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藺朝視頻瞟了一眼,然後拿着文件轉身走出去,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辦公室的其他同事則紛紛朝她湊過來,沒有一個人相信黛藺會做這種事,反而,更加相信花朵朵心術不正,又在辦公室裡整人了!
所以大家聊了一兩句之後,紛紛散開,各自做自己的工作,黛藺則等待肖祈總裁過來,若有所思盯着自己的辦公桌。
很明顯,這是一個圈套,早在這些圖稿被送來這裡之前,圖稿就已經泄露到競爭對手手裡了!花朵朵能這樣鎮定的面對這件事,應該是先前早已知道對方是誰,知道公司裡有奸細將這些設計賣給了敵人!
而這個奸細,還極有可能是花朵朵本人!畢竟花朵朵是抄襲借人上位的!
於是想了想,黛藺借用送文件去設計部的方便,找到了當初那位被花朵朵抄襲的首席設計師matilda姐。matilda姐是位智慧大度的女人,在公司頗有名氣,沒有負面新聞,聽黛藺講明來意,她示意黛藺坐,自己則端着咖啡杯優雅喝了一口,放下,將花朵朵的一些私人恩怨徐徐道來:“蘇小姐,與你有眼緣,所以我不妨直說。”
她大方笑着,將目光移開,“當初發生這樣的事,我選擇繼續留在創e,是因爲創e是我起步的地方,有深厚的感情,我在等待創e調來一位睿智的新老闆,能讓創e恢復以前的榮耀,但蘇小姐你現在也看到了,新上任的肖總裁似乎對創新沒有興趣,只對擴展業務、提高效益有興趣。”
“所以matilda姐你打算辭職?”黛藺皺眉,非常贊同這種對肖祈的評價——利慾薰心、急功近利!並且喜歡玩女人!
“我準備升美國總部,不會辭職。”matilda姐淡淡一笑,示意黛藺喝咖啡,自己則就着精緻的瓷杯沿喝了一口,擡眸,“蘇小姐,你是不是想知道花朵朵與什麼人有業務上的來往?”
黛藺點點頭,坐直身子,期待的看着這位溫婉的matilda姐:“滕氏企業市場部的市場經理,也就是這次做中間人,幫他人拿到合作案的arno,是不是與花主管私下認識?”
“嗯,表面上不認識,私底下認識,arno曾追過花朵朵。”matilda姐給予她肯定的答案,並給了她另一個消息,“與花朵朵合作的這種男人很多,一般他們分工分贓,專門盜取公司機密賺錢,並且你未婚夫的滕氏大企業內部還有她認識的人,滕氏內部其實已經被腐蝕了。但你若想抓到他們交易的證據,那就有一點難了。”
“我知道了,謝謝matilda姐。”黛藺笑着起身,準備告辭,“我有辦法抓出她的狐狸尾巴。”只要花朵朵敢再做,她就敢抓!
告辭設計部門以後,她給龍厲打了個電話,讓他立即派人鎖定arno等幾個這次拿到合作案的業務經理,將他們與花朵朵秘密見面的行蹤告知於她!
但她沒有說是什麼事,因爲一旦龍厲知道,滕睿哲就會知道這件事,她不想讓睿哲直接給她把花朵朵開除了!這樣沒意思!
就這樣折騰了一段時間,然後肖祈過來找她算賬了,肖祈是個精蟲衝腦的好色男人,又是個利慾薰心的商人,所以他一半站花朵朵那邊,一半站在她這邊,開始給黛藺講條件:“如果你肯說服滕市長將創e後面的那塊黃金地皮批給公司,公司可以考慮不開除蘇小姐你,並且讓你升職!”
“開除我的理由是什麼?”黛藺不冷不熱一笑,從沙發上站起,“目前,並沒有任何有力證據證明是我出賣公司!這件事涉及到商業刑事案件,應該交由商業刑事科去調查處理!”
肖祈聽說要移交給警方處理,臉色立即一沉,“蘇小姐,不要忘了這些設計圖稿是你在手上被泄露出去!你負有最直接的責任!”
“但公司也沒有證據是我泄露出去!競爭公司並沒有指證是我!”面對肖總的咄咄逼人,黛藺的聲線也拔高了起來,眸子裡帶着一絲冷笑,“等找到實質證據,肖總再來與我講這些條件!若到時候查出來不是我,而是被花朵朵反咬一口,也請肖總到時候爲我們主持公道,該開除誰就開除誰!”
她亦動了怒,毫不客氣對這精蟲衝腦的商人發了飆,然後在肖祈的怔愣之下,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在外面深吸了一口氣,是以平息心頭的怒火,讓自己冷靜。瞧瞧公司現在是什麼環境,小人猖獗,領導包庇,其餘所有人都悶不吭聲,只求自保!
現在花朵朵整她,肖祈就以此來要挾她,一個個瘋了!
“黛藺你彆氣,花朵朵本來就打算爬肖總的牀,肖總有時候會站在她那邊。”同事小柳給她拂拂背,壓低聲音與她邊走邊聊,望了望四周的同事們,“剛纔花朵朵故意召集我們在門口排上一排,就是打算將黛藺你出賣公司的事宣揚出去,讓大家一傳十十傳百,弄臭你的名聲。你現在要沉住氣,千萬不要衝動!”
