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7章 苦肉

“在離開人和村以前,卑職就發誓終生不會爲了覺羅北方向祖國子民出手,否則必將被釘死在絞刑架上。”四年以來只在剛纔殺死了幾名羅汗帝國子民的任子逸用懇求的眼神看着修羅英雄,“請修羅英雄大人給卑職一個機會,倘若卑職最終無法阻止兩國開戰,至少也能夠像現在一樣地用以柔克剛的方式制衡覺羅無雙。”

華夏婭靈以搖動修羅英雄右手的方式請求他放任子逸離開:“英雄……”

“既然任子逸你是婭靈的恩人,也就是我修羅英雄的恩人,我現在還找不到任何理由限制你的行動。”修羅英雄定定地看着任子逸的眼睛,“只是爲了你的家人,你要善自珍重,等我們攻陷了古契,再接你重返故鄉。”

雖然任子逸並不是喜歡修羅英雄的言論,卻依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只是卑職不能就這樣返回古契,有件重要的事情還需要請修羅英雄大人幫忙。”

“但說無妨。”修羅英雄沒有想到任子逸會說出接下來的話:“我的隨身侍從和十四名斥候喪生的事實會讓我沒有辦法向覺羅無雙交代……”

任子逸拉開了野鷹羽護甲:“在卑職走出射程以前,還請修羅英雄大人將鷹爪鏈刃由此刺進卑職的身體。”

聽到任子逸的請求,華夏婭靈當即捂住了嘴:“子逸你瘋了嗎?”

對任子逸肅然起敬的華夏婭心對着修羅英雄搖了搖頭:“本王不同意你的請求,畢竟這樣的行爲太過危險了。”

“卑職實在不知祖先堂外是否有斥候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若不以身犯險,卑職實在沒有自信騙過覺羅無雙。”任子逸覺得修羅英雄不是一個會被感情降低遠程攻擊精準度的戰士,便以大禮懇求道,“卑職懇請修羅英雄大人成全!”

“好吧。”修羅英雄做出迴應以後,眼神之中充滿了感激的任子逸將面具拉回到了面前:“既然修羅英雄大人已經完成了祭奠儀式,卑職還請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殿下不要繼續守孝之禮,畢竟覺羅北方對長公主殿下做出的懸賞還是會令城外的五千斥候奮不顧身……”

見華夏婭心聽懂了自己的話,任子逸將恢復了單手刀形態的鏈刃交到了修羅英雄手裡:“卑職還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收回鷹爪鏈刃。”

不料修羅英雄卻推掉了任子逸的鷹爪鏈刃,繼而拔出了自己的標槍:“這柄標槍對

你造成的傷害雖然恢復起來需要更多的時間,但卻一定能夠保證你不會因爲失血過多死在路上。”

“雖然卑職非常需要長時間纏綿病榻以拒絕再爲覺羅無雙提供幫助……”任子逸皺起了眉頭:“但是卑職擔心覺羅無雙會認出修羅英雄大人的武器?”

“哈!”修羅英雄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就擔心他已經把我和我的亡靈標槍忘得一乾二淨了。”

臨行之前,任子逸單膝跪向華夏婭靈:“卑職還請長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和修羅英雄大人多多保重。”

華夏婭靈在任子逸的眉心印上了感激的一吻:“你也要保重。”

“最後還請各位不要將卑職的處境告訴卑職的家人。”任子逸起身向修羅英雄的侍從們鞠躬行禮,“卑職不希望他們爲卑職擔心。”

在場的侍從們無不對任子逸的孝義之心心生敬佩。走出了祖先堂,華夏婭心問修羅英雄道:“你確定不會傷到任子逸的性命?”

