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字,六爺立馬沉了臉。卻沒有馬上發作,而是耐着性子柔聲問:“爲什麼?還不想回府?”
我看着六爺,猶豫了下,默默點頭。
“爲什麼?”
“我......還不想回去。”
“爺問爲什麼?”語氣裡是壓抑的怒火。
我咬着下脣,默不作聲的低下頭去。我知道,六爺是生氣了。可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在我內心深處,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不回去,我就可以裝作什麼都只是“聽說”,可一旦真的回去,就算我再怎麼逃避,也終會有面對利妃的那一天。到時候,我又該如何去騙自己呢?
“爺問爲什麼?”六爺滿帶怒氣的低吼。
我瑟縮一下,咬着脣,輕輕搖頭。
“說話!”六爺一聲怒吼。
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小聲說:“......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六爺見她這副膽戰心驚的模樣,有火也發不得。雙拳緊握,盯着她看了片刻,一拂衣袖,沉着臉走了。
聽着遠去的腳步聲,我很沒骨氣的哭了。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怎麼也止不住。緊緊的咬着脣,蹲下身,抱着膝蓋無聲痛哭。
突然,我像發了瘋一般奔出屋子,追六爺而去。跑過迴廊,穿過花廳,直追到大街上,纔看到六爺的背影。
我想也沒想,直撲過去,從後面抱住六爺,嘴裡口齒不清的一遍遍呢喃着:“不走......不走......不走......”
六爺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嘴角暈開一抹微笑。轉過身,將她抱到懷中,堅定道:“好,不走!”
聽到六爺強而有力的心跳,我終是忍不住小聲哭出來。
六爺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着懷中人兒的發頂,心中一片柔軟。剛剛的滿腹怒火頃刻間消失無蹤。
哭着哭着,我突然憶起一件非常十分極其重要的事——我這樣公然與當今的六爺在大街上調情,會不會遭雷劈啊?
我騰一下從六爺懷裡蹦出來,摸了摸眼淚,紅着臉瞟了下四周。好在周圍沒什麼路人,就是別院門口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一堆看好戲的小崽子。一個個脖子伸得跟個長頸鹿似的,生怕看漏了一點。
我面頰一燒,梗着脖子趕人:“看什麼看,全部給姐姐我滾進去。”
孩子們一鬨而散,你推我嚷笑着跑進了院子。有幾個調皮的,假裝進去了,又偷偷跑回來躲在門後瞧。幾雙眼睛亮晶晶的,黑白分明,滿是笑意。
“呵呵。”
我囧到不行,爺他竟然還輕笑出聲了?!
小性子一下就上來了,頭一揚,“你笑什麼笑?”
六爺越發笑得歡了,忍不住伸手欲再次將她擁進懷裡。
我身子一矮躲了過去,然後連連後退幾步,嘟着嘴說:“不要!”說完才發現,自己這口氣,這動作,活生生就是“撒嬌”的典範啊~
老臉又是一紅,咬着脣,一跺腳,轉身跑了!
看着跑遠的身影,六爺脣角笑意更濃。心裡打定了主意:既然這丫頭不肯跟自己回去,那他就在這裡住到她肯跟自己回去爲止。
打定主意後,六爺緩步跟了上去。
自打六爺住進別院,別院就再無寧日了。
既然六爺來了,那文鴻、文劍自然是少不了要跟來的。文韜武略的文鴻、文劍來了,孩子們不是你爭着要找他們,就是我搶着要見他們,沒一刻安靜的。這還不算什麼,真真讓我頭疼的是,就在六爺住進來的第二日,煦兒就找上門來了。而他一來就跟單月國的小公主琦琦給槓上了。一天不幹個一兩架,天是不會黑的。
然後沒過兩天,小棋提着個小包袱施施然來了,名曰:照顧主子!再然後,福叔領着一大堆的丫頭、婆子來了。再再然後......我收拾了下,揹着個小包袱,自個兒跑回府裡去了!
要按照這事態發展下去,別院被扶正的日子,估計不遠了!所以,我覺得還是回府算了!
結果倒好,回府的第一天就跟利妃碰了個正着。本來想溜,可惜我晚生了兩年,不屬兔子,沒溜掉。
“給利妃娘娘請安!”我恭恭敬敬給她請安,可一看她那已微微隆起的肚子,心裡頓時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