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翻印 8

孽瞪他一眼,拍拍肩頭“你明白的吧?”

“悟性沒你高!”

孽輕咳嘴角溢出血跡,好像這傷不是自己的笑道:“再囉嗦,小心我揍你。”

突然一卷狂風襲來,頭頂白虎旗虎嘯陣陣,虎嘯聲嚇得方天闕臉色一白,腳步一退,恰好退到古今身上,擡頭一看,一翻白眼、被嚇暈過去。

古今臉上黑紋如沸水般翻騰,渾身發出懾人的氣勢,邁步向山上走去。

怪頭山上哪個人見過這種妖異,古今踏步時,他們往後退,猛虎擡頭一眼,冷哼一聲“不見天日的玩意。”

白虎旗中又傳出一聲虎嘶,白光一閃,白虎渾身黑色斑紋出現古今身側,它揚天一吼,叢林之王的威懾着實嚇人,嘶風如刀、颳得地面飛沙走石,古今道:“一山不容二虎。”

坐在猛虎懷中像個小貓咪的玄武,起身道:“看來你想讓他死?”

“古言是這麼說的。”

麻婆問道:“閣下可是古妖一族?”

“不錯。”

“那你可知魔主?”

魔主項天行,十一大江湖勢力的領頭人之一,古今豈能不知,就連本人他都見過,他道:“皇道路上討封,大帝敕封白虎軍,一切妖魔鬼怪都得誅。”

麻婆聽懂了所有,就是不明白他言中大帝是誰。其他人只聽懂了最後一句,大白天的見鬼了,這種景象實在太過嚇人,一杆旗裡奔出白虎,按世人的認知完全解釋不通,理解不了。

除了幾人有見識,膽子大的人外,古今在其他眼中就跟神人般,真以爲自己是妖魔鬼怪。

猛虎道:“在你眼裡我等都是妖魔鬼怪嗎?”

“不尊天時者皆是。”

“何爲天時?”

古今雙拳舉過左肩一拜“天道韻律,四時更替,時事格局。”

魔主手下白虎女,姜蕙手提白骨鐗,臉色蒼白道:“說具體點。”

古今掃了一眼她手中白骨鐗,眉頭一皺,臉上有些不悅“當今天下你還不明白嗎?”

沒等答話,接着道:“十九世子降世以來,死了多少人?西北地龍擡頭、緊接着青龍之亂、佛羅叩關,聖尊歸天、儲君遇刺,每天數以萬計。”

古今沉着一張臉“想我堂堂大京,萬國稱帝,人口之最,富甲天下,爲什麼會有屠城事件?爲什麼難民流離?爲何叛賊賣國?爲何毒瘤滋生?人害人、人吃人,人殺人,人賣人...”

問到激憤時他揚天一吼“這些都是爲什麼?”

衆人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每一問都是現象,每一問都值得沉思,每一問哪個不是憤怒,不是殘忍、不是事實?

古今指天道:“皆因帝國太老了,鵬氏執掌千年,造福千民萬代的同時也滋養了太多醜惡,大家都已忘記所有一切都是血的代價。”

平靜對視姜惠道:“你可知國強民富時會出現多少腐蛆?”

他擡頭望天“爾等可知如此濃烈的太陽下有多少陰暗?”

一陣沉默過後,姜惠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還是不懂天時。”

古今慘笑“你真是個蠢女人,改朝換代的時候到了,其實也不需要太懂,只需跟我們走。”

麻婆道:“造反麼,簡直取死之道。”

“造反爲未來,帝國需要換血,需要以血的代價喚醒世人,因爲老不死的太多,青年沒機會出頭,待到出頭時已成老不死的,都已經陰暗染色。”

麻婆道:“何必說的大義凌然,就憑你這種思想,我等不敢苟同,你們這一羣瘋子,造反?談何容易?憑的是什麼?這點人?一個說辭嗎?”

冷笑連連,就像看到小孩提着石子打月亮般“可笑之極,待爾等有哪個實力時再說,否則一笑千年。”

古今掃了一眼身後,轉身冷冷道:“不自醒的人永遠叫不醒,我等雖無你說的哪個實力,卻有滅了你們的決心。”

在他轉身時,麻婆道:“想走不成?”

古今看了一眼身旁白虎,笑道:“你攔不住我,給你一夜考慮時間。”

白虎搖搖巨大的頭顱,跟在古今身後,待來到山下時,古今伸出空中一抓,身前旗子拔地而起,飛入他手中,一道白光衝入旗中,巨虎消失。

白虎旗插在地上,古今道:“等一夜。”

孽冷冷道:“爲何?”

