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一面試回來,何律便扎進了宿舍,開始潛心研究乾悅給他的任務。
剛看到這個任務時,何律簡直要抓狂,因爲乾悅竟然是要他去調查近幾年黃河水患的原因。雖然新聞早已報道過,黃河水患是因爲冰川逐漸融化,水量增大,同時河底泥沙沉積速度過快,再加上北方這幾年降雨量過大,這才引起水位突然上漲,而爆發大規模洪水。說白了,就是自然氣候變化,引起的水患。
然而乾悅的任務書中卻提到,黃河水患根本不是自然氣候變化原因,而是有着其他非自然力量的介入才導致的。若是常人看到這個說法,肯定會認爲是子虛烏有的胡說。然而何律卻不敢輕易下結論,首先天一集團的聲譽便不會允許他們做出不負責任的判斷,而且何律更是深知那些非自然力量的存在,既然乾悅會讓他去查這個事情,那其中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他不太明白爲什麼乾悅會將這麼複雜又匪夷所思的任務交給自己去完成,天一集團能人異士多得是,還有專業的偵探社,隨便一個都比自己有資格。一時間,他真摸不準乾悅葫蘆裡倒底賣的什麼藥。
正當何律糾結不已的時候,宿舍門“嘭”的被推開。進個門都有這動靜的,何律不猜也知道是誰。他連忙收起資料,畢竟這是天一集團的機密,別人還是不要知道的爲好。
一進門,趙未央就一直努力的聳着鼻子,在宿舍繞了一圈,最後停在何律的身上,不停的嗅着。
“你是警犬啊。”何律很嫌棄的把趙未央推開一邊。
“老實交代,今天白天去哪鬼混了?”趙未央湊到何律旁邊,一遍嗅着,一邊低聲問道。
“我去面試了。”
趙未央卻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別逗了!面試?面試會面試出一身香味?這明顯是女人的……體香。”
“下流胚子,滾!”何律一腳踹開趙未央罵道,但他心裡卻不得不佩服趙未央的鼻子,真可以說是比狗還靈,每次有什麼特殊的味道,總能被他聞的找出來。要是有機會,說不定還可以把趙未央介紹進天一集團,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畢竟自己也不太瞭解這個公司。
忽然,何律腦中想起一個事情,連忙問道:“未央,我記得你說,你家也是在黃河邊上的是吧?”
“是啊,怎麼突然問這個?對了,你老家不也是在黃河邊上麼?”
“我已經好幾年都沒回去過了。”何律有些落寞的笑了笑。自己的家,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沒了。那一年,父母雙雙去世,姐姐失蹤不見,村裡人又把他當妖人趕出了村子,若不是被一個好心的老僧人救了,他早已沒了性命。從那時起,那個地方就不再屬於他的家了。每次看到別人都有父母親人相伴,他都羨慕的要死。曾經很多次,他都想去尋找失蹤的姐姐,然而世界那麼大,他根本不知道姐姐在哪裡。
其實,這也是他之所以決定留在天一集團的另一個原因,正如乾悅所說,天一集團的情報信息非一般的龐大,藉助天一的情報力量,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找到姐姐。而當務之急,就是要完成這個試用任務,只有在天一站穩了腳跟,纔有機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深呼一口氣,何律平復了下心情,問道:“未央,近些年黃河連發大水,你有沒聽過是什麼原因?”
趙未央皺了一下眉頭:“這個不是專家早有解釋麼?自然氣候變化的原因,”
“少年,專家的話,你也敢信?”
趙未央呵呵一笑,說道:“聽聽笑話。不過這事情,我老家那邊還真有一種很玄的傳說。”
“什麼傳說?”何律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趙未央往牀上一坐,正色危坐,一副說書人的模樣道:“列位看官且安坐,聽老夫與你一一說來。話說,當初盤古開天……“
“能說人話麼?”
“村裡人說,原本在我們縣黃河邊上,有一座河神廟的,每年都會有人祭祀,所以年年風調雨順。後來在打倒牛鬼蛇的時候,那座廟就被強拆了,之後黃河就開始不安寧了,要麼發水,要麼斷流,直到五年前的一天夜裡,原本河神廟所在的地方突然地陷,河水倒灌,從此之後,黃河便不斷的發大水,**花了很多錢去修理河道,卻無濟於事。縣城的老人們都說,是因爲拆了河神廟,河神沒了,黃河水失去了神力的控制,這纔有接連不斷的水災。但他們爲什麼會這麼說,我也不清楚了,得找他們去問問。”
“你信嗎?”何律問道。
“一半一半吧,反正專家的話不能全信,民間傳說也不能不信。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爲什麼突然會問起這種問題來,有什麼陰謀?”
