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阿悟成長到三節的時候收服的,是在師傅的控制下完成操作,否則,即便只是三節,也不是隻有五歲的我能收服的。”
“你師傅很厲害嗎,之前沒聽你提起過。”離落眸光閃動,楚羨的真實身份是巫主的外孫雙無城,他說的師傅會是巫主嗎?
“嗯,師傅很厲害的,不過他已經死了。”楚羨似乎不想細說,溫柔的看着手裡的魁蝨,“上次我能擺脫那些人的控制,也多虧了阿悟,若不是它吃了那女人的心臟,我就要被纏夢折騰死了。”
“這蟲子說起來也顯眼,她沒察覺嗎?”
楚羨嘲諷的笑了兩聲,“這可是幾乎絕跡的魁蝨,等她發現的時候便是死期。阿悟,露兩手看看。”
那魁蝨聽懂了楚羨的話,身子立即抖動起來,在離落驚訝的目光中,每一節身子開始收縮,一節套一節,很快七節身子就套在了一起,然後像變魔術那樣,頭部和節肢一縮,原本指甲大小的魁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很快便小到猶如一顆黑色的沙子躺在楚羨手心裡。
離落目瞪口呆,這才太能縮了吧,它是如何辦到的?
“只要順着鼻子就能進到人的體內,即便是蠱巫也難發現。”楚羨看着離落捂着鼻子驚恐的望着自己,繼續笑眯眯的說道:“一旦達到心臟,阿悟便可以瞬間變大好幾倍,一口就能咬掉大半心臟,任你再厲害的人也無力迴天。”
“好可怕,你居然帶着這麼恐怖的東西在身上。”離落幾乎要棄車而逃,楚羨這小子詭異得很,萬一哪天他心情不好,放魁蝨咬人就慘了。
“靠!我想起來了,王成晟之死也是這般被吞噬了心臟,怪不得你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現在兇手都沒有落網,說起來你也有嫌疑啊!”
“阿啊!這麼說好像是啊。”楚羨眨了眨眼睛,“那要不要滅口呢?傷腦筋!”
“別亂來呵,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兩次!”離落欲哭無淚,自己幹嘛招惹這個煞神。
“楚羨,別忘了你和公子的約定。”車簾外趕車的葉九突然說了這一句,語氣冰冷。
楚羨撇了撇嘴,慢悠悠的將魁蝨收了起來,嘀咕道:“膽子真小,開個玩笑而已嘛。”
離落嚥了咽口水,打定主意以後將這尊煞神丟給蘇焱起,她不想也不敢管了。
過了半晌,楚羨突然說道:“剛纔那幾個人中,如果判斷沒錯的話,應該有人會蠱術。”
嗯?楚羨這話題太突兀,離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蟾類是魁蝨的天敵,阿悟剛纔有些躁動,說明那人身上有蟾蠱。不過此人蠱術應該一般,阿悟只是躁動而非不安,能被它察覺到蟾蠱的氣息,也是那人蠱術不精的緣故。”
難怪剛纔楚羨停留了一下,應該是確認阿悟躁動的原因吧。離落被轉移的注意力,也忘了害怕,說道:“我記得之前慕辰逸身邊有個奇怪的人,當時我還問你那人是不是蠱巫,今日他在不在?”
“那個什麼太子的人靠近前阿悟就有了反應,所以我猜是你那朋友丈夫身邊的那兩人之一。”
剛纔還姐姐的叫得親熱,還說以後要娶她那樣的人爲妻,這會兒就變成“你那朋友”了,楚羨這小子不是一般的演技派。
不過魏牧和身邊居然存在會蠱術的人,雖然楚羨說那人只能算是蠱士,還達不到蠱巫的水平,但這也夠奇怪的了。金鑾人士歷來看不起南水國的巫蠱之術,更不會啓用他們眼裡的下三濫人士,那麼,這些來歷不明的蠱士,十有八九是隱瞞了身份被安插進去的。
看來楚羨所言要和蘇焱起提一下,祭天儀式在即,負責此事的太常寺少卿身邊卻有奇怪的人,怎麼都不正常。
嚓嚓--混合着什麼碎裂的聲音,外面突然響起不少人的驚叫聲。
離落迅速掀開車簾,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葉九倒是鎮靜,指着前方碎了一地的瓦片說道:“剛纔有高手在屋頂對招,滑落了不少瓦片,幸好沒砸到人。”
離落剛纔只來得及看見一個灰影,正好越過左邊的酒肆屋檐,不知道是什麼人大打出手。
“小九,你可看清是什麼人了?”
葉九猶豫了片刻,說道:“其中一人,好像是池墨飛。”
離落詫異,難道池墨飛調戲了人家的夫人,然後被追殺?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一直追着本公子不放!”
“話先說到前頭,除非你是美女,否則再怎麼纏着本公子,都不會有結果的。”
雖然不見人影,但池墨飛欠揍的聲音還是傳到了離落耳邊。
追着他的人並沒有出聲,不過從池墨飛氣急敗壞的話語中,可以推測出那人不願罷休。
“難道你的嘴巴只是裝飾不成,還是說你是啞巴?”
“本公子要發飆了啊,別逼我!”
嘭--咚--
聲音越來越小,說明兩人漸漸打遠了。
“小楚你待在這裡,我要去看看。”離落說完便身形一閃,瞬間來到屋頂上,駐足確認了方向,便朝着池墨飛二人那邊掠去。
“主母!”葉九甚至來不及說什麼,起身朝離落追去。
留下楚羨無語望天,居然爲了別的男人把他拋下了,他要回去找蘇焱起告狀去!
離落尋聲追來時,漸漸接近落霞湖,離兩人百步外停住。
柔嫩纖細的柳條在微風中搖曳,翠綠婀娜。池墨飛站在湖邊柳樹下,因爲逆光的原因,看不清表情,西下的霞光在他周身渡了一層光暈,豔麗傾城。
在他對面的是一個身形削瘦的灰衣人,身上的衣服有些偏大,頭髮披散在後,於肩部攏在一起用黑色髮帶繫着。從離落的角度,只能看見那人的一小部分側顏,露出的耳部及脖頸有一種病態白。
那人的武器是一把巨大鐮劍,劍刃在霞光的照耀下閃着光芒,看得出異常鋒利,但與他瘦小的身形非常不協調。
“閣下還是不肯報上姓名嗎?”池墨飛用手撥開在眼前飄曳的柳條,聲音有些發冷。
灰衣人依舊沒有出聲,而是將鐮劍朝前一揮,做了個攻擊的動作代替回答。
“呵呵呵……很好!”池墨飛笑了,原本搭在柳條上的手使勁一扯,柔軟纖細的柳條便握在手裡,化爲利劍,直直朝灰衣人要害刺去。
面對直面而來的攻擊,灰衣人反應也快,並沒有因爲對方拿的是柳條而輕視,足尖一點,翻身而已,瞬間一個倒掛金鉤來到池墨飛上方,手裡的鐮劍也朝之砍去。
池墨飛不慌不忙,身子往下一竄,避開對方鐮劍的攻擊,然後一個轉身,手裡的柳條舞得如蛇一般,嗖嗖的纏上灰衣人持劍的手臂,加大力度猛地往地上甩去。
灰衣人原本腳未落地,手臂被纏住後來不及掙脫,就便一股大力拖住狠狠的砸向地面。他在落地那瞬間就勢一滾,然後揮動手腕用鐮刀割斷了柳條,動作一氣呵成。
揮了揮手裡的半截柳條,池墨飛笑了笑,另一手從柳條上拂過,手過之處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柳葉盡數被摘了下來。
“本公子最恨兩種人,一是醜男,二是啞巴,像你這種又醜又啞的,也是平生未見,居然還敢招惹我,去死吧!”說罷,陡然揮手,一枚枚柳葉如飛鏢一樣朝灰衣人射去。
離落不由得訝異,這一招蘇焱起愛用。人所周知,飄渺山莊是用劍的,之前在營救司徒景的墓洞裡,蘇焱起也用了一柄軟劍,但平日裡他似乎沒有隨身攜帶武器的習慣,倒是有這“沾花惹草”的毛病。
面對快如利箭的飛葉,灰衣人輕輕一躍,躲開大部分攻擊,然後急揮鐮劍擋在前面不斷後退。即便如此,還是掛了彩,左腿與右臉都被刺破了,雖然並不嚴重,但也可看出池墨飛的真氣深厚,可以將柔軟的柳葉用到如此地步。
“想要摘葉飛花,對實力要求很高,以真氣貫通帶動葉子克敵制勝。看來這個惜花公子比傳聞要厲害得多。”葉九來到離落身邊,正好看到了剛纔那幕。
離落眯了眯眼睛,當初進京之前,途中因樑小姐被惡霸逼迫爲妾一事,認識了自稱尤公子的池墨飛。從一開始他接近自己就別有用意,只因他似乎沒有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還曾出手相助過,兩人現在又是商業合作關係,以至於離落幾乎忘了追究池墨飛的真正用意。
經過這一番交手,可以確定池墨飛的實力很高,即便達不到蘇焱起那樣的層次,至少比葉九要高的。
因爲離落問葉九可否做到摘葉飛花,她的回答是:“如果是六七枚葉子可以,再多的就吃力了。”
顯然池墨飛剛纔發射了近二十枚葉子也是遊刃有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