兩人往員工餐廳走去,夾了一些清淡的菜,拿了杯冰飲,坐在窗邊,正打算吃,龍厲給黛藺打來電話了,“蘇小姐,查到那位arno了,現在他正開車過來接花朵朵吃飯,銀色的現代車,一個窮酸的白領。花朵朵估計瞧不上,但這次她答應見面,應該是爲分贓。”
黛藺放下手中的叉子,立即帶着小柳匆匆往樓下趕,電梯門開,剛好看到一身西紅柿的花朵朵挽着包包,戴着墨鏡走出公司。
“黛藺,想不到她還真敢出去約會!”柳潔皺了皺眉,對這個偏愛西紅柿的女人佩服到五體投地!就這女人的長相,哪個男人敢約她?!
果然,花朵朵開着自己的車出去了,開得很快,轉個彎就不見了車影。黛藺與柳潔坐出租車跟在後面,但黛藺定睛看了看,發現花朵朵並不與arno見面,而是下車在某報箱裡拿了贓款就走,然後開車與另一個男子約會。
她進入的是一家高級會所,歐式穹頂,復古的馬降龍碉樓的磚雕,馬燈,坐在裡面別有一番滋味。但花朵朵體會不出其中的味兒來,只覺這裡太過陳舊,古老,根本就不奢華!
但沒關係,是威廉約她在這裡見面,說是時候見面了,他要給她一個驚喜!
當然,花朵朵是霸佔了黛藺的電子郵箱之後,才與這個威廉聯繫上。所以她一直用的是黛藺的身份,以爲威廉是一個有錢的大客戶,對她有那麼一點意思,並不知道威廉認識黛藺,才故意逗她!
此刻,她摘下墨鏡坐在臨窗沙發上,等待男人過來見她,並不知道黛藺與小柳也進來了,就坐在她隔壁。
黛藺心裡疑惑,不明白爲什麼這裡一個客人也沒有?爲什麼牆壁上掛着很多幅小雛菊的油畫?於是當她看到壁爐上的那幅男生女生在花田裡騎單車的油畫時,她的心裡轟地一聲,頓時明白花朵朵即將約會的是什麼人!
其實,古俊一直以威廉的名字存在她的電子郵箱裡,他們有互通email,但說實話,已是兩個孩子媽咪的她,現在是不想見古俊的!
美少年古俊,存於她的記憶裡,腦海裡,永遠那麼美好,她不想破壞這份美好。
所以當會所門口出現一抹修長、如冰雪一般的身姿,她連忙拉着小柳往後門方向走,剛好搶在會所熄燈點上浪漫蠟燭之前,閃身進了安全門。
正推着大蛋糕車的服務生被她們倆嚇了一大跳,扭頭望望這兩女人,然後按照安排,推着大蛋糕車、抱着香檳,一步步走進會所,準備給座位上的女子一個大驚喜。
然而這份驚喜,隨着男人在看清座位上的女人是花朵朵以後,嘎然而止!
男人擁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如同上天鬼斧神工用白玉雕琢出來的一般漂亮到了極點。一雙眼睛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卻微微上揚,而顯得嫵媚。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脣,色淡如水。
儘管,他肌膚如同雪一般白皙,一雙眼睛如同黑影中的秋水一般,深幽而又寧靜,帶着一股美麗妖冶,但在氣質和舉止上,都沒有一點脂粉氣息。此刻,他正冷冷盯着癡癡瞧着他的花朵朵,命令停止開香檳surprise,“你是誰?”
花朵朵緩緩起身,欣喜得身子輕微一顫,“我……我是lucy啊,威廉你不記得了?”想不到,這一次她釣到了一個身家百億、俊美如謫仙的男子,真是走好運!
——
會所外面,黛藺與柳潔已經走出來了,黛藺讓柳潔先回公司,自己則走在一排白楊樹下,蹙眉看着樹下的一輛黑色小車。
這是睿哲的私家車,車牌號碼全城獨一無二,價值幾百萬,但他來這裡做什麼?
難道是,龍厲調查花朵朵,所以跟蹤到了這裡,然後通知了睿哲——古俊會在這裡出現?
她快步朝這邊走來,果然看到滕睿哲坐在車裡,一臉的陰沉之色,深潭雙眸冰冷!
“睿哲?”黛藺主動坐進車裡,看着男人的側臉,“你不相信我可以做到不與古俊單獨見面?”
“你回來滕氏上班。”滕睿哲淡淡開口,冰冷的眸子裡流轉的是一抹厭煩,對那些糾纏黛藺的男人的厭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我不相信這個毛頭小子會死心。當年,這毛頭小子在江北大學與我大打出手,胡攪蠻纏,便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主!”