“沒什麼,只是今天忽然聽人說起這個問題,好奇罷了。”
“對哦,剛纔的話題還沒完,老實交代,你小子身上的香味到底哪來的……唉,你別走啊……何大爺,你就滿足一下小的好奇心好嗎?”何律卻哪裡還理會他的叫喊,早跑得沒了蹤影。
擺脫了趙未央的糾纏,何律一邊在偌大的校園溜達,一遍思考着趙未央講的傳說。
雖然趙未央的說法的確有些玄,但也絕不能一口否定就是假的。他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神是的確存在的,只不過因爲輪迴法則的關係,他們並不能直接去幹涉人間的事情,只是通過一些其他途徑潛移默化的影響一個人的命運而已。然而很多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以總認爲是神佛不佑,反而對神佛更加不信。
而人類的信仰,卻恰恰是神生存的一個絕對條件。如果缺乏了人的信仰,那這個神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趙未央口中的河神,也許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消亡,才引起水患。當然這只是在假設趙未央所說的傳說屬實的情況下,至於真實性還有待考證。
不知不覺,他竟然來到了竹韻琴廳。
竹韻琴廳坐落在澄月湖旁邊,是晉水大學一座很有韻味的全開式古風建築,更是晉水大學一道最爲靚麗的風景。白天這裡經常會有校外的客人來遊玩閒坐,而晚上則經常會有音樂學院和其他學校社團的各種精彩演出,所以無論何時都是熱鬧非凡。
而今晚,則是學校很有名的一個古風社團的演出,琴廳中陣陣琴瑟和鳴,行雲流水般的感覺,直涌進何律的體內。他向來喜歡古風的味道,想來神經緊繃了一整天,也該放鬆一下了。
琴廳裡面早已是座無虛席,可見這個古風社團的人氣之高。何律左右看看,也沒有個落腳之地,只好站在外面一棵大樹下,還好這琴廳是四面全開的建築,外面雖沒有裡面看的真切,但也不失另一種味道。他便倚着那顆大樹,靜靜的欣賞着裡面的表演。
“聽說今年蝶戀花古風社團新招了幾個學妹,各個都很不錯,你是看上哪個了?”
何律扭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我去,你屬跟屁蟲的。”
“你可以出去鬼混,我就不能在學校把妹了麼?何律,做人不能這麼過分。”趙未央很氣憤的說道:“告訴我,你身上的香氣到底怎麼回事?這麼久竟然都沒散去,肯定不是一般的女人。”
“告訴你了,是面試的那間辦公室有香味。”
“別逗了!這種香味只有肌膚之親纔會有,你去酒店牀上面試的麼?”趙未央沒有半點相信的意思。
“隨你!”何律撇過頭去,懶得跟他解釋。
“喔,何律快看。”趙未央忽的指着舞臺,驚詫的喊道,與此同時,整個琴廳響起了一片尖叫和掌聲,震耳欲聾。
何律擡頭一看,只見中央舞臺上,一個女孩抱着一架箜篌,吊着威亞從上空徐徐而下。她一襲紫色的古風長裙,於微風中翩然紛飛,飛舞的髮髻,完美的身材,塞雪欺霜的肌膚,瓊姿花貌,明眸巧盼,每一個部位,每一個動作,都足以羨煞這個世界任何一名女性,仿若一朵遺世獨立的芙蓉,於塵世間綻開。在何律的印象中,恐怕只有乾悅一人能與之媲美了。
但不知爲何,何律竟覺得這個女孩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莫非是在哪裡見過她,某個拐角,某條路上,亦或是某個夢中?
看着那女孩的彈箜篌的纖纖姿態,何律也如在場所有男性一般,漸漸的癡了,完全融入那絕美的氛圍中,不能自拔。
忽然,一道黑影從何律頭頂閃過,他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或者說根本沒注意到頭頂的東西,便被那不明之物狠狠砸在了地上,巨大的痛楚讓他情不自禁的尖叫出聲:“啊——”
箜篌聲戛然而止,琴廳中的數百雙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外面,看向這突如其來的尖叫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