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冰與火

“青冥古樹,佛家三寶之佛寶,無枝,生五葉,成熟者約高半尺,後主幹終身不長,僅由葉觀其年月。葉由黃至綠,成碧綠者尤佳。其葉含大-法力,其幹煉兵神物,世所難求。佛寶者天生,是謂天地造化鍾秀之極方出之物。於至善至仁之地,納至陽至純之氣,又兼佛家渺渺至善梵音而生。然宇之無涯,宙之無限,未聞此物現於世間,蓋傳言耳,已絕於天下。”

這便是婆娑大智慧音,關於佛家三寶之佛寶青冥古樹的描述。

佛家三寶,佛寶天生,是由天地孕育而生。僧寶人生,是修得無上佛法的至尊佛陀,坐化後留下的舍利子。法寶再生,是以佛家最爲仁善的材料,外加佛陀一生血肉、修爲及智慧,凝練而成。這樣的法寶,已經遠遠凌駕於一切法寶之上,也從未出現過。

佛家三寶,秦漢都知道。青冥古樹的葉子,蘊含着無與倫比的法力。單單一枚,就足以令仙人達到至高之境。若論佛家三寶中,自己最需要的,就是這青冥古樹。

因爲僧寶舍利子,裡面帶着至尊佛陀的靈識,即便拿到,也往往無法煉化。法寶更加離譜,沒有強大的修爲,根本無法觸碰。

他心頭原自渴望的,正是青冥古樹。

巨大的驚喜令秦漢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他的手都有些顫抖,長長的出可一口氣,看着陣靈後熠熠生輝的青冥古樹,正待彈出七大真土,將此地的靈泉掩埋破除,當空陡然出現如雷鳴一般的怒吼,正是獅象明光獸。

“大膽凡人,竟將三生萬物大妙善陣盡數破除,一直到這陣靈之前,對我佛至寶如此不敬,去死!”

誰也沒有料到,到了最後關頭,一直沒有動作的獅象明光獸會從中作梗。這一聲暴喝,直如天雷在耳畔轟擊,登時令秦漢頭腦劇痛,神識瞬間遭到重創。便在他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光景裡,陣靈三生萬物中,激射出一條雪白的銀線,直直射入當胸。

秦漢慘叫一聲,一頭栽到在地。這條雪白的銀線,卻是一道霸道無比的烈焰,秦漢煉化了七大真火,一切火焰幾乎不懼,卻在這細微的火焰下,臟腑都被焚燒殆盡,露出白森森的骨架。

“我艹你媽!狗東西,你找死!”秦漢受傷的同時,秦祥林的嘴裡也吐出一大口鮮血,它發了瘋一樣撲到獅象明光獸前,爪子一伸,一股烈焰激射而出,落在獅象明光獸身前,卻似遇到無形的阻隔,立刻消失。

“我艹!”畢竟尚未得到傳承記憶,秦祥林也知道,自己很難傷害到這頭已自壯年的獅象明光獸。像一頭憤怒而殘暴的小白馬,惡狠狠的撲上去,雙爪狠命的抓扯,張嘴殘暴的撕咬。

自始至終,獅象明光獸都沒有動上一下。哪怕它施展手段對付秦漢時,仍然站在秦祥林的身旁。

“上師,不要費力了,您尊貴的根骨血脈尚未復甦,傷不到我的。”巨大的獅象明光獸眼裡極爲平靜,碩大的嘴巴里,卻吐出血紅色的鮮血。

“狗日的,你到底做了什麼?”秦祥林仍然撕咬着,看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頭髮瘋的公牛。它與秦漢建立了從屬契約,秦漢受到傷害,它也不能倖免。它受的傷不重,可見秦漢並沒有生死之虞。

“身爲佛寶的守護者,我絕不會讓這個凡人得逞。”獅象明光獸嘴裡的鮮血越吐越兇,半響後,才張開血盆大口道:“您是一切神獸的王者,我不能忤逆您。我也是佛家珍寶的守護者,更不能背叛我佛。所以,我催動了我留在陣靈中的元神,向那凡人攻擊。只要陣靈不毀,三生萬物大妙善陣很快又會復原。那個破陣的凡人,雖然不會死,卻也再難有破陣的能力。而我,忤逆了您,自然只能一死。”

“滾!你現在就給我去死!”秦祥林怒吼道。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獅象明光獸嘴裡噴出來,見它如小山一樣的身軀陡然直直墜落,掉在仍然燃燒着熊熊烈焰的碧落烈焰山上。竟是它早就將元神割離在陣靈中,發動攻擊的同時,元神也便毀掉,立時死去。

“哥,哥,你怎麼樣?”秦祥林又吐了一口鮮血,撲到秦漢身旁,看着秦漢胸前恐怖的傷勢,身體登時一顫,仰天怒吼道:“可惡的上天,連從屬契約都騙人,我哥爲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不是坐騎比主人受到的傷害更重嗎,爲什麼受重傷的不是我?”

