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流月立刻讓衆人散去,自己也回到樓內梳洗,冥幽則一改剛纔的冰冷姿態,得意洋洋地道:“這夥人鬥蠱鬥不過我,拜我爲蠱王。”
溫言失聲道:“什麼!”
“弱肉強食,有什麼好奇怪的?”冥幽看向地上兩個苗人,“這兩個是去找你麻煩的?把他們都扔到後面的小樹林吧,等他們醒來,自然有人會逼他們屈服。”
“你這麼相信他們?”溫言納悶道。
“他們每個人身體裡面都被我的蟻蠱進駐,無論是誰想要反叛我,都會被蚊蠱穿心,”冥幽解釋道,“誰敢背叛?”
溫言恍然大悟,不由讚道:“厲害!害我擔心半天,想不到你一個竟然可以打十多個!”
冥幽淺淺一笑:“我當然不行,但我的蟻蠱勝在數量巨大,看!”手指平伸,空中一隻飛翔的小點落到她指尖上,赫然是隻有翅的螞蟻。
溫言奇道:“你的蟻蠱難道還不只一種?”
冥幽另一隻玉手一翻,一隻體形超過一般螞蟻至少十多倍的巨蟻赫然現身:“我早說過我有佈置嘛。早在南海的時候,我就發覺了蟻蠱的好處,就是我可以只煉蟻后,每一隻蟻后都可以控制成千上萬的蟻蠱。我現在控制了七隻蟻后,拿他們的話說,海陸空三棲都能作戰呢!”
溫言聽得目瞪口呆。
冥幽接受外面的文化速度非常快,但同時對原本的蠱苗傳統似乎不但沒減弱,反而更強了,這難道就是她曾被噬魂蠱選中的緣故?
冥幽忽然垂首:“溫言,我好害怕。”
溫言回過神來,輕輕摟着她:“怕什麼?”
冥幽伏在他肩頭:“我們蠱苗的蠱術,是本命蠱加副蠱的做法,必須要用本命蠱才能控制副蠱,可是離開南疆後,我沒了本命蠱,卻反而能控制更多的副蠱……我有個感覺,好像……好像……”
溫言心中微震:“好像什麼?”
冥幽顫聲道:“好像我自己正在變成自己的本命蠱!”
溫言一時說不出話來。
蠱蟲的形成有其定義,但沒人知道“人”本身是不是也能成“蠱”,她這說法,竟然令他也隱隱生出異感。
難道冥幽真的會變成一隻“蠱”?
就在這時,冥幽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花枝亂顫,軟倒在他懷裡。
溫言恍然,知道這妞竟然是在逗自己,佯氣道:“可惡!竟然耍我!”伸手在她腰上撓了起來。
冥幽腰上非常敏感,被撓得渾身顫抖不止,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慌忙求饒。
溫言被她這幾下身體摩擦逗得小腹一熱,一把把她打橫抱了起來,朝着樓內走去。
冥幽喘着氣駭然道:“你……你要做什麼?”
溫言“惡狠狠”地道:“當然要罰你,今天我要罰你不準下牀!”
冥幽登時紅透了臉蛋,卻沒反抗,反而摟住了他脖子。
蠱苗人在這方面本來就比較開放,何況她很享受和溫言的那種感覺,怎麼會拒絕?
剛進樓,樓梯上簡單梳理和換了衣服的靳流月正好下來,愕然道:“你們做什麼?”
溫言促狹道:“慶祝,靳大師要一起來嗎?”
靳流月訝道:“怎麼慶祝?”
溫言壓低了聲音:“當然是去找個房間,和我的妞做個私談,不過師父你要是一起來,我也沒意見,今天心情好,飛機場也能忍忍。”
靳流月登時紅透了臉頰,嗔道:“溫言你最近是越來越不尊重爲師了!”以前溫言對她不屑一顧,最近卻不只一次和她開這種葷玩笑了,那種感覺登時古怪起來。
溫言哈哈一笑,說道:“這筆人情算是給足了吧?現在索拉玉措的殺手都歸了我的妞,你不用再擔心了。”
靳流月冷靜下來:“你高興得太早了,這夥苗人不再是威脅,可是索拉玉措身爲撒摩教的聖女,手段怎麼可能只有這一種?唉,我已經找了人去藏區,但……到現在仍沒有人聯繫我,情況恐怕不怎麼妙。”
溫言知道她說的是找了殺手去殺索拉玉措,無所謂地道:“只要他們不再是用蠱那麼難防,我相信你有自保之力。行了,我的妞我要帶走,以後靠你自己了。”
他懷內的冥幽奇道:“不上去了麼?”
溫言嘿嘿一笑:“我想了想,在這懲罰你不太方便,還是回去再說。”就要轉身離開。
靳流月卻攔着他:“等等,先別走,我乾爹要見你。”
溫言愕然道:“見我?爲什麼?”
