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大哥,怎麼是你們啊?”俊平驚訝的問道。
“今天栓子結婚?哦!我今天來特地找你們的。”老徐長吁一口,說道。
俊平有點詫異,認識老徐這麼些年,他可從沒來過三角村,更別說天色這麼晚的時候。
“有急事,俊平,有重要事,咱們找個地方說話。”美玉一邊說道。
俊平看兩人臉色慌張,對楊林說道:“林子,幸苦你了。”楊林點頭,架着栓子離去。
俊平家,老徐夫妻吃着飯食,李老爹陪在一邊說些閒話。不知什麼時候,楊林也過來了。老徐打了個飽嗝,抹了抹嘴。李老爹遞來一支菸卷,老徐連忙擺手說道:“謝了,老爺子,這煙不抽好些年了,氣管炎抽不得,沒福享受啊!”李老爹笑着說道:“戒了好,我這想戒,氣管也不加勢吶!”
衆人閒話後,言歸正傳。
老徐把這些天發生的前前後後事情,給大夥說了個仔細。俊平雖有思想準備,但還是被驚到。只有李老爹面如常色,可內心中的波瀾,只有他自己知曉。
“老爺子,您看,這事咋整?”老徐喝了口水說道。
李老爹沒回答。俊平接過話頭,說道:“老徐大哥,這事,怕還得交給政府處理,你我百姓一個,有心怕也無力。即便要去鬥爭,他們在暗處,咱也吃虧在先。”
李老爹點點頭,算是默認俊平的說法。不一會兒,他又說道:“這事上報政府沒錯,就怕他們先下狠手。要知道,他們在暗我們在明,他們隨時可以動手,我們卻不一定及時制止或化解這危機。要我說,這事,我們兩頭並進,來個雙管齊下。上報政府是明面事兒,我們暗自準備,和政府一道,一明一暗共同收網。”
衆人聽了都說好。老徐更是佩服,說道:“老爺子,這姜啊,還是您老的辣!要不我說,找你們準沒錯。”
李老爹笑了笑,說道:“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不主動、不提防,只有捱打的份。再說了,這幫人聽你說的事情,可見兇狠。這事關大夥性命,不得不準備着。”
方案已定,大夥又閒扯些其他。李老爹忙些好些日子,提前回屋睡了。俊平帶老徐和美玉去了西房,這原本是翠兒住的房間。
李老爹躺在炕上,沒了睡意。菸捲抽了一支又一支,菸袋也挖了好幾鍋。按照春天到現在這些情況來分析,種種跡象都表明,老徐所說的事情和龍頭溝洞穴裡實驗室,有着必然聯繫。多年地下工作的經驗,告訴他,一場危機正在慢慢靠近三角村靠近他們。如他直覺沒錯的話,龍頭溝洞穴,還會有動靜,而且可能會有大動靜。他長嘆一口氣,心想:龍頭溝夜巡隊伍要增加人手了。
第二天早飯後,送別了老徐夫妻。俊平跟着李老爹進了屋子。
李老爹問道:“俊平,你有什麼好主意?”
