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楚白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能開掛。”
雙手遮住眼眸，隱約有光華流淌而出，重瞳開啓。楚白眼眸微眯，只留出了一條縫，小心翼翼的凝視着街道外。
絕對記憶特性，搭配上重瞳對大腦思維的加持，街道上的無數信息，被他收集，思考，然後融會貫通……
漸漸的，楚白能夠聽懂他們的隻言片語。
“商販，水果，行人……不過收集的信息有限。”
楚白很快恢復正常瞳孔，又到其他地方，着重收集。折騰了大概半天，他這才收集了七八成的當地常用詞彙，基本能夠正常交流。
嗯，這就夠了，畢竟楚白可以肯定，這裡百分百也有方言之類的東西。
像現實那樣，始皇帝剛一統一天下，就無比執念的要搞什麼車同軌，書同文，語同音的……額，前面兩個，可能在封建朝代還有人幹。最後那個太誇張，太離譜了！
楚白毫不懷疑，陳康之所以搞這一茬，肯定是受到了前世神州的普通話推廣影響。
他稍稍想想都能知道，這玩意兒耗費精力會有多大，搞不好比前兩個加起來還多……畢竟剛統一時，讀書人也就那麼一點，度量，文字什麼的，改變他們的思維就好！至於路……這個本來就是朝廷修的。
可是改變日常語言，這是要影響改變所有平民百姓的。
和前面要乾的那些事比起來，難度何止是呈幾何倍數暴增？
這事兒能幹成，本身就非常離譜。離譜的不像是那個時代能做成的……
但這也足以說明，楚帝國在鼎盛的開國階段，始皇帝對於民間的影響力，對於民間方方面面的控制力，究竟到達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地步……
只能說，陳康雖然不是個工科生，登基後活了六七十年，都搞不出個工業革命……但這純粹是他不懂，而不是他乾的不行。
陳康自己明白怎麼搞的，他確實是用大毅力，全都搞過，甚至是搞成了……
“等一下，”楚白不動聲色的拐進了某個拐角，這裡空無一人，他恢復正常眼眸，神色凝重，腦海中大量思緒閃過，“剛纔我開重瞳的時候，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我被人發現了？應該不至於啊，街上的行人小販基本上都沒怎麼看我？是我太敏感了？”
“重瞳被發現了？也不至於啊，我開重瞳的時候，觀察力非常離譜……我基本確定，沒有人盯着我眯着的眼睛看。”
憂心忡忡的好一會兒，楚白也沒找出問題，最後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白神色如常的走出了小巷。通過詢問着路邊熱情，但話語打着哆嗦的老大爺，他來到了一處當鋪。
高達八階的白玉臺階。
雖然不及皇宮，卻也高達三十米的龐大建築。富麗堂皇，給予了旁人以壓迫感。
建築通體都是由一種白色的，大小一致的石頭雕砌而成。和周圍那些五六米，破破爛爛的矮小民居，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我進去！會不會有些不太好？”楚白眼皮跳動，已經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轉身找個小一點的當鋪？
而當他轉身，又找了一個看上去很年輕，同樣很熱情，但說話同樣打着哆嗦的年輕人……這地方的人怎麼說話都打哆嗦？是特色問題嗎？之前他學語言的時候沒這狀況啊？！
然後，納悶兒的楚白就知道了，
放眼整個姬都的當鋪，也只有他面前的這大夏商行當鋪。
整個姬都之內，有八個大夏當鋪，樣式全部都與面前的一致，小的？哪有什麼小的？要想當東西，就只能進這個。
此時，楚白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個詞，“……壟斷。”
他神色嚴肅，是了，這裡可不講什麼自由資本。
古代的封建社會，權利纔是最爲重要的！
無需要什麼規章制度，只需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敢涉足這個行業，就算你開的再小，我也會往死裡搞你。久而久之，自然沒人敢觸碰老虎的虎鬚，涉及這個行業……
“不僅如此！”楚白微笑着送走了，被自己詢問的，幾乎是逃一樣離開的年輕人。他轉頭沉重的看着畏畏縮縮進去的，穿着布匹衣服的民衆，沒過多久就狼狽的跑了出來……
這些面有菜色的老百姓，走出當鋪後，雙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胸口，彷彿在藏匿什麼，緊張的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命。他們做賊一般的環顧四周，狼狽而快速的跑路。
楚白嘆了口氣，“之所以，把建築搞得這麼大……顯然，是給要去當東西的人，下馬威啊。”
這當鋪，楚白見到的奢華程度，這一路上可以說是僅次於皇宮了。
鬼知道這會給那些進去當東西的老百姓，多大的心理壓迫感……裡面的當東西的主事，輕輕鬆鬆，就能夠把收購的東西壓很多價吧？！
壟斷，心理壓迫！
槽……楚白已經能想象，這當鋪到底得有多黑了。
但是，他沒有選擇。
二度嘆氣，楚白神色嚴肅的走入其中，他已經做好了被狠狠割一刀的準備。算了，能在這裡整個活七天的物資就夠了……
然後……
楚白非常明顯的看到，之前滿臉高傲的，甚至對於一些來當東西的，走的比較慢的人，喊打喊殺的小廝，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瞳孔收縮了一下。
三五個小廝爭搶着向他的方向撲了過來，最後一個身高兩米多的，將其他人全部都擠開，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
那些人滿臉心不甘情不願，甚至有人拳頭攥緊，咬牙切齒的盯着壯漢，顯然有動手的念頭，但他們又看了楚白的方向一眼，彷彿顧及到了什麼，幾步一回頭，念念不捨，像是少了一個月工資般痛苦的離開……
壯漢鬆了口氣，小跑步來到楚白身前，原本挺的筆直的腰桿，居然緩緩彎了下來，臉上笑容諂媚的讓人有些噁心，“大爺，您來這……要買要當？”
楚白：“？”
楚白內心掀起了波瀾。是的，就是這種感覺……
直到此刻，楚白才猛然醒悟，他之前的違和感是什麼。
那些小販好像，不，應該說就是很害怕他，很多時候，即便路很擠，他們都下意識的給他讓道。楚白之前潛意識覺得，他們的舉動可能和當地風俗有關，但是現在想來……還有，之前詢問老大爺和那個年輕人，他們的態度……
楚白目光深沉。
他們不是在說話打哆嗦。他們是在懼怕他……彷彿是在懼怕某種一言不合，就能讓他們家破人亡的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