黛藺輕輕一笑,將頭輕靠在他厚實的肩頭,柔聲道:“難道,只要有男人追我,你就讓我躲進滕氏?”看來,男人是對自己沒信心呀。
滕睿哲的黑眸微微一眯,擡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讓她看着他,“在他進入創e之後,你立即回來滕氏。你蘇黛藺是我滕睿哲的老婆,我不想看到你被一些不知分寸的男人糾纏!你現在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咪,他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黛藺聞着這一股股酸醋味、火藥味,仰頭輕笑:“只要睿哲你相信我,我和他之間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現在只要把花朵朵的事情解決,我便回來滕氏上班,絕不見他。”
滕睿哲得到保證,飛揚的濃黑劍眉低緩,面色這才舒緩幾分,薄脣輕開,“下午我們去見薛寒紫,聽說你外婆重病在牀,沒多少時日了,你最後去見見她。”
“可以嗎?”黛藺有些吃驚,繫好身側的安全帶,準備去見她的寒紫媽媽。這幾天正是滕韋馳和林雅靜行刑的日子,一旦槍決,這個世界就安寧了,所以舅舅一家纔敢回來。
一個小時後,睿哲載她來到了距離蘇宅不遠的外婆家,也就是她小時候經常被寒紫媽媽帶來這裡,卻又被外婆罵的地方。寒紫媽媽由於當年是文藝兵,國家給她分了房子,所以薛家的條件還算優渥,很大的一個居室。
但幾年前這套房子不是讓舅舅拿去還債了嗎?
“我幫他們贖了回來,讓你外婆最後安息。”睿哲將車停靠,銳眸看了看樓上,“薛寒紫下來迎接你了,你跟她好好溝通。贖回這套房子,就當是我這個外甥女婿給他們盡孝道,希望薛寒紫能良心發現,還黛藺你一個清白!”
兩人正說着,薛寒紫已經給黛藺把車門打開了,一臉的皺紋與褐斑,直接對黛藺開門見山道:“黛藺,當年錦豐去世,你入獄,我將你生母慕清如的骨灰一氣之下砸破了。但並沒有將她的骨灰散去,而是用另一個罈子裝了,藏了起來,不允許她和錦豐合葬。
但遇到薛兵以後,薛兵將這個骨灰罈偷去,高價賣給了林雅靜。當時林雅靜以鄒書記情婦的身份,一直在迫害你,將所有與你有關的人和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薛兵爲她賣命,順便讓她不要找我們薛家的麻煩,讓我們相安無事。
後來林雅靜入獄,滕韋馳接手了她的爛攤子,拿走了骨灰盒。我們一家則顛沛流離,逃去了外省,過乞丐一般的日子。這一次若不是慕家揚言將慕清如與蘇錦豐合葬,讓我出面爲你們平反,滕韋馳也不會追殺我。”
黛藺笑了一聲,走下車來,反問道:“那有沒有被追殺到?”
當年寒紫媽媽轉走蘇家所有的錢,對監獄裡的她不管不問,怨恨父親,並且在她出獄以後,妄想獨佔蘇家的房子,與外婆一起羞辱她,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消氣?
被人追殺踐踏的生活都是難受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從小被寒紫媽媽報復對待,十幾年了,難道這口氣還未消麼?想必,他們現在是體會到這種滋味了吧!
“明天我會召開一次記者大會,薛寒紫你出席,講一講你與蘇家的故事!”滕睿哲高大魁偉的身影緩緩踱至黛藺身邊,表情威嚴,一雙俊目不怒而威,銳利深邃,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這些年,並不是蘇家欠你,而是你欠蘇家。現在只要你在公衆面前承認,黛藺不是私生女,讓她不要再被這些流言蜚語傷害,你與蘇家的這筆恩怨便一筆勾銷!然後我們會舉行蘇市長與慕清如的合葬禮,讓他們真正在一起。最後則是本少與黛藺的婚禮,到時候,本少會邀請你這個養母參加。”
薛寒紫遲疑,放在身側的手悄然緊了一下。
如果承認黛藺不是私生女,那不就是承認自己是第三者?當年她與蘇錦豐是軍婚,部隊批的,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是第三者!
“現在你已與蘇市長離婚,可以承認當年蘇市長與慕清如相愛。”滕睿哲冷笑盯着她,薄脣輕勾,將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有些女人一定要用‘捉姦在牀’的戲碼,去逼男人娶她?後來鄒滕兩家告訴我,是權勢讓他們爲所欲爲,按照他們的意願來逼迫兒女聯姻,給了這些無恥女人栽贓陷害的機會!但你與蘇市長不同,你的名聲早在當年就壞了,雖然部隊給你批了軍婚,但你以爲,你身邊的人看不出其中的蹊蹺?”
他朝薛寒紫走來,劍眉輕揚,“所以,即便你現在當衆承認你與蘇市長沒有感情,大家也不足爲怪。你昔日的戰友知道你當年是栽贓陷害蘇市長,錦城市的熟人,更加知道你與蘇市長沒有感情!你其實一直在自欺欺人!”
