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悠悠轉醒的模樣，臉色蒼白少了潤色，倒是一副大病未愈，薄紙泱泱的模樣。
她潤了眼眶，眸光在孟凡臉上和身上輾轉，復又垂下頭，聲音孱弱，“玉兒無妨，祖父，祖母，孃親，楓兒……不必憂擾在心上。”
她說了這些人，唯獨沒有說爹爹孟凡，這倒是讓精明的丞相老爺孟軻聽出了些什麼。
他回頭看向站在窗子前的孟凡，看他臉上的表情，還真是不大喜，這倒是讓他心情不悅的皺起眉頭。
“老四，你女兒病重，你也未曾過來體貼和親近，你這樣做覺得對嗎？”
孟老夫人一向都是夫唱婦隨，平日裡雖然不大喜如玉，但畢竟這也是孟府中的姐兒，也是後宅裡比較出類拔萃的姐兒。
她看了孟凡的反應，顯然也是不悅，道：“凡兒，你倒是過來親近下你的女兒，你離那麼遠作甚？”
王氏本就哭的滿面淚痕，看到孟凡一臉僵硬又錯愕的表情，她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四爺，你這是怎麼了？女兒不是病了嗎？看到女兒醒來了，你難道就不高興嗎？”
孟如楓就望着自己的爹爹，想到曾經姐姐說過，家裡爹爹只是疼他，並未對姐姐上過一點心。
如此看來，姐姐說的一點沒錯，爹爹對姐姐並未上心，而且姐姐已經醒來了，應該感到高興纔是。
王氏見孟凡僵硬的站在窗前也不回話，她心裡也悶着，但眼下還是女兒重要。
她拿着帕子給如玉擦淚，心疼道：“我的好玉兒，你醒來就好，不然孃親真是太掛念了。”
如玉擡眼，淚光楚楚，那模樣如同清晨蕩起的春水，有一絲絲的涼意，但也讓人想溫暖她，“孃親，玉兒剛纔悠悠轉醒時，可聽到了大夫說，女兒身上的病史不治之症，怕是要活不久了呢。”
如玉波光瀲灩的目光，忽然間凝到了那個大夫的臉上，只見他低下頭，躲避如玉的目光，倒是歉意道：“都是老夫醫術不精，誤診了六小姐，還請六小姐喜怒，千萬不要遷怒於老夫身上。”
如玉扯了扯脣角，那表情明顯是一種秋葉飄落的淒涼感，“如若是我真的沒有醒，是不是大夫你可以去蔣老將軍那裡去報，道一句頂撞他的那個目中無人的丞相府六小姐已經無力迴天了呢？”
那個老大夫剛要反駁，如玉只盯着看他腰間的一塊看似比較珍惜的寶玉，孟軻隨着她的目光望去，這才發現這塊玉的上面竟然雕刻着‘蔣’字。
在蔣家珍貴的東西還真是不少，但蔣老將軍有一個嗜好，那就是喜歡在他收藏和得到手的寶貝上刻有蔣字，這代表是蔣家擁有寶物。
如此看來，這個老大夫果然是蔣老將軍府裡派來的一個奸細。
老大夫也看到了如玉和孟軻都望向了他的腰間的這塊寶玉，他立刻把這塊寶玉收起來，再裝作一臉無辜和委屈，剛要解釋道：“真的是老夫醫術不精，請丞相爺千萬不要遷怒於老夫身上……”
孟軻起身，臉上雖然掛着溫和的笑意，但是眼裡閃過一瞬間的狠厲，“將他拖出去，不要再讓他踏進丞相府一步。”
“是，丞相老爺。”
孟府中的僕人把老大夫拖走，孟軻不管這位大夫如何解釋，在老大夫被拖走的時候，孟府中的管家被孟軻喚去，孟軻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幾句，只見管家很快就退出了房間。
孟老夫人和王氏倒也沒覺察到孟軻現在的舉動，倒是孟凡知道了他爹爹的意向。
但孟軻並未與孟凡交換眼神，倒是孟軻與如玉對視一眼，爺孫二人有了默契，都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玉兒，你現在感覺怎樣了？”孟凡才反應過來，在這個家裡還是丞相老爺最值得他去敬重和討好。
而如今，丞相老爺很喜歡如玉，儘管他和如玉之間的關係並不大那麼好了，但他畢竟是如玉的爹爹，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哪怕是面上，也是要做的好好的，別讓丞相老爺看到了，心裡不爽裡，對他也有了旁的看法。
如玉沒有擡眼看他，咬了咬脣，眼角的淚倒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從蒼白的臉頰滾落了下來。
“孃親，剛纔是你在關心女兒嗎？女兒真的無妨，孃親不必擾在心上。”
王氏微微一愣，擡頭看了眼一臉尷尬的孟凡，對如玉道，“玉兒，剛纔是你的爹爹在問你，你感覺好點了沒有？”
如玉這下倒是擡頭了，可看到了一臉尷尬又錯愕的孟凡，她的淚倒是哭的更兇了，整個人都抖得跟篩糠子似的，趴在了王氏的懷裡，哭的那可是楚楚可憐。
“孃親，這還真是爹爹自女兒上次救了楓兒，掉進了冰水中患了重病，第一次對女兒說了這樣貼心的話呢！”
王氏哽咽了，雖然她曾經也是偏袒了楓兒，可那些事早就忘得一乾二淨，有些人就是這樣，一旦說起別人的不好，就只會想着別人的不好，倒是把自己的事情忘的乾淨了。
孟凡張了張嘴，顯然有些不大高興，“玉兒，你怎麼能這樣說爹爹，爹爹每次來看你的時候，你都是病着或者睡着在牀上，可這並不是爹爹……”
如玉停下了哭聲，指着脖頸上淺淺的痕跡，“這難道爹爹都忘記了？就算爹爹人老多忘事，可女兒還年輕着，這脖頸上的傷疤，女兒可都是記在心裡呢。”
孟凡咬了咬脣，這下換成了他有口難辯。
再說了，就算他再要怎樣解釋，到頭來也是他的不是，畢竟這傷疤確實是他讓如玉受的，而且對於一個姑娘家來說，身體肌膚上有疤痕，那可是有些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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