“別這麼重殺氣。”

孽道:“在我看來世人都該殺。”

古今道:“那你呢?”

“亦是如此。”

古今又是無語,很想問一句你爲什麼不去死,可他怕被這禿子的話憋出內傷,轉移話題道:“你說此刻龍驚語在何地?”

同樣一句話,同意時刻,不同場景,距離葛家莊二十里的大溝坪,大溝坪是一座小鎮,夕陽灑落、小鎮披上一抹霞,略有詩意。

小鎮有一主街道,街道中心有兩女,都穿布衣,跟農家大姑娘差不多,顯瘦的蛇醫眼窩有點深,問向身邊的丹子雁。

丹子雁眼睛轉了轉“我怎麼知道。”

“那首歌謠你學會了沒有?”

丹子雁笑道:“還思春啊!都快夏天了。”

蛇醫咬牙道:“小妮子,想死啊!”

“女人、不能太兇巴,蛇精你餓不餓啊?”丹子雁翹着下巴問道。

“是有點,可是到哪兒去吃?”

丹子雁拍了一下胸膛道:“跟我來。”

兩人走走停停,每到一家門口指手畫腳議論一番,從街中心走到這頭,又從這頭走到那頭,蛇醫雙手叉腰,有些疲憊道:“這家不行、那家也不行,你還想填飽肚子?”

丹子雁想殺人,這話是蛇精說的,結果到這兒變味了,罵道:“你真是個蛇精病,都怪你膽小,我有什麼辦法?”

“沒武功啊,怕被人打出來。”

“這不是有我嗎?”

蛇醫左看右看,發現天黑了,丹子雁看這鬼鬼祟祟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別出洋相行不行?”

蛇醫小聲道:“要不咱們等棒槌他們吧,不然我怕。”

“就這麼一直餓着?”

“不餓着怎麼辦?錢都抓藥了,總不能一直搶吧。”

丹子雁算是服了這位,使喚起他們來吆五喝六的,一到自己她上陣就蔫了“這不是有我嗎?”

蛇醫不屑道:“有你我才怕啊,就你那兩下子。”

“我...”

蛇醫打斷道:“別說什麼江湖傳聞的黑俠,很顯然你是個跑路的,要是你姐姐子落在這裡我也不至於這麼膽小。”

丹子雁快被她氣哭了,好在認識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免疫力比較大,苦笑道:“大姐對我有點信心成不?”

“我餓啊!”

“那咱們去搶。”

“不行,我是一很正直的人。”

丹子雁蹲在地上“得,你是菩薩,我去偷行了吧?”

蛇醫指道:“那我去鎮外等你,就那邊,你快點回來。”

丹子雁看她背影,想不通世間會有這般人,聞名江湖的蛇醫是她,土匪頭子也是她,乖乖女也是她...一連十來個身份都是她,發現沒自己什麼事。

得!只需做就好,兩個閃身消失在夜中。

蛇醫來到鎮外,放眼一看全是黑,能夠看清的東西不多,膽子有些小,怎麼辦?找棵樹先靠着,摸摸自己手腕道:“小花,陪我聊天。”

“嗖”

小花蛇跟個衛兵似的,直立她身前,一雙碧藍幽幽的小眼睛跟明燈似的,蛇醫自言自語道:“丟下他們不管呢?還是管啊?”

鮮花遍地的夜不冷,可蛇醫感覺很冷,可她怕這世情的無常與冷漠,因爲此刻她身旁只有一小蛇,最主要她安撫不了自己恐懼的內心。

一個月前難民們就出現如今天霄雷這般無故死掉的人,這是她從未見過的一種病,師父“百草子”的手札中也找不到這種病例,只提到有一種病名喚“天災”,得了這種無藥可醫,師父的註釋是“天災者非人力可爲。”

最拿手的以毒攻毒完全不起效果,這一段壓力很大,代赤風曾提議丟棄這些難民,每天消耗太多糧食藥物不說,還拖大家後腿,現在這麼個病症,根本沒法管。

當時蛇醫拒絕了,可這一個月已有好幾百人,這樣下去她會崩潰的,所以她怕,很怕所有人都這樣死去,可她不甘心、因爲她想幫龍驚語,那是她的愛人,把愛人的夢想變成自己的夢想,這是她對他的愛,也是所能做的。

救天下最需要的是人,所以只要投奔來的都收留,原本打算是像左旋、孽、古今他們等人般吸收江湖人士,可留她身邊的都是傷員,當第一難民來投時,她收留了...

