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那個孩子,是誰的
車伕沒有來,只有他們二人一前一後走在稍顯崎嶇的山路上,一路無言地到了半山腰一幢精緻的竹編小院前。
葉玉卿站在門外不願進去,第一無痕獨自進屋裡等了半刻鐘,見她還是不肯進來,眼裡隱約多了些笑意。
到底還是怕觸景傷情了麼!還敢說她不在意。
他冷着臉推開窗子,淡淡道:“進來!”
葉玉卿冷漠地站在門邊,不動,拳頭握得很緊,瞪着他的眼裡是藏不住的憤恨。但相比起方纔的句句嘲諷譏笑,她這樣的反應卻讓第一無痕心情好得不得了,他甚至是耐不住地笑着問道:“不想知道竹釵的事了?”
葉玉卿咬咬牙,黑着臉走了進去。
“哎呀進去了進去了,快快,偶們也進去……”不遠處一棵枝繁葉茂的碩大樹木枝椏上,玉坤稚嫩的聲音努力壓抑着,也壓不住其中蘊含的興奮與激動。
藍容淺抱着他沒動,玉坤期待滿滿地望着那竹院門庭的方向,他以爲自己下一瞬就會被帶着躥過去了,但是他喊了幾聲之後卻發現自己還在原地動也沒動,不由着急地擡頭看身邊的人:“藍蜀黍,你腫麼不動?快飛,飛過去,飛呀!”
藍容淺道:“院子太小,靠得太近會被發現的。”
“被發現的話,你就說素孃親的暗衛,近身保護孃親素職責不就行了麼!”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出來,笨死了!玉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藍容淺被這小子明目張膽的鄙夷給戳了下,頓時不客氣地堵了回去:“就你這三寸釘,還敢說自己是暗衛,說出去有人信麼?”
是女兒的話他就不計較了,女兒本來就是要用來寶貝的嘛!但這可是個小子不是個丫頭啊!男孩子就得從小嚴格教育,絕對不能讓他太囂張了,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讓他踩到自己頭上,跟他奪寵。
“我說的是你,你裝暗衛。”玉坤漲紅了小臉,不憤道,“你纔是三寸釘!我三歲就快有你一半高了,你二十多歲比我大了七八倍,身高卻只有我的雙倍,你還有臉說我矮,你纔是矮子精。”
小傢伙一時生氣,說話那叫一個清楚一個快。
藍容淺窘了:“……”年齡與身高比例,還能這樣比較的?
“嘿,矮子暗衛,快點帶偶飛過去啦!”玉坤成功贏了這一場嘴仗,拉着藍容淺的手指,笑得眼都眯了。睫毛顫顫,酒窩深深,那得瑟的小狐狸樣跟他孃親幾乎如出一轍。明明應該是奸詐的表情,由他們母子做來卻是奇異地可愛而率真,分外和諧。
藍容淺伸手揉了下小傢伙的腦袋,笑道:“帶你過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扮成女孩子?”這會兒他已經給小傢伙換過了外面的衣裳,髮型也換了,雖然這張小臉還是精緻到過份,但卻隨便誰一看,都知道這是一個男孩子了。
玉坤眼珠骨碌碌地轉了兩圈,興奮的表情忽然一收,變成了淡然。但見他小手一揮,大氣地說道:“孃親說過,男子漢大丈忽,要威武不難屈!裡面發生了神馬,晚上偶一問孃親就嘰道了,看不看無所謂,堅決不接受應何銀的威脅。”
“臭小子!”藍容淺又好氣又好笑地罵了一聲,倒也沒再接着追問,因爲這不重要,他只要知道這是他的寶貝就夠了。
藍空淺隨手一動,也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張面具,戴到自己臉上,遮去了自己上面大半張臉。玉坤小嘴頓時圓了:“你,你是偶爹爹?”
這個絨毛的雪狼面具他認識,臉頰下方還有一點點兒沒有洗乾淨的藍色墨水,是他染上去的。
藍容淺沒應,他笑着輕巧地將小傢伙提起來抱進懷裡,親了一下他粉嫩的小臉,才曲指在脣邊示意他噤聲,而後抱着他無聲朝小院飄行而去。
葉玉卿曾是這竹院的主人,雖然她離開了多年,可是竹屋裡面卻仍然打掃得很乾淨,傢俱用品生活必需一應俱全,還與從前一模一樣。彷彿主人從不曾離開過,又或者似乎始終都在等待着主人的迴歸一樣。
維護這小院的人自然不是葉玉卿,雖然她記得這是她的,可是這小院對她來說並不具備什麼意義。不是她,那十有**是第一無痕做的了。
他把這裡維護得那麼好,一如多年以前,還把她帶到這裡來,是想告訴她,他從不曾忘記過她,始終都在以這樣一種方式地思念她嗎?
草,真他媽虛僞。
葉玉卿心裡鄙夷不己,但面上顯出的卻只有憤恨,帶着些許淡淡的無奈與傷懷。
第一無痕倒了一杯茶,放在小桌對面,溫和道:“過來坐。”
葉玉卿冷着臉坐過去,端起那杯茶直接朝着窗外一倒,青着臉道:“夠了,我沒興趣跟你繞圈子,到底要怎樣你才肯說我孃的事?”身爲女兒,失蹤多年的孃親忽然有了消息,她自然是要着急的,不着急就不正常了。
而且時機已經成熟,她想說的該做的,都已經說過做過,關於竹釵的話題可以打開了。
第一無痕並不因她的憤怒而變臉,相反卻還笑着再爲她倒了一杯茶,溫和道:“上山走了這麼久,不累麼?喝杯茶解解渴……再倒的話,你就直接回去好了。”
一聲笑着的威脅,令葉玉卿再一次倒茶的動作一僵,她氣憤地重重擱下杯子,惱怒道:“我不渴,喝你的茶,我噁心!”
第一無痕臉色一變,笑臉瞬間變得鐵青一片,他將手中的茶壺放回桌上,冷然道:“你要走便走吧!本王不強留。”
葉玉卿怒臉微微一僵,她惱恨地一拍桌子,怒道:“第一無痕,你不必假惺惺的做態了。你將我從拜雲樓帶過來時,既然知道用威脅手段,便該明白若非因爲我孃的釵,我根本就不想跟你這種人再有任何瓜葛。這輩子,除了要脅以外,我永遠都不會再對你就範。所以無論何時何地,我們之間若有往來,必然只是交易。這一次,你想用我孃的釵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直說就是。”
第一無痕微擡起下巴,望住她泯脣沉默半晌,方低頭飲了一口茶後,冷聲說道:“你說得對,我知道憑我對卿卿犯下的錯,這輩子除了威脅,卿卿已經不可能會原諒我了。今天我找你來就是爲了一場交易,竹釵可以給你,我要知道四年前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孩子,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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