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啞然失笑,原來外面吵架的是軍閥韓重渠,這人不是老蔣的嫡系,但是打仗時候不怕死,立了不少戰功,從北伐時候的小連長,一路做到現在的軍長,但是老蔣始終對他不太放心,先是把他調到江西,和紅軍打仗,企圖借紅軍之手消滅他,但這小子很狡猾,和紅軍稍一接觸便帶着隊伍躲的遠遠的,致使後面的中央軍嫡系部隊被紅軍消滅掉一個師,老蔣恨的牙癢,因抓不到實在的把柄,還有他手中有重兵一直隱忍不發。
去年,韓重渠的小妾和手下的警衛營長通姦,被他察覺,這個韓重渠竟然將小妾許配給警衛營長,並召集手下所有團以上軍官來參加婚禮,警衛營長感激之餘,又有些疑惑,但婚禮儀式舉行過以後,韓重渠對小妾說要送給她一個禮物,將她帶到房間裡,剝光衣服,姦淫了一番。
小妾又羞又急,奮起反抗,但那裡是他對手,外面的衆軍官聽到房間裡面的聲音不由面面相覷,警衛營長更是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過了一會,韓重渠出來了,一邊繫褲子,一邊對警衛營長說:“你上了我的女人,現在我上了你的女人,兩清啦。”
警衛營長因此深恨韓重渠,在戴笠派人暗中蒐集韓重渠的黑材料的時候,便將這幾年他吃空餉,倒賣武器的事情,上報給了戴笠。
老蔣得知大喜,一紙命令,拿掉他的軍長,這個韓重渠便帶着一個加強警衛連到上海來享福了,這人處事很是蠻橫,在軍隊還有些影響,因此,上海灘從市政當局到警備部隊都不願得罪他,青幫的黃金榮更是與他稱兄道弟,今天不知怎麼想起來看電影了。
陸一鳴正在想這位可愛的軍長,不知劇院老闆怎麼說服了這位大帥,韓重渠只帶三個隨從進來了。
按一般人看來,這個人應該是三國中張飛、水滸中李逵的形象,出乎意料,韓重渠既不是滿臉剛髯,也不是面如鍋底,竟然是個小白臉,瘦而苗條的身體,可以稱得上幾分秀氣。
陸一鳴坐下,蘇雅低聲的問道:“這個人是個什麼人物啊?”
“一個下臺的軍長,軍閥一個。”陸一鳴低聲道,蘇雅想起自己曾經嫁給的那個潘德奎,不由心中黯然。
陸一鳴看她的臉色,猜到她的心境,便說道:“這個韓重渠啊,在江西和紅軍打仗的之前,發了一筆小財,從國外買了一架二手飛機,並請了飛行員,原來有幾條木船在長江上飄,認爲自己是海陸空都齊全了,悄悄的封自己是三軍司令,可惜,和紅軍打仗的時候,他的陸軍不敢和紅軍硬拼,老蔣又三令五申要進攻,三軍司令便命令讓空軍上,飛行員連忙報告,當初司令的錢只夠買飛機的,沒有錢買炸彈。這個韓重渠自有辦法,他孃的,找幾個石匠上山,打他幾十條條石,從飛機上丟下去,照樣把那些窮鬼砸得稀巴爛。於是飛機裝了滿肚子條石,搖搖晃晃的飛到紅軍陣地,呼呼地亂扔一氣,紅軍沒有見過這種武器,便命令戰士撤退,看見效果明顯,韓重渠洋洋得意的命令:再找他幾個石匠上山打石頭。話說石頭掉到陣地上,到處砸得坑坑窪窪,附近的老百姓把石頭擡回去打成豬槽,真是雪中送炭。從此空襲時多了一道風景,紅軍沒有跑,倒是一幫老百姓扛着槓子繩索追着飛機狂呼:司令送豬槽來了!”
“哈哈!”蘇雅和方蝶心笑得捂着肚子喘不過氣來,韓重渠的包廂和他們隔一個包廂,聽得這邊笑聲響亮,向這邊望望,嘀咕道:“這上海女人什麼毛病。”
陸一鳴作了個禁聲的手勢,兩個人才慢慢的止住笑聲,這時電影已經放映了,他們便集中精力看電影。
電影雖然演的不錯,但是作爲中國人,審美習慣不同,第一次看,理解有些吃力,陸一鳴看過英文原著,一邊看,一邊小聲的對故事發生的背景等情況給蘇雅和方蝶心作介紹,因此他們看的津津有味。
那邊的韓重渠剛開始,第一次看到銀幕的外國人,特別是外國女人,十分新奇,睜大眼睛看西洋景,可是時間一長,新鮮勁兒過去以後,又看不懂劇情,便覺得無聊,便喃喃的咒罵,聲音之大,有時竟然蓋過了電影的對白。
電影放了一半的時候,電燈打開,中場休息,劇場裡登時熱鬧起來,不少人站起來活動筋骨,陸一鳴陪着蘇雅和方蝶心到洗手間方便,等快回到自己的包廂的時候,聽得前面又在吵嚷起來。
蘇雅眼尖,驚叫道:“他們在糾纏林淑蘭。”
陸一鳴一看,只見韓重渠的三個隨從正站在林淑蘭的包廂裡,作勢要拉林淑蘭,林淑蘭白晰的臉漲的通紅,不住躲閃隨從的的手,已經退到包廂的一角了,她的兩個保鏢已經倒在地上,一個眼角上一大塊青紫,一個嘴脣上面腫的如同豬八戒,看來吃了不少虧,只有那個老媽子在拼命的阻擋。
周圍圍觀的人雖多,卻沒有人出面阻攔。
陸一鳴把蘇雅和方蝶心送到包廂裡,囑咐道:“你們坐在這裡別動,我去去就來。”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林淑蘭的包廂裡,喝道:“你們幹什麼!”
老媽子正在拼了老命的阻攔,看見有人來喝止,也不管這人是否認識,如落水的人見了救命稻草,叫道:“這位先生,你評評理啊,這幾個軍老爺非要我們小姐陪他們軍長看電影,小姐不去就硬拖啊!”
陸一鳴正色道:“幾位長官,林小姐不願意去陪你們軍長,你們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其中一個隨從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一拳猛擊過來,勁風撲面,顯然是個高手,陸一鳴等他拳到面門,向左迅速一閃,腳下輕輕一勾,那人拳頭走空,腳下被勾的失去平衡,一交栽倒在林淑蘭的一個保鏢身上,把保鏢砸得慘叫連連。
另外兩個見勢不妙,急忙向懷中伸去,要是他們掏出槍來,就麻煩了,陸一鳴眼疾手快,兩手抓住這兩個人的脈門,兩人登時全身痠軟,行動不得,他手一帶,把兩個摟在懷中,笑眯眯的貼着他們的耳朵說:“我們是自己人。”
兩個人一愣,不知道這個“自己人”是哪一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