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
我揮一揮衣袖,帶走吃得飽飽的肚子……
回到怡紅樓,華燈早已上。香薰萬里,雲袖綵帶,螓首玉肌,嬌聲細語,聲聲入耳。
“大爺……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哦……”
“大爺,奴家好生寂寞,來陪陪奴家吧……”
我窘了。太open了吧!我不敢從前門進,乾脆跑到後門,跑回我自己的房間。
“芙蓉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春花媽媽找你!她說你要是回來就立馬過去找她!”
“好的……謝謝伊麗莎白,我立馬過去!”我還沒站穩就轉身跑到春花媽媽的房間去,也不知道什麼緊要事要一回來就立馬過去。三步並兩步,我就到了她面前,喘着氣,道:“春花媽媽,您有什麼緊要事情?”
“我的芙蓉姑娘啊,你終於回來了!今晚預約池漣會面的客人比較多,所以要輪着時間來,需要你和那些在等待的客人聊聊天,減免等待的無趣時間!你行嗎?”春花媽媽把我拉下,拿了兩條緞帶,把我及胸的長髮梳了上面一半,再弄成兩股,梳成了簡易可愛的雙平髻,別上了幾朵小花,而下面的頭髮就披在身後。
你都直接幫我梳頭髮了,我還能拒絕嗎?不過,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接客啊,好害羞啊……
“爲什麼要我這些新手上場陪聊?”我疑惑問道。
“因爲今天人特別多啊,人手不夠,所以只能把每個客人分別安排在各個房間,再安排一些有內涵有文化的姑娘去作陪。今晚你就負責墨竹間吧!”
有內涵有文化……好吧,就衝着你這一句,我答應了!
換了一套配我面紗的墨色半臂襦裙,雙肩披着一條白色的錦帛,我就娉娉婷婷地去了墨竹間等待客人。
我端端正正地跪坐原地,看着牆角的薰煙嫋嫋,感覺自己就像日本藝妓一樣,那感覺很微妙,等一下客人來了,我的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好了呢?“客人你好啊……我是芙蓉姐姐……”還是“客人,歡迎光臨,今天就由我芙蓉姐姐爲你度過那無聊的時光!”然後和這位才子還是高官一起暢談人生、理想,再把腦子裡庫存的一些詩詞歌賦和他交流,說一說如今天下的局勢已經發展方向,於是他就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他回去後念念不忘,介紹更多的才子青年來和我聊天暢談,久而久之我就被捧成爲明星級的人物……
哦呵呵呵,做爲一代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名妓,見上一面也要黃金萬兩,我就勉爲其難和那些有錢的人見面,拿一點交流費什麼的就好……再過不久我就會很有錢,自己也開一家店鋪,由於明星效應,太受歡迎了,再擴展爲連鎖
店,於是我就是新時代的女富翁啦哦嘎嘎嘎嘎……
話說,怎麼客人還沒來?是來騙人的啊!我的腳好酸啦……算了,我就不跪坐了,正常坐着吧……過了大約半個鐘頭,我由正常坐在小墊上改變成半躺着,又過了半個鐘頭,還是沒有人來,我乾脆從桌面上拿出紙筆,趴在地上,隨意寫了一下我的小說的大綱。都又過了一個小時多,還是沒人來,看來今晚墨竹間應該米有客人安排來着等待,那我就隨意吧!我跑回桌子上,醞釀了一會,開始奮筆疾書!
雖然毛筆我是比較少用,之前大小說也是用電腦吧,但是大學的時候也是學過一段日子的毛筆字的,多少柳體還是可以拿出去見人的!不過,怎麼我寫出來的字比起以前好看那麼多了?那線條,那流暢度,那纖細之美,看來,我果然是天才啊,不用練字它自己也會變好看來着!哦哈哈哈哈哈……
“吱呀。”門一聲打開了。
“客人,請這邊走!就由……”春花媽媽親自帶着客人進來,可是一進門聲音就啞然而止,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來人一眼,才頓了頓繼續找回原來的聲音,故作鎮定道:“我們走錯房間了,我們還是過去翠竹間等吧!”
汗,大汗,成吉思汗,黃果樹瀑布大汗……我側了側頭,瞥了不遠處的落地鏡一眼,髮髻這個都散下來了,半臂襦裙也鬆散開來,看來剛纔在地上亂滾弄亂的,窘。
我扯了扯嘴角,尷尬地笑了笑,這是纔想起我是蒙着臉,就算笑了,人家也看不出來吧!所以我乾脆就不笑了,等這客人被帶到隔壁間,我就繼續寫小說去!
