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0.1
周牧換了衣服從臥室出來, 喻疏桐還蹲在華夫餅窩前,聽到聲響,扭頭問他:“周牧, 華夫餅呢, 怎麼不見啦?”
周牧習慣性地摸摸鼻尖, 喻疏桐知道這是他緊張時候的動作, 眯眼看他:“老實說, 你把它送哪去了?”
“我把它送走了。”
“送走了?!”
“它前兩天生病,我媽知道了,就讓我把它送回去。”
喻疏桐這才意識到, 敢情這狗不是他養的,撇撇嘴, “好吧。”
吃完飯, 周牧拉着她進了臥室, 喻疏桐在後面故意用半隻手捂着眼睛亂叫:“哎呀,馬上要進別人的閨房了, 好緊張好緊張......”
她一邊說一邊在房間裡瞅,房間不算太大,一隻略寬的單人牀,一個兩開關的衣櫃,臨窗放了只電腦桌, 看起來像是自己拼的, 看着還算整潔。拐角處有個簡易的書架, 堆了些厚厚的書, 旁邊還有幾個類似以前在茶几上看過的玩偶。
周牧徑直拉着她走到電腦桌前坐下, 開了電腦又從旁邊拿了沓裝訂好的紙出來。
喻疏桐手上擺弄他桌上的小玩意兒,看他動作有些詫異:“你要給我看什麼?”
周牧沒說話, 把紙遞給她,右手輕點鼠標,調了個地圖出來。
喻疏桐看着電腦屏幕,又低頭看自己手上的紙,疑惑地問:“你想出去玩?”
周牧清了清嗓,“你之前不是說想去玩嗎,我就在網上查了又做了下比較。”
喻疏桐腦袋轉了轉,想起來之前聽說林凡和他女朋友出去玩,自己好像是說過這種話。
眼下,看着手上寫的詳細的攻略,空白處還配上兩個可愛的Q版人圖,心裡暖得一塌糊塗。
這個男人啊,嘴笨,心誠。
這麼多年,很少有人這麼照顧她的感受了,有時候自己閒暇起來想出去玩玩,一想到各種雜七雜八的事,就能瞬間心灰意冷。
她笑了一下,輕輕地,出了聲,末了,笑淡了。
“周牧啊,你知道的,我媽現在這樣子,我沒辦法說服自己跑出去的。而且之前也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你當真了,謝謝你,但是我還是要和你道個歉。”
周牧面上一滯,默了一瞬抿脣:“沒事,是我考慮不周,你別道歉。”
喻疏桐看他,他臉上的失落顯而易見,低眉斂目,眼角那一勾也看的不甚分明。
有些人對上事,感覺就不一樣了 。
她拉過他的右手,捏着他的手指。
手很大,手指長,掌心寬,紋理清晰。
她一笑,岔開話題:“你的生命線很長呢,這麼看,感覺你以後活的比我久。”
周牧反手握住她的,包在手心裡,“不去就不去了,以後你想什麼時候去我們就什麼時候去。”
喻疏桐點頭,狀似在思考,“那行,要不十一吧。我剛剛想起來我媽這個月月底就出院了,我爸嫌我在家礙事。咱們十一去。”
周牧有些懵,認真看她。
喻疏桐噗嗤一笑,“剛剛騙你呢,真以爲我不去了,你都做好攻略了,我巴不得能早點去,傻子。”
周牧手握得更緊,“嗯。”
“傻子傻子。”
“嗯。”
“傻子傻子傻子......哈哈哈哈。”
“......”
20.2
第二天上班,遇到秦聲。
“你嫂子念你好長時間了,滿月酒你沒去,你也找個時間看看她。”
喻疏桐應了:“我這週週日去吧。”
之前秦聲兒子過滿月酒,她還在醫院裡忙着,只讓石倩幫忙隨了個禮。
她打算去買套幼兒玩具,下班約了周牧一起。
買東西說起來簡單,到底還是要看眼緣。倆人楞是在商場轉了一圈,也沒個看中的。
周牧找了家冷飲店,拉她坐下。
他點了兩杯喝的,端過來,喻疏桐卻還皺着眉。
他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她搶了先:“周牧,我好像沒和你說過我大學時候的事。”
周牧心裡一凜,認真看她。
“我以前……性格很不招人喜歡,唔,也不算乖張,但還是讓人覺得特立獨行。我有段時間特別自暴自棄,覺得人生也就這樣了。我大學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的室友,她……”
她沉吟了半晌,也沒說出來。
周牧“嗯”了聲,幫她說下去,“她是個好人。”
喻疏桐聽得驟然笑起來,“你也真是可愛,我還沒說,你就給人發好人卡。”
周牧認真看她,一雙眼睛黑亮。
喻疏桐笑起來,聲音輕輕地。
周牧想起來給她出主意,“我有個朋友專做小玩意兒的,不過我沒見過他做兒童玩具。要不我幫你問問”
他看過來,眼睛澄亮,卻還帶些小心翼翼地試探,喻疏桐都想伸出手捏捏他的臉,嘴上說着:“行啊,怎麼不行。我們什麼時候去看看你那個朋友,請人幫忙,要當面纔有誠意。”
周牧臉上的喜色蓋都蓋不住,“那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和他約好。”
喻疏桐笑:“請人幫忙不是看別人的時間嗎,你問我幹嘛。”
周牧:“他什麼時候都有空,你不用擔心。”
晚上,周牧給林升打電話。
“升哥,你最近忙嗎?”
