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留下處理善後的事情,畢竟既然事情已經出了,就不能夠留下尾巴,無論是影子還是陸離,都不想讓這次事件給朱毅及鄧琨的家庭帶來任何的麻煩。[搜索最新更新盡在www]
所以謝東林遭殃了,不僅失去了兒子,也被降職調離了警察局。
陸離回到新京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他大多是把自己關在房間,房間的牆上掛着的是朱毅送給他的那幅大字。這三天裡,無論是陸國光還是陸亦雷都沒有來打擾他,他們知道,從朱毅那裡回來的陸離,已經變了,這種改變是從那天晚上的那個電話開始的。
陸離終於走出了房間,他來到陸亦雷的書房前,輕輕地敲了下門,陸亦雷說道:“進來吧。”陸離走了進去,陸亦雷正在一個人泡茶。陸離在茶几邊上老實地站着,陸亦雷道:“坐下吧。”陸離這才坐了下來。
陸亦雷泡好了茶,倒出兩杯,自己端了一杯,陸離也拿起了另一杯。
陸亦雷說道:“準備一下吧,到東京去。”陸離沒有問去做什麼,陸亦雷道:“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就去問候一下吧。對了,去之前你先去一趟滬市,這次他們來的人還有一批留在那的,一併解決了吧。”陸離點了點頭。
陸亦雷說道:“你一向都很精明,怎麼這次會讓他們跑了一個?”陸離臉上一紅:“我沒想到他會逃。”陸亦雷笑了:“你以爲武士道就不怕死了?還好影子幫你撿了底。”陸離說道:“嗯,下次不會了。”
陸亦雷說道:“這次去你伯父送你什麼東西?”陸離說道:“四個字。”陸亦雷問道:“哪四個字?”陸離回答道:“胸懷天下。”陸亦雷閉上了眼睛,輕輕喝了口茶:“嗯,好。”然後又說道:“去看一下你爺爺,然後明天先去滬市,處理完那的事情不用回來,直接到東瀛去。”陸離站了起來:“那我先出去了。”“去吧。”
滬市,東方的國際大都會。
陸離倚在黃浦江邊的護欄上,靜靜地看着滔滔江水。電話響了,陸離摁下了接聽:“龍巖路裕華公寓c座1107。”陸離沒有說話,輕輕掛掉了電話,然後把電話放進了口袋。看看錶,八點十五分,他彈飛了手中的菸頭,站了起來,便向電話中說地址走去,他知道,龍巖路離這並不遠。
裕華公寓c座,沒錯,就是這裡。
陸離上了電梯,正準備關上電梯門,這時外面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哎,請等一下。”這聲音好熟悉,陸離摁住了電梯的門,進來的竟然是那個在中洲陪他坐在河邊,怕他自殺而開解他的女孩——柏雅祺。
柏雅祺的手上抱着一大包水果,她也發現了陸離,莞爾一笑:“咦,陸離,你怎麼會這裡?什麼時候來滬市的?”陸離淡淡地笑了笑:“幾樓?”柏雅祺扭着看了看樓層的按鍵:“你也到十八樓啊?”陸離點了點頭,柏雅祺說道:“真是巧,我也是到十八樓,對了,你什麼時候到滬市的?”陸離說道:“今天。”
柏雅祺高興地說道:“這個世界真小,我們竟然這麼快又見面了。”陸離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看柏雅祺。柏雅祺說道:“上次忘記告訴你了,我家就在滬市。”陸離看了她一眼說道:“哦。”
“叮”,電梯停在了十八樓。
陸離讓柏雅祺先下了電梯,自己也跟着出來了。他問道:“你家在這?”柏雅祺搖了搖頭道:“我是來看甄姐姐的。”陸離又是一聲“哦”,柏雅祺笑道:“感覺你不太愛說話?”陸離淡淡微笑,沒有回答,柏雅祺把手中的水果遞給陸離:“幫我拿着。”陸離接過了水果,可他的心裡卻有點着急,他擔心1107的人一旦出來就很可能會發現他,而那個時候動手的話他怕傷到面前這個善良的女孩。
柏雅祺從包裡取出一張紙和一支筆,飛快地寫下一串數字,然後遞給陸離,接過了陸離手中的水果:“這是我的電話,如果在滬市想找朋友坐坐可以打電話給我。”說完留下一個燦爛的微笑:“記得打電話我。”