開了口子,越來越多的難民來投,一傳十、十傳百,時至今日已經萬人之衆,有戰鬥力的不足五分之一,造成一種蝗蟲過境的局勢,每到一地方打家劫舍搶、坑蒙拐騙偷,手段無奇不用。

自己手下溫暖解決了時,就打破了這個地方的平衡,他們乾的是打土豪的事,土豪變成窮光蛋時受難的還是老百姓,財主家被搶劫了,他們的增加稅收,由於戰亂的影響越接近北疆越窮,越來越多的難民來投。江湖第一的醫者,醫聖百草子的唯一傳人,不知是救了人、還是害了人...

此刻蛇醫有些迷茫,越想越累,不知不覺疲憊的她睡着了,小花蛇是她忠實的衛兵,吐着蛇信子擺出大將風度,朝西邊方向望着。

大約三里路距離,千人隊伍,好幾百輛馬車,車上裝的全是藥材,頭車是四馬拉車,華麗的車駕內燈火飛出車窗照亮了兩邊,傅秋迪手中一夜光杯,杯中葡萄美酒搖曳,就像脫光美人在杯中跳舞般,映在傅秋迪眼中全是癡與醉。

他乾了杯中酒,摸了一把嘴角酒漬,又拿起小桌上酒瓶,給自己滿上,搖晃手中酒杯,看着搖曳的酒,拍着自己大腿,仰頭看車頂陶醉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月兒彎彎情似水,誰與老酒酌紅燭,金戈鐵馬無人歸,一路風塵萬丈幕,千人百態世俗苦,看盡天下繁瑣事,一來一往無處訴。”

又一杯下肚,拍拍肚皮笑道:“可嘆、可惱、可恨、可歌可泣可史書。”

突然馬車一停,將他拋下座,感慨的心情頓時化爲烏有,怒道:“史成武、史成武?”

隊伍中一手提大刀漢子,催馬前來,來到車邊道:“傅爺。”

傅秋迪走出馬車道:“你是幹什麼吃的?”

“前方有人當道。”

傅秋迪放眼望去,大約十來人蹲在地上,各個穿着破破爛爛,將整條路給擋住了,不屑道:“不就幾個難民嗎?趕走就是。”

史成武催馬上前,揮刀大喝道:“快閃開,給我閃開...”

難民無動無衷,史成武來到他們面前居高臨下道:“你們聾了嗎?給我滾...”

難民還是無動於衷,他揮刀一砍,大刀帶着一股風,難民中一人摸摸頭頂朝身後一抓,一柄大刀揚起,雙刀相迎擦出火花,將史成武的大刀打飛。

這難民立刀在側,摸摸鬍鬚道:“他孃的原來是個瞎子啊,看不出我們在打劫麼?”

其餘難民聽到這話嘲笑起來,各個人仰馬翻的、極爲誇張,提刀難民理了理頭頂亂髮,露出一張刀疤臉,原來香山兒,屬於雞爪山原班人馬。

史成武看見這麼個混賬玩意,覺得又氣又好笑,喝斥道:“就憑你們?滾開,否則怪我不客氣。”

難民身後一個聲音大喝道:“誰他娘放臭屁呢?你這臭不可聞的口氣也算客氣?”

文成跟個大猩猩似的,提着九環刀慢慢走來,刀指史成武“車上拉的是什麼東西?”

刀尖指人犯了江湖大忌,這是開戰的意思,史成武冷冷道:“你這是要開戰嗎?”

“話別這麼難聽,老子是打劫。”

“行走江湖,我不想生事,但也不怕事,我只知道兄弟們混口吃的不容易,別讓史某人難做。”

刀疤臉道:“這麼多車輛,我們只要一車。”

“不行。”

“行走江湖別這麼絕。”

史成武下馬,亮刀道:“那就走兩招。”

刀疤臉問向文成“你來還是我來?”

文成道:“都是拿刀的,短兵不太合適。”

“小人樣。”

刀疤臉伸手一請,來到寬闊地帶,史成武揮刀雙腳發力,刀疤臉沒有回頭大喝“橫掃千軍。”

一平刀砍去,史成武把頭一低手中刀去勢不變,攔腰砍去,刀疤臉揮刀一擋“有兩下子啊!”腳步連踏,刀法雙打滾,好似兩扇門。

史成武見招拆招,好似一道龍捲風,所使卷連架,兩人鬥得好不快活,你來我往,你進我退,你急我緩,那是怒虎遇雄獅,好似盤羊逢大雕。

雙刀交錯時憑的是臂力,借的是全身力,穩的腳力,一啄對一飲,好漢架英豪,打得天翻地覆,戰個斗轉星移,吼哈聲中喝出氣勢,誰是孫子誰當爺,全是不服氣。

“啊哈!我幹你孃啊...”這是刀疤臉的怪叫。

史成武一刀削他頂“我也幹...”

