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婭當然不會不會在意秦陽跟戚雪薇之間能有什麼關係。
反正他都把戚雪薇給滅了。往事不必再提。
秦陽看向旁邊的高子騫，有點擔憂。
雖然高子騫還沒有從父親死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可通過短短的接觸，秦陽還是覺得他不像是會發展成那種邪惡陰陽師的人。
只要引導有方，還是能掰回來的。
應該想個辦法去裡面，引導他一下，把他帶回來。
秦陽再次翻開那本書，試圖找到什麼破解的辦法。
之前那破條碼迂迴地搞了一堆幺蛾子，還弄出了個神奇的條碼君出來，指向四十三頁，他也就正好想看看，到底四十三頁裡會有什麼內容。
翻到第43頁，卻見上面印着一張插畫。
很顯然，這當然不會是一張普通的插畫。同樣的手筆，栩栩如生，如同照相機拍出來加了濾鏡似的，而裡面的畫面，正是高子騫此刻被困着的記憶。
秦陽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幻境中的時候，看到扉頁上印着的是歸塵束縛着蘇婭和高子騫。
而後歸塵還帶着鎖鏈，像是要從畫中走出來，把自己帶進鬼門關。
那跟當初他經歷的幻境又有什麼聯繫？
不明白。
但現在插畫中，高子騫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完全不顧體力地跟一個惡鬼鬥爭着。
他已經打了很久了。
秦陽看了看裡面的環境，有點像是某個小城市。05年的時候，能蓋得起鄉村別墅的也算有錢人家了。
這是在一個院子裡，旁邊倒着一具屍體，應該就是高子騫的父親了。
不過，跟秦陽剛纔經歷的環境不同。這裡的高子騫是直接回到了十二年前的他身上，能夠與他面前的惡鬼對抗。
“你剛纔是直接附身到以前的自己身上麼？”他轉頭看向旁邊的蘇婭。
蘇婭搖頭：“我只是出現在了當初的畫面裡，很快就覺得畫面變成了一張紙，再看的時候，已經回來了。”
秦陽摸了摸下巴。
“莫非……越是容易被陷入的人，他的幻境感官會越真實？”
畫中的高子騫渾身是傷，再一次被打倒在地，狼狽地翻滾開來。他喘着粗氣，惡狠狠地盯着那個惡鬼，再一次站了起來……
看得出，他早就已經超過極限了，只是內心還有一口氣在支撐着他——復仇。
“難怪他希望我教他更多陰陽術。”
畫中的高子騫雖然身體素質還可以，基本功也還行，可掌握的陰陽術全部都是防禦爲主的，真正有殺傷力的攻擊基本上沒有。他不會念一些有攻擊性的咒文，不懂如何畫出能讓惡鬼魂飛魄散的符文，更不用說靠凝聚陽氣來給予惡鬼致命打擊。
可以說，他進入幻境之後那麼久，基本上都在做着無用功。
“也是蠻厲害的，這麼久了還不放棄。他要是死了，一定會直接成爲很強的鬼魂。”秦陽評論道。
情況瞭解得差不多了，秦陽準備考慮一下拯救計劃。
“條碼，條碼你還在麼？”秦陽衝着書本喊了幾聲。
既然剛纔那條碼能跟隨着他出現在幻境之中，按理說也能出現在高子騫的幻境中。
出現條碼的話，高子騫應該會反應過來不對勁了吧。
可是，條碼卻始終沒有出現。
“我說老流氓啊，你應該學會靈活變通。你自己也看得出來，小高就那點水平，我要不教他別的陰陽術，他根本不可能造成威脅。再說了，人的接受能力不同，你不應該看到我挺過去了，就覺得他也該挺過去，太高標準了。”
“凡事講究一個適可而止，你繼續讓他在裡面撒潑也改變不了他想要復仇的心。還是把他交給我吧，我來調教他。”
秦陽老神在在地勸說着。
“來了。”蘇婭突然開口。
秦陽看了過去。
不過來的不是條碼，而是便籤紙。
上面寫着：內心的惡魔，只有自己才能克服。
秦陽點頭：“對，但是你這種直面傷痛的方法並不是對所有人都奏效。甚至有可能適得其反。世上沒有相同的人，有的人就是需要當頭棒喝才能敲醒，有的人卻只能慢慢誘導他走出來。只要結果是好的，那麼兩種方法都是對的。”
“所以，把人交給我吧。你看，他在裡面這麼久了，反而更加想復仇了，再下去還沒點醒他就要崩潰了。”
便籤紙覺得無話可說，默默飄了回去。
幾乎緊接着，整個沙發一陣暴動，差點把秦陽和蘇婭兩個人都掀翻。伴隨着一聲沙啞到歇斯底里的怒吼，高子騫醒了過來。
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中，有些地方已經滲出血來。
“打住打住打住！”秦陽忙把手邊的靠枕丟過去，“別半夜擾民啊，我可不想被投訴。”
高子騫喘着粗氣，脖頸都紅透了。雙目怒睜，神情猙獰，整個看上去如癲似狂。
秦陽在旁邊看着都覺得可憐。
“不就是死了一個親人麼，至於深陷在裡面半天出不來麼？”秦陽三兩下把手中的蘋果啃光，“小高啊，你年紀比我大，這心態可比我幼稚多了。還得學啊。”
高子騫看到了眼前的環境，漸漸從記憶中恢復了過來。
雙手撐着沙發，想要坐起來，卻手滑，還沒起來就倒了下去。
“先躺着吧，沒本事還要逞能的那叫做愚蠢。沒聽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麼，你高家就你一個兒子，你要是真被弄死了，你以爲你爸會開心？小心他氣得從棺材板裡跳出來抽你。”
高子騫總算明白過來自己剛纔發生了什麼。
他久久沉默不言。
秦陽把零食碗遞過去：“吃點補充體力吧。你午飯也沒吃，晚飯也沒吃，還在幻境裡那麼瘋狂，累不死你。”
可是高子騫沒有動，甚至還別開了臉。
秦陽也不強迫，把碗拿回來自己吃。
“身爲陰陽師，你也應該見慣了意外生死，不應該犯這種錯誤。鑑於你現在的心理條件還不夠成熟，我現在也不能教你更多的離山陰陽術了。當然，也不能離開自己去學一些歪門邪道。你要真想復仇，我幫你，但你學了歪門邪道，你爸估計投胎都會被氣得不想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