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噩夢纏繞我左右。
夢裡，我看到凌天賜摘掉了袁浩的呼吸機，看到了凌天賜逼死了鳳姐，看到刀疤他們圍毆宋先生，人羣之中，宋先生衝我揚起血肉模糊的一張臉，還有小黑點被摔成肉餅……
“啊——”
我驚叫一聲，赫然驚醒的時候，渾身溼漉漉一片。
凌天賜趕忙開了牀頭燈，看着我慘白着一張臉，他溫聲問道：“怎麼了？做噩夢了？”
我撫着胸口，在他靠近我的時候，我渾身都在止不住發抖，我抗拒着他的碰觸，讓他異常不悅。
他一把將我擁入懷中，手拍着我的後背，“到底怎麼了？”
明明他的懷抱異常溫暖，動作異常輕柔，可我依舊覺得遍體生寒。
然而，除了發抖我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渾身僵硬的好像全無知覺。
他看出了我的反常，捏着我的下巴，一臉嚴肅的問道：“難道我就這麼讓你畏懼？”
我用力抓緊了他的胳膊，“不、不是真的吧？”
他凝着我，“洛燕……”
我擡頭看着他，卻不敢跟他銳利的目光對上。
他深吸了口氣，傾身攫住我的脣。
這個吻，他宛若在撬開一隻蚌殼般，一點一點的摩挲，然後撬開我的牙關。
當舌尖糾纏的時候，我的顫抖減輕了些許。
“洛燕，說。”一吻結束，他雙手握着我的雙肩。
我訥訥的看着他，“說什麼？”
“說你是我的。”
我搖頭抗拒着，我不是他的，我的心裡只有袁浩一個人。
他眉頭又蹙緊了些，眼睛也危險的眯了一下，“你不說，難道說是因爲你隨時想要離開我，是嗎？”
分明是一句疑問句，可是他卻說的如此篤定，他凝着我的目光銳利的宛若X光機，好像可以窺探到我的心裡。
我不敢與他對視，只怕與他對視的時候，會將我心裡的那種恐懼，無措，彷徨，嫌惡……一切的一切統統暴露出來。
我有些不解，明明一開始的時候，我是那樣的毫不畏懼，那樣的倔強，可現在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凌天賜見我始終咬着脣，好像鐵了心的不想說，他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
“你不說是嗎？”他周身的氣息徒然降至冰點，握着我雙肩的手好像會將我的骨頭捏碎。
我搖着頭抗拒他的逼近，卻根本就逃不掉，再一次被他霸道的氣息包圍住。
情至深處，他貼着我的耳畔說道：“洛燕，說，說了就給你。”
我用力抱緊他，聲音發緊，“天賜，我是你的。”
他的手摩挲着我的臉頰，“是永遠嗎？”
我只覺得心裡就像是有一團火在燒，越來越旺，“天賜，我永遠都是你的。”
他依舊不滿意，這一次，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脖頸來到我的心口，在心口那處疤痕上摩挲着，“是真心的嗎？”
“對。”
“不會負我嗎？”他依舊不肯給我個痛快。
我眼神越發迷離，“天賜……”
我的聲音嬌媚如水，他笑凝着我，眼底盡是滿意，“洛燕，記住你說的話，你永遠都是我的，不管你愛，或不愛。”
我大腦有一瞬的空白，可是隨後，恐懼盡數淹沒在他所給予我的柔
情之中。
纏綿之後，我疲累的偎在他的懷中，糾纏了我大半夜的噩夢盡數消散不見。
第二天，我是被他吻醒的。
我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他含笑的眼眸，“別鬧，沒睡飽。”
他蹙眉，“可是不能不吃早飯。”
我望入他的眼睛，許久，我才問道：“天賜，你愛上我了嗎？”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他抽開我頸下的手臂，掀了被子，“一會兒將早飯端來給你。”
我愣了一下，隨即竟是笑出了聲，我只是個小姐，他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小姐。可是，他既然不愛我，又爲什麼會說出那樣讓人恐懼無比的話？
我簡直是腦子進水了，所以纔會問出這樣一個可笑的問題。
很快他就端着餐盤進來，“我不太會做飯，只有牛奶和麪包。”
我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如此溫柔似水的一面。
早飯之後，他帶着我出去。
刺目的陽光灑落在我的身上時，我有一瞬的怔愕，像我這種只配活在黑暗中的人，竟然也會這樣挺直脊背的站在陽光下，這種感覺，有些諷刺。
他將車開到我的面前，“上車。”
我抿脣，“可以不去嗎？”
他挑眉，“不行。”
我猶疑了一會兒，開了車上去，“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了。”
他按下廣播，是一檔交通廣播，主持人聲音甜美，娓娓講述一段悽美的愛情故事。