刀疤臉一腳蹬他腰盤,刀柄朝他胸口戳去“看爺一招翻江倒海。”

“孫子你不行。”

“你孃的,讓你兩招你還來勁是吧?”刀疤臉猛吸鼻子,一口鼻涕呸他臉上。

史成武怒了,真他娘怒了,本來覺得旗鼓相當的對手,可這孫子居然來這麼一招,一言不發嘴中積攢唾液,這是奇恥大辱。

已經夠多了,撅嘴呸去時,刀疤臉轉身就逃,大罵道:“你這孫子,爺爺用過的招式你拿來對付我?”

氣的史成武卯足了勁,大刀連斬地,還是一言不發,可是眼前這龜孫子就是撒歡了的逃,毫無高手風度,氣的他渾身癢癢,一個字“追”。

走下車的傅秋迪有些疑惑,對敵時大罵可以理解,可對手已經跑了,你追個球啊,既然要追,放着馬不騎,這是賽跑啊!着實想不通,很想不通,這還是他認識的史成武嗎?

吩咐道:“去問問你們老大怎麼回事?”手下應答一聲催馬向前。

文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馬匹道:“這怎麼好意思,咱們都是高手。”

一兄弟道:“要不要?不要我要了。”

文成急了,撒腿就跑,兩個躍身翻上馬背,對兄弟們道:“我去找代哥,兄弟們頂住。”揚刀催馬,那個氣勢不是蓋的,真像個凱旋歸來的英雄一樣。

疾跑的刀疤臉問一句“你他娘不累嗎?”

身後不答話,他又道“要不要咱們歇歇?”

“憋太久會生病的。”聽見文成一聲吆喝,他笑道:“哥們,你的馬被人騎了。”

史成武轉頭一看,快氣哭了,大罵道:“幹你們的娘了個仙人闆闆,還是江湖漢嗎?”

“怎麼不是?都怪你太傻,我有什麼辦法?”

史成武腳步加快,連連咒罵,追了一段距離實在沒脾氣了,停下腳步道:“到底打不打?”

刀疤臉停下來道:“打個屁啊,早就不想打了,是你追着我不放。”

史成武喘息幾下道:“我承認中計了,可你就憑你們十來人就想打劫我們,就算你與我旗鼓相當也不行。”

刀疤臉笑道:“承認傻就好,告訴我車上裝的是什麼?”

“你以爲我會告訴你嗎?”

“萬一你會說呢。”

史成武轉身往回走時,刀疤臉道:“想走啊?”

“怎麼還想打?”

“不打了,咱倆也算認識一場,聊聊天怎麼樣?”

史成武沒有回頭冷哼一聲,刀疤臉揚刀大叫一聲“看招。”,二人打了起來。

車隊前傅秋迪看着第二匹馬被人騎走時,一張臉比着黑夜還要黑,月華的撫慰都不管用,指着罵道:“都他娘是狗屎嗎?很顯然中計了,還愣着幹什麼?去二十人,把那蠢才史成武給我找回來。”

文成縱馬望望看見代赤風的隊伍,激動道:“代哥,有貨啊!”

二百來人停了下來,五十來匹馬,拉着兩車藥材,其他人都步行,手中全是長槍,身着甲冑的代赤風看見他騎來一匹馬,對弟兄們道:“騎馬的跟我來,其他人繼續前進。”

文成與他們匯合時,看着自家家底,有些無奈道:“不夠看啊,百十來輛車了,千人隊伍”

代赤風對身邊一人道:“去找扎闥,田百順他們,讓拿傢伙的兄弟們都來。”

月色下,刀疤臉看着十米開外怒獅般的史成武,摸摸鬍鬚道:“兄弟,你現在需要冷靜,要不我爲你唱首歌緩解一下心情?”

史成武懶得搭理這不要臉的東西,明明很能打,卻是這麼的下流無底線,能罵人的詞都用了,可對方還是優越感十足。

難聽好像公驢憋騷時的叫聲,曲調蠻有創意的充滿了憋屈感,史成武聽在耳中真正切切。

“你太傻,真是太傻,盡然還會相信爺說的話,跟爺比武,你以爲就贏了,爺說的那些話句句都是假,這就是傻逼該有的代價...”