薛寒紫聽着,乾裂的嘴脣嚅了嚅,“那……我明天同意出席記者會,一切,是該結束了。”她的雙手攥緊。
滕睿哲冷眸一笑,神情淡漠迴應了薛寒紫,然後扭頭看着身側的黛藺,“我們現在上樓看看你外婆,見她最後一面,也算是你這個外孫女盡了孝道。”
——
第二日,所有的人,包括慕書記一家,薛寒紫一家,滕氏一家,穿着一身莊重的黑衣,站在蘇市長的墓碑前。
經歷多年的風吹雨打,墓碑已經斑駁了,四周都是青色的草,鬱鬱蔥蔥,記者會就召開在這裡,所有的記者拿着相機圍成一個圈,瘋狂的對這邊拍照。
而一座合葬新墓,正在不遠處動工,兩座開光鑲金石獅守衛在墓碑前,爲即將合葬的蘇市長與慕清如守護左右。一切,顯得那麼莊重、寧靜、哀痛,沒有人說話。
“謝謝大家今天過來祭拜錦豐,我薛寒紫今天必須告訴大家一個消息……”祭拜過後,薛寒紫站在話筒前正要講話,下面的記者羣突然‘哇’的一聲騷動起來,蜂擁般的前擁後擠,陡然轉身往後面跑去。
因爲靜悄悄的墓園,此刻來了一個人,男人身軀筆直偉岸,當真玉樹臨風,一身黑衣讓他顯得修長高瘦。
劍削的長眉下,眸子如同星那樣亮爍,黑漆漆如點墨般。玉立般的鼻樑高聳,那筆直伸下來的弧度,如玉石雕刻般,剛直中不乏秀挺。
休養數日,他的皮膚顏色恢復了,細膩,卻不失陽剛。此刻他紅潤鮮明的脣帶着壞壞的笑,一手插褲袋,瀟灑朝這邊走來。
“慕少爺!”幾個記者朝他蜂擁過來,料不到他會回來參加蘇市長的合葬禮,紛紛抓住話題緊追不放,將他密密圍攏“前不久聽說慕少爺要與蘇小姐結婚,並且買了婚紗,爲什麼現在完全沒有消息?”
“慕少爺上次帶蘇小姐度假三天,並且穿着婚紗進了教堂,爲什麼沒有下文了?慕少爺能不能解釋一下,那天你與蘇小姐的婚禮爲什麼沒有舉辦成功?是不是因爲滕市長?”記者始終改不了八卦的特性啊!因爲這是大新聞!
慕夜澈只是笑着,彎彎的脣角,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一手瀟灑擦褲袋繼續往前行走,不語。
而這邊,所有人都看過來了,氛圍凝重得壓抑,尤其是一身黑西裝的挺拔滕睿哲,完美的俊臉當即一沉,墨黑色的眸子變得犀利駭人!
一身黑色長裙的黛藺同樣驚訝,但她更驚訝的是,夜澈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很明顯,夜澈早就已經來了,是在樹下給亡父祭拜,然後才瀟灑出現,但這位漂亮得不像話的威廉,也就是昔日的古俊,竟然開了一輛摩托車過來,威風凜凜直闖墓園禁地,目標明確的直接奔向她!
由於她站在臺下,離外場最近,滕睿哲站在臺上,隔了一段距離,所以當古俊將摩托開得飛快,在草地上一個瀟灑的旋轉,突然一把將她拽上車,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但所有的保鏢都趕不上摩托車的速度,黛藺被那只有力的臂膀拽在摩托車上,只覺疾風在臉上刮,吹得睜不開眼睛,耳朵裡傳來睿哲和夜澈的嘶吼聲,她的人便已經被帶出了墓園!
這是一種什麼情況?當年的古俊用單車載她,多年以後,竟然用摩托車搶她?!——
古俊,也就是現在的威廉在摩托車狂奔一段距離後,修長的雙腿撐地,在轉角處將摩托車減速,給黛藺快速遞過來一個安全帽讓她戴上,然後繼續加速往前狂奔,帶着受驚過度的黛藺穿梭在車羣裡!
黛藺簡直被嚇瘋了,與以前坐他的單車被送往食府上班一樣,被他在汽車羣裡狂飆亂竄,摩托車傾斜着,差一點刮到旁邊的汽車!
她不得不緊緊抓住他瘦長的腰身,忍住胃中酸水的撲騰,請求他停車。
這個古俊,這麼多年了,爲什麼還是改不掉這種輕狂的性子?!她被飈得快吐了!
結果,古俊一如既往的在車羣裡穿梭,一身黑色皮衣,讓他看起來威風凜凜,狂野不羈,引得旁邊紅色跑車裡的美女們驚聲尖叫!
最後,摩托車左轉彎便向左傾斜,幾乎貼地,右轉便向右傾斜,技術高超,終於穿過大橋,來到了江北大學門口!
江北大學,依然還是數年前那個本真模樣,年輕的學生三三兩兩,正抱着課本出來吃午餐。學校門口的兩排大樹鬱鬱蔥蔥,大馬路寬敞筆直,走滿青春飛揚的學生,籃球場裡依然有很多男學生在打球,偶爾,總是會有一顆籃球向漂亮的美眉砸過來!
但是這個時候,不會再有鄒小涵母女過來找她了,也不會有蕭梓結婚的車隊從校園門口經過,只有古俊開着摩托車不顧保安的阻攔,直接衝進校園!
古俊將摩托車不斷加速,在校園裡耍着花招玩,引得旁邊的女生紛紛躲閃尖叫,熱鬧成一片。黛藺則臉色發白,緊緊抱着他,大叫着‘停車,停車’,最後才讓古俊在教學樓前停下!
