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 想

還是跑出來了,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喜歡逃避,逃避,逃避.也許生性軟弱的緣故.我總是這樣,那次在家裡同樣,這次也是.總是以爲自己是完全正確的,我想人終歸是有底線的,尊嚴,理想,那些通可以成爲底線.我的底線好像很高,極容易被人觸碰到,是麼...

忽然的提到了父母,說起來,爲什麼我離開這麼久,都沒有尋找過我,是爲什麼,我不值得,我不做你們的女兒了.對,不做了.說好的.我慘笑.夜晚的風好涼,臉冰涼冰涼的,冷...我該到哪裡纔好

路過一家店,同樣是燈紅酒綠歌舞昇平.毫無去處了.邁着浮腫的步子走進去,覺得隨時都有跌倒的危險

我捶着臺子,對着笑靨如花的調酒師叫囂着"酒,酒,酒"

"小孩子喝酒不好"那個女人妖嬈的發在指尖纏繞,抿着嘴笑

"我不是孩子了,給我酒"那女人妝畫得濃豔的很,靠近我時總覺得噁心

"給你"她端着一杯柳橙汁,推到我面前

"酒!"

"人家要酒,你就給她吧.堇"身邊一個男人眯着眼睛衝我笑

"本店規矩."那女人繼續笑着"就是防你這種不安好心的人"

"哪有?"那個男人伸出手將我摟着坐下去"我那裡不安好心?哈哈"他的手在我的腰上捏了幾下,輕重適宜的.卻讓我憑空打了幾個冷戰

我看着他的臉一點點的靠近,然後定格在幾釐米的地方.

"小寶貝,你看起來,好甜"

我突然就有想吐的衝動,眼前這張臉就無緣無故和記憶裡的人重合到一起,"啪"我甩手給了他一下

那個男人呆了幾秒,捂着臉看我

"你看,到底是不能碰啊"那女人依舊笑得一臉無害的

"切"那個男人起身付了帳,滿臉通紅的走出去

"小孩子,蠻厲害的"那個女人咯咯的笑,持着酒杯.

"哎...."我轉身仰頭躺在吧檯上,手擎着那杯橙汁一下子倒在臉上.臉滾燙的現在又是黏黏的,難受

"喂,小孩,醒醒!!?"那個女人像是拍打了我的臉,我睜開眼模糊的看着她一眼.又聽見他無奈的聲音."真是的,孩子就是麻煩啊"好想哭,眼淚順着眼角滑下去

再次醒過來是在一個吹着冷氣的屋子裡,我實在不清醒.這種季節,是應該適合冷氣還是暖氣.總之有些冷.裝潢華麗,我揉揉腦袋記不起什麼來的.這像是宿醉.不過我似乎沒有喝過酒.我擡頭看窗外面還是夜幕四合的,記不起時間來了.

門咔嚓的響了一聲,從外面走進一個男人,手裡執着毛巾."你醒了,睡得很死啊,怎麼叫都不醒"

"我不知道怎麼了"

"唔...好像是太疲倦了吧.我還以爲你喝了酒"

確實沒喝酒,可是頭昏昏沉沉的.我怎麼也無法忘記那些已經烙下印的情景,該死的越想越疼.我捂着頭瘋狂的搖,眼淚七零八落的飛濺開來.

"喂,你沒事吧?"

我恨他們,恨他們什麼事都不肯告訴我,我恨他們把我當做傻子,我恨他們.大概是看我狀態奇怪的搖頭,那個人過來扯着我的胳膊"你怎麼了?"

我好像不能呼吸了,胸口好悶.我被所有人拋棄了,是不是.那我乾脆也拋棄自己好了

我反抓住他的胳膊,借力站起來,猛地回頭貼上他的脣.我看到那個人霎時瞪大的眼睛.我努力的抱緊他,恩...懷抱好暖.有一種淡淡的血腥味道在我們之間瀰漫開來.他好像在掙扎,用手抵着我的肩膀

好像出血了,嘴裡面慢慢地滲出痛感.我抓着他的胳膊,該死,那裡有人送上門的食物都不要.第一次,該死的第一次,我免費送你.

"你瘋了"他終於掙脫開,喘着粗氣吼我

"我瘋了"我恍然記起Alan也這麼吼過翼,我就是瘋了,怎樣...我又哭了,該死的脆弱.要怎麼樣才能夠不哭,要怎麼樣才能堅強一點,要怎麼樣才能夠忘了這些.我仰面倒了下去,頭重重碰撞在地板上,一時間天旋地轉.我就這麼不堪,連送上門都沒人要嗎

"你到底怎麼了?"他似乎被嚇到了

"我瘋了啊!我瘋了"

"爲什麼?"他小心翼翼的扶起我來

"要不要聽我的故事?"

"你的故事?"

"就是一個白癡被幾個人玩到團團轉的故事"

"在說什麼?"

"我說我是白癡,是瘋子,我有病"聲調步步高昇的,我想我這個時候去唱青藏高原一定很輕鬆.也許...歇斯底里了

"好了好了,你冷靜點"他抱着我輕輕摩挲着我的背"無論你受了怎樣的委屈,這樣做,以後你都會後悔的"

"我送上門的,我後悔那是我的事,這一晚以後,我們就是陌路.我只是想要放縱"

"不要任性"

我又湊上去貼着他的脣,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到嘴裡,澀的要死.這次他沒有拒絕...

他抱着我睡了一夜,只是抱着,甚至衣服也沒脫就那樣倒在牀上睡了一夜,也許是半夜.他的心跳很平穩,呼吸很平靜.搞得我浮躁了半夜的心漸漸平靜.那個男人,不知名姓,卻比起翼或者Alan來更可靠.只是這一晚上,我擁有的安全感,好多.天亮就會消失吧,溫暖

而我終於昏昏沉沉的睡去,待到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太陽在半空炫耀的亮,刺眼.我從牀上爬起來,身邊早已沒了人,我看着那個淺淺窩,有些皺的牀單告訴我,那裡睡過一個給過我安全感的人.夠了,這樣就足夠了

我出了房間門才知道原來那個房間是這個酒吧的一部分,輕輕的走過空無一人的大廳,推開門,風夾着落葉撲到臉上.我突然的惘然,我發現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身上也沒剩多少錢足夠我維持生活多久.手機突然叮叮的響起來,那是即使手機關機也會有的重大事情提示.

我按着開機鍵,手機開始像要爆炸似的狂震起來,近百條短信,客服的.顏的.還有人牽掛我呢.

我笑了笑,記起來今天是一週以後了.那個比賽.居然忘記了,那麼重要的事情.我捶着頭慢慢的在路邊踱步,一步一步的踩在方形地磚上.心裡想着要唱什麼歌.

自己心情很低,我張嘴唱了一句,聲音低啞,我昨晚像是哭了很多次,臉一定很難看.我借用路邊的玻璃窗看了一下.眼睛腫的很嚴重,通紅的一大圈,本來不大的眼睛擠得只剩了一點,我用冰冷的手蓋在滾熱的眼睛周圍,似乎會起一點降溫消腫的作用

我邁上公共汽車的時候覺得有種被人的眼光殺死的感覺,我想我這副尊榮一定嚇到人了,卻無暇顧及.只是一味想那首歌,什麼,頭痛,手一味的捂在眼睛上,踉踉蹌蹌的走着,在車上搖搖晃晃的,身旁的人統離我很遠.

該死的,我是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