靳流月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今早他突然打電話說要見你,我還沒來得及通知你,那夥苗人就來了,好在有冥幽在,不然……不然……”想起之前的情景,仍是心有餘悸。
突然之間,整個凌微居被密集的各種奇蟲佈滿,還好對方沒有濫殺無辜,同時冥幽反應極速,迅速組織她的蟻蠱發動反擊,這才避免了一場災難。
溫言把冥幽放了下來,皺眉道:“他什麼時候來?”
靳流月想了想:“剛纔上去我就給他打了電話,應該最多半個小時他就能到。”
溫言也不好不給封遠空面子,點頭道:“好吧,我在這等着。”
冥幽整理好了衣衫,笑道:“我到後面看看他們,順便確認下我未來的手下到底有多少能耐。”
……
二十多分鐘後,封遠空就到達了凌微居,在靳流月二樓的小廳內和溫言見面。
房間內只剩三人時,這z國最位高權重的人之一臉色凝重地道:“我聽流月說了,你手上有一種控制劑,可以控制人的言行,對嗎?”
溫言看了靳流月一眼。
後者微顯尷尬:“我是無意中說起的,但也是因爲乾爹提到的事和那個很像,說不定能幫我更好地瞭解張仲強和措馬他們的目的。”
溫言疑惑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封遠空輕嘆一聲:“我有個老朋友,他最近的言行舉止很奇怪。”
溫言怔道:“老朋友?”
封遠空略一猶豫,終是說了出來:“前外交部部長,你可能也知道他的名字,郭宗海。”
溫言一呆。
竟然是他。
封遠空輕籲一口氣:“那要從一個月前說起,郭大哥自從退休後,就賦閒在家,很少參政。一個月前我去拜訪他,和他談起當前的國勢,他竟然跟我說了一句令我震驚的話,內容我不明說了,總之稱爲大逆不道都沒問題。但郭大哥我非常瞭解,他忠軍愛國,擁有極強的民族自豪感,因此那句話絕對不可能是他會說的,但事實擺在眼前,我只好當作沒聽到,事後進行了一些調查,才發覺這早在那之前,他身上就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大異他過去幾十年的人生觀,只是郭家瞞了下來。”
他雖說得隱晦,但溫言仍可清楚聽出其意,若有所思地道:“封老是認爲他是被控制了?”
封遠空苦笑道:“在流月跟我提到控制劑這東西之前,我一直沒這想法,只是在想他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發生了性格變化。但現在,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真的有點像是被人洗了腦,類似那種控制劑的效果。”
溫言心中一動,問道:“他身邊有沒有什麼人是最近新出現的?”要給人用控制劑,那就要有人接近他才行,趙富海這邊是鍾聆歡,那郭宗海那應該也有人才對。
封遠空臉色尷尬起來:“這本來是私事,但現在事關重大,我也不瞞你了。一個多月前,郭老突然煥發了第二春,身邊多了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女人,叫什麼玉央卓瑪。”
溫言一聽這名字,頓時眼中精光一閃:“是個藏女?”
又是藏女!
封遠空點頭道:“這就是另一個大疑點,這個玉央卓瑪確實是藏女。我曾對她進行深入調查,但她的出身和立場等都很正常,就是藏區普通的一個女性,除了長得漂亮點,再沒有什麼異常。”
溫言腦海中不知道爲什麼閃過塗一樂之前的話,當初勾引秦菲她爸的那個藏女琪瑪,根據塗一樂的描述,也是很漂亮。
這非常奇怪,因爲一般漢人眼中,因長期生活在高原地區而皮膚、模樣都和漢人審美觀有較大差異的藏女,很難獲得“漂亮”的讚譽,但突然之間,好像這罕有的藏族美女都跑一塊兒去了,雖然前後相差了一二十年。
一旁,靳流月忽然道:“那個玉央卓瑪是怎麼認識郭老的?”
封遠空沉聲道:“是通過他的兒媳婦楊紫介紹認識的!”
溫言心中微震。
楊紫!
靳流月觀察力極強,把他反應看在眼內,微訝道:“你好像認識她?”
溫言把楊紫的事一直隱着不說,當然是看在郭翎和龍聆宗的份上,此時仍不想把她的醜事暴露出來,只道:“我知道她,郭尋的老婆。”腦中卻迅速閃過一道靈光。
和靳流月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索拉玉措是撒摩教的聖女,而楊紫以前是撒摩教對付的侍女,雖然後者離開撒摩教時索拉玉措應該還沒成爲這個教派的聖女,但他卻隱隱感到,這並非巧合。
封遠空道:“楊紫我見過幾次,爲人熱情大方,但有點裝,比較愛虛榮,但人還是不錯的。她過去是生活在藏區的漢人,玉央卓瑪據說是她當年的朋友的女兒,按說經過她介紹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以防萬一,我仍要從壞處考慮。”
溫言回過神來:“封老是想……”
封遠空沉聲道:“兩件事,第一,希望你能把控制劑交給我。第二,希望你能去見見玉央卓瑪和郭大哥,幫我看看是不是確實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