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湖的湖底,多少亡靈無法入土爲安。
嚴麻子起初只是認爲湖底有一個虹吸洞,覺得沒有必要去幹預,也許還會起到反面效果,畢竟天然的虹吸效應在全世界來說,都是鳳毛麟角。
可當聽說湖底下邊有大量的白骨時,嚴麻子只說了一句話:
“也許這就是天意,讓他們入土爲安吧!”
也許真的就如嚴麻子所說的,這一切都是天意,如果不是這起案件,日月湖的秘密也許永遠都只會是一個秘密。也許某一天在虹吸洞的盡頭,一塊白骨被吐了出來,可這又是多少年呢?
秦隴因爲這次案件,已經沒有繼續在警隊做事的臉面,然而在遞交辭職申請的時候,嚴麻子卻讓他去監督日月湖的整改工程,將功補過。
另外一邊,守根極力要求我請大家吃一頓,這個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當然,只限於我、狸狸、守根還有安好。
我們四個人,圍坐在一個大排檔邊上,安好少有的將手機拿出來,似乎還在聊天。
而守根正滿嘴油膩的啃着一塊烤排骨。
我注意到狸狸似乎並,沒有什麼食慾,於是問道:
“狸狸,你怎麼了?案子可不是天天有啊,請客也不是天天有啊!”
守根啃了一塊肉後,連連說道:“就是就是,不吃白不吃啊!”
狸狸從走神中反應過來,看着我道:
“副組,我一直在思考,伊寧去看心理醫生,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心說這個妹子原來是在糾結這個,看來她想的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說說你的看法。”
“伊寧跟林月是一對,肖軍和何仔是一對,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用小孩作爲自己同性戀擋箭牌的。”
我莞爾一笑問道:“狸狸,你的同學中,有同性戀嗎?”
“有,高中的時候,但是那都是鬧着玩兒的,後來那個同學的父母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現在人家都結婚了,是個新娘。”
“這就對了,有些人對於同性戀這種事情,只是鬧着玩兒,但是有些人並不是,而一旦有的人認真了,那一切阻礙這些的條件,人都會想方設法的去克服。”
“你的意思是說,生孩子的事情?”
我沉默不語,因爲我並不知道我這麼說是否正確。
安好在一邊突然插話道:“當時我檢查出來之後,也很納悶,可現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我們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安好被嚇了一跳:“以前我上學的時候,老師說我們要把人當做機器,既然是機器,那就不能有任何的情感, 否則,就不能爲死者說話了!”
安好再接下來的時間裡吧唧了一大堆,我們也沒有聽懂,而在吃完的時候,我們四個
人決定,明天去日月湖邊上看看。
第二天醒來,依然是被電話的鈴聲給吵醒的,不過這些年來,我已經習慣了。
“喂,副組,你還在睡嘛?”
守根異常的興奮,似乎昨晚整夜沒有睡覺一樣。
“對啊,幾點了?”
“快11點了,你不是說要去日月湖嗎!!!”
“我知道,沒有設鬧鐘,被你給吵醒了,等我一下,我馬上來。”
“我在你的樓下,還有安好和狸狸!”
我心說這難道是一場郊遊嗎?
簡單洗漱之後,我到樓下上了守根的賊車,一路上歡聲笑語的,也別有一番滋味,守根一路上一直在重複這麼一句話:
“今天我們去看看,我們的包工頭!!!”
來到師大校門口的時候,我們幾乎心照不宣的下了車。
我們一路朝着肖軍的教室哦公寓走去。
攝影畫展,似乎在今天開幕,我情不自禁的將眼睛落在了廣場上放着的一排排繪畫作品和攝影作品上。
它們有的在歌頌自然,有的讚美青春。
然而他們也許不知道,有一幅畫本來應該在這裡,它是歌頌愛情。
沿着那條小路,不出十分鐘我們就到了日月湖的邊上。
幾臺大型抽水泵和水罐車正不停的工作着。
一個帶着黃色帽子的背影正拿着圖紙,看着湖面。
這個人就是秦隴。
與我們最後一次看這個湖面相比,整個湖面大約下降了一半左右。
那種階梯型的河牀,已經露出來。
“秦哥,忙着呢?”
