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汪浩然虛假的境界

夏蕭因肩上的手掌頭皮發麻,可其上的勁道,一瞬將其帶離這世界。大海不見了,大雨也隨之消失。夏蕭的身體像在空中浮動許久,也像在墜落。而在他的身體感覺到地面的觸覺時,笛木利的聲音傳來。

“好險,差點趕不上!”

夏蕭頭暈腦脹,即便雙眼睜開,看到的也只是一個不斷旋轉的世界。他下意識閉上眼,在呼喚聲中尋求着安靜。呼喚聲逐漸遠了,他像剛下刺激的過山車,在天旋地轉中坐下,可無論何等姿勢,是否閉眼,世界都在旋轉,耳邊的聲音也很模糊。

“他咋了?”

對夏蕭而言極爲漫長的海洋和大雨,其實都只發生在一瞬間。阿燭剛纔還站在夏蕭身後,感受着夏蕭帶來的安全感。可下一刻,他便在笛木利的手掌中倒下。若不是阿燭足夠信任笛木利,還以爲夏蕭的憔悴是他導致而成。

“沒事兒,就是被拉入幻境了。”

小語怯怯的,頂着大家驚奇的目光,聲音很小,阿燭都沒聽到,由實力稍強的修行者轉述纔算知道。她看着夏蕭,鬆了口氣,可又覺得他很慘,不管什麼時候,受傷的都是他。

“天晴了?”

夏蕭的臉上照耀着光,阿燭順着它,擡頭看天空。先前的護盾和水霧大雨都消失不見,島嶼也恢復先前的模樣。可他們四周,少了一個人,笛木利不見了!

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教員中最強的存在看了看四周,也不知究竟。

笛木利那個實力,先前即便做無數事,他們也感知不到。

大羊所成的護罩還在時,笛木利便衝了出去,和水霧中的巨獸戰在一起。他們之間的戰鬥是扭曲空間,是生出一世界而毀滅一世界,比先前荒原上的戰鬥還要激烈,甚至消失在原地,外人觸碰不得。

“我們該怎麼辦?”

天命問時,教員圍成一圈,道:

“以不變應萬變。”

這句話在學子當中已成笑點,因爲說這句話的教員,曾在山麓教學時天天說這句話,這是他不可不說的口頭禪。一等學子有不會的問題去請教,他便會說,以不變應萬變,萬變不離其宗。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這位教員是衆教員中的“混子”。也不說不尊敬,就是沒有別的教員那麼厲害。可此時一句話,所有教員皆默認,站在原地,以元氣充滿雙眸,看向四周。也正是此時,大家才真正懂得其中的意思。

真正的不變,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爲萬變做好一切準備。這樣一來,無論如何變,都將被應對。至於萬變不離其宗,是指萬物有規律。這場戰鬥,也只有笛木利贏或者輸兩個結局,可無論哪種解決,他們不動都有意義。

若笛木利贏,他們不動是明智之舉,若他輸,他們還要戰鬥,此時便是養精蓄銳。大家也逐漸意識到這個問題,因此都有準備。

山丘逐漸變得安靜,可不遠處的海面,一隊人滿是疑惑,對視時皆是詫異。

“符陣怎麼不見了?”

“笛木利和深溟中的老海獸也不見了。”

“好奇怪。”

……

喧譁聲中,所有人都看向汪浩然。他們這些人裡,他的實力最強。他仔細觀察後,還算了解到了一些事,說:

“他們在對戰,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那我們去殺了學院人?”

汪浩然猶豫,沒有立即做決定。他們要毀滅整個大荒,通過這些海獸,以大水湮滅大陸。可這是個夢幻的工程,世上強者很多,他們難以一口氣將大荒毀掉,但能從現在做起,將這些學院學子除盡。雖說如此一來會得罪學院,可他們就算死,也不會再回頭。自甘墮落的人,說什麼都沒用,這件事在他們心裡,是個極爲偉大的工程。而且,汪浩然有自己的後手,所以他點了頭。

“走!我們有優勢!”

汪浩然沒想到那位老海獸既然真的有這麼強的實力,既然能將笛木利牽制住,看來消失了三萬年的海獸,實力不比人類弱。而三萬年前的存在,怎會知道三百年前才成立的勢力?後者也算有些歷史,可比起前者,不敢用歷史悠久一詞。

若老海獸知道學院此時的地位,或許不會答應他們,可遺憾的是,他不知道!他今後肯定會知道,但到時已成了殺學院人的罪魁禍首。因此,現在殺的人越多,才越安全。這便是汪浩然的後手,他和海獸站在了一邊,而且和他們一樣,都有毀滅大荒的意圖。因此,他衝在最前方,和學院的教員對碰。

“你的實力不及我!”

