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李青的表情無比錯愕：“經驗、升級...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
喬魯諾頓時陷入沉默。
很快，他就一副觀摩億泰的表情看着滿臉錯愕的李青：
“我說...李青。”
“你在驚訝什麼...你不會真以爲你編的那套瞎話能騙到人吧？”
“全隊除了電影看多了的米斯達，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胡說八道——包括納蘭迦。”
“啊...原來是這樣嗎。”
李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表情還略帶失望。
他其實真的覺得自己編的那套理論很有說服力。
畢竟，這個世界上連替身和吸血鬼都有，有神秘的龍國氣功存在應該也不足爲奇。
而米斯達的表現也幫助李青加強了這方面的自信——那傢伙在聽完故事後就一直纏着李青要拜師學藝，態度真誠無比。
但現在，喬魯諾卻很無奈地拆穿了這個糟糕頭頂的謊言：
“世界上就算真有什麼龍國氣功，也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
“可視化血條、不壞的身體、隊友相互無傷、冷卻時間絕對固定的技能...”
“這怎麼看都是電玩遊戲裡的設定。”
“雖然不知道這種能力是怎麼來的，但我可以肯定，你的能力就是將某個遊戲角色還原到現實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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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魯諾一口便道出了李青的能力真相，甚至還進一步推導道：
“而且，據我觀察，和那些電子遊戲裡的角色一樣，你可以通過擊殺‘怪物’獲取經驗，積累經驗升級強化屬性。”
“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應該已經經歷了兩次‘升級’。”
“一次是在那不勒斯，一次是在威尼斯。”
“那兩次升級都發生在短短兩天之內，而自最後一次升級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星期。”
“在這一個星期裡，我們又在羅馬的新組織總部迎擊了三隊挑戰者。”
“而那三隊人馬加起來十幾個替身使者，他們最後可全都死在了你的手上...這麼多的經驗，應該你夠升上一級了。”
跟聰明人做朋友就是這點不好。
秘密根本藏不住，總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沒錯。”
李青索性完全不掩飾自己那匪夷所思的數據化能力了：
“我現在是4級，還差一點經驗就能升到5級。”
“而且，喬魯諾，你應該也能想到...”
“遊戲裡的精英怪的擊殺收益永遠會比普通怪高上十倍不止，現實中我擊殺替身使者的獎勵也比擊殺普通人高上百倍。”
“我缺的那麼‘一點’經驗，換成普通人得用上百條人命來填。”
“但現在，只需要消滅一個人渣...我就可以獲得足以碾壓迪亞波羅的力量。”
李青把話說得很委婉。
實際上，他現在對虹村形兆的人頭真的很饞。
他遵循原則只殺壞蛋，結果後來慢慢就出現了一個弊端——他殺人殺得太狠，壞蛋不夠用了。
李青這幾天等得那叫一個望眼欲穿。
但passion組織裡的那些人渣實在不夠爭氣，他們被殺了三波就變得老實起來，鬧了幾天就沒人再敢上門挑戰。
就差一個人頭就能升級了，怎麼就偏偏沒人來呢？！
現在好不容易在杜王町找到一個，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完美符合李青擊殺原則的人渣壞蛋，喬魯諾卻偏偏要在這種關鍵時刻出手阻攔。
“李青，我理解你對力量的渴求。“
“但是，至少這一次，我喜歡你能手下留情。”
喬魯諾聽出了李青的態度，但他卻始終不肯鬆口。
急着升級進化變成人形白金之星的李青頓時對這位一路走來生死與共的摯友有了小小的意見：
“喬魯諾，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被虹村一家的遭遇感動了所以不肯出手麼？別開玩笑了...”
“作惡多端的反派只要配上一段悲慘回憶就能洗白，這可是我最討厭的戲碼！”
“.......”
喬魯諾沉默着沒有說話。
但李青卻因爲摯友這種無聲的抗議變得更加氣惱：
“還是說，你覺得我只是一個虛僞的小人？”
“你覺得我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都只是謊言，都只是我想要殺人得利的藉口？”
“如果是這樣，那可就太讓人失望了！”
李青說的那些話三分假、七分真，並不是什麼虛僞的場面話。
畢竟，如果他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要賺經驗...那幹嘛不學喬克拉特玩屠城呢？
他4級就是力速雙A，而系統的等級上限卻是18。
如果李青真的狠下心來衝進城市殺上一天，一番無雙割草下來，這個世界上恐怕沒人能阻止他。
能阻止他的只有他自己的良心。
而李青卻感到自己的摯友在質疑他。
李青的臉色非常難看，但是面對李青那帶着怒氣的質問，喬魯諾卻仍舊保持着那深沉的沉默。
他緊緊咬着嘴脣，鼻翕微微顫動，表情異常負責。
喬魯諾還是不說話。
但他那一向平靜如水的眼睛，現在卻充斥着一股人性化的複雜。
“這...”
李青終於注意到了喬魯諾的異樣：
這個從頭到腳都完美得像是神之子的天生主角，在這一刻終於褪去了那不可觸及的神性，變得像是一個脆弱的人了。
有什麼情緒在瘋狂地糾纏着喬魯諾，讓他難以解脫。
他不再像以往那樣理智，反而變得像一個尋常少年那般意氣用事。
“原來如此...”
李青輕輕一嘆，他發現自己完完全全搞錯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無關是非對錯，無關理念之爭。
喬魯諾也知道虹村形兆該殺，知道李青急需升級的經驗，但他卻本能地想要阻止。
因爲Dio，那個賦予他生命的男人。
就在剛剛，喬魯諾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父親犯下過怎樣的罪孽。
可能是爲了彌補父親的過錯，可能是因爲什麼更復雜難言的心理...