守根突然大喝了一聲,着實把我和狸狸嚇了一跳。
說着,守根走了上去,我心說這人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捅婁子。
秦隴見到我們之後,帶着笑臉熱情的走了上來。
“米隊長,你好你好…….”
不知爲何,我對秦隴產生了一種厭惡,這傢伙看來無時無刻不在思考這些權力和地位。
“哪裡什麼隊長,你別酸我了。”
“嘿嘿,這不都是遲早的事情嗎,以前呢,是我不服氣,說實話,我不是眼饞這個職位,是覺得像你這種空降隊長,無論是從才能還是人脈,都不足以幹好這個隊長,所以……”
我拍了拍秦隴的肩膀:“這都過去了,以後你是什麼打算?”
“嘿嘿,嚴局長讓我將功補過,至於幹那個職位,還得考覈啊,你們先轉轉,我去忙了。”
說着,秦隴嚷嚷着一個水罐車走了上去……
突然,我看着周圍,心裡的那個答案突然堅定了一下。
“狸狸,你過來一下。”
圍着湖面走了一會兒後,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狸狸
,你說,伊寧畫出那幅畫時正在想什麼?”
狸狸思索一會兒後,依然搖了搖頭。
我嘴角一彎:“伊寧,依然是喜歡女人,只是……肖軍在她的心裡,成爲了一個女人而已!”
狸狸似乎有些驚訝,而我說完之後,繼續往前走着。
突然,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佝僂的身影……
我指了指:“狸狸,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那天我們在地下室碰見的那個?”
狸狸仔細看了一眼後,點了點頭。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
老者獨自跪在湖沙上邊,凹陷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逐漸下降的湖面,眼神充滿着一種懺悔。
“先生,你在這裡…..是在懺悔嗎?”
老者緩緩擡起頭,看了我一眼。
這時我發現,老者似乎哭過:
“好多年了,我一直想到這裡來贖罪,可我見不到他們……”
說着老者又開始哭了起來。
狸狸見狀安慰道:“老爺爺,您別傷心了。”
老者揮了揮手,從地上站起來:“娃啊,你們要好好珍惜現在。”
說着,老者離開了。
後來,湖底下的白骨終於重見天日,這一個發現,在全國範圍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嚴麻子聯合幾個部門的領導,商量着應該修一點什麼。
後來決定,修一座紀念碑吧。
這些白骨,已經不能稱爲完整的白骨了,但是它背後的故事,也許除了那個老者,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後來,紀念碑修起來了。
它的下邊圍繞了一圈美麗的花環。
師大的學生們,自發來這裡維護日常的清潔。
而我最後一次見到老者,是在紀念碑修好的一個星期之後。
老者靜靜的躺在邊上,胸口插着一把尖刀,表情很安詳,似乎還帶着一絲笑意,一點也沒有任何的痛苦和掙扎。
他走了。
安好後來說:“這個老者是自己自殺的,無論是拿刀的姿勢還是刀上的指紋,一切的一切的證明,老者是自殺,但是爲什麼……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
我不知道老者死的時候,到底懷着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只知道在清理遺物的時候,我們從他的衣兜裡,翻出來了一張黑白照片,這張照片的年齡,據推測是在40多年前。
照片上一共有5個人,一對夫妻和他們的3個孩子。
狸狸曾拿着這張照片說:
“老者肯定在這上面,但是我有一個疑問,爲什麼老者會自殺,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說的難聽一點,如果吃安眠藥,不是更好一點嘛……”
我沒有說話,也許是愧疚吧。
突然,老者的話在腦子裡浮現,對着狸狸開口道:“易子而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