俊平想了會,回答說道:“從春天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看是沒關係,其實還是有一定聯繫。最終都指向一個點:三角村。想必有人不希望三角村人存在。可細想,事件本身沒有完整性,缺少連貫性,或者說連貫性不明顯,至少目前我們沒有發現整件事情的連貫性在哪裡。爹,按我說,既然咱們還找不到串聯環節,不如先從最後的環節着手,採用由後向前推的方法,說不準會有更好的收穫。”
李老爹暗暗稱讚,沒想到這小子,看待問題方法這般老道。這要擱過去,指定是個好苗子。俊平看李老爹沒有說話,以爲自己說錯了,站在一邊,不知怎麼再接下去。李老爹回神過來,說道:“俊平,這方法很好,只是你從哪裡學來的?”俊平得到李老爹的認同,心裡很開心,笑着說道:“從評書上學來的,這應該是老秀才的功勞。”
栓子新婚忙活了幾天,俊平也沒去打攪他,倒是楊林這幾天跑的勤快。
“青叔,這事咋個安排,您就吩咐吧,我們聽着吶。”
“林子,這事急不得,得耐心和細心,要有抽絲剝繭的耐力,才能一舉擊破對方的陰謀,才能保護好大家的安全和土地。”李老爹說道。
“爹,你看這快入冬了,大雪就該要來,你說他們會不會在大雪封山的時候,再次有所行動呢?”俊平問道。
“很有可能,這雪一下來,大夥行走不便都在家貓冬時,正應該是他們活動的時候。今春你水叔發生的事情,在洞穴裡已經發現他丟失的三隻籠子和一支火把,這就充分說明他們的行動規律。”李老爹回答道。
李老爹這麼一說,俊平和楊林不住點頭。
“事已至此,時間不等人。俊平,這幾天栓子也該忙活差不多了,你們把這事合計下,就按你們思路去辦吧,家裡的事情,你們別操心,我來操辦着。”李老爹說道。
月底,氣溫突然大幅度轉涼,氣溫彷彿一夜間下降許多。廣播裡說,有股冷空氣從西伯利亞由北向南而來。三五天後,氣溫會大幅度跳水,將至零下20來度。
李老爹站在院子裡,看看天色想到:這個點,俊平他們應該到了老徐家。棉花在竈房生火,看到李老爹再在院子裡待了好久,喊道:“爹,該回屋了,天冷了,要不你腿又要疼了。”
老徐夫婦在封窗和換厚門簾。美玉聽到身後馬嘶叫聲音,轉身看到俊平趕着馬車下來。
“老徐大哥,嫂子,忙吶!”俊平老遠喊道。
老徐轉頭看到俊平,說道:“俊平啊,這不寒潮快來了嘛,窗口封起來屋裡也暖和些,柴火也能少費些。”
“是哩是哩,這窗口一封,屋內溫度至少要提高好幾度。”俊平打着哈哈。
把馬車安頓好後,栓子和楊林也走了過來。
“哎喲,新郎官也來了,這又要去黑河?給新媳婦買啥好的?”老徐從梯子爬下來,打趣說道。
“看你老大哥說得,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和嫂子。”栓子笑道。
“走走走,進屋進屋,外面冷。”老徐熱情邀請他們進屋。
大車店內通鋪空蕩蕩的,一個客人也沒有。
“咋回事哈?往年可不是這個景象。”俊平指着空蕩蕩炕鋪問道。
“唉,別提了,自從杜把頭死在道邊,就沒人敢來店裡住了,說杜把頭死是得罪山裡的大仙,說王正泰失蹤是殺害山裡生靈太多被大仙擄走了......反正說啥都有的,都說這地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一傳十十傳百的,就成這樣了。”老徐無奈說道。
俊平嘆了口氣說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纔多久時間,一個月還沒到吧?”
美玉過來給大夥端來茶水,說道:“可不咋的,再這樣下去,咱大車店想開也開不了。”
“趕緊想個法子,把流言給止住”栓子插嘴說道。
“說到流言蜚語,對了,老徐大哥,你去鄉里咋說的?”俊平問道。
老徐便把去鄉里反應情況,說了個仔細。
“這麼說,這幫人是敵特?”
“派出所同志是這麼說,說據哈爾濱傳來消息,一小股敵特潛伏在黑河漠河這一片好些年了。很有可能勾結上了一些地方土匪和流寇,潛伏的目的是什麼,還不知道。派出所同志說他們一直也在跟蹤這條線,讓我們多加小心,不要打草驚蛇,發現新情況立刻上報。”
“你把毛公山洞和紅英事情說了?”
“說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沒說,後來派出所去人搜查,除了幾十張皮子,其他啥發現也沒有。”
“王正泰不是死在洞裡嗎,一點血跡也沒?”