陸離見她走的方向和自己的正好相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1107,陸離摁了下門鈴。然後在貓眼處埋下了頭。“誰啊?”“物業管理。”
門開了,就在門開的那一瞬間陸離擠了進去,開門那人還沒反應過來陸離便出手擰斷了他的脖子。屋裡還有三個人,看到這一幕,其中一個掏出了槍,“砰”,陸離閃到一邊,子彈從他身邊飛過。他手中的柳葉刀同時也飛了出去,插入了那個拿槍的人眉心。
另兩個人的槍也已經拔了出來,陸離不敢大意,身子撞了過去,兩隻手分別抓住了兩人拿槍的手,鉗得緊緊的,不敢有一絲鬆懈。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手只要鬆一鬆便會交待在這兒。
陸離的手上被兩人的另一隻手握緊的拳頭雨點般地打着,他卻只能硬撐着,就在二人注意力在揮舞向他的拳頭時,陸離果斷地放開了其中一人的手腕,空出的手中多了把刀,生生地划向抓住的這人的咽喉。同時一個轉身,到了這個人的背後,“砰砰”,兩聲音槍響,那個被陸離放掉的男子射中了陸離身前的肉盾。
陸離此刻已經拿到了肉盾手中的槍,一槍打在那人的手肩上,槍掉了。
陸離跳了上去,槍口抵住了他的頭:“伊藤春呢?”那男人說道:“要殺就殺吧,我不會告訴你的。”陸離右手刀起,剜下了男人的一隻眼睛:“伊藤春呢?”男人痛得直叫,可卻依然嘴硬:“殺了我吧。”陸離哪能讓他好死,刀鋒輕輕抵在男人的鼻子下端:“我最後再問你一遍,如果還不願意說,等你想說的時候我也不會再聽了,伊藤春呢?”
男人狠狠地恨了他一眼,陸離輕輕一彈刀柄,柳葉刀從男人的鼻子下方斜切了上去,“啊!我說,我說!”陸離冷冷地道:“晚了。”“刷!”整個鼻子被切了下來。
男人眼裡露出了深深的恐懼:“魔鬼……”
陸離說道:“你們也好不到哪去,到華夏來不就是爲了殺我麼?告訴你,我叫陸離,就是你們要找的‘太子’。”
他不再折磨這個男人,柳葉刀直接遞進了他的咽喉。陸離把自己的兩把刀都收了回來,在男人的衣服上擦乾淨,然後走進衛生間,認真地清潔着自己的雙手。
他的衣服上已經濺上了鮮血,他苦笑一下,又走到房間的衣櫃裡,終於打到一身合適的,換上了,擦乾淨皮鞋,把身上的血衣扔進了垃圾桶。
把自己收拾妥當,陸離才慢慢地打開了房門,小心地關上,到了電梯口。
坐電梯下來的時候他一直在擔心,生怕遇到柏雅祺,自己莫名地換了一身衣服難免會讓她懷疑,還好,他並不有碰到柏雅祺。
他腦子裡面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伊藤春呢?根據情報說他應該也在這裡的,爲什麼裡面只有四個人?不過幸好只有四個人,不然今天自己想脫身就難了。陸離感覺今天很不在狀態,按理說那兩人應該不會有機會掏出槍來的,自己的動作還是慢了。
回到自己入住的酒店,陸離掏出電話打了過去:“任務完成,但少了伊藤。”電話裡說道:“哦,那隻小貓已經回家了。”陸離聽到電話裡那滑稽的語調有點想笑,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搭檔到底上誰,每次自己執行任務都是他給自己做指引,他就是陸離的眼睛,但四年來陸離卻從來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
陸離躺在酒店的牀上,心裡卻在想今天的失誤在哪,柏雅祺,對,在躲開第一槍成功擊殺第一個槍手的時候,自己本應該拋出左手的刀再除掉一個的,但那時候卻會擔心這槍聲會驚了那個女孩,就只是一閃念,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中了。
陸離從口袋裡取出了柏雅祺的電話號碼,掏出手機便想撥打過去。他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衝動,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陸離搖了搖頭,輕輕閉上眼睛。
飛往東京的航班是後天中午的,明天一天時間怎麼打發呢?