古俊摘下他的頭盔,露出那一頭精神的細碎短髮,瀟灑的甩了甩,脣紅齒白、五官乾乾淨淨,漂亮得不像話,他朝身後的黛藺妖冶一笑,示意她下車。
黛藺則摘下頭盔就朝旁邊的花壇跑,捂着胸口蹲在那裡乾嘔,差一點把整個心窩和胃部掏了出來。
“沒事吧?”古俊給她遞過來一瓶水,擔憂的看着她,一雙筆直修長的腿,緊緊裹在黑色褲腿裡,性感而妖嬈。這個少年,比起幾年前的年少輕狂,多了幾分成熟與穩重。
白皙的皮膚襯托着淡淡桃紅色的嘴脣,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臉型,特別是左耳閃着炫目光亮的鑽石耳釘,給他的陽光帥氣中加入了一絲不羈,一雙正擔憂看着她的清澈明亮眸子則透着一抹涉世尚深的犀利。
黛藺沒有吐出來,一手撥着自己黑亮的長髮,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撥開他遞過來的水瓶,起身往回走了。
她不想與他在這裡敘舊,現在睿哲還在生氣呢,她必須馬上回去。
“黛藺,這裡是我們以前一起就讀的地方,你不記得了嗎?”古俊在她身後輕柔出聲,拉住她離去的腳步,“那個時候我還年輕,與滕睿哲在這裡打架,發誓一定要打贏他搶回黛藺你。但那一次我能力不夠敗在他手上,讓他把黛藺你擄了去!現在我回來了,我是爲黛藺你而回來,我發過誓,達令你只能是屬於我的,滕睿哲他不配擁有你!”
黛藺聽着這一聲久違的‘達令’,連忙停住腳步,忽然想起了早餐哥,想起了蕭梓,更加想起了,追來江北的滕睿哲。那個時候,古俊是對她最不離不棄的那個人,與她一起擠公交,爲她買飯盒,照顧小雪球,騎單車送她……可是,這一切都過去了啊,她現在有了滕睿哲,有一對雙胞胎,她不想任何人打擾他們目前的生活!
“古俊……”她正要說話,勸慰這個已經長成大男人的男子忘掉以前的事,讓那一段成爲美好的記憶。古俊突然闊步向前,一隻手牽着她,往旁邊的樹林裡走去。
“噓!”他對她比了個噓,讓她靜靜跟他在樹林裡走走,給她摘了一朵小花,“記不記得以前,我大哥在這裡接我回家?當時我一直想讓黛藺你跟我回家,只做我一個人的達令,但是滕睿哲那混蛋一直糾纏你,強迫你做了他的女人!其實他根本沒有尊重過你,愛一個女人,是要疼愛她,尊敬她……”
“好了,古俊你不要說了。”黛藺打斷他,不接他送過來的小花,也無心在這裡敘舊,只是柔聲道:“古俊,如果你要見我,一定要跟睿哲打個電話,我現在是他的未婚妻,必須跟他一起來見你。”
“你果然要嫁給他了?!”改名爲威廉的古俊劍眉一皺,邪美的臉龐陡然陰霾,明眸微眯,伸出手來摟住黛藺的雙肩,“達令,你考慮清楚了?”
黛藺輕輕拂開他的手,讓他與她保持距離,笑道:“對,我和他已在山中小築互許終身,並且有了一對可愛的孩子。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傷心的也好,痛苦的也罷,都過去了,我只想讓睿哲用未來的日子來疼愛我和孩子,這樣就足夠了。”
“可是他傷害過你,並且不止一次!”古俊兩拳一緊,急得怒聲嘶吼,雪白的面孔幾乎暴露了青筋,如同含珠一般彎巧迷人的嘴脣抿得筆直,“達令你是不是犯傻,竟然願意讓這麼一個傷害過你的男人娶你?!”
黛藺再次拂開他的手,並後退了幾步,依然柔巧笑道:“古俊,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希望你能尊重我。”
古俊爲之重重一驚,這次卻沒再伸手碰她,而是自己後退了一兩步,啓脣笑道:“不管怎麼說,我始終看這個滕睿哲不順眼。達令,我現在肚子有些餓,我們去校門口吃一點東西,可好?”
黛藺一身黑長裙,襯得她更加膚白如雪,香腮粉白,身姿窈窕凹凸,此刻她見古俊退一步提出要求,她也提了個要求,笑道:“一起吃東西可以,但等睿哲過來。我給他打個電話。”
“可以。”俊美的古俊竟然欣然應允,主動將自己的手機遞過來,妖冶的眸子裡帶着一抹狡猾的笑,“現在打給他吧,現在我已經帶達令你過來敘了舊,知足了,不介意現在與他一起吃個飯,就在附近的柴扉園可好?”
黛藺接過他的手機,毫不忸怩撥通了睿哲的手機號碼,道:“睿哲,你不要急,我現在在江北大學,我在大學門口等你,你過來接我。”
古俊則在一旁但笑不語,長腿朝四周走了走,打量這座昔日被轉來的最後一所國內大學,心裡有太多感慨。他一直渴望回國,現在終於讓他等到了機會,又怎麼會讓他的達令再受半分委屈?