“沒有,一點沒有,像憑空消失了,奇怪的很,派出所同志告訴我,我都不相信,想着再去洞裡探探,要不你嫂子拉着,還真去了。”
“你不怕了?”栓子怕是覺得話題太沉悶,故作輕鬆的說道。
“和死神都擦了個邊,還怕個球啊!”說完老徐笑了起來。
李老爹早晨起牀發現膝蓋有點隱隱作痛。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還真是一歲年紀一歲人啊!不服老不行。”棉花過來喊李老爹吃飯時候,發現李老爹坐在炕邊沒有動彈。
“爹,你這是想啥呢?俊平走後你咋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
“爹沒啥,這不上了年歲腿腳怕是不好使了,這腿又犯毛病了。”話說間,他坐在炕上,把右邊懸在炕邊。
“爹,這怕不是啥年紀大的問題,我看八成是關節炎。
要是關節炎就沒事啊,我爹以往也有這毛病,後來有人給他一偏方,吃好了,爹你別急,趕明我去把偏方拿回來給你用上。”棉花手裡忙着活計,嘴裡說道。
“嗯!你都多久沒回孃家了,順道去看看,帶我問候你爹孃。”李老爹挖出一鍋煙說道。
栓子套車的時候,看到美玉走了過來,他打了個招呼。美玉應聲,從兜裡掏出一個手帕小包裹來,遞到他手中。
“嫂子,這是?”
“上次去得匆忙沒給你帶禮物,今天給你補上。”美玉笑盈盈說道。
“嫂子你和老徐大哥太客氣了,這些年來我們南來北往的沒少收你們恩惠,還說什麼禮物得話。”栓子推開手帕。
“拿着,這是我們心意,再說,又不是送給你的,你拒絕個啥?”
栓子依然收下的意思。他忙着給馬兒喂料,故意扭頭轉身走開。
美玉佯裝生氣的樣子,說道:“你是看不上哥嫂的一片心意嗎?要這樣,下次你也別來了。
她這話一出口,栓子急了,說道:”嫂子你這說哪兒話啊,我和俊平都幫你當親人看待,哎,你說這整得,還有人逼迫自己收禮哩!”說着,他接了過來。
栓子打開小包袱,看到一塊羊脂玉佩。玉牌正面雕刻着一龍一鳳,背面用小篆刻着“龍鳳呈祥”四個小字。玉佩做工很是精美,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嫂子,這太貴重了吧,我不能收不能收哈。”栓子又把小包袱推了過來。
“貴重個啥,這又不是送你的,是送給桂蘭妹子的,你可別丟了。”說着,美玉就走開了。
路上,楊林趕車,俊平和栓子擠在一起。栓子掏出美玉送來的玉佩,說道:“哥,你看這漂亮不?”
俊平接過來左右翻看,說道:“哪來的?看樣子蠻精美的,應該價值不菲。”
栓子說道:“早上美玉嫂子送來的,說是老徐大哥和她心意,我也覺得這價值不菲,左右推辭不肯收,她非得塞過來,你說這事,該不該收?要不能收,回程我找個機會給他們。”
“噢,既然他們心意,你就收下,再說又不是送給你的,老徐大哥和嫂子心意你別給拂了。”俊平把玉佩交給栓子手中說道。
“你要覺得不過意,下次等他們又啥事的時候,你再回送個等價的物件就成。推來推去,生分就得不償失了。”俊平又說道。
栓子想想俊平說得有道理,也就不在糾結了。這一路上,三人輪換着趕車,馬也跑得飛快。三天後,到了黑河南門邊上的大車店了。大車店老劉頭看到俊平,笑着問道:“俊平啊,你們這是又來辦些啥事?不會是楊林也要結婚了吧?”
楊林臉一紅,不知怎麼回答。俊平接過話頭說道:“咋的,就是沒人結婚,你劉大哥就不歡迎我們了?”
老劉頭呵呵笑道:“哪能啊,你們就天天過來,我還高興來不及呢,咋個能不歡迎。來來來,各位貴客快請進來。”說着做了個滑稽的迎客手勢,惹得大家一陣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