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一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碧落聖女,黃族長已經回去了,說你在這裡玩多久都可以。”尚猷從殿外進來。
“吉爾少主。”碧落回頭一看,算是打了招呼,轉念一想,好似過兩日就要佈陣,還是先回去罷。
碧落匆匆回族。
“保生要娶妻了嗎?”
尚猷拉了一把椅子在桌邊坐下:“哪能這麼早,他纔多大,不過碧落聖女向來前衛,想把保生定了。”
紫荊笑笑,頗有些幸災樂禍:“他沒答應?”
尚猷瞥了一眼紫荊沒有說話,算是默認,過了一會兒開口道:“昨日那隻靈獸又出現了是嗎?”
“嗯,昨天它突然出聲,我只是被嚇到了。少主哥哥,它真是我的靈獸嗎?我怎麼一點都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說明它比現在的你強大,你的神識不弱,會有一天能控制它。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它不是用你的神識結契的,只要幫你結契之人的契線削弱,靈獸不服主,你就會被反噬。”
“啊?”紫荊呆滯,“那我會死嗎?”
尚猷沉悶出聲:“會。”
那根契線在紫荊茫茫識海中,許是兩人的源頭相近,任誰都找不到,除非紫荊自己能感知到,可結契之人數十萬年都在不斷上升的神識結出來的契線,紫荊有生之年能感知到嗎?
紫荊怕死,聽了尚猷的話,一天天的都在族中書閣看書,提升神識,尚猷一有空基本都被纏着,若不是吉爾泠出事,她都不知道自己將近兩年都不曾出過族領。
是時,華宣身處巨大的神陣中央,陣眼上放置的靈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失自身的靈氣,陣光亮起,殿堂正座隱隱浮現出身着華服的人影。
“華宣!!”一聲驚呼,陣光差點熄滅,需數人才能推動的高大厚重的石門,在聲音落下便被前來的少女輕易推開。
華宣知道是誰,他不敢回頭也不敢擡頭。
“華宣!去救救泠!”石門開了一扇,小小的人在巨大的石門下,一眼望見正座上的人,後續的話一字也說不出,神陣事關華宣族的榮衰,縱是紫荊着急,也只是輕輕一鞠表達歉意,退出了華宣聖子的宮殿。
坐在宮前的長石階上,向下望並望不到盡頭,漆黑的空洞在紫荊身邊忽閃忽滅,剛剛太過急慌,位置沒有定準,但是她不敢關上空洞,以她不穩定的技術,回去的時候不一定能召出空洞。
出來的時候崴腳在石階上滾了幾圈,不過她也顧不上身上的傷,搭在雙膝上的手仍不住抖。
沒多久,石門大開,紫荊回身,正座上的人影漸漸隱去,只是金色的雙眼望着她,一股惡寒從腳底直衝腦門,一時間身體竟是動彈不得。
“紫荊。”華宣拽了拽紫荊衣袖。
紫荊沒有說話,一把抓住華宣的手進了空洞,只踏一步就出現在吉爾泠閨房內。
“華宣聖子,你看看泠,半柱香前沒有意識了。”吉爾尚猷撥開一屋子的人,將華宣領進去。
華宣一進房間便汗毛直立,他是因爲有純淨的光靈才被選爲聖子,這房內籠罩着的,是純淨的暗靈,也難怪他們會叫自己前來。
忍住不適,華宣上前查探吉爾泠的狀況。
吉爾泠雙眉緊蹙,臉色蒼白,脣更是白的可怕,黑色的斑紋似乎從心口一直攀爬到左半邊臉。
“暗靈覺醒了,至純。”
“暗靈?泠身上有光靈在的。”保生道。
華宣不知道怎麼說,想了好一會兒,道:“雖然魔主不在這個界位,不過你們應該也知道,魔主是唯一有至純暗靈的存在,只有魔主用自己的靈氣給人灌靈,人才有可能有至純暗靈。”
“族中近些年沒有異常哇,怎麼會這樣?”族中權老聚集此屋,吉爾泠是他們看着長大的,他們擔心她,也操心族落安全。
“只能是冥府。”吉爾尚猷倒是冷靜,說出自己的推斷。
“覺醒速度太快吉爾泠承受不住纔會休克的,速度必須抑制住,若不然,吉爾泠的生機會被它斷送的。光靈也不必當心了,至純的暗靈會蠶食掉。”華宣的臉色也逐漸蒼白起來。
“你是不是不對勁?”紫荊拉了一下華宣,華宣已經站不穩腳跟了。
“暗靈和他太相沖,保生,你先送華宣聖子回去。”
華宣被送走後,族人似乎人人都想起十幾年前的事。
“泠出生的時候她娘難產去的,她爹照顧她一個月也去了,去的時候臉色也不對。”
“那時候暗靈肯定也是覺醒了,吸食了她爹孃的生機又沉寂下去。”
“現如今爲何又醒了?”
紫荊聞言,皺眉:“煩死人了,各位先回吧。”
衆人面前,紫荊看起來不過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卻沒人敢反駁她的話,住了嘴,要退出族女殿。
“誰有空,把靈陣爺爺請來。”
衆人應下,下了族女殿。
“少主哥哥。”紫荊看向吉爾尚猷,眼神帶着探究。
吉爾尚猷知道她要問什麼,道:“是他們說的那樣,唯一的可能,只有在冥府,十幾年前冥府動亂,持續了很多年,那時候只要能找到冥府的位置,做點手腳不是沒可能,泠可能就是投世的時候出了差錯。”
“嗯。”紫荊出聲,泠投世前的大致身份大家心知肚明,沒人挑出來。
靈陣爺爺製出的靈陣穩定且長效,他在族女殿從白天待到黑夜,在第二天清晨,製出了抑制暗靈覺醒的靈陣,安置在吉爾泠的心口,其臉上的斑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正午的時候便轉醒。
當然沒有人同她提起她父母的事。
“你們沒騙我?”吉爾泠靠在牀頭,臉上還浮現些許蒼白,手裡端着尚猷派人上族女殿煮的粥。
“他們都知道的事怎好與你相瞞。”保生道。
“你以後要是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可別把我們撇在一邊。”紫荊也在牀上,整個人攤在吉爾泠的半邊肩膀上。
吉爾泠好似真的在認真思考,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