“我也不過是別無選擇了而已。”修羅英雄搖了搖頭,“盡力而爲吧……”

見跨坐在馬背上的任子逸的身影即將離開了自己的攻擊範圍,修羅英雄拎起了一柄亡靈標槍,周身顫抖不止的華夏婭靈當即流下了眼淚:“子逸……”

亡靈標槍準確無誤地刺進了任子逸設定的位置,嘴角開始有鮮血滲出的任子逸微笑着撫了撫穿透自己身體的傷口:“不偏不倚……”

按照覺羅子逸的說法,五千斥候將會在兩日之後返回星河城外,然而有了華夏婭靈在身邊,修羅英雄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繼續行冒險之事,於是便在和華夏婭心商議過後決定在當夜離開羅布泊流域。

“往返聖華夏路途過遠……不如我們向十四王叔借兵?”不到萬不得已,華夏婭心非常不願意提及這個稱呼,畢竟華夏泰利只比自己早出生了四個月的時間。修羅英雄卻搖頭否決了華夏婭心的想法:“從任子逸所言之中不難看出,四年以來覺羅無雙的思維模式沒有發生太過明顯的變化。我藉助任子逸的身體將亡靈標槍帶回古契,覺羅無雙見後必會認爲我將率兵返回星疆部落,於情於理於公於私,由此進兵一事也都只能作罷……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們還要任子逸的傷勢以外的東西需要作出犧牲。”

華夏婭心和華夏婭靈面面相覷,修羅英雄嘆了口氣:“星河城之

所以能夠成爲西域沙漠地區唯一的綠洲,完全是由於父親曾在年輕之時開荒種植在星疆部落周圍樹木的作用,今日星疆部落已是物是人非,留下這些樹木也只能使人徒增傷感。”

“你是想令沙漠蔓延進星河城的周邊?”華夏婭心提問的時候不禁在心中感慨修羅英雄的深謀遠慮,“只是星河城乃修羅家祖輩所傳基業,英雄真會捨得?”

“王兄也會用捨得一詞,沒有舍又怎麼會有得呢?”修羅英雄撫摸着祖先堂裡的一切,“況且也沒有什麼環境會比沙漠之下更適合保持屍體和舊址的不朽了。”

看着被安插在祖先堂周圍的火把,華夏婭心嚴肅地看着修羅英雄:“如果這是你最終的決定,本王支持你的選擇。”

“父親,英雄不得已而爲之,他日於九泉之下重聚,英雄將當面向修羅家列祖列宗謝罪。”修羅英雄對着修羅卡夫的靈位磕了三個響頭之後起身,“把羅汗帝國斥候的屍體盡數運出星河城外,今夜大火以後,星河城便再也不會被任何人放在心上了。”

不管命運對待修羅英雄如何,天氣都還是始終站在他一邊的。帶着侍從走出了星河城門,華夏婭靈就被和在聖華夏、古契感受過的風格完全不同的寒風吹得站立不穩:聖華夏的風就像華夏婭心,時隱時現,來去不定,雖然偶爾會因爲情緒化而傷人,卻還是能夠讓人記住他的溫暖;古契的風就像覺羅無雙,無休無止,夜以繼日,雖然寒冷徹骨,卻很容易被人找到抵禦之法;星河城的風就像修羅英雄,常伴左右卻會隨着晝夜的溫差而表現出兩個極端,暖則如沙漠蒸汽一般熾熱,冷則如冰原暴雨一般嚴寒,而且來勢洶涌無可抵擋……

最後看了看自己曾經生活了二十年的故鄉,修羅英雄把眼淚流到了心裡,咬着牙下達了命令:“點火!”

火光之中,修羅英雄、華夏婭心和華夏婭靈的面孔被折射得如同幽靈一般讓人望而生畏:“卑職請問太子殿下、長公主殿下、修羅英雄大人,我們將於何時撤離羅布泊流域?”

“現在。”第一個走向了馬車,修羅英雄每天都會在心裡加固自己的信念:國破家亡,不是你覺羅無雙一條人命就能償盡還清的!既然上蒼垂憐令我大難不死,我就會用盡我的一生一世讓你感受我一直都在承受的疼痛,來日古契慘遭屠城……也只能算是我報復你的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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