林升:“你小子可算想起我來了,這麼久沒聯繫我還以爲你出國了。最近還成,不算太忙,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周牧也不是拐彎抹角的人,直接開口:“我想找你幫我做套兒童玩具,能行嗎”
林升驚訝:“怎麼着,你嫂子懷上了周航這小子動作挺快啊。”
周牧反駁:“不是那事。我……朋友想送個禮物給她熟人,但是沒有看中的我想請你幫個忙。”
林升打了個哈欠,隨口說道:“行啊,什麼朋友,女朋友嗎”
周牧回了聲“嗯”。
林升本來躺在他工作室一個老式沙發上,聽到周牧的話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震驚道;“臥槽!你丫交女朋友了?”
周牧:“嗯,快一個月了。你有時候有空,一起吃個飯吧”
林升嘿嘿一笑:“行啊,弟妹啥時候有空啊?”
“她說看你時間安排。”
“嘶,我要把我這好哥哥的形象樹立起來。你怎麼和她說的。”
“我說你什麼時候都有空。”
林升炸毛:“行啊周牧,你丫才脫單就開始見色忘友。”
20.3
周牧覺得很開心。
他見過喻疏桐的朋友,她也馬上要見到他的朋友。這讓他覺得,兩個人相互融入對方的生活也越來越多。
這麼一想,他就忍不住笑起來。
他和林升約好週六晚上。
之前他就打算好了,週六中午他可以給喻疏桐做菜,下午可以一起出去玩,晚上直接去飯店。
週五下班,他和喻疏桐去醫院,陳阿姨都能下牀了,他站在牀邊,聽她說話。
等到晚上吃飯,他明顯感覺到喻疏桐的心情很好。臉上一直帶笑,想到什麼都會跟他講,一雙大眼睛亮亮的,格外有神采。
他不動神色地聽着,適時幫她添水,心裡有小小的念頭在生根發芽。
吃完飯,兩個人牽着手從路邊走回去。
過了臨江大橋,有個文化生活廣場。有大媽在場中央跳舞,也有小孩子穿着溜冰鞋在中間穿梭,旁邊乘涼的地方有圍在一起下棋的老大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牽着手和各種人擦肩而過,俗世的味道。
臨江的岸邊有條彎道,上面鋪了鴿蛋大小的鵝卵石。
喻疏桐脫了鞋,遞給周牧,逗他:“你幫我拿着,到頭了我親你一下。”
她就算沒說這話,周牧也會接過來。偏偏她當做一個魚引說出來,周牧倒覺得不自在,但是這種事怎麼可能錯過。
她赤腳踩在鵝卵石上,江風輕輕撫過,細柔的紗裙飄起來,露出半截光裸的小腿,合着那白嫩的腳,瑩白的燈光下,像私下反間的仙子,美的讓人心神盪漾。
周牧落她一步,靜靜看着,眼看她走的越來越快,纔開口:“你腳疼不疼,要不要歇歇?”
喻疏桐背過身,和他面對面,倒着走,“你是不是傻,走這點路我就累了,你當我華山是白爬的啊。”
他倆在一起以後,周牧每每委婉地表示她太瘦了,喻疏桐就義憤填膺地回他:“我當年比這還瘦,全家爬華山,我一人跑的最快。”
周牧自然不會反駁她,只是拉住她一隻手握在手心。
有夜跑的人退着走,剛好背對着他,喻疏桐“噯”了聲,周牧被人往前一撞,直接撞在她身上。
周牧伸長了手,順勢直接把她抱在懷裡。
胸前被柔軟抵着,手臂緊箍着她的腰,鼻尖都是她的髮香。
周牧猛吸了一口氣,話就從嘴裡落了下來。
“疏桐,你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