“黛藺,你站在原地不要動,我們現在趕過來了,剛纔那小子飆車,甩掉了我們的車……”手機裡傳來睿哲焦急的怒吼聲,三魂六魄都差一點嚇沒了,恨不得把這當年與他單挑,卻被罰跪在教導處門口的頑劣小子大卸八塊!
現在黛藺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這小子有種,竟敢在所有人面前擄走他的老婆!是不是當年單挑的時候,他讓這小子罰跪教導處門口還不夠?!
而且還有剛飛回國的慕夜澈,這姓慕的也飛回來了,據說是準備參加蘇市長與慕清如的合葬禮,順便參加他與黛藺的婚禮,打算徹底完事之後再走!
現在,他可是前院後院起火,追求糾纏黛藺的這些男人猶如過江之鯽,拿殺蟲劑滅都滅不完!
這邊,黛藺掛了電話,然後將已撥電話完全刪除,將手機遞給一旁正逍遙自在的古俊,“我們現在就在這裡等睿哲過來。”
“可是我肚子餓了。”頎長英俊的古俊竟然對她撒嬌,伸出他雪白而又修長的手,再次牽着她的手往外面走,“現在去門口那家包子店買兩個包子裹裹腹總可以吧?正好在校門口,滕睿哲開車過來會看到。”
黛藺心想可行,抽出自己被他牽着的小手,跟着他走往校門口。
而此刻,學校正值放學時間,所以很多年輕的學弟學妹都好奇盯着她和推着摩托車的古俊,被古俊驚爲天人的外表與一身狂野不羈的打扮給驚豔到,一雙雙眼睛不斷往他身上瞟。
黛藺則淺抿粉脣不出聲,感覺如芒刺在背,底下腳步加快,快速走出校園。
但校園門口,昔日的那家包子間不見了,也就是古俊曾經爲她買包子的那家店子,換成了鞋店,根本就不可能買包子。於是古俊又建議去附近的菊花田看看,說不定那片菊花還在。
黛藺頓時,想到了菊花田附近的菊清雅苑,也就是她和睿哲的第一個新家,那一次,他們還在戶外的野地白雪裡,做過一次刺激的事情……
還有來學校的路上,古妤曾與她一起進快餐店吃早餐,古妤爲了半根油條跟店員爭論……
想到此她有些噓唏,斷然拒絕身側的古俊:“那些都是美好的回憶了,我們不要破壞它。古俊,今天我們的見面就到此爲止吧,下一次同學聚會,我們再一起吃東西。”
古俊見她躲閃他,非常忌諱與他單獨見面,便勾起他的脣角,邪魅笑道:“達令,你真是一根筋死心眼,滕睿哲那老男人能娶到你算他沒有作孽太多,還能抱得美人歸。現在你爲了他,竟然也忌諱與我見面!不過達令你不要緊張,我不會強迫你做不願意的事,我只是讓你看清楚他的心。”
說着,他狐眸微眯,眸色清亮,眼望遠處那片竟然還存在的一小片菊花田,驚喜笑道:“原來那片菊花田還存在一小片,說明我們的記憶也還存在。今天我們哪兒都不要去,就在這兒講講話,等待滕睿哲前來。”
黛藺靜然看他,並不出聲,瞧着那一小片菊花田,纔想起時間過着過着,竟然又是一個秋天的到來,炎夏的逝去!
是啊,什麼都過去了,春夏秋冬不知道循環了多少個輪迴,蕭梓家的浩浩都四五歲了,她已是兩個寶寶的母親,不再是昔日在這裡求學躲藏蕭梓的蘇黛藺,不再爲蕭梓的結婚而哭泣,不再與小雪球相依爲命,她的第一個寶寶已經被林雅靜毒死在腹中,全部都過去了!一切雨過天晴了!
她輕輕笑了起來,感覺尤其的暢快,在路邊走了兩步。
古俊則走在她身邊,沒有再推着他拉風的摩托車,而是在前方十字路口的轉角處,有一輛豪華名車正等着他。此刻他只想與他的達令散步聊聊天,多看一看他們當年一起走過的路,打量江北這片地方,呼吸這裡熟悉的空氣。
“達令,你知道麼?我姐,也就是古妤,可能會跟慕夜澈相親。”這個男子修長的身軀線條非常的柔和迷人,配上那張漂亮絕頂的臉蛋,細膩白皙的皮膚,雪白修長的手,比女人還要妖,但他是一個百分之百的男人,星眸深幽,鼻樑挺直,外表上與年輕俏麗的黛藺非常登對,“這一次,慕家老夫人每天登門相邀,邀請古妤去慕家喝茶。恰好,這次慕夜澈回國了。”
黛藺靜靜聽着,感覺路人的目光都往她和古俊身上轉,以爲他們是情侶,甚至,街口那個修鞋的大爹居然認識他們——“嘿,你們回來母校看看啦?我記得當年你們這兩小傢伙每天騎着單車從我鞋攤前經過,當時我就覺得這兩小傢伙長的特別漂亮,在早戀~想不到緣分天註定,你們能堅持到現在,恭喜啊!”