太陽已經照得老高了,陸離其實早就醒了,可卻一直躺在牀上。滬市他不知道來過多少趟了,已經沒了遊玩的興致,一直到中午十一點多,他才慢悠悠地從牀上爬了起來,洗漱完畢,換上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一條牛仔褲,一雙運動鞋,戴了副墨鏡出了酒店。
陸離隨便找了個小麪館點了碗陽春麪,對於吃穿他一向不講究,吃,能填飽肚子就行,而穿呢,只要能夠上得了街就夠了。
不過千萬不要認爲他不在乎吃穿就是個沒品味的人,他從小所接受的訓練逼使他對各個層次的人或事都必須有深刻的認識,而他掌握的知識也必須相對的全面,文學,音樂,藝術,美學,甚至工程和機械。他在十六歲以前幾乎都是在學習中度過,和很多同齡人相比,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玩樂,直到最後玩樂也面了他學習的一門課程爲止。
用他自己的話說,不去享受並不是不懂享受,但享受一旦成爲一種習慣,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或許會變成自殺的毒藥。
陸離津津有味地吃着麪條,每次來滬市,陽春麪都是他的保留節目。
“你們要幹什麼?讓開。”陸離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柏雅祺,看來她一定是遇到什麼麻煩了。陸離站了起來,扔了張五十的鈔票放在桌上,便出了麪館。就在麪館的外邊不遠處,三四個小混混攔住了柏雅祺的去路。
“小妞,陪哥幾個玩玩?”其中一個拉住了柏雅祺的手臂,而另外幾個則圍住了她,哈哈大笑。柏雅祺的聲音顫抖,氣憤卻也有着害怕:“放開我……”
“放開她!”聲音不大,但卻很是威嚴。
柏雅祺聽到了陸離的聲音叫道:“陸離!”“小子,你別多管閒事。”陸離沒有說話,地把擒住了抓住柏雅祺手臂的那人的手腕,手上微微用力“喀嚓”,那人的手腕便被折斷了。他扶着受傷的手腕,後退一步惡狠狠地看着陸離說道:“廢了他。”幾個混混一窩蜂地逞了上來,陸離哪裡會把他們放在眼裡,只見他抱手提腳,接着轉腰出步,一個“右左分鬃”輕輕鬆鬆便撂倒兩人。
另一個摸出一把牛百葉刀直直向陸離砍來,柏雅祺擔心地叫道:“小心。”刀在陸離的頭頂便被他左手牢牢地抓住了握刀的手,右手一個頂肘,接着手掌下翻一個推手,拿刀的人便給打飛了出去。
幾個混混知道碰到了練家,飛似地逃掉了。
陸離望着柏雅祺:“你沒事吧?”柏雅祺點了點頭,笑了,一掃剛纔的恐懼,輕輕地說道:“陸離,你好棒,剛纔你那個是什麼拳啊?”她的手學着翻了過去。陸離也淡淡地笑道:“太極拳。”柏雅祺說道:“剛纔,真是謝謝你了。”陸離說道:“你怎麼在這?”柏雅祺回答道:“明天就要離開這兒了,這兩天我想再到處走走,看看。”
陸離聽到柏雅祺要走,他的心裡有一點淡淡的惆悵,但他想到自己明天不是也要離開了麼,他和柏雅祺之間註定只是彼此的過客。他自嘲地搖了搖頭。柏雅祺也有淡淡地傷感,她是不願意離開華夏的,可父親卻一定要她出去留學,對於這座城市,她很是戀戀不捨。
但她很快就從這樣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她擡起頭來笑了笑說道:“你救了我,我應該怎麼感激你呢?”陸離望着她沒有說話,柏雅祺說道:“我請你吃冰淇淋!”
