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晚上與安子逸見面回來,他主動開口索要一個親吻。
我不肯,他便不讓我下車,說:“女人其實偶爾放開一點不好嗎?裝得像個老處女真是很倒胃口。”
他這話說得十分過份,雖然沒有將我放在眼中,我心顫了兩下,依舊裝傻:“你不要把我當成那麼隨便的女人。”
說完,他很不給面子的笑了:“齊小姐,有時候發現你真的挺作的。不爲難你了,下車吧!”
我擡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透着一絲我看不懂的精明之色,我心虛的下了車,此時的內心幾乎可以用風起雲涌來形容。
家裡的客廳冷冷清清的,以往這個時候,齊老頭兒會在客廳裡喝杯參茶,看看新聞,今天難道不在家麼?
保姆看我回來接過了我手中的外套,我問:“爸爸呢?”
“先生今晚有客人,正在書房裡聊天。”
“哦~”我若有所思,對保姆說:“你早點休息吧,沒什麼事兒不要出來。”
“好的。”
目送着保姆離開後,我悄悄上了樓,找到了齊老頭兒的書房,裡頭隱隱傳來一陣聊天的聲音。可我聽得不是太清楚,正準備湊近去聽時,裡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我趕緊嗞溜的躲到了走廊拐角暗處,心兒突突的跳個不停。
“齊司長,這件事情您可一定要想辦法,如果不及時湊到錢的話,恐怕……就真的危險了。”
這個聲音?!我震驚在當場,有一瞬間沒有回過神來,竟然會是傅敬誠!!
假如傅敬誠是給齊老頭兒辦事的線人,那麼這場騙局究竟策劃了多久?齊老頭兒說過,傅敬誠曾經是CIB派去的臥底,後來叛變,現在看來,傅敬誠叛變的效力的對象其實是齊老頭兒!
想來這人城府真是深得可怕,從一開始接近我,他便將傅敬誠這條線索拋出來引我上勾,騙我信任之後,他和傅敬誠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想讓我從傅擎戈身上套取密碼。
好在,我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相信過齊老頭兒,雖然有一度是真心敬佩過他,但我不會爲了任何一個人去傷害傅擎戈。
傅敬誠走後,齊老頭兒似乎很不高興,打了一個神秘的電話,說:“傅敬誠留着也沒什麼用了,廢棋該怎麼處理不用我說。趕緊去辦了吧。”
廢棋?處理?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齊老頭兒的眼中,就如同一件用完爛了就隨手丟棄的工具!我無法理解這種人的心理,就如果他在北極我在南極,兩個世界的人。
聽剛纔聽得不多的談話中,我猜測着現在傅敬誠急需要一大筆財,填補資金空缺。而齊老頭兒卻覺得不值得花這筆錢爲傅敬誠擺平,一條船上的利益有了衝突之後,甘脆在背後捅同伴一刀子,拋屍大海。
那一晚,我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溼透了,我夢到了傅擎戈,渾身溼噠噠的,臉色慘白,說他很冷。雖然我知道他現在大抵還活得好好的,但所謂關心則亂,再
加上這夢實在不吉利,我有種想要燒點高香的衝動。
早上用餐時,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說:“爸爸,我最近總是心神不太寧,吃了好多藥都沒見起色,去網上查了一下,竟然還有人說是撞邪了,不知道中國是不是有這個說法呀?”
“哦?有是有這個說法,沒想到你相信?”齊老頭兒疑惑的瞄了我一眼。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晚上總覺得窗簾後有個女人,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她胸口空洞洞的,問我要心!爸爸,我真的好害怕。”
齊老頭兒臉色一陣鐵青,平常他一副溫和慈祥的模樣,不想竟然摔下刀叉怒斥:“以後不準胡說八道!!要拜就去拜拜吧,我不是說你,你好歹也是留過學,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能這麼迷信?”
