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裡真不錯。”
一身灰衣，身形挺拔的袁歧，以一對冰藍色的眼瞳，在半空遠眺冰封之地的位置。
他望着一座座冰川，還有被巖冰覆蓋的湖面，包括從空中飄零的雪花。
那個冰天雪地的世界，地底暗藏極爲稀罕，不同於煉獄天地的極寒脈絡。
“那裡本是天外冰魔的所屬地。”
隨口解釋一句，龐堅領着袁歧落在磐石碎地的一座青翠山頭，指着那片草木繁茂區域，道：“大多時候，我都在那裡。”
玄龜歸來，帶回了他十級時期煉製的玄龜盾甲，令這塊碎地時刻發生着微妙變化。
首先，碎地吸納天地靈氣的效率大幅提升。
去過啓天、魔淵大陸，也去過第二界的元濟碎地，他確信目前的磐石碎地，天地靈氣的濃稠程度，僅次於劍樓、魔淵等少部分有大宗坐落的山門之地。
啓天、魔淵大陸，衆多修行者世家所在的城池，靈氣也不及磐石碎地。
可以說，在玄龜帶着那個盾甲落入地底以後，磐石碎地就成爲了一個極度適合用來建宗立派的寶地。
其次，不知是不是因爲玄龜進入龜息狀態的原因，環繞碎地的白霧和雲簇內的煙雲，竟然也暗藏潛隱力量。
剛剛他離開，去外部迎接袁歧時，就覺察到雲簇中的這個碎地具備了主動藏隱的能力。
如果不知道磐石碎地就在此，境界高深的大修途徑，恐怕也感知不到碎地的存在。
最後，在一些特殊的區域，隨着靈氣的聚涌凝鍊，和下方脈絡地利的結合，竟泛起了奇妙的空間波動。
隱隱約約間，似乎即將有微小的空間將會形成。
他知道那意味着洞天福地。
存在於煉獄天地，卻又獨立於煉獄天地的小天地，謂之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依託煉獄而生，相當於界中界。
有許多洞天福地，可以孕育出稀罕的礦脈、靈草，藏着有別於真實世界的玄妙。
而高等階的玄龜，在他所處的碎地，便有形成洞天福地的力量。
“第四界的極北之處，隱沒在詭霧中的碎地，比這個貧瘠了太多。”
袁歧落在山頭感受着這塊碎地的奇妙，在高處望向毗鄰的冰封之地，還有那奇異的雷神禁地。
“這裡屬於你？”
他冰藍色的眼眸滿是驚異。
龐堅輕輕點頭。
“那裡！”
他伸手指向冰族生活的區域，渴望地詢問道：“我能在那邊的一些山頭，冰湖中，待一陣子嗎？”
“你不着急回北岐覆命？”龐堅奇道。
“前往聖靈大陸，幫助老巖熊血脈完整，助其競奪妖神之位。再去龍窟，向那些龍發出邀請，請一頭龍去北岐商討妖族的走向。”
袁歧撓了撓頭，道：“那邊讓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好了。他們並沒有告訴我，我應該在什麼時候回去，也沒說我需不需要回去。”
“你可以一直待在這裡。”龐堅想了一下，又說道：“生活在那裡的冰族族人，你不要攻擊他們，別的不需要注意什麼。”
袁歧“嗯”了一聲，忽然沉默了下來。
一股淡淡的哀傷情緒，從他身上盪漾開來，他輕聲道：“岑寂山脈中，那些忠於我的小灰猿死亡後，我就在獨自漂泊。我只知道當年你父親，還有你，救過我的命。後來，那些生活在詭霧碎地的大妖接納了我。”
“可那些大妖，還有妖王，只是想讓我爲他們做事情。”
“我出了北岐，做了他們要求做的事情，也遵循約定爲他們保密。他們前些年對我的照顧，我算是償還清了，現在並不欠他們什麼了。”
“轟！”
他祭出妖族本相，化爲一尊數百丈高的灰色巨猿，宛如一座在虛空移動的冰峰，飛到了冰封之地的上空。
在冰族族人驚恐的目光下他猛地墜落，撞碎了覆蓋冰湖的巖冰，沉向了冰湖底部。
進入湖底的霎那，龐堅便覺察到冰封之地下方的冰瑩脈絡，和他的血脈晶鏈有了共鳴。
顯然，他是在湖底參悟冰封之地中，所暗藏的極寒法則。
“如若，他也是被父親復活的一尊妖神，沒有隕落前乃十級血脈。那麼……他應該也具備在較短時間內，重返巔峰的能力。”
“一個他，一個黑暗巨蚺，玄龜，還有冰甲鰻龍。”
龐堅琢磨着，腦海中忽然涌現出一幅畫面。
袁歧，反骨仔，那頭已達九級巔峰的冰甲鰻龍，要是將來逐個晉升爲十級妖神，且全部和自己保持親密的關係。
煉獄，能否被他給直接翻了天？
妖神戰力彪炳，單個妖神就能力抗數位十級異族，還有同級的真神。
他要是能影響數量足夠多的妖神，他未來再晉升爲真神，再加上妹妹龐琳，師父厲兆天的封神。
煉獄的未來局面，是不是可以由他來主導？ 這般想着時，他在劍令內找到對應厲兆天的那個劍光符號，傳遞了一番訊息過去。
