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腰……”蕭山長扶着腰一陣呲牙咧嘴，連平時溫文爾雅的態度都擺不下去了。
錦書和小聽雨在旁邊看着，一直在忍着笑，還有點擔憂，但……還是想笑。
咳，倒是白司卿不像他們那麼顧慮深，臉上的笑容明顯要比往常更深一些，他甚至還似調侃地說：“老師，你之前不是一直說自己上年紀了嗎，看來日後確實是要注意一下了，錦書可還等着聽您的教誨呢，您可要保重身體。”
蕭山長瞪着眼道：“說什麼呢，我還年輕着呢！”說什麼上年紀，不就是隨便說說嗎！
“我今天只是一時不適應，下次就會好了。”
“還有下次？”白司卿一挑眉，“老師明日還要下地‘幫忙’？”
蕭山長聽出自己這個大弟子分明故意咬重了最後兩個字，臉上有一抹尷尬飛快地閃過。
衛衍淡淡道：“之前不是說想看上溪村的水車還有新農具嗎，明日不如去看看好了。”
蕭山長忙道：“對啊！不錯，明日還是去看看水車吧，不是說那水車最新就是弄在上溪村嗎，也不知和其他地方有什麼不同，可得好好看一看，錦書也一起去看，日後等你長大了，也儘自己所能地爲百姓們多研究些類似的有助於百姓們的好東西來。”
錦玉乖巧地應聲，“好的，老師。”
蕭山長一隻手還揉着腰，臉上有那麼一點遺憾，但也不打算繼續逞強了，他又何嘗看不出自己確實在收割方面不擅長，繼續湊上去不過是添亂，幫不上多少忙不說，還反而降低了雲景灝幹活的效率。
晚上，洛錦繡按照約定的，親自去菜園子裡摘菜給蕭山長還有衛衍他們下廚，本來就幹了小半天的活消耗了許多體力，衆人胃口別提多好了，特別是飯菜的味道還說不出得好，讓幾個沒嘗過洛錦繡手藝的人都吃得頭也不擡，蕭山長一邊吃一邊對她讚不絕口。
錦書也特別自豪地一個勁給蕭山長還有白司卿夾菜，“師兄來嚐嚐這個，好吃嗎？”
“很好吃。”不管錦書給自己夾什麼，愛吃與否，白司卿都照單全收，即便是自己從不碰的菜也面不改色地吃下去，還一直認同地稱讚，惹得旁邊吃得津津有味的蕭山長都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自家大弟子。
飯後，紀管家他們比他們更累，請示過後便各自下去休息，洛錦繡洗漱過後卻想了想，微微擡起頭看向正細心地幫她擦頭的雲景灝，“你說，我要不要用異能幫蕭山長疏通疏通身體？”
雲景灝下意識地想到第一次便察覺到異常的阿冥，但蕭山長並非阿冥，倒是無所謂。
“可以，也免得明日起來後山長的身體會更痠痛。”第一次做重體力活，蕭山長今日還逞強，明明累得氣喘吁吁都不願意停下來，要是不想辦法舒緩舒緩，明天別說要去看水車，怕是要在牀上躺上一天。
“那就現在趕緊吧，不然時間太晚了我去也不太合適。”洛錦繡摸摸自己半乾的頭髮，說道。
雲景灝道：“我陪你。”
洛錦繡簡單又收拾了一下頭髮披上外衣纔出門，途中正好碰見了晚上吃太多正在院子裡散步說話的錦書和白司卿，二人過來打招呼，問及他們是想幫他們的老師緩解一下身體痠痛，當然，用的藉口是讓雲景灝上手，她見縫插針地想辦法將異能輸入進去。
作爲學生，兩個人也不能毫不關心自家老師的身體，自然也順勢表示要一起跟過去。
結果，一行四人剛走到蕭山長房間的不遠處，正好看見衛衍手中拿着似乎是藥膏的東西推門走進了蕭山長的房間裡。
雲景灝：“……”
洛錦繡：“……好像不用我們費心了？”
錦書擡頭看白司卿，“衛師伯還懂得幫人按摩推拿？”
白司卿微微眯起眼，面不改色地說道：“如果是幫老師做，自然是會的。”
嗯？洛錦繡腦子裡的一根神經敏感地動了動，這是什麼說法？
錦書看看緊閉的房門，又看看家姐，遲疑道：“我們還進去嗎？”
洛錦繡摸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什麼，莫名地笑了起來，“不如我們先等一下？”
按照蕭山長和衛衍不說上兩句話就要拌起嘴來的相處方式，說不定衛衍很快就會出來呢？
如果沒出來……
