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軒轅夜一身白衣,獨立窗前,神情淡然如皎月,可劇烈的咳嗽卻破壞了他完美的風姿。
“你很痛苦,朕來送你一程!”司宸墨站在窗外,一樣的面色如玉,只是多了一份冷冽。
“我該不該對你說謝謝?”月色下,他脣角的微笑如銀輝漫開。
司宸墨如玉的輪廓線條愈加堅硬,“不要怨朕,你橫豎是一死,原可以多殘喘幾日,只是……多說無益,喝了吧!早升極樂!”
曹子瑜將一杯毒酒置於桌上。
軒轅夜舉起酒杯,“我不怨你,其實你恨我比我恨你多,你永遠就要活在軒轅夜的陰影下了,謝謝你替我履行我的職責。”
他的淡定自若觸怒了司宸墨,原本就對他嫉恨無比的司宸墨浮起譏諷的笑,“當然,朕會盡職盡責履行義務,包括你的那些妃子,朕怕她們孤獨寂寞,已經全部送往軍營了!”
軒轅夜手微微一抖,幾滴寒酒潑灑在手指上,寒得徹骨,卻是竭力鎮定,“你考慮得挺周全。”
“還有……那個藥引童女殷雪漓……”司宸墨放慢語調觀察他的反應。
“你要把她怎麼樣?咳咳咳……”他果然激動了,咳得痛徹心肺。
終於能擊破他的平靜了!黑暗中緊盯着他的司宸墨眼眶痛得酸澀,“你說朕會怎樣?把她送去和親?人家會嫌棄她不是處子!送去軍營,你會心痛……”說得平靜,卻是咬牙切齒。
“她是無辜的!你放了她!”他亂了分寸。
“放?不可能!你求我,或許朕會考慮讓她侍寢……”
“不要求他!”一個冰冷的聲音似從地底冒出。
地板掀開,雪漓冷然走上臺階,一襲白裙,如蓮花盛開。
司宸墨臉色劇變,他沒有料到這個時侯她會來,她聽見了什麼?那完全是他違心的話,只是爲了激怒軒轅夜……
“不是不讓你再來找我嗎?怎麼又來了!?”軒轅夜失控,朝她大吼。
雪漓只是覺得他今天的話很奇怪,好像在和她訣別一樣,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卻看到了這樣一幕。
“如果我不來,又怎麼看得到兩個軒轅夜同時出場的好戲?”她走到軒轅夜身邊,扶住他的胳膊。
她對軒轅夜的親暱使司宸墨怒火中燒,“兩個軒轅夜嗎?很快就只有一個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這個叫化骨水,人只要沾上就會化成一灘水,那麼,世界上就會消失一個軒轅夜……”
“你是魔鬼!”雪漓厲聲斥責他,“要化成水是嗎?好,就先將我化成水!”她索性擋在軒轅夜身前。
司宸墨握着瓶子的手微微發抖,這個女人竟然對軒轅夜情深意重到這種地步嗎?“好!朕就成全你們!”
“不!漓兒走開!”軒轅夜一把推開雪漓,將杯中毒酒一飲而盡,“漓兒,別做傻事,要……好好地活着……”話未說完便跌倒在地,嘴角邊有血流了出來。
“軒轅夜!”雪漓撲到他身上哭泣,“軒轅夜,你怎麼了?”
司宸墨嫉恨交加,冷聲道:“他喝了毒酒。”
雪漓憤恨的眼神看着他,“解藥拿來!”
“你認爲朕會給你解藥嗎?”他黑眸如夜,瞳孔深處的哀傷用冷漠遮掩。
雪漓無言,回眸望一眼因痛苦而皺緊雙眉的軒轅夜,咬牙道,“我求你。”
“哈哈哈哈!”司宸墨大笑,“天底下有這樣求人的嗎?仿似朕欠你幾千幾百兩銀子?”
雪漓微微皺眉,放軟了聲調,“求你給他解藥。”
司宸墨笑着搖頭,“你是朕的妃子,該自稱什麼?”
雪漓索性跪在地上,表情泣然,“臣妾求皇上賜解藥。”
怒火在司宸墨胸中燃燒,她屈服了!他打她,責罵她,甚至羞辱她,她都不肯俯首稱臣妾,今天爲了軒轅夜她卻屈服了!
“既然是臣妾有這麼求人的嗎?”他壓抑着憤懣,趾高氣昂。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雪漓憤怒了,站起身嚷嚷。
他微微一笑,“自然像一個臣妾的樣子,一個溫柔的臣妾該怎麼侍奉朕呢?難道這還需朕來教你嗎?他不曾教過你該怎麼侍奉夫君?又或者是他病得沒有男人的能力?”他指着地上的軒轅夜,充滿譏諷。
雪漓臉色慘白,軒轅夜掙扎着大喊,“不要!漓兒不要!我寧可死也不要你去受這屈辱!”他站起身抽出雪漓髮髻上的玉簪朝脖子上刺去。
“別讓他死!”隨着司宸墨一聲令下,曹子瑜手中飛劍擊斷他的玉簪。
“按住他!”
“是!”曹子瑜將軒轅夜按在地上。
雪漓目睹軒轅夜蒼白扭曲的臉,潸然淚下,一步一步走向司宸墨。
“不要!漓兒,不要!”軒轅夜喊得悲慼,“漓兒,怨我,怨我沒有這個能力保護你,不要過去,漓兒……”
雪漓已經站在司宸墨面前,淡淡的紫檀香縈繞在身邊,她閉上眼睛,兩滴淚從眼角滲出。
司宸墨的心揪成了一團,有這麼痛苦嗎?要她取悅他有這麼痛苦嗎?“就這樣嗎?要朕教你怎麼做?看着朕!”明明心痛得痠軟,說出來的話語卻僵硬冰冷。
雪漓握了握拳,睜開眼,眼前是一片明黃色,踮起腳尖,朝着那抹柔美的薄脣緩緩貼過去。
在觸到他冰冷脣瓣的那一刻,眸中凝着的淚終於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