“不用了,這位姑娘便好。”貴客笑着邁進房間來,刷的一聲打開,一把紙扇,紙扇是以檀香木爲柄,扇骨以檀香木爲材料製成,而扇面則以灑,上書“風流雅緻”四字,墜以流蘇,拿在貴客手上,顯得珍貴爾雅,更顯得貴客邪魅風流。
既然他決定要在墨竹間,那我就只能拿出點職業道德,起身福了一富,聲音放柔,輕輕道:“見過公子,奴家芙蓉這廂有禮了。”
公子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一手刷的又收起紙扇,一手虛扶起我,嘴角揚起了笑,邪氣十足道:“芙蓉姑娘,請起!”
我眼角一挑,近距離的看到了這位公子的容貌,嗯,果然很邪魅,但是也很帥氣嘛……不錯,身高有,錢包鼓,容貌有,就給你個九十分吧!
“春花媽媽,這裡就有芙蓉姑娘就好,你先下去忙你的吧!”公子對着春花一笑,春花媽媽就暈了頭似的,傻笑着:“好的,好的,奴家這就去忙了,芙蓉要好好招待鄭公子啊!”
這鄭公子,不就是一少婦殺手嘛!
“是的,
奴家定會好好服侍鄭公子的!”我優雅狀對她招了招手,然後甜甜對公子喚道:“公子請到這邊來,奴家爲您煮茶。”
“好……”鄭公子刷的一聲又打開了帶有香氣的扇子,坐在了我的對面。我用火鉗夾了幾塊小木炭在爐裡面,藍紫色的火焰舔舐着紫砂爐,水咕嚕咕嚕的慢慢冒着泡。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我低垂着頭,一邊用滾燙的水衝着水杯,舀了一勺茶葉在茶壺內,進行第一遍沖泡,開始一邊漫不經心地和他聊天。
“在下姓鄭名允桐,洛京人士。”
“鄭公子來商州所爲何事?可爲商行之事?”
“正是!芙蓉姑娘正是料事如神,冰雪聰明!”他好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吹捧着我,吹得我飄飄然。好久沒聽到人表揚了,難免洋洋得意。我一開心,手上的速度也就加快了,我倒掉了第一泡的洗茶水,重新倒入一小壺水,略停片刻,我就拿起裝了極品鐵觀音茶葉的紫砂茶壺的壺柄,在他紫砂杯裡衝了一杯,在我自己的杯子也衝了一杯,頓時,一股清香撲鼻的茶香縈繞滿室,然後用我雪白的柔荑捏起茶杯,遞到鄭允桐面前,溫柔地說道:“鄭公子,請喝茶!”
“多謝芙蓉姑娘……”他笑着,伸手接過,他的手指假裝不小心觸摸到了我的手,然後離開。他把茶杯湊到嘴邊,吹了一吹,一股嫋嫋輕霧凝結在他的眼睫毛上。他抿了一口,爾後又抿了一口,方纔嘆道:“確實是好茶!當然,被芙蓉姑娘一衝,便覺得更加芳香濃郁了!”
“呵呵呵,公子真會說笑!”這貨就是嘴甜啊!我做出一副風月場女子常會有的嬌羞笑聲,拿起茶杯打算自己也來喝一杯,這時才頓時想起,我可是帶着面紗的啊,喝不到啊!只有夠悲劇的!要是掀起來喝,絕對會嚇到對方吧?可是我好想喝這茶啊!這鐵觀音好命貴的說!糾結了,我究竟是喝呢還是不喝呢?
“哈哈,芙蓉姑娘想喝就喝吧!在下也想見見姑娘面紗下的芳容呢!”鄭允桐促狹笑着,勾人的少婦電眼都微微眯了起來,手中的紙扇不停,優哉遊哉地扇動着。
“公子,奴家面紗下面很醜的!會污了公子的眼!”我可憐兮兮地睜大着眼睛,回望着他。
“……在下是不會介意的,姑娘隨意吧!”不知爲何,我覺得鄭允桐的眼神變得癡迷起來,好像在透過我在看誰一樣!
“那好吧,奴家便不客氣了。”我倒也無所謂了,反正這張臉遲早會被人看到有多醜啦,那就乾脆早死早超生。我拉下面紗,然後放在小墊右側,拿起熱茶喝了一口,享受地嘆一聲,咂咂嘴,品味着口腔裡迴盪着的甘甜,之後我才從茶杯裡擡起頭,望向鄭允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