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涼宮,是趙玉笙新住的宮殿,這裡之前的宮殿要大許多,伺候的宮人也多了一倍,可是趙玉笙不喜歡那麼多人伺候着,便只留下之前伺候她的那些人。
早春微涼,帝宮內的花還未全盛,趙玉笙站在園,修剪着樹枝,帝宮的日子寂靜而又悠長,那一段黑暗艱難的時光,卻成了她最奢侈的夢。
挽香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看着趙玉笙,不由得嘆了口氣,有時候她也看不懂這位主子,沒有強大的靠山,卻能坐到妃位,明明那麼優秀,卻又不爭不搶,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挽香看不透。
徐姑姑帶着姜珞胭來到沐涼宮,對於趙玉笙,姜珞胭也是十分愧疚,當初趙玉笙不知爲她費了多少心思,可是最後她還是連一句告別都沒有。
挽香遠遠地看着徐姑姑帶着一名女子過來,朝趙玉笙提醒道:“趙妃娘娘,徐姑姑來了。”
趙玉笙回頭,果真看見了徐姑姑,她身側還有一名女子,蒙着面紗,看着有些熟悉。
“徐姑姑,今日怎麼來了?”
徐姑姑朝趙玉笙行禮,笑道:“趙妃娘娘,這位是太后娘娘的貴客,太后讓趙妃娘娘幫忙招待一下。”
趙玉笙蹙眉,太后的貴客,爲何要她招待?
她看向姜珞胭,她身的服侍不像是天聖的,還看不見容顏,只是身形有些熟悉,讓趙玉笙心裡有些疑惑。
“這位是……”
姜珞胭走前,緩緩道:“一別一年,故人可還好?”
趙玉笙看着那雙清澈明鏡的雙眸,驚得手的剪刀也掉在了地。
“你……”她的眼眶漸漸發紅,身體微微顫抖,像是極其不可置信一樣,像是怕只是幻覺一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姜珞胭握住她的手,低聲道:“玉笙,我回來了。”
玉笙,我回來了……
趙玉笙忍不住心的酸澀,一年了,她終於等到這一句話了嗎?
“珞……”
她張口想說話,姜珞胭卻朝她搖搖頭,她回京的消息還未宣揚出去,現在她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趙玉笙忙遣散了所有的宮人,把挽香也叫走了,徐姑姑把人帶到之後,便離開了。
姜珞胭解下面紗,趙玉笙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聲音哽咽,還有些顫抖道:“我以爲……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姜珞胭愧疚地嘆了口氣,“玉笙,對不起。”
趙玉笙放開她,連連搖頭,“不,只要你沒事好,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姜珞胭伸手,幫她擦去眼淚,“這一次回來之後,我不會再走了。”
趙玉笙破涕而笑,“你去哪兒了?我聽丞相他們說,你去了瀾關,可是他們還是沒帶回你,我還以爲……”
“這些事日後再說。”關於她所經歷的那一些,姜珞胭不想說出來讓趙玉笙擔心,故作輕鬆道:“我聽說現在你都是趙妃娘娘了。”
趙玉笙臉色有些僵,“珞胭,這只是……只是帝君的嘉獎……”
姜珞胭善意一笑,“沒關係的,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最好的姐妹,不是嗎?”
趙玉笙展顏一笑,明媚的笑如這早春的陽光一樣。
“趙妃娘娘。”正在兩人敘舊情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挽香的聲音,“寧妃娘娘來了。”
趙玉笙蹙蹙眉,姜珞胭疑惑地看着她,“寧妃不是被下禁足令了嗎?”
趙玉笙嘆了口氣,“帝君回宮之後,便解了她的禁足令了,只是國公府失勢,寧妃在宮的日子過得還不如一個美人,倒是時常過來找我,似乎是想要拉攏我。”
“你去回話,說我今日不便見客,讓她改日再來吧。”
不等挽香稱是,一抹倩影已經出現在殿門前。
“趙妃娘娘好大的架勢啊,本宮親自來見你,卻還將本宮拒在門外。”
趙妃沒想到寧妃會這樣大搖大擺地闖進來,臉色有些不太好。
姜珞胭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臉的面紗還來不及戴,不期然地撞她震驚的目光。
“姜珞胭!”嘴角的笑僵住,寧妃突然拔高了聲音,有些淒厲。
姜珞胭緊抿着脣。
趙玉笙不着痕跡地把人護在身後。
“寧妃娘娘,再怎麼樣,我也是一宮之主,你憑什麼擅闖進來?”她與寧妃同是妃位,而且寧妃現在失勢,趙玉笙執掌着後宮大權,再怎麼樣,趙玉笙也壓寧妃一頭。
寧妃卻沒去管趙玉笙,目光死死地盯着姜珞胭,她沒想到姜珞胭還會回來,她不是被莊貴妃派人抓走了嗎?怎麼不死在外面?
既然來了,姜珞胭也做好了被認出來的準備。
施施然起身,道:“寧妃娘娘似乎很不想見到我?”
寧妃暗暗咬牙,是莊貴妃害得她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姜珞胭也脫不了干係,現在她落得如此境地,可是看看姜珞胭,她身形似乎瘦了一些,可是卻是之前更要容光煥發,褪去了之前青澀的味道,眉眼間似乎還多了幾分韻味。
寧妃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怎……怎麼會?宸妃安全回來,我高興還來不及。”高興?她恨不得她死。
可是現在的寧妃也清楚,她不能得罪她們,帝君如此寵愛宸妃,趙玉笙現在也正受寵,偏偏她們兩個人關係深厚,她不知暗算計幾次了,可是趙玉笙是不鉤。
“寧妃娘娘有心了。”姜珞胭神色平淡,整個人的氣勢似乎之前還要強,壓了寧妃一頭,
寧妃眸一閃而過的幽暗,緩了緩,微微擡眸,“宸妃不是失蹤了一年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帝宮了?帝君可知道你回來了?”寧妃自然不知道墨修失憶了,孟諸把消息保密得很好。
姜珞胭臉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遂又道:“我回來,帝君遲早會知道,這個不勞寧妃費心了。”
墨修爲了救姜珞胭,跑到了千里之外的瀾關,差點還丟了性命,墨修對姜珞胭這般寵愛,她自然是惹不得的。
突然想到了什麼,寧妃眸色一凜。