“嘖嘖嘖,好強大的人,好凶的妖獸啊!居然破除了碧落烈焰山的大陣,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知曉此地的秘密,連本王都不清楚呢。你們居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驚動了本王。哈哈……本王的運氣果然極好,竟能拿到一頭神獸的屍體。小傢伙們,多謝了!”

便在此時,一個冷冷的聲音自遙遠的天際傳來,接着,半空中出現一隻厚實的巨大手掌,將如小山一般的獅象明光獸一把抓起,很快便即消失。

秦祥林大驚,它認得青冥古樹,尚在猶豫是否該帶秦漢回仙靈虛空間,那個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嗯……這樣的小傢伙,以後可能會是我的敵人呢,先殺了再說吧。”

又是那隻巨大的手掌,如山嶽一般,遮天蔽日的拍來。秦祥林慌忙撲到秦漢護住他,巨大的手掌幾乎在同時,狠狠的拍在他們身上。

除了陣靈三生萬物庇佑的山頂,連綿不斷的碧落烈焰山脈,有接近一半在這一掌下化爲粉末,整個天地在劇烈顫抖。而碧落烈焰山外圍的土地,生生斷裂開來,形成深不見底的溝壑,令巨大的山脈化爲一片孤峰。

如果沒有三生萬物大妙善陣,整個碧落烈焰山,勢必會在這一掌下,直接消失。

秦祥林和秦漢像已經死去一般,趴在山頂一動不動。

“這座山有古怪啊,本王這一掌下去,居然完好無損?”冷冷的聲音帶着無比的疑惑,那隻巨大的手掌再度現出了形跡,又一次拍將下來。不論秦漢與秦祥林此刻的境況如何,再度拍下來的一掌,足以令他們屍骨無存。

“滾開!”

兩個清冷的聲音幾乎不分先後的響起,只見兩隻巨大的鳥兒,一隻雪白無暇,一隻金光燦燦,生就精巧的長喙,通體寶光流轉,在這最緊要的關頭出現,小巧的嘴裡,吐出一白一金兩道光華,迎上再度拍下來的手掌。

“嗯……”

冷冷的聲音低呼一聲,巨大的手掌像觸電一般彈開,平息了少許光景,冷冷道:“倒是碰上兩個硬茬子,待本王出關,再和你們好好親近一番。”

漂亮的鳥兒低鳴一聲,分明也在這隻巨大的手掌下吃了虧。它們盈盈而落,金黃色的鳥兒嘴裡吐出烈焰,陣靈三生萬物下的靈泉,頃刻間消失無蹤。樹木枯萎,靈泉不再,烈焰消失。三生萬物大妙善陣的陣靈,立時被毀,早已面目全非的碧落烈焰山,所有的火焰全部消失。

青冥古樹的熠熠清輝,愈發耀眼。

白色的鳥兒輕啄着青冥古樹下的土地,很快便將這佛家至寶銜在嘴裡。兩隻漂亮的鳥兒身上泛起一層飄渺的光華,盈盈一變,化爲兩個看似嬌憨的小女孩,童稚之顏,卻有傾國傾城的儀態,正是迦陵和頻迦。

“哥哥,快醒醒,哥哥……”

晶瑩的淚花兒涌在她們如藍寶石一般,湛藍色的水晶眸子裡,一聲一聲的呼喚,哀婉悲傷。

全身劇痛,尤其是腦袋,好似要破裂開來的秦漢,終於翕動了一下沉重的眼皮,旋即聽一個女子急切的道:“哥哥,快進仙靈虛空,快……”

無比遙遠的意識這才近了些。秦漢以僅存的意念,進入仙靈虛空。

兩張絕美的小臉帶着深深的擔憂,藍寶石一樣的眸子帶着刻骨的仇恨。也不理會同樣重傷的秦祥林,迦陵和頻迦帶着幾乎無法救治的秦漢,慌亂奔入他的院落。

她們小小的身體,在這一刻竟開始成長起來。轉眼之前,她們還是童稚的小姑娘,竟在瞬間,變成兩個傾國傾城的絕美女子,秀麗無雙的面容,帶着令人無法直視的聖潔光輝。

她們好似化身爲一塊寒冰一團火焰,整個房間瞬間冰火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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