作爲Dio的兒子，面對因爲那個男人而陷入無盡苦痛的虹村一家，他實在不忍心說出那一個“殺”字。
“這一次就放過他吧。”
喬魯諾罕見地用這種無力的聲音跟李青說話。
“唔...”
李青看了看喬魯諾那張彆扭的臉。
他花了半分鐘壓抑住自己迫切想要升級的心情，然後才緊咬牙關戀戀不捨地說道：
“好吧...這次不殺。”
吃到嘴邊的鴨子就這麼飛走了，剛拿到手的冰淇淋就這麼掉地了。
就像是看到辛辛苦苦養的大肥豬被洪水沖走的悲慘養殖戶，李青現在肉疼得只想痛哭。
但他還是忍了，爲了照顧喬魯諾的心情。
而且，說起來，這也不是李青第一次因爲喬魯諾妥協了...
畢竟，按照李青的原則，passion組織裡的人渣個個都死有餘辜。
如果讓他決定的話，他肯定會按照組織名單一個一個殺上門去，在組織裡掀起一場滅絕性的腥風血雨。
但李青沒這麼幹。
這倒不是他不敢，而是因爲喬魯諾的夢想是成爲Gang-Star——
要是李青把那些人渣全都殺了換成經驗，喬魯諾一個光桿司令還怎麼當黑幫巨星？
所以，李青最後還是忍住了想要升級的急切，反過來幫助喬魯諾收編了那些passion組織的人渣。
這時候再仔細一想...
李青既然連那些黑手黨惡棍都收編了，現在的確也沒有道理非要揪住虹村形兆不放。
“好吧...好吧...”
“不殺了...晚點升級也不耽誤...”
李青忍着那股心痛，吞吞吐吐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喬魯諾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深深地嘆了一聲：“謝謝。”
“沒事。”
李青面帶微笑地迴應着喬魯諾。
等到轉過頭看向虹村形兆的時候，他的臉色便瞬間變得陰沉如墨：
“虹村形兆，這次算你運氣好。”
“我決定放你一馬。”
“什、什麼？”早就絕望等死的虹村形兆被這好消息砸得暈頭轉向：“我不用死了？”
“太好了！”
原本正抱着大哥痛哭流涕的虹村億泰頓時哭得更加厲害：
“大哥，你可以活下來，跟我和父親一起活下來了！”
一時之間，父子三人的情緒更加激動，眼淚更加不要錢地流淌。
那股子溫馨感人的味道愈發濃郁。
李青的臉色愈發難看——氣氛一搞起來，他看着更像反派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李青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經驗。
爲了彌補損失，他只得咬牙切齒地對虹村形兆說道：
“你殺了那麼多人，就必須用你的下半生贖罪！”
“該怎麼做？”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錯誤的虹村形兆非常認真地問道。
“很簡單。“
“贖罪就是從今往後要改變自己、幫助他人，要打擊犯罪、踐行正義。”
只聽得李青義正言辭地說道：
“正好，我和喬魯諾在意帶利經營着一個推動市民治安互助的公益組織。”
“我們事業剛剛起步，核心成員數量有限，人手不足。”
這是一個很嚴峻很現實的問題。
組織的正式員工就有700多人，而新老闆喬魯諾現在真正能夠信賴的同伴卻只有李青、布加拉提等寥寥6人。
這麼少的人手做起組織管理來非常捉襟見肘，他們的確急需招募一些可靠的部下充當助力。
“所以，虹村形兆...”
“你可以加入我們，給我們當打手...咳咳...當安保。”
“當然，因爲你是來贖罪的不是來發財的...這工資就別想開得太高了。”
爲了改變迪亞波羅時代底層員工生活困難的弊政，新老闆上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把正式員工的工資提高了整整十倍。
在黑手黨當打手瞬間成了有前途有地位的高薪職業。
現在李青到嘴的經驗沒吃到，還讓他給這經驗寶寶發那麼高的工資...真是想想就覺得心疼。
“工資待遇就按以前的暗殺組的標準發吧。”
李青毫不臉紅地說道。
虹村形兆不知道“暗殺組的標準”到底是指多少薪水，但他倒是對工資待遇的問題一點都不關心。
他現在只知道，他這條命已經切切實實地撿回來了。
“一切聽從老闆安排！”
虹村形兆馬上就改了口。
命都撿回來了，給人打工又算什麼。
而且今天還解開了他和父親之間的心結，他的人生儼然是煥然一新。
“不管是什麼工作我都會努力去幹。”
“我犯下的罪孽，我會用下半生慢慢償還。”
虹村形兆非常認真地表態。
而李青還震驚地發現：這小子是真真切切地轉變了心態。
因爲，就在剛剛那一瞬，李青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可以對虹村形兆使用金鐘罩了——這個傢伙是發自內心地把李青當成了老闆，並且因此被系統判定爲了可以信賴的“隊友”。
“很好，以後好好幹。”
見到虹村形兆投降投得如此真誠，李青的殺心也就真地淡了。
“大哥不用死了！”
“我以後可以一直和大哥在一起了！”
虹村億泰挽着那怪物老爹的手，眼角帶淚地跟着形兆表態道：
“大哥在哪裡家就在哪裡。”
“以後我也去意帶利，跟大哥一起工作賺錢！”
那溫馨融洽的閤家歡氣氛變得更濃郁了。
“唔...”
聽到虹村億泰也來表忠心當小弟，李青的表情反倒有些古怪。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虹村億泰在戰鬥中的亮眼表現，便語重心長、善意十足地教育道：
“億泰...你還是找個學校好好唸書吧。”
“我們公司的工作，你幹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