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府在益州城外有座莊園,這莊子來頭着實不小.
莊子的名字叫紅葉莊,是西蜀開國皇帝東方業的爺爺當年在寧朝時買下的,因爲莊內有許多生紅葉的樹,所以取名叫紅葉莊.
東方業做皇帝后封二兒子東方福爲南安王,把他遠遠支開到西蜀南部.但畢竟父子情分還在,東方業年老時思子心切便將莊子賞賜給了東方福,並在莊內建了個南安王府行府.東方福在步入中年後每年都會去住上一段時間,和皇父皇兄見見面敘敘舊.那時東方業已老吉福兩兄弟都是中年人了,老的老成熟的成熟,以前的恩怨都被親情和時間化解了.
寫到這還要花些筆墨寫寫紅葉莊,這個被稱爲“天下第一莊”的莊子.憑什麼被稱爲“第一”?首先是大.當年東方業把莊子周圍衆多寧朝舊臣的莊子併入了紅葉莊,使紅葉莊一下子成爲整個西蜀面積最大的莊子,所以這第一是指規模最大.
這第一的另一層意思是指它的地位之高,在天下各莊中排名第一.
東方業的爺爺和父親的墳墓都在莊內,可以說紅葉莊是西蜀歷代皇帝的祖墳所在地,一個具有皇陵性質的莊子地位能不高嗎?近百年來,前往益州的商隊不論是南安王府的還是民間的,不論是百人還是千人都是住在紅葉莊的.因此,紅葉莊雖遠離南安但並沒受多大的冷落,依然是個寧靜又不失熱鬧的美麗地方.
確實美麗,紅葉林翠竹林一片片的大紅大綠,大片的果園之間一塊又一塊的金色稻田,白色的鷗鷺在林間和田地上飛翔,夕陽下一排排一間間氣派的磚房大屋炊煙繚繞,雞犬相聞,村歌小曲隨處可聽,好一派富足安樂的氣象,讓人心裡覺得舒服.
這莊上的王府比南安王府要小很多,而且遠沒南安的奢華,畢竟只是起臨時住所的作用,在修建和裝修上的投入自然就少了.
早有王衛騎着快馬在東方剛一行人進益州平原時就先到了莊子報信,現在大隊人馬剛到,可晚宴就已經準備好了.紅霞滿天時東方剛在王府內大擺宴席,王衛加商隊的人加莊上的管家等重要人員都是入席人員.但令東方天賜意想不到的是竟然還有一位軍方的將領來赴宴,而且是就住在莊上的.
原來,皇陵都是有守陵軍的,紅葉莊有西蜀皇帝的祖墳,自然也要有軍隊在此守衛了.紅葉莊的守陵軍並不多,三百人而已,但那晚天賜只見到一位,守陵軍統領林之然.
健碩高大的身材,泛紫的臉,臥蠶眉單鳳眼,看樣子三十多一點,但卻留着及胸的飄逸長鬚,身穿綠色的武將袍子.
關羽?關老爺?!東方天賜第一眼看到林之然,驚得在椅子上一彈,差點脫口而出‘關羽‘兩字.
天賜用一種既驚又奇且懼並崇拜的眼光打量着林之然,太像書裡的關二哥了.不僅外表像,連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大將之風(至少天賜是這麼認爲的),難以想象一個只管三百人的小將竟能給人一種國之大將的感覺.
這種感覺南安王府王衛統領兀烈猛也似乎明顯感覺到了,這位正三品的高手武將不時用一種挑釁且好奇的眼神看着林之然.高手應該是有種氣勢之類的,也許是殺氣也許是別的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但應該是有的,起碼高手之間可以很明顯感覺到.
林之然現在也在看着老兀,一個英氣澎湃,一個霸氣翻騰.兩人一對視,氣勢一對碰,那氣場氣勢絕小不了,不一會兒就讓王衛和商隊中的高手感覺到了.
高手們紛紛放下了筷子和酒杯看着兩人,靜觀事態的發展.然後東方剛也覺察到了異常,再然後其他人也察覺到了,大家都不吃不喝看着兩個人.
“這位壯士有猛虎之威,想必不是一般人,只是在下在紅葉莊三年卻一直沒見過閣下,實是遺憾呀.”既然已經槓上了,林之然決定先下手爲強.
“在下兀烈猛,王爺的王衛統領,一直在南安王府護王保駕,從沒隨商隊來過莊子,閣下您自然是不認識.我看閣下一身凌厲的氣勢,武藝想必是不弱.我這人有個毛病,一見高手就手癢,不切磋切磋就渾身不自在.閣下是否願意與我切磋一番,也正好可給大家助助興.”兀烈猛直人直語地表達了他想和這紅臉漢單挑的強烈願望.
“能和壯士切磋一番,在下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不知王爺意下如何?”林之然向東方剛拱手一禮問道.
“寡人也知道你們習武之人最喜與人切磋研武,既然二位都有此意,寡人也不好掃你們的興致.那麼二位想比什麼呢?”東方剛和天賜說話是稱“我”或“爲父”,可和外人說話是自然稱“寡人”或“本王”.
林之然瀟灑地一拂美髯,說:“拳腳功夫,刀槍劍棍或是弓箭,任由兀將軍選.”
“哈哈,林將軍是爽快之人,我也不喜歡什麼假客套,照我說弓箭太過無趣,拳腳功夫也不夠盡興,就兵器吧.我用雙刀,兩把都是八卦刀,林將軍用的是什麼呢?”兀烈猛灌了一口酒之後嗓門更大了.
林之然拍拍沒有兵器的腰間說:“平時我都用我的佩劍,雙手戰劍.”
“且慢,且慢!二位,刀劍無眼,本王不希望你們中任何一人被利刃所傷.還是換別的吧.”東方剛立即表達對真刀真槍比試的反對.
林之然再一次瀟灑一拂美須道:“無妨,末將平日練兵時都讓士兵用在沸桐油中泡過的長短竹棍代替兵器進行對練,今次也可以竹棍代刀劍.王爺,兀將軍,你們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