黛藺回以一笑,想不到阿爹居然記得她騎單車趕考,記得古俊經常跟在她身後跑的日子。所以她和古俊走到老阿爹的鞋攤前,伸出自己玉白的右手,讓老人看到自己的戒指,笑道:“我的確訂婚了,但不是身邊的這位古先生,古俊只是我的同學,我們來母校轉一轉……”
話正說着,她身後的馬路陡然有車子開過來了,猛地踩剎車,吱的傳來尖銳刺耳的剎車聲和‘啪’的關車門,捲起一陣火熱的風,然後後面所有的車都停了,車上的男人一臉怒氣與陰沉,邁開長腿朝這邊走來!
滕睿哲一身黑西裝,健碩挺拔的身形更顯修長偉岸,帶着一抹冷酷與陰森,他走到了古俊面前,將蹲在地上的黛藺一把給拉起來,帶到自己身後,冷颼颼盯着面前面帶笑意的古俊,“看來,幾年前讓你這小子罰跪教務處門口的教訓還不夠?!”
威廉,也就是昔日的古俊,撇一撇他如同塗脂一般紅潤鮮明的脣,劍眉斜挑,狐眸微眯:“對,本少這次回來,就是打算給你這個不可一世的‘大叔’一個深刻教訓!滕睿哲你自己算一算,你大黛藺多少歲?當年,你是用什麼手段毀了黛藺一生?!”
他亮如星辰的眸子帶着一絲陰鷙,脣角邊泛開一抹冷笑:“如果當年沒有你強迫黛藺,黛藺的人生也不會這麼坎坷。憑什麼你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黛藺之後,你這個可以做黛藺叔叔的人還能若無其事的娶黛藺?我爲黛藺感到不值!”
“古俊!”黛藺從滕睿哲身後衝了過來,站在兩個男人中間,讓他們不要對峙,不要再像數年前那樣打架,古俊打不過睿哲的,“古俊,所有的事都過去了,睿哲他同樣受了很多苦,我們不要再舊事重提了好不好?我愛睿哲,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他了,現在我們好不容易走在一起,我希望能給兩個孩子一個幸福圓滿的家。”
滕睿哲聽到她的表白,佈滿怒火與陰沉的俊臉頓時一柔,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肩膀,將女人攬回自己寬厚的懷中,又用他力透紙背的渾厚嗓音對古俊低啞道:“以前,我有很多對不起黛藺的地方,而且對黛藺母子仨的彌補遠遠還不夠,所以我希望未來的日子,我能用我每一天的時間去疼愛保護他們母子仨,你能祝福我們?”
古俊看着兩人的親密,無奈的看黛藺一眼,邪笑着搖了搖頭,一字一頓:“我一直記得我的小達令,記得與她一起擠公交,騎單車的日子,卻不記得你滕睿哲滕大叔疼愛她保護她的日子!你們可記得,當年蕭梓大婚,你們這些人是如何在宴會場上對她見死不救,讓她受盡侮辱?!你有未婚妻鄒小涵,卻在出租屋讓黛藺成爲了你的女人,被你連夜強迫!那個時候,你只是對她的身子感興趣,卻不惜毀掉她的清白,讓她做你的地下情人,永遠見不得人!”
滕睿哲俊臉一僵,一雙濃黑的劍眉漸漸攏起,對這件事凝重蹙眉。但他沒有出聲迴應,只是把懷裡的黛藺摟緊,薄脣淺抿,銳眸沉沉盯着面前的古俊。
古俊卻在說完這段話後,邪邪的勾脣一笑,氣質更加妖冶一分,看他們一眼,灑脫的轉身離去。
他一身黑色皮衣,緊身褲,細碎短髮,更顯瘦長與夜魅,一雙修長的腿則邁着闊步,來到轉角處,坐上那輛早已停泊在這裡的豪華名車,吩咐前面的保鏢開車,“去滕氏,本少今天要與那裡的某些股東洽談股份轉讓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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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睿哲摟着黛藺站在街口,目送古俊離去,他們的身後則是一圈的人,慕書記夫婦、滕父滕母都趕過來了。
他們爲這事虛驚了一場,爾後捂捂胸口,哀嘆一聲,重新坐回車裡了,剛好相約一起去吃飯,下午再召開記者招待會。黛藺則與滕睿哲單獨留下,依舊站在那老阿爹的鞋攤前,問那老人:“當年,您有沒有見過我?”
老鞋匠仔細看了看滕睿哲那張無可挑剔、刀削斧鑿的完美俊臉,笑了笑:“在學校門口沒有見過,倒是在報紙和電視上經常看到。你不是以前滕氏集團的二公子,現在的滕市長?我這老鞋匠修鞋十幾年了,早就練就了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對學校附近出現的人,電視上出現的人,我都記得,但我就是沒見過你來江北大學接這個女娃,真不相信你們訂婚了,你的年紀看起來比她大了不少,可以做叔叔了。”
“嗯。”面對此言此語,滕睿哲竟是欣然接受,一雙眸子深幽而又寧靜,暗啞出聲:“因爲當年,我從來沒有來學校看過她,讓她孤零零一人。即便是後來找了來,也是對她不好。老鞋匠,你說我這心還能修嗎?”
