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被她這麼一問,我心裡還是有些少許開心的,畢竟在我的印象中,那可是所有師生都不願意在學校那個地方看到我的,可因此我知道,原來我自己認爲錯了?還是有人在學校想看到我的?

接着她繼續告訴我說,和我打架的奎還有付錢給我的那位同學,這會都好好的在學校呢,而且人家都是第二天就去學校的。

聽到這裡我才明白,原來她就是個傻子,而且天真到可愛的一塌糊塗,就像此刻溫暖陽光下,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迷人那是因爲這雙眼睛太過純潔了,簡直純潔到一塵不染的地步。

因爲我可不記得我父親拒絕我去學校,那是因爲我打了奎的事,我們古人常說冰凍三尺,絕非一日之寒,那不是沒有道理的,我被我父親禁止去學校的原因,那實在是太複雜了,但更多的因素卻是出自於我自己的選擇。

所以我開口回答她:“去做什麼?無聊。”

她扶着自行車明顯臉色微變,或許是她從沒想到我會如此回答這樣一個,對於所有學生而論,那都是艱難至極的問題吧?

接着我和她匆匆別離,我依舊和軍偉一起去了下一家遊戲廳玩,因爲我們口袋裡有錢,我最近經常和軍偉去偷東西,而且軍偉其實是在我所有的夥伴中,我最爲最爲信任的一位,故此經常再一起也就不怎麼奇怪了。

雖然此刻我們已經到了下家遊戲廳,但對於方纔那會英語代表的舉動與說辭,我這會內心依舊無比開心,或許她是此生我遇到,唯一一位真心想讓我去學校的人吧?

但這轉眼,我又是醉生夢死的幾個月,甚至連過年這種非常重要的大事,我都不知道怎麼過的了,小時候或許會因爲沒有新衣服穿而委屈到哭泣,因爲沒有炮竹而發牢騷,可是自從這退學以後,雖然我更加十惡不赦了,但從另一方面而論,我似乎又是長大了,不再會爲了新衣服與炮竹這類無聊的事而上心,我在意的竟然只是網吧的網絡遊戲。

而且最近我也換遊戲玩了,叫夢幻西遊,對於我而論這是一種高消費的遊戲,畢竟除過網吧以外,這遊戲本身就有收費系統,一張點卡十五塊錢,可玩四十多個小時,而對於這種遊戲規則,我也是非常的苦惱,總是儘量多偷點東西賣錢,以供給遊戲。

更是在遊戲裡認識了一位西安的女孩子,遊戲裡她叫秋瑟,她自己要求我喊她阿瑟,我和她聊天非常投緣,我也知道她是名學生,更是我在遊戲裡多次向她求婚,最終阿瑟多次拒絕後,她還是嫁給了一位,裝備等級都比我厲害得多的一個人,對此我也是相當無助與失落,但現實就擺在眼前,我不得不選擇沉默……

雖然如此,但我依舊沒有放棄夢幻西遊,因爲除了這個遊戲以外,我壓根就不知道要玩什麼了。

而且我自己本身吧?就是怎麼說呢?這就說白天吧,基本是在奶奶家睡覺的,直到某天,奶奶突然告訴我說,不讓我睡了?而且奶奶對此也是非常非常無奈與焦急。

因爲這是三間土房,反正這土房的年齡比我要大很多很多,加上最近的梅雨天氣,這下子房間裡土牆下方基本開始膨脹,這是非常危險的,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塌,所以奶奶建議我住回我自己家裡去,而她自己去找我姑姑了。

但我很不情願回家,更是告訴我父親說我睡我朋友家,父親也答應了,並且給了我一些錢,可是當奶奶不在家的時候,我又回奶奶家睡覺了,加上奶奶家東西也搬的差不多了,故此我就拿張破涼蓆睡地上。

當然,這種事根本不能瞞天過海,最後還是被我奶奶發現了,至此奶奶親自將我交到父親手中。

可是我覺得父親似乎想要和奶奶商量些什麼事,而奶奶看上去一直不願意一樣,但我並不知道什麼事,雖然如此,我還是跟着父親回家了。

回到家裡以後,我坐在父親的房間裡,驚訝的發現,原來自己家的土房子因爲梅雨季節,這簡直比奶奶家房子土牆膨脹,還要嚴重!北邊土牆拐角處明顯已經開裂了,而且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這就非常離譜了。