凌天賜眉頭緊蹙在一起，鐵青着一張臉將廣播關掉。
我疑惑的看着他，“正聽到興頭上呢。”
他冷嗤一聲，“這世上特麼的根本就沒有愛情，這些人天天鼓吹愛情，真特麼的不嫌惡心嗎？”
他如此憤怒，我很自然的不想觸他的眉頭，將頭轉向車外。
適逢紅燈，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並且很霸道的將手指塞入我的指縫裡，我回眸看向他。
他問：“就這麼好看？”
我點頭，“是挺好看的。”
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喜歡？”
我點頭，“是挺喜歡的。”
他將車靠停，然後牽着我的手進了鞋店。
我愣了一下，“你帶我進這裡幹什麼？”
他挑眉看我，然後拿起一隻水晶鞋，左右看了看，“剛剛不是問你喜歡嗎？”
我嘴角抽了抽，“我以爲你在問我風景好看嗎？”
他抿脣笑笑，“反正已經進來了，喜歡的話，就買幾雙鞋。”
“小姐，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對上店員羨慕的眼神，我乾乾的擠出一抹笑，我們的糾纏根本無關愛情，又怎麼算得上是男朋友呢？
凌天賜讓店員去取了適合我的鞋，然後蹲下來，將那雙水晶鞋放到我的前面，我脫下鞋準備將腳塞進去的時候，他突然握住了我的腳。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我自己可以。”
他沒有說話，只是霸道的握着我的腳塞進那隻水晶鞋裡，然後是另外一隻。
他端量了一會兒，“很漂亮，走幾步。”
我站了起來，走了兩步，水晶鞋折射着陽光，璀璨亮麗。
之後，凌天賜又看中了一雙黑色的鞋子，我覺得水晶鞋已經非常昂貴了，拒
絕着不想要，可是他只對我說了一句，“我送你的，不許拒絕。”
離開鞋店，他帶着我進了股票交易大廳。
我愣了愣，“這就是你最近在忙的事情？”
他笑捏了下我的鼻子，“聰明。”
我訝異無比。
他拉着我的手在座椅上坐下，“是不是覺得我除了賭博其他的都不會？”
我笑笑，未語。
“其實，股票，風投這些我都甚爲了解。”他說的風輕雲淡。
股市開盤，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顯示屏上的紅綠柱，神色異常凝重。
我被他感染，亦是屏息望着顯示屏。
他笑望了我一眼，“你也想學怎麼炒股？”
我笑笑，“我很笨。”
“那是你沒有碰到一個好師父。”他指着顯示屏上的K線圖，開始跟我講解如何看一支股票是否是潛力股，是否有買進的必要……
我聽得雲裡霧裡，“那你選好了哪一支？”
他抿脣笑笑，“今天只看好了兩支。”
我“哦”了一聲，他帶着我走進貴賓室，登錄帳號，買進那兩支股票。
我很好奇，“炒贏了多少？”
他也不避諱我，“200萬翻了數番，如今賬戶裡還有200萬，贏的錢我拿去搞風投了，目前收益還不錯。”
我愣了愣，算算才幾天，200萬竟然翻了數番，炒股似乎真的很賺錢。
我纏着他讓他再給我講講究竟該怎樣選股，他很豪爽的環上我的肩膀，“你也想學？”
我被他看穿了心思，垂首。
他笑笑，“如果今天的這兩支股在股市收盤的時候可以漲停，收益給你開個賬戶。”
我愣了一下，有些欣喜不已的看向他，“真的嗎？”
他點頭。
我心裡涌上一股狂喜，如果我也可以像他那樣，短短數日200萬就可以翻數番，那麼我銀行卡里的那些錢，是不是也可以翻個數番。
那樣，即便我不用再去當小姐，不用再答應凌峰，我也可以負擔起袁浩的鉅額醫藥費！
凌天賜看到我眼神不知道飄到了何處，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並在我腰間撓了一下，“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
我彎了彎脣，“沒什麼。”
我倆又坐在大廳裡看了一會兒顯示屏，我很好奇現在很多電腦炒股軟件都很權威，爲什麼他不在家裡炒股，反而要來交易大廳。
當我問出了心裡的疑問時，他對我說道：“在這裡可以讓你變得更冷靜，也可以讓你的眼光更加精準。”
我依舊聽得雲裡霧裡，卻一瞬不瞬的凝着顯示屏，幻想着我手裡的錢可以生錢。
過了一會兒，他對我說道：“回去吧。”
我疑道：“不再看會兒嗎？”
他笑笑，“怎麼覺得你似乎比我還積極。”
我抿脣，“因爲我拜金。”
他臉色僵硬了一瞬，“別再讓我聽到這兩個字。”
我笑笑，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他掏出來一看，臉色更是陰沉的厲害。
我探尋的看向他，“爲什麼不接？”
“是老東西。”他聲線冰冷。
我覺得凌峰不會突然給凌天賜打電話，便勸他，“說不定是什麼大事，你接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