“師父，我想接納一些妖族，就在我所處的碎地。這個碎地早晚會暴露，那些如黎王般的真神，會不會拿此事來針對我？”
這次厲兆天的回訊極快：“儘管去做。”
“沒問題嗎？”
“能有什麼問題？你是這個時代的界神！以黎王他們的說法來看，界神就是我們煉獄人族，和古老妖族的一條紐帶。”
“師父，我不知道自己的責任，不知道自己未來該做些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儘管憑自己的本心行事即可。哦，對了，你既然自信已經封禁那個所謂的始魔，我便以最快速度恢復傷勢，找回我所失去的境界。真神境，我會第二次發起衝擊，沒外力作梗我勢必成神！”
“待到爲師我封神，我就是你最大的底氣！”
……
龐堅開始肆意地發展打造磐石碎地。
在污濁異力還需要一段時間醞釀，短期絕無可能涌向第二界的時候，他打算讓這塊藏隱在雲簇中的碎地，成爲將來對抗異族入侵的重型堡壘。
數日後。
一個星月燦然的夜晚，化形爲人的冰甲鰻龍，還有白狸妖王，加幾隻金色蜂蟲，一起落入到磐石碎地。
“孃的，還是煉獄世界好啊！”
“這塊碎地，比那絕天禁地的靈氣濃郁太多了！”
“哎，太可惜了，我還是回來遲了一步。不然，晉升爲妖神的就不是那頭巖熊，而應該是我！”
天生通曉水、寒冰、雷電三種屬性力量的冰甲鰻龍，落在隕落雷公打造的雷神禁地，站在那個化爲廢墟的城池。
“我喜歡有水，有山林的地方。”
冰甲鰻龍望着龐堅，略顯不太滿意地說道：“靈氣是足夠濃郁了，只是沒湖澤，沒有水草樹木。”
成功消化掉九級龍斬的龍心龍軀後，他可能是這個時代最強的九級妖王，若有新的妖神之位產生，若是龍窟那邊允許的話。
他晉升妖神乃板上釘釘的事。
他的到來，白狸的存在，加上身爲東道主的玄龜和龐堅還能夠合道碎地，這裡一躍成爲了第二界的最強山頭之一。
龍窟，劍樓之外，磐石碎地就是第三股強悍的力量。
“造就成你熟悉的天地，並不是太困難的事。”龐堅瞄了一眼幾個自成天坑的區域，想着只需要導引水即可。
至於，冰甲鰻龍看着順眼舒服的花草樹木，有蝕界藤存在造就起來易如反掌。
“就是不知道，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能否對我鼎力支持。”龐堅補充道。
“沒你，我拿不到那顆龍心，你自然是有恩於我的。還有……”
晉升爲九級妖王的冰甲鰻龍，眼瞳異光閃爍，一縷縷光束如記憶之線交織，“我現在依稀記得，我被那人帶離第五界，被弄到絕天禁地之前，我的境況更差。”
“那人，並不是要害我，而是在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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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真誠地說道：“我是妖，不是你們人族，我是懂得感恩的！”
龐堅沉默片刻，突然道：“至多半月，這片區域將變爲你滿意的樣子。”
……
第二界，陰缺碎地。
在這個靈氣稀薄，聚集着太多下界來人的碎地，最近整日人心惶惶。
各種消息如雪花紙片般飛舞，陰缺碎地上的那些人，得知這界最強的魔宗叛變了，包括項聖瑋在內的魔宗高層，都和異族一同沉落第三界。
很快，他們又聽說污濁異力將會持續上涌。
要是第二界，也被污濁異力淹沒，他們該何去何從？
一個潮溼的幽谷中，那些境界低微，不足以在第三界參戰的陰靈廟門徒，眼巴巴地望着董天擇。
散修雷坤，韓婷，還有一些曾被董天擇搭救過的人，也在這個幽谷中。
“董師弟，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去上界？”
一個近期才突破到洞玄境的長臉女子，垂頭喪氣地說道：“我們太弱了，待到污濁異力涌入，下界的異族殺來，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從淨土離開，到了這方陰靈廟教徒匯聚地的董天擇，也是一籌莫展。
散修雷坤突然問道：“龐堅，你可知道人在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