“爸爸不知道,國外的有些人其實比我們還迷信。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齊老頭兒煩悶的揮了揮手,似乎不想再聽下去,看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那個被生生‘挖掉心’的女兒,他內心深處還有那麼一份心虛與害怕。畢竟他是人,是人的話總會有感情的,感情分很多種,就像恨,也是人的一種感情。
他讓助手開車送我去就近的佛堂,我說自己開車去,他也沒再理會我的事情,匆匆的出了門。
我並沒有去佛堂,心裡想然然了,裝假着不經意間就繞到了曾經的公寓樓下,躲在一旁,希望能看到他們從這裡走出來,遠遠看一眼。
但是等了好久,一次次的失望了。
“你聽說了嗎?榮盛集團就快垮了,資金週轉不靈,財務部被人動了手腳,很大一筆資金不異而飛下落不明,如果填不上這個洞,只怕撐不到月底。”
一對職場小情侶從我身邊走過,小心嘀咕着。
那男的說:“聽說作案的手法很新奇,那人的手段很高明,假帳簡直做得天衣無縫!公司的資金被一點點挪走而能不引起注意,神不知鬼不覺的,但這種方法需要漫長的時間來做,看來財務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了。”
那一刻,我幾乎下意識的便想到了陳碩。我一直覺得陳碩很可疑,他和傅擎戈的感情很要好,有時候就像兄弟一般,說他是傅敬誠的人,總覺得那麼不真實,還有蕭剛,當初那麼正直一人,一手被傅擎戈安排進的榮盛,又突然傳出爲傅敬誠做事。
但傅敬誠並不傻,傅擎戈的人,他怎麼就能這麼放心的拿去用?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用了什麼辦法先取得了傅敬誠的信任,再反將了這一軍。
我不由得想到之前傅擎戈突然變傻被逐出榮盛,其實他不過是在用反間計與苦肉計,早已看破了傅敬誠的一舉一動,爲了得到傅敬誠的信任,只有用自己的人去陷害自己。
等到吃晚飯的時間,我終於看到林嬸帶着然然出來,準備去公園散步。遊思思推着嬰兒車,與林嬸有說有笑的,看上去很幸福。然然帶得很好,長胖了不少,臉上
肉嘟嘟的,很可愛。
他懂事的要爲小姨推小妹妹,自己才那麼點兒高,卻逞強得不得了。
我不由得失笑,眼眶微微溼潤了起來。那纔是我向往的生活,平靜而安寧的日子,有自己愛的人,還有孩子都能在自己的身邊。
直到他們的身影漸漸走出了我的視線,我深吸了口氣,脫力的往回走去,離齊老頭兒的別墅越近,我的心就越沉,有一道看不見的壓力,沉沉的壓着我的肩膀,重得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暗中追蹤着榮盛的新聞,聽說傅敬誠說了一場車禍,好在有驚無險,在醫院養傷,在此時此刻突然受傷,如同雪上加霜。
不知道的人以爲是一場意外,只有我懷疑,那不應該是一場純粹的意外,而是蓄謀。這一次沒能要了傅敬誠的命,還有會有下一次。
晚上,我接到了安子逸的電話。
“我等下過來接你。”
“我晚上不想出去。”我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他強勢得讓人刮目相看:“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只要乖乖聽話就好!”
我無奈:“要去哪裡?”
“突然心情很不錯,所以陪我去喝兩杯!”
雖然一想到喝酒的對象是安子逸心裡的疙瘩就不是一丁點兒大,但是很久都沒有去酒吧了,聽起來這主意也不是很壞。
“好吧。”
他晚上開車過來接我,齊老頭兒一臉微笑着對我說:“安總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掃了他的雅興,我想乖女兒是不會讓爸爸失望的,對嗎?”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內心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卻還要假裝出可人的笑臉來:“我知道了爸爸,請放心吧。”
外面車子喇叭聲響了兩次,我趕緊提着包包出門了。
安子逸現在變得這麼沒有耐性,纔不過等了一會兒,便拉長着臉,活像欠了他三五千萬似的。
“我很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嚰嚰嘰嘰,希望你以後把這個壞毛病給改改。”
老孃更不喜歡男人這麼沒品沒風度的指責女人晚來這麼一兩分鐘!!
“我知道了,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點的。”
安子逸臉色這纔好看了些,說:“喜歡去哪個酒吧?”
“我剛從國外回來,對這裡的一切都不熟悉,還是你拿主意吧。”以他這尿性,就算我提出來了,他也會按照自己原來的設想去做。
他開着車來到一家叫藍魅的夜店,這裡是酒吧一條街,正值夜店和酒吧的高峰期。
他帶我走進去的時候,五彩的鎂光燈打在臉上,讓我看什麼都是一片花的,良久才適應了下來。穿着大膽露骨的年輕人,肉體相貼着在舞池裡跳動,空氣中彌散充斥着酒精還有慾望的氣味。
他帶我上了二樓,訂了一個貴賓卡座,卡座佈置得很奢華,圓形的真皮高檔沙發,還有一圈珠簾將外界隔開,而我們的視線又剛好將舞臺和下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