陸離笑道:“我還以爲你會說以身相許呢。”這話一說完,陸離的臉先紅了,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放在平時他是堅決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而他的話也讓柏雅祺的臉羞得通紅,柏雅祺低下了頭,但一雙眼睛卻偷偷地向陸離掃去。陸離這時剛好因爲臉紅而把臉轉向了一邊,沒看到她的這個眼神。
陸離深深吸了口氣才轉過身來說道:“嗯,我喜歡吃冰淇淋。”
兩人一起向冷飲店走去,只是這一路他們大多的時候都在沉默。路過一個小賣部,柏雅祺興奮地說道:“等我一會。”陸離站在原處,不一會,柏雅祺拿着兩枝棒棒糖跑了出來,遞了一枝給陸離:“給。”
陸離接了過來,輕輕剝開外邊那層彩紙,把棒棒糖放到了嘴裡。這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糖,他突然發現,原來棒棒糖真的好甜。
到了冷飲店,兩人點了四份冰淇淋,找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下。
柏雅祺問道:“你也要離開滬市了吧?”陸離點了點頭。柏雅祺看了看窗外說道:“其實我一點都不想離開。”陸離問道:“移民麼?”她回答道:“不,是去讀書。”陸離輕輕地說:“那還會回來的。”柏雅祺說道:“嗯,估計三年的時間吧。”
然後擡頭望着陸離:“你呢?到滬市是出差的麼?”陸離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出差,也是明天走。”柏雅祺輕輕地說道:“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陸離當然知道她念的這首詩,陸離默默地吃着冰淇淋,柏雅祺則呆呆地望着窗外。陸離擡起頭說道:“你那個號碼以後還用麼?”
她點了點頭說道:“我會一直用的。”陸離沒有再說話,他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除了面對朱毅的時候他能夠很坦然的敞開心胸,其他時候,他或多的是少言寡語。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兩人都沒再說話。
直到四份冰淇淋都吃完了,陸離才輕輕地問道:“還要麼?”柏雅祺搖了搖頭:“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準備一下,明天中午的飛機。”陸離點了點頭,其實他很想說他也是明天中午的飛機,他希望明天能夠在機場看到她。
但他卻把這些話都留在了肚子裡。
柏雅祺結賬的時候陸離並沒有跟她爭,他知道如果他搶着去買單,柏雅祺會有些失落,有些難過的。他也不想讓這個女孩在心裡覺得虧欠他什麼,就算從此天涯,他也要讓她走得安心。
把柏雅祺送上了出租車,陸離一個人又去了外灘,他喜歡對着滔滔江水,只有在面對大江大海的時候,他纔會覺得心靈得到平靜。
虹橋機場。
陸離換了登機牌,上了飛機。換到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坐下。他早早地繫好了安全帶,雙手抱在胸前,低着頭閉上眼睛休息。
“陸離?”陸離這次徹底驚呆了,柏雅祺。
陸離甚至開始有些懷疑了,這麼多的巧合,邂逅,偶然得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他淡淡地說道:“真巧。”柏雅祺說道:“你也去東京,”陸離點了點頭,眼光又看向了窗外。他開始在心裡有了狐疑,有了計較。
一個高頻出現在他身邊的人不得不讓他警惕,他決定下了飛機後一定要讓人查一下她的來歷。如果此時柏雅祺知道陸離的想法一定會爲之氣結,但陸離突然冷淡的表情卻讓她的心裡隱隱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