汪浩然說出這句話時,臉上滿是不甘。他也能達到尊境參天,那爲何說他天賦不佳,不讓他走上山腰?若他能走上山腰,現在肯定比笛木利更強。可學院那些庸才,沒有選中他。那條愚蠢的山路和華而不實的桃林,都是沒用的廢物!

在汪浩然如此狂妄時,眼角也流露出類似的情緒。學院的教員見之,不屑的哼了一聲,開始反擊。

“你這浮躁的氣息,別說我,就連曲輪都打不過!”

“不可能!”

汪浩然揮手,大海當即爲之攪動。海浪遮天蔽日,令島嶼重新回到黑暗中,可它拍不下來,因爲有一道元氣爲之抵攔。它代替先前大羊護罩的位置,將整個島嶼都保護在裡面。

護罩外,四十位教員對戰近百人逆徒,戰得有來有回,暫時沒有敗勢。這等戰鬥,雖不及笛木利他們,可天命他們也插不了手。幹看着最爲焦急,可天命握着拳,只有唉聲和嘆氣。

戰鬥很多個來回,汪浩然既然展現出不敵,可這邊的學院教員,實力僅僅只在尊境生果的初期,晉入不過一月。可汪浩然是在好幾年前到達尊境參天,這等差距,令他們對視時,一人歡喜一人愁。

“這便是你的參天境?”

教員結印,體內元氣迸發,身後的颶風大樹,從此處至了頭頂蒼穹的雲天。這等高大的元氣之樹只是一道虛影,便令汪浩然心怵。那種感覺,像他手中揣着的銀子都是假貨,卻要在高端的場合強撐自己是富翁。

羞恥心令汪浩然語無倫次,面對教員的衝擊也越來越不敵。汪浩然丟得臉已夠多,可他最不想在學院人面前丟人。因此,他轉身再上,誓要和眼前教員比出個高下!

海面被破開平靜,蒼穹少了一朵雲,兩者戰得厲害,可汪浩然的境界,很快令其再丟面子。

尊境中,幼齡可得五行之力。枝茂時,所擁有的元氣可化實物,可也令契約獸成爲自己的部分鎧甲,並和契約獸的部分合二爲一。等到了生果,枝茂的後部分能力成了主要的戰鬥方式。尊境曲輪,元氣大樹已有十分誇張的寬度,這時可撕空間。而到了參天,每一次對碰都是極端肉體和元氣的較量。

因此,說參天境界的戰鬥可毀乾坤並非玩笑,也沒有誇張。正如此時空中的氣浪,每一道都有萬丈寬,但凡被其波及,後果都不堪設想。

在場的尊境參天境,只有學院的李輪溟和孽徒汪浩然。前者的實力只是前期,可後者已有中期實力,他們一個爲水行,一個爲木行。前者水,後者風,不相生而不相剋,可相對時,風起浪也涌,相互爭奪,將半個蒼穹攪的極不太平。

海上雲間,皆有兩者力量。上一刻還在其上,下一刻便至了海面。不知是他們速度太快,還是用了元氣分身,此時在學子眼中,各處都有他們,數量甚至過百。他們於各處戰鬥,每次出現的模樣都大不相同。可無論是在何處,都是李輪溟在主動進攻。

戰鬥中主動出擊不代表壓制,一直被動的人也不一定會輸。可李輪溟氣勢沉穩而唬人,元氣也足夠厚重,每一次的進攻,大風引起空間瓦解,勁道可令萬山崩碎。此等力量下,汪浩然一直在吃虧。

眨眼鬥了千次,汪浩然停下時,腳掌未在海面引起半點漣漪,可令其定格,變成鏡子般光滑的平面。可他看向眼前李輪溟的眼神滿是驚慌,這傢伙的元氣在自己之上,且和自己的差距不在丁點半點。再打下去,他也不會是後者的對手。

李輪溟的實力顯然超乎汪浩然預料,可他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看向李輪溟時,幾句爲什麼,引得後者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面對外人的學院教員,可不是什麼善茬,隨時都會露出像此時這樣的邪惡微笑,令汪浩然如陷更大的危機,似乎連自己的性命都會保不住。

境界越高,越難被殺死。足夠強的人,一道氣息便可作爲獨自的個體活着,而尊境參天,顯然在那個足夠強的範圍內。可這並不是說,有這個實力就能高枕無憂,就像此時的汪浩然,已隱約有些後怕。

“瞧你那個慫樣,好意思找學院復仇?”