怪不得父親最近不怎麼管我,原來父親他有更爲重要的事要處理,畢竟住在這樣的房間裡,那簡直就是拿命開玩笑啊,我一個不懂得建築的人,那都是如此認爲的。

接着父親坐在牀上,然後掏出他自己廉價的香菸,點燃一支,就向我開口:“家裡準備蓋房子,因爲沒有地方住了,這裡隨時都會坍塌,很危險,但我是不想蓋在這裡,反正不管這裡還是你奶奶家,那以後都是你一個人的,我想把房子蓋到前面,要不,要不?要不你去和你奶奶說說看?我說不通。”

我聽後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以及複雜程度,首先這些土房肯定是不能住人了,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再一個我們農村人都是喜歡愛面子,有句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這種事不僅僅體現在我父親一人身上,就是我自己也是一樣,比如喜歡穿着漂亮衣服出去炫耀,或者吹牛。

但現在的問題是太過複雜?但也不是多麼複雜,其實我自己家和奶奶家中間就隔了一堵,眼看就會塌掉的土牆,而奶奶家就在馬路邊上,我自己家出門是走自己家側門的。

我自己家毋庸置疑也是爺爺的,但我母親在十幾年前和爺爺奶奶吵架,將他們二老趕出去了,最終我爺爺用他所有的積蓄,將隔壁家全部買下,本來是打算住裡面的,但我母親會打他們二老,故此最終選擇住在了蘋果園,當然,我也和爺爺奶奶一起在蘋果園住了近十年多。

最後爺爺是想在自己家裡過世,所以纔回來的,因爲農村有個習俗叫落葉歸根,再一個不能死在別人家裡,至此爺爺過世後,奶奶也就一直住在前面了,直到現在。

而且我父親想要我爺爺奶奶前邊的地皮,這根本不是最近纔出現的事,其實從我爺爺在世那時就開始的,但我爺爺說那是他自己的家,是留給豹子的,也就是留給我的,故此是拒絕給父親的,而且在我爺爺臨終前的遺囑裡,也有明確的指出,只有我有權力支配他自己家的地皮問題。

但是目前的此時此刻,我知道父親在說些什麼,明顯父親根本從奶奶那拿不到地皮,所以這件事主要的決策人是我?

當我深刻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我開始和父親商量,父親和我說他是要蓋水泥磚頭房,就是農村特有的一種大房,並告訴我一些細節問題,說要蓋到前面,那將會是非常有氣派的,而且一旦奶奶同意,那地皮就太大了,想怎麼蓋就怎麼蓋,再一個這種房子一百年都不會塌。

反正父親和我講了很多很多,最後纔講到我認爲最爲重要的問題上,說甜甜和珍珍那是兩個女孩子,所以不管怎麼蓋房子,或者說不管蓋在自己家還是奶奶家,以後那都是我一個人的而已。

我也開始更爲深層的思考,覺得父親在這件事上肯定不是考慮了一時半會那麼簡單,絕對是計劃了不知道多少年,這才得出這樣的答案的。

而且父親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反正最後都是我一個人的,所以嚴格來講,這本身就是給我蓋房子?

但我總覺得我似乎忽略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怎麼也無法分析出來,我到底忽略的是什麼,明顯此刻我的邏輯思維不太夠用,這是第一次我不得不承認,我簡直笨得一塌糊塗,或者說我只是考慮了我自身的利益問題?

雖然我依舊很是苦惱,但還是答應父親去和奶奶商量一下,父親聽後非常高興,並且問我什麼時候商量,並囑咐我越快越好,畢竟家裡的土房真的已經到了不能住人的地步了。

我開始凝望着家中那土牆上的,那條巨大到可看見天空的裂縫,出神了一會,接着聽到外面甜甜開心的聲音,或許甜甜只是知道家裡可能要蓋房子了吧,所以開心?

而我幾個月都沒回家,現在我已經又開始出門了,站門口的母親都沒有理我,當然我也沒有理會母親,只是這會母親明顯臉色不太對勁,但不是煩我的那種表情,看上去有些絕望失神的樣子,我想肯定和房子有關。

我出門以後是準備立刻去找奶奶的,因爲我認爲奶奶這會還在前面。

果然,我是沒有猜錯的,奶奶還在前面收拾一些東西呢,但離我們兩家隔離的土牆很近,我猜想奶奶是想聽到我和父親在裡面的談話,可是距離太遠,我覺得奶奶並沒有聽到她想聽到的事。

只是這會的確看到奶奶了,本該我就立刻要和奶奶開始商量的,但我依舊覺得哪裡完全不對勁,我肯定是忽略了某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現在看到奶奶時,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了,但怎麼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忽略了什麼?

所以我麻木中點燃一支菸,然後抽了幾口,這才擡頭去看奶奶,瞬間,我看到奶奶眼中有失神到絕望至極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