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孤城殉節

而卡車的後面是列隊行進的日本鬼子。原本應該是耀武揚威的日本鬼子,卻因爲遮天蔽日的煙塵而弄得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他們有的被嗆得淚流滿面、咳湊不止,有的不時用衣袖或毛巾遮住口鼻。他們矮墩的身材、怪模怪樣的舉止,使他們猶如一羣小丑演員一般滑稽可笑。

列隊行進的小鬼子後面是四五輛黑色的轎車,那轎車上面覆蓋着厚厚一層塵土。轎車後面是小鬼子的騎兵隊伍,他們一個個高昂着頭,騎着高大的東洋馬、腰跨指揮刀,目不斜視地注視着前方。彷彿前方正有一羣翩翩起舞的美女,吸引着他們的目光。

那些高大的東洋大馬好像也被那漫天飛舞的煙塵嗆得不行,它們有的搖頭晃腦,有的不時打着響鼻……

就這樣,足足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日本鬼子的進城隊伍才走完。

公鴨嗓子和光頭,開始時還興奮異常地帶頭喊着口號,但是應者廖廖。那微弱的聲音完全淹沒在隆隆的車流聲中。於是後來,他們乾脆也不再喊口號了,而是退到了路邊用衣袖捂住鼻子,無可奈何地注視着那行進的鬼子隊伍。

千年古都就這樣落入日本鬼子的手中,洛日城保衛戰就這樣降下了帷幕。

就這樣,歷時二十一天的洛日城保衛戰,終於因爲我們守城軍民的寡不敵衆、彈盡援絕和洛日城的陷落而結束。保衛洛日城的整個戰役那是何等的慘烈和悲壯!

想想看,不足兩萬、裝備落後的國民黨地方部隊與六七萬陸空協同的小鬼子的精銳部隊,對抗了整整二十一天。擊斃擊傷日本小鬼子多達兩萬餘人,而守城的國民黨部隊也付出了傷亡一萬六千餘人的慘重代價。

最後,突出重圍的國民黨部隊軍官只有三百一十六人、士兵一千七百餘人,洛日城保衛戰的慘烈由此可見一斑。僅僅是洛日城民衆被炸死炸傷就近萬人,而洛日城的文物古蹟、房屋和財產損失更是無法估量,洛日城這座千年古城再次經受了煉獄般的磨難和損毀。日本鬼子犯下了又一個罄竹難書的滔天罪行。

話說,抗日戰爭進入一九四三年的秋天,日本帝國主義發動的太平洋戰爭已經是強弩之末。近來,在太平洋戰場上日本鬼子節節失利,他們接連不斷地丟失了先前佔領的東南亞大片地區。同時,日本國內各種戰略物資日漸匱乏,海上運輸通道隨時都有被美軍掐斷的危險。日本朝野的那些大員們一個個急得真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們爲了掌握一條陸地戰略交通補給線,並摧毀美國在我華夏腹地的空軍基地,以阻止美軍對日本本土的轟炸,挽救其即將敗亡的命運。因此,一九四四年三月五日,日本裕仁天皇批准了東京陸軍大本營制訂的《一號作戰計劃》。

沒多久,日本陸軍駐華北、華中和華東等派遣軍迅速調集重兵,發動了旨在打通從我華夏東北到東南亞大陸交通補給線的豫湘桂戰役。其中,佔領洛日城已經成爲其《一號作戰計劃》中的重要一環。那是因爲,洛日城擁有得天獨厚的戰略價值和歷史文化底蘊等。

同時,佔領洛日城,日本天皇及日本軍部等有着更深層次陰謀。因此,日本東京陸軍大本營命令日本陸軍華夏派遣軍總司令部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佔領華夏古都———洛日城。

不久後,以奪取國民黨行都洛日城爲主要軍事目標的江北戰役,由此拉開了序幕。

鑑於日軍《一號作戰計劃》,國民黨統戰部制訂了一個以洛日城爲中心,集中40萬兵力,內外夾擊以消滅日本以內山英太郎爲首的幾個日軍聯隊。

可是結果呢?鄭州、許昌等地淪陷後,指揮江北戰役的國民黨第一戰區司令部長官蔣鼎文、副司令長官湯恩伯等國民黨高級將領無心戀戰,他們早已被日本鬼子的窮兇極惡嚇破了膽。因此,他們不顧國民黨統戰部先前制定的恢宏作戰計劃和河洛大地民衆的死活,而先後逃往西安。

隨之而來的是駐守在澠池縣、新安縣、偃師縣、登封、濟源等地的國民黨軍隊將領看到第一戰區的各級將領都先後西逃,更加無心戀戰而紛紛棄城避戰,致使洛日城周邊地區在短短的十餘天的時間內竟先後落入敵手。此時此刻的洛日城已經成爲了被日軍重兵死死圍困的一座孤城。

守衛洛日城的千斤重擔,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落在了以唐鎮山將軍率領的國民黨地方部隊十五軍和九十四師的身上。這十五軍是由豫西地區“名聲大噪”的“鎮嵩軍”整編而來;這九十四師則是英勇無畏的川軍,師長張世光、副師長梅展翼也都是鐵骨錚錚的抗日虎將。而唐鎮山軍長和副軍長姚晗等高級將領那都是咱洛日城本地人,其麾下所率領的十五軍官兵也大多都是江北省洛日城周邊的子弟兵;川軍在抗日戰爭時期,也可謂是英勇善戰、寧可戰死也不言退的鐵軍。這兩支軍隊雖然裝備低劣、官兵素質參差不齊,但是在唐鎮山將軍“殺身成仁,保衛家鄉、報效父老”的感召下,全體官兵上下一心、衆志成城。

他們深知保衛洛日城就是保衛自己的家鄉,就是保全自己的父母妻兒和兄弟姐妹。因此,他們雖然面對近三倍於己、陸空協同、裝備精良的日本鬼子,卻也是一個個視死如歸、激情高漲、寧死不屈。

時間到了一九四四年五月七日下午兩點鐘,戰鬥已經持續了好幾天。岡村寧次分析了戰場形勢,認爲洛日城已是囊中之物,不久就可以佔領。因此,他讓一向不怎麼聽話的內山英太郎交出了前線指揮權。

當時,洛日城的外圍陣地,如興隆寨、七里河、五女冢、史家屯、火車站、龍門東山等陣地,敵我雙方那都是反覆爭奪、幾易其手,守城部隊打的是十分艱苦。因爲,日本鬼子憑藉着幾十架轟炸機、數百門火炮和幾十輛裝甲車等先進武器裝備,氣焰十分囂張。

那些衝鋒陷陣的日本兵“嗷嗷嗷、嗷嗷嗷”地怪叫着,他們如一羣羣衝出牢籠的怪獸,張牙舞爪、窮兇極惡地一邊衝鋒,一邊以步槍、***、機關槍瘋狂地掃射,不時又擲出一顆顆香瓜般的手雷。那一排排罪惡的子彈、手雷給守城的部隊和老百姓造成很大的傷害。

而讓守城軍民惱火的就是日本鬼子的轟炸機,它們欺負守城部隊缺乏防空武器,竟然是超低空飛行,在守城軍民的頭頂“嗚—嗚—”地怪叫着。並不時俯衝而下,丟下一批批冬瓜般的炸彈後,怪叫着離去。不久之後,再次瘋狂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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