黛藺沒想到他會爲古俊的這番話有了感觸,突然轉身往前走,安安靜靜走在這條昔日的上學回家路上,看着那一小片金燦燦的菊花。
看來,睿哲當年對她的掠奪,的確不算一種正常的男女關係,她比較像他的情婦,大家都看不到他的正常出現,只有她晚上在他大牀上的承歡。所以今時今日,她必須要做一個公公婆婆能真心接受的滕家兒媳婦,擺脫過去的陰影!
兩人來到了那片菊花田,但很可惜,菊花絕大部分都被剷掉了,政府規劃改建了商業大樓,與近處的菊清雅苑毗鄰不遠。菊清雅苑的兩套房子則早已尋找買主,門前的那幾片向日葵地皮也被賣掉了,沒有留下一絲過去的痕跡!
於是黛藺就在這裡走着,看一看以前早餐哥、張春喜住過的地方,以前上過班的食府,以及蕭梓當年舉辦酒宴的宴會廳。原來蕭梓的儒雅隱忍,不僅僅表現在當年她與他的分手,她跪在這裡給千金小姐們擦鞋的屈辱,更表現在,現在蕭梓對高晚晴的放縱與軟弱!
蕭梓只適合做哥哥,不適合做丈夫。以後,她應該是不會再來這裡了的吧。
傍晚,她和睿哲又去了一趟他昔日的單身公寓,與中介見了面,讓這幢剛剛豪華裝修的幾百平單身公寓,以偏低的價格賣給了一對年輕夫婦,也徹底結束了很多年前,年輕的睿哲被幼小的她糾纏,被迫搬來這裡置業的記憶!
當然還有鄒小涵那段不堪的記憶,她就當這個女人是徹頭徹尾的神經病,發了一次瘋。
晚上,睿哲帶她去高級餐廳吃飯,將昂貴西裝脫給服務生,露出他筆挺的黑襯衣和健壯胸膛,然後將一筆不菲的小費放在服務生的托盤上,示意讓鋼琴家爲黛藺彈奏一曲她最愛聽的輕緩音樂。
但服務生過來回話,指一指他們隔壁桌的另一對情侶,回道:“隔壁的這位先生已爲女朋友點了這首曲,如果二位不介意,我們可以讓鋼琴師再彈奏一遍。”
滕睿哲原本將健碩身子躺靠椅背,星眸微眯,冷淡聽着龍厲給他回稟‘記者招待會圓滿結束’的事宜,知道薛寒紫如他所願講出了當年的實情,還復了蘇家的清白,這條消息明天即將上報,所以擰緊的眉心在悄然舒緩,俊臉煥發光彩,心情大好。
此刻他朝隔壁桌看去,赫然發現隔壁桌坐着的竟是慕夜澈與古妤,慕夜澈早發現他們的存在了,正端着一杯朝他晃了晃,優雅紳士的跟他們打聲招呼。
一身黑色長裙的黛藺也發現了他們倆的存在,沒想到古俊說的話竟是真的,慕太太果真在極力撮合夜澈和古妤,今天就讓他們過來約會!
本來,她想過來問問夜澈最近過的好不好,去了哪裡,但想起前不久她與夜澈之間發生的事,她便開始刻意避嫌。況且,剛纔服務生不是說夜澈爲女朋友點了歌麼,不就表示他和古妤已經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
但巧了,古妤最愛聽的鋼琴曲也是這一首,與她一樣?
對面的古妤則絲毫不忸怩的走來這邊了,一身黑色收腰u形露背的晚禮服,點綴着妖嬈的亮片,大波浪捲髮嫵媚的攏在肩頭,款款朝他們走來,“滕總,黛藺,真巧。今天我和夜澈被逼來這裡吃飯,夜澈問我喜歡聽什麼歌,我便隨意說了這首黛藺你喜歡的曲子,你知道的,我最受不了這種文縐縐的音樂,沒有這方面的修養。”
“我也只是隨便聽聽。”黛藺笑了笑,扭頭看一看冰山臉的滕睿哲,示意要不要四人同桌?一身黑衣掩不住他卓爾不羣的英姿,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寬背後靠椅背,右手擱於桌面,銳眸微眯,但這個時候男人還跩,那她就要認爲他沒有人性了。
“女人你問一問torn願不願意讓你與夜澈同桌?”男人掃了她一眼,對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一雙霸氣劍眉又皺了起來,“你看不到他們兩人正在約會?我們也正在約會?”
見鬼,真想狠狠敲一敲那顆小腦瓜,警告她不要總想着這個慕夜澈!這位慕大少的出現,只會給他們添亂!
黛藺瞅一眼他的臭臉色,笑了笑,還是站起身轉身走到夜澈面前,笑着問候:“最近過的好嗎?希望我和睿哲結婚的那天,也能看到古妤穿婚紗與你牽手,我喜歡古妤做我的小舅媽。”
夜澈俊容清俊,對她的恭賀有些卻之不恭,也有些過早,但他還是遺憾的啓脣輕笑:“好,一定會的。”以前他與黛藺都是‘小侄女、小叔’的叫,揉揉她的小腦袋跑步,現在,卻變得這麼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