史成武怒道:“狗賊,你到底想怎樣?”

“車上裝的是什麼,告訴我、我就放你走。”

“真的?”

刀疤臉道:“我怎麼會騙你?你以爲很有成就感嗎?”

“因爲你他娘就是個騙子。”

“得,你不說是吧?我有的是時間,耗得起。”

馬蹄聲陣陣,震得地面抖動,史成武轉頭望去,刀疤臉笑道:“哈哈...我兄弟們來了,你個傻蛋,來啊、決鬥。”躍身就砍、二人又打了起來。

馬背上代赤風一槍挑飛一人,救下最後一條漢子,問道:“你沒事吧?”

嘴中吐血的漢子笑道:“代哥,我弟弟就託付給你了,百十來輛咱們兄弟們死得值。”,轉身朝馬隊跑去,大喊對敵之聲。

代赤風望着他背影,有些無奈、卻又無比自豪,催馬揚槍,衝進敵對馬匹羣中,一挑十三槍,槍出十三路,赤風十三槍的威名不是說說而已,所過之處毫無一合之敵。

催馬直衝車隊,槍在手一聲暴喝,雙手在胸蓮花盤、槍花十三路像是炫目的捧花、那是奪命的槍,好似天威神將,刺眼的血在月下飄灑,開出一條血路,看得傅秋迪目瞪口呆。

他跳上車急喝道:“閃開、快閃開,不要攔他,你們攔不住。”

傅秋迪話音剛落,已接近三十人死在赤風槍下,代赤風催馬來到馬車前,拉繮住馬,馬匹四蹄踏在一條線上人起而立,嘶鳴一聲。

馬蹄落地,代赤風喝問一句“爲何殺我兄弟?”

傅秋迪看着滴血的槍頭,有些無語,但還得客客氣氣,揭開車簾,請手道:“還望英雄挪步。”

代赤風藝高膽大,翻身下馬對兄弟們道:“稍待!”,鑽入車中。

傅秋迪跟個孫子似的,替他倒酒,舉杯道:“共飲此杯如何?”

代赤風被馬車中的裝飾驚了眼色,很久沒見過這麼豪華的車駕了,可他畢竟是軍伍出身,舉杯道:“你知道我來的目的。”

傅秋迪對他亮杯底,放下杯道:“可知英雄名諱?”

“代赤風。”

傅秋迪思索一陣,驚訝道:“閣下莫非是小邊城赤風十三槍?”

“正是在下。”

傅秋迪道:“某聽聞將軍家裡出事了?”

代赤風擺手道:“不說也罷。”

傅秋迪斟滿酒杯,請手道:“將軍來此地可爲戰事?”

代赤風點頭道:“嗯,九天關落入敵手,身爲帝國男兒我不能袖手旁觀。”

“唉!可惜了代建德將軍。”

“哎...都過去了,青龍會也滅亡在鯤鵬軍鐵騎之下。”代赤風端起酒杯,仰頭幹了。

傅秋迪笑道:“在下姓傅,名秋迪,我知將軍來意,可這車隊實在拿不出將軍所需之物。”

“你可知我所需何物?”

傅秋迪道:“糧食,可我真沒有。”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推到代赤風面前道:“三十萬不成敬意,望將軍不要嫌棄,我的目的也是天門關外。”

代赤風有些想不通“望傅兄解惑。”

“我正爲戰事而來。”

代赤風笑道:“不知傅兄究竟何意。”

“只想見識一番。”

“那可不是好玩的。”

傅秋迪道:“傅某不是爲了玩,千年太平盛世,我身逢戰事,若不是見識一下,覺得此生白活了。”

“難道不怕丟了性命?”

“我是商人。”

代赤風不是他,所以有些想不明白這小子是不是生病了,若不是病人,戰亂有什麼好見識的,畢竟第一次見面,說話還得有所保留,看了一眼桌上銀票笑道:“見識見識也好,三十萬太多了。”

退回三分之一道:“不知傅兄車中所裝何物?”

傅秋迪將銀票又推他面前道:“將軍儘管拿着,我雖無將軍這等身手,但我也想爲國出一份力。”接着道:“亦是戰事所需,一些藥材。”

代赤風眼神一亮道:“何等藥材?”

“大多普遍傷藥,太過貴重的藥材沒有多少。”

代赤風將手中銀票全部推過去道:“傅兄可否割捨?”

傅秋迪裝作不解道:“將軍這是何意?”,心想不會用我的錢,賣我的藥吧...

聽到回答,有些暈了,代赤風不失所望“買三十萬的普通療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