“爲什麼?我的實力,分明在你之上!”

見汪浩然執迷不悟,李輪溟搖頭說了個蠢字,隨後揮手,濤濤元氣,宛如真正的海。

“再大的湖也不是海,除非將陸地淹沒!你太急於提升實力,所以你的那棵樹,看似巨大,實際全是問題,只需簡單的幾板斧,便會斷裂。”

“學院究竟有怎樣的修行辦法,爲何我們的差距這麼大?”

汪浩然和李輪溟不是同屆人,後者是後生,可比起他這個前輩,強了不止一點。關於學院,李輪溟沒有過多透露,因爲它本身就是一個秘密,但譏諷道:

“你曾在學院中,卻沒發現學院的特點,真是可悲。”

“學院拋棄我了,我如何去發現?”

“學院不會拋棄任何一個意志堅定的學子,除非有別的問題!”

“你以爲我還會信這種鬼話?這種話我早就聽膩了,可離開學院的這麼多人裡,莫非沒有意志堅定者?莫非沒有刻苦努力者?先前那個沒有臉皮的男人你們也見到了吧?他比任何人都努力,可沒用,還是走不上去,還是被否定!”

“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辦法和上山的路,努力便不足以稱之爲努力,而是瞎忙,是徒勞。”

“放屁!”

隔了千米,汪浩然率先出手,霎時驚得鯨羣返,陡然破得萬里船。氣勢浩大的攻勢宛如能摧毀整個大荒,可捲到雲間的海浪,還是被一道大風輕而易舉的切開。

“執迷不悟,勸你也沒用,我只問你,是否沾染過黑氣與魔道之力?”

“沒有!”

汪浩然回答的堅決且快,李輪溟聽之,還算滿意。可時候到了,汪浩然該離開這世界。風起浪反,濤濤轟雷般的呼嘯聲中,自己將自己吞噬。

汪浩然一瞬不想再抵抗,復仇的大火猛地熄滅,任由大風割開心臟。他的眼角有血淚,逐漸失去生機,可令李輪溟嘆息。

生命的盡頭領悟出真理並不算晚,畢竟知道自己錯在哪。可李輪溟想多了,汪浩然並未悟出什麼。只是在說沒有時,汪浩然想起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沾染黑氣與魔道之力的教員。那是位優雅的女性,現在不知在何處,就像他此時躺在破碎鏡面般的海面,下沉時不知去往何處。

“學院的事,你知道的還是太少,所以纔會妄想將其毀滅。其實學院比通天峰大,比羣山大,比整個大荒都大。你毀滅不掉的,大荒中的任何人都毀滅不掉,這是大荒的中心,中心朝向天外天。”

李輪溟的這句話,飄蕩在汪浩然耳旁,他放棄了繼續活下去的機會,也放棄了自己。既然毀滅不了,便就此離開,從此陰陽相隔。他將看着大荒演變隕落,畢竟野心世界向來不會有好下場。可這等反差,令很多人覺得奇怪,可改變自己的想法,只在那一瞬,不需過多的贅述。

汪浩然不留鬍鬚的面孔在海水裡被瓦解,散開到各處,難以癒合爲真,就此分散到各處也是真。可他的意識還未完全消失,因此,李輪溟站在海面,不知看着何處,幽幽問:

“你又一次半途而廢。”

“打不過就算了,怎麼打都沒用。”

“若再試試,說不定可以。”

汪浩然也想試,可從嚐到苦頭的那一刻起,他的思想便開始瓦解,並不想再有動作,因爲那些都像徒勞。他嚮往的,是絕對的碾壓,是以自己中期的力量碾壓李輪溟那個初期,可他做不到。

大海中,汪浩然的身體連同神思一起化作光點,在大海中逐漸散開。

李輪溟還未休息,他嘆息搖頭,快速朝山丘頂端而去。那裡的護盾,即將被捶碎。這些背叛學院的混小子們,現在格外賣力,心理完全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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