跟着起身與歐建培並肩而立。只聽歐建培接着道:“這位是柳情小姐,今天既是歐某的生日宴,也是我與柳小姐的訂婚宴!藉此機會我向大家宣佈,我們二人將擇日舉行婚禮,屆時還望各位能夠賞光捧場!”
只聽下面又是一陣騷動,竊竊私語者有之,交頭接耳者有之,訕笑的,驚訝的,羨慕的,嫉妒的,總之現場是一片不堪的混亂。不過最後,大家還是禮貌性的以一片掌聲表達了對這對新人的祝福。
李詠晨忍不住碰了碰始終呆若木雞的詡凡,滿臉疑惑地悄聲問道:“葉小姐怎麼會和你岳父在一起?她爲什麼要改名字?還是,根本就是兩個人,只不過長得相像?”他瞅了一眼詡凡,見他仍是毫無反應,又繼續自言自語道,“世上那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這種事的發生概率可是很低的,難道湊巧被我們遇上······”
“她來報復了!”詡凡絕望地開口,“她用這種近乎殘忍的方式來報復我曾經帶給她的傷害和痛苦!”
“不會吧!”李詠晨嘴上雖這麼說,心裡也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她想要報復你,當初也不會一走了之了!報復一個人,需要等待兩年之久嗎?”
詡凡緊閉雙脣,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樣的問題。他雙眼失神地望着萬衆矚目下的流霜,不,應該是柳情。那樣美,那樣迷人,像鑽石般璀璨奪目。她兩邊的嘴角微微上揚着,這笑容是如此熟悉,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清晨:在沐溪,在凌橋邊,她曾經用同樣的笑容讓自己的心瞬間淪陷。而現在,她同樣用這樣的笑容把自己的心瞬時間掏得空空如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