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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七七擡着頭,他低着頭,彼此對望。
鳳七七想過很多種,他們再次見面的方式,場景,甚至連對話她都想過。她以爲自己會有些怨,又或者會很感動,可是,真正再一次見到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出來吃驚,再無其他。
“好久不見了。”鳳七七消去驚訝,對他禮貌而疏離的笑說。
她的眼裡的疏離,像一根細針,紮在他的心頭上,喉嚨幾度哽咽。他回來好幾天了,但是,他一直不敢去找她,關於她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可他多渴望自己不要知道。
“是很久不見了,九年了。你都變了。”他苦笑,這麼長的光陰裡,對他都說,全部都是煎熬。
鳳七七卻不知道如何接下他的話,選擇了沉默,她扭開頭,看着安安。
他忽然在她的身邊坐下,鳳七七被他身上傳來的氣息弄得有些不自在,挪動了下自己的身體。
然後是很長的沉默,她看着安安,他卻看着她。
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讓鳳七七覺得坐如針氈,那一道目光,太過熾熱了。
“七七。”他忽然開聲,不同以往的那邊陽光,有些低沉,又是一把好聽的聲音。
鳳七七靜靜的聽着,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我記得那年陪你來遊樂園玩,好像,還在昨天。”他一直都在懷念,那些與她有關的歲月,點點滴滴全部記在心頭,支撐着他度過了九年的日日夜夜,“我們,還可以回到過去嗎?”
鳳七七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意外的發現了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怔住了,她沒有印象自己什麼時候戴戒指了,這戒指是哪裡來的?
她用右手的指腹輕輕轉動那枚戒指,對於他的話,曾經也幻想過,可僅僅是曾經幻想而已,如今真的聽到了,她反而很平靜,她也不禁疑惑,她愛過他嗎?如果愛過,爲什麼再一次見到,一絲情緒也沒有了。
“秦軍翔。”這個名字,時隔九年,她第一次呼喚,再一次從嘴巴里叫出他的名字,他們已經錯過了,“我們永遠都回不去了,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請你繼續保持你的生活,我也會過我的日子。”
年少的時候不懂愛,卻偏偏愛上,愛上了有偏偏不懂珍惜,在失去以後,又後悔從前年少不更事。
有些時候,一經選擇便無法回頭,就像兩條方向不一樣的直線,一直走到世界的盡頭也不會再相遇。
秦軍翔聽了她的話,無奈的苦笑,他早就知道,以她決絕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原諒自己,當年離開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只是,他別無選擇,一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奢望什麼,明明知道不可能的。
氣氛變得很尷尬,這時候樂樂的聲音傳了過來。
“媽咪。”她瞪着小腿,屁顛屁顛的衝到她跟前,一把撲進了她的懷裡,咯咯的笑個不停,“爸爸吐了!”
鳳七七抱住她帶着奶香的柔軟身子,順着她的手指,看見了臉色發白的鳳子奕,他腳步有些虛浮,像個生病的人一樣。
鳳七七一愣,隨即一笑,拉開樂樂,過去扶他,讓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裡有些狹促的笑意,“刺激嗎?”
鳳子奕坐下來就發現了一旁的秦軍翔,聽到七七的聲音,他擡起眼簾,看着她眼裡笑意滿滿,熠熠生輝。
“嗯,還不錯。”其實剛在上面,他的胃都打結到一塊了,差點沒有忍住直接在上面就吐了出來,奈何他懷裡的丫頭興奮得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歡呼雀躍,他後悔死了自己的一時逞英雄,早知道,他就應該配安安捏橡皮泥的。
鳳七七對於他故作鎮定的模樣不以爲意,“樂樂,陪爸爸好不好?媽咪去買水。”
“好,但是媽咪我要雪糕!”樂樂不忘記敲詐。
“好,給你買雪糕。”她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有些寵溺。
待七七離開的時候,鳳子奕心情異常的好,因爲她那一句陪爸爸,她第一次這麼這麼對孩子稱呼自己是爸爸。他轉過頭,看向秦軍翔,發現他正直勾勾的盯着樂樂看,樂樂被他盯着有些膽怯,小身板往鳳子奕的懷裡縮去,她這個舉動,刺傷了秦軍翔的眼,像一把刀子,直接刺穿了他的眼,插進了他的心,那一種痛,無法言語。
“她就是七七的女兒?”秦軍翔望着樂樂那一張可愛的臉,聲音有些哽咽,原本,他渴望與她擁有一對孩子的,可現實,卻那麼可笑。
鳳子奕對於他的悲傷不以爲意,當年就對他的出現感到了威脅感,後來他突然消失,倒是讓自己省了很多麻煩事,只是想不到他回來了,還一個人來這個地方?
“是我和七七的孩子。”鳳子奕有意或無意,強調了孩子是七七和自己的,宣示着他的所有權,七七是他的,一直都是。
對於他的回答,秦軍翔沒有反駁,他當然知道孩子是他的,新聞都在說了不是?而且一回來,他母親就在他耳邊叨唸了。
“軍翔啊,我就說這個鳳七七不是什麼好鳥!你看吧?年紀輕輕的就跟自己的哥哥攪到一起,還敢未婚先育!真是不要臉!果然跟她那個老媽一樣的貨色,都是不要臉的小狐狸精!”秦母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些嘲諷,更多的是幸災樂禍,沒人知道她有多恨柳凝和鳳七七,恨得就巴不得她們全死了,可惜,柳凝死了,鳳七七卻不會死。
“媽,以後不要再說了。”秦軍翔早在國外的時候就聽說了這件事情,不用他查,謝妮也會跟他講,還講得繪聲繪色的。
“我跟你說,你不要去找這個小狐狸精啊!你現在是快要跟妮妮訂婚的人,給我注意你的身份,而且她跟你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的。”
“媽——”秦軍翔有些煩躁,這些年,她經常在他耳邊叨唸謝妮的好,聽的他耳朵都起繭了,“我剛回來,您老能不能消停會兒?”
秦母見他生氣了,識趣的閉嘴了。
想起這些,秦軍翔就煩躁。他現在唯一可以怨恨的,就是他的父親秦天庭,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麼會跟七七走到如此田地?
他回來,一個是爲了見她,也好讓自己死了這條心,徹底死了。即使明白,自己不死心也改變不了什麼,可還是找了藉口跑回來,結果回來了,他又不敢找她。
“樂樂,雪糕,慢點吃。”鳳七七很快就回來了,把雪糕遞給樂樂,然後將捏開的礦泉水遞給他,“漱下口會舒服些。”
鳳子奕微笑着接過,對於她的體貼,他忽然發現自己就算吐死也是值得了。
秦軍看着他們之間的互動,時光好像一下子倒流回到了那個冬天。
她也是這般爲了吐得一塌糊塗的他去買水,然後嬌羞的看着自己。
“她就是我老婆,很漂亮吧?”
“恩,那我就讓給大姐姐了。”
“我是不是很有魅力?”
“拐賣兒童是有罪的。”
……
如今她再一次重複做一件事情,只是,對象卻不是他,他的心,猛地皺縮作一團,痛的他全身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