一刻鐘後，在秋風下站得身體有些發冷的四個人面面相覷，雲景灝雖然知道自家媳婦有異能在，只要讓異能在體內流轉，並不會因這點涼風便染上風寒，還是忍不住把人攬入了懷中，道：“看來衛先生應該能照顧好蕭山長，我們還是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繼續收割。”
其他人也沒意見，錦書在四個人當中年紀小，最是受不住涼，容易生病，白司卿也拉住錦書的手在自己的掌心捂着，第一個認同地說：“天色是不早了，老師就交給衛師伯吧。”
幾個人意見達成一致，又看了眼蕭山長的房門便各自散了。
不過，卻都非常默契地，第二天早早地起牀便往蕭山長房間摸了過來，而後，該說是意料之中？最先從房間裡出來的人，竟是昨夜進去的衛衍。
洛錦繡的表情有點微妙，注意到衛衍向他們這邊看過來，問道：“衛先生早啊，您怎麼這麼早就從蕭山長的房間出來？”
衛衍看上去相當鎮定自若，對他們都湊到這裡來也沒表現出任何訝異，淡定地說：“蕭俞期腰痠背痛，爲了避免他今日起不來，昨晚我給他舒緩了一下，時間晚了便直接在他房裡睡下了，有問題？”
洛錦繡拉長了語調‘哦’了一聲，搖頭：“自然沒問題。”你都說得如此坦然了，他們還能有什麼問題？
“那蕭山長現在身體沒事了？如果還有哪裡不舒服，我家景灝也懂些推拿，可以幫幫忙？”
衛衍略微點頭，“心意領了，俞期已經無礙，只是昨日過於疲累，還未醒來。”
“那早飯？”
“你們自去吃，無需顧慮我們，讓下人把我和俞期的份送過來即可。”
洛錦繡此時才發現，衛衍在蕭山長不在時，提到蕭山長時的語氣神態可是完全不同啊，眉目瞧着依舊冷淡，但語氣分明很是溫和，這可真是怪哉，難不成還非得在面對着蕭山長的時候才故意露出毒舌的一面，還是說，那本就是刻意擺出來的？
昨晚洛錦繡臨睡前讓孫婆婆泡了一些黃豆，早上熬了香濃的豆漿，給蕭山長二人送早飯的時候洛錦繡特意讓人多端來了一些豆漿，之後其他人便聚在一起簡單吃了點東西，填飽了肚子繼續去地裡忙活。
白司卿和錦書他們原也想跟着去，卻被雲景灝攔住，“地裡的人手已經足夠，你們難得來一回，不如讓錦書帶你們到處轉轉。”
白司卿剛想拒絕，就注意到身邊的錦書目光灼灼，一副特別期待的樣子，到嘴邊的話便改道：“也好。”
聽雨同樣很高興，在幾個人當中，聽雨是真正出身書香門第的孩子，從小不說日子過得錦衣玉食，卻也從來不愁吃穿，懂事開始就每天乖巧地在家裡讀書，後來拜衛衍爲老師後同樣跟在衛衍身邊隱居起來繼續讀書，還真沒有過這種不抱着讀書的目的到處逛的經歷。
畢竟聽雨還是個年紀不算很大的孩子，單純的成長環境使他對許多事情都充滿了好奇，平時沒機會展現出來，這次難得的機會，自然不可避免地蠢蠢欲動起來，也展現出了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活力。
過來送他們出門的衛衍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來，心中卻頗爲欣慰，他並無意要將自己的弟子也教導得和自己一樣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一般，趁着尚且年幼時，合該將該體會到的快樂都體會一遍纔不會等許多年後回過頭來時纔開始後悔。
衛衍想到了過去的一些事情，眸色微閃了一下，臉上說不出是悵然還是失落，這種變化稍縱即逝，其他人都不曾發現他這一瞬間的情緒變化。
接下來的幾天，雲景灝帶着安保堂的弟兄忙着地裡的收割，洛錦繡除了負責給他們做做飯，晚上幫雲景灝舒緩身體疲勞，便是去村裡的作坊看一下賬目，問問情況，和負責脂膏作坊的里正家大兒媳婦聊一聊，幫她解決一些遇到的問題等。
身體恢復過來的蕭山長則是和衛衍一起在上溪村裡裡外外地來回轉悠，水車去看過，各家用新農具收割時也會過去瞅兩眼而後點評誇讚上兩句，甚至想到秋季山裡也是豐收的季節，倆人還去山上踏青打獵。
儘管最後只有衛衍借用雲景灝以前用的箭矢打了兩隻野雞，而蕭山長一隻獵物都沒抓到，只摘了些鮮蘑菇和野菜。
洛錦繡：“……”蕭山長彷彿除了讀書的技能被點亮，其他方面都被老天爺鄙視了，而衛衍，纔是真正的十項全能的別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