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進,我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身旁的人已不知去向。
正當我想下牀之時,門吱扭一聲被打開。
顧清端着毛巾和洗漱盤走了進來,揹着晨光的身影顯得熠熠生輝。看到我,耳朵又是一片緋紅。
我想到昨晚之事,心中十分慌亂,強裝鎮定地瞅着他,彷彿無事發生:
“這麼早你幹什麼去了?”
“我……去打了洗漱的水,還要了點早飯。”
我往桌子上一瞅,果然放了不少好吃的,還有我最喜歡的糯米包。
“那我們一塊吃吧”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招呼他,良心隱隱作痛。
他低着頭,眼裡晦明變化,似有水波盪漾。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早飯過後,宮中傳來消息,放所有的公子小姐出宮。我和顧清又踏上了回府的路程。
馬車裡,窗外景色甚好。
連綿的羣山映着藍天,路邊小草在微風裡搖晃。
皇宮和將軍府相距很遠,駕車需三個小時才能抵達。
早上空氣清新,陽光明媚,馬車在一座山旁轉彎。
突然,山上的涼亭裡幾道黑影綽綽。不等車伕反應過來,兩個黑衣人就已經行至車前,控制住了繮繩。
車伕被摔到了地上,大喊救命。
我立馬撥開車簾,黑衣人已持劍而來。
“小心!”顧清一個健步,跳出馬車。擋在我面前與那人周旋。
我焦急萬分,也下了馬車,與他共同迎敵。
黑衣人持着長劍,在空中步步緊逼。顧清手無寸鐵,拳法相迎,躲過一道道劍刃,掃腿踹上那人小腹。
我在地上摸起一根長棍,和另外一位黑衣人搏擊。腦海裡拼命放映着學過的招式,使出渾身解數。
但寥寥一週的學習,終究寡不匹敵。
手上的木棍被擊斷,寒光凜凜的刀刃衝我而來。
顧清看見了我的戰況,扭頭想跑來支援,分神之際被對方一劍刺中。
鮮血從肩膀上涌出,順着劍身淅淅瀝瀝滴落在地上。
生死攸關之際,突然一人身着白衣,從天而降,揮着長劍向黑衣人砍去。
劍過無聲,在空中留下細細的白影。刀光凜冽之間,對方被一一擊斃。
前來之人身形修長,一襲長袍潔白無瑕,正是宴庭時所見的世子何雲洲。
我來不及道謝,着急向顧清跑去。他捂着傷口,血流不止,蒼白的臉上落下幾處傷痕。
何雲洲也走來,取出隨身攜帶的止血丸,給顧清喂下。又一劍撕下衣服的一覺,爲他包紮了傷口。
我這才騰出時間,面向世子,恭恭敬敬行下一禮:
“謝世子相助,救命之恩我等感激不盡。”
那人莞爾一笑,剛剛拔劍的殺氣蕩然無存:
“言重了,能夠救下小姐和公子,也是我的榮幸。進來朝廷動盪,刺客衆多,你們的馬車也被驅散,不如來我府中一坐,也好讓周公子安靜養傷。”
我有些遲疑。
異能之下,何雲洲並不似表面上那麼誠意,而是籠罩在一片代表了陰謀的色彩中。
但考慮到顧清的傷勢,我還是咬咬牙同意了。
直覺裡,這羣黑衣人似乎和世子有關。
晌午之時,我們被帶到了何王府。世子提前傳信了原主父母,並道明瞭留宿之意。
顧清的房間離我很遠,太醫正在爲他療傷。
我的心情十分低落,要是自己更強大一些,就能保護顧清,不至於讓他受傷,也不必世子出手相助。
我向來好強,雖然對他人的幫助心懷感激,但更希望憑自己的力量渡過難關,不受制於人。
傍晚,何雲洲端着幾疊飯菜走來。我連忙上前迎着,恭敬道:
“勞煩世子了,今日露宿之恩,來日我等必報。”
他清冷的臉上帶着點點微笑:“小姐客氣了,我們相識一場,也算的上是朋友了。”
說罷,將手裡的碗碟整齊擺放在桌上,
“還望小姐不嫌飯菜簡陋。我在此陪你共飲幾杯。”
我雖從未飲過酒,但自覺酒量應該可以,此時拒絕世子又顯得心存懷疑,於是乾脆答應了下來。
酒過三盞,我已面色微紅。迷糊之中,竟分不清眼前是誰。
旋轉交疊的視線裡,那人變成了顧清的模樣。
我夾了幾塊肉放在他碗裡,嘿嘿壞笑着,狡猾地盯着他的雙眼道:
“你長得這麼好看,還這麼害羞,一撩就臉紅,實在是……太可愛了!”
那人一頓,筷子被握在手裡,一動不動。
我看“顧清”不迴應,被酒氣壯了膽,“刷”地站起來,微微俯身,用指腹輕輕觸摸他的臉頰。
“別躲。”我皺眉道。手指順着那光滑的臉向下移,摸到了桃紅色的嘴脣,輕輕摩擦。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一下子彈了起來,避開我的手:
“小姐……您喝醉了。”
奇怪,這聲音怎麼不像?
但不等我弄清楚,他已經倉皇出去。長袍掠過,驚起細細微風。
後來,我好不容易摸索到了牀榻,開開心心地躺了下